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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的白月光是黑心莲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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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套说辞,刘莹雪已听得耳朵起茧。

    不过经了上次那么一番,宋随与她摊牌说得清楚明白,她虽心里仍有不甘,可到底顾念着自己名声,一颗心也冷下去大半。

    刘裕显又道:“你这也没什么病,整日这么窝在屋子里哪里像回事?谢家那个老二不是快要入宫了么,谢家三日后的宴席你就去一趟,权当散散心。”

    刘莹雪哼了一声:“他们家那个事情闹成那样,今日满城都传遍了,我才不想去。”

    “你这丫头就是短视。她平日与你交好,这种时候你若不去。

    “日后她入了宫,万一得了圣宠,岂不是要记恨你?不论怎样,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谢家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还不忘了张罗谢敏敏的事情,可见这一次的宴席,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这事情还未到最后时刻,焉知道没有转机呢?

    女儿虽有几分小聪明,可到底是日日在宅院里养着,未见过大世面,不知晓人情世故。

    也不知她这样不服输又较真的性子,什么人才能护得住她。

    刘裕显很是不放心,最后又叮嘱了她几句,叫她宴上低调行事,不要耍小姐脾气。等她应了才离开。

    *

    宋随从梁府搬出来的这三日,因着要处理谢彦一案的收尾,涉及颇多,便日日都歇在了衙门。

    衙门里那一张小榻又冷又硬,一双脚只能微微蜷着才勉强躺上去。

    被子也是,如今已是深冬了,榻上的被子还未来得及换,薄薄的一层,他睡不安生。

    第一天夜里,他在榻上辗转了半个时辰,思绪却愈发清明,半点睡意都无了。

    他坐了起来,披了件外衣推了隔壁的屋子。莫春羽和时雨也在这屋子里将就着休息。

    他进门时,两人懵然睁眼,问他可是出了什么事?他径直走到莫春羽塌边,“既还未睡,陪我出去走走。”

    莫春羽一头栽在榻上,像是挣扎了片刻,终于又直起身来,闭着眼睛摸索着回了句:“是。”

    莫春羽磨蹭着从塌上下来,出来的时候,宋随已在院子里站了一会。

    孤影飒立,茕茕独身。

    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知他又在搞什么。

    莫春羽打着哈欠走上前去:“大人,老爷夫人过两日就到了,您不必担心。”

    “嗯”,他神色漠然冷凝,似有心事。

    他不再说话,莫春羽也不好问,就跟在他身后,两人无言望月。

    莫春羽站着,险些睡过去,忽地听得耳边响起宋随的声音,一个激灵又睁开眼。

    “莫春羽,京中初雪那日,你可还记得自己同我说过什么?”

    脑子混混沌沌的,初雪那日?

    他开始回忆,那日他们去刘府接了梁雁回来,回去的路上下了雪。

    梁雁与盈双下了马车在街上玩了会雪,宋随等得不耐烦,叫他喊两人上来,他便说了几句不太规矩的话。

    这是翻起旧账了么?

    他登时瞪大了眼,清醒过来,“大人,我那日不过是随口说说,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宋随不看他,语风凉凉:“你将那日在马车上同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莫春羽只能强打着精神开始说:“我那日说梁小姐她是个好人,人长得好看,性子温柔,心地善良,时常关照您。”

    “还有呢?”

    “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着您。”

    “继续。”

    莫春羽继续:“旁人说您坏话时也护着您。”

    宋随眸色微动,“如何维护的?”

    莫春羽:“……”

    他其实可以直接问这句,而不是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往日记忆渐渐浮现,记得那日在梁雁屋外听见她维护宋随的话,那是莫春羽对她改观的开始。

    “这个属下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日我们刚到梁家,我在屋外听见,她那两个丫环听了外头的什么传言,让她将您送出去。

    “她便同两个丫环说,说她不信天煞孤星说法,说您的亲人朋友死了,您比谁都难过,那些人不该给您冠上这样恶毒的名头。”

    “梁姑娘说得没错,那些人不就是忌惮您么?打您入了大理寺开始,刺客、流言从未消停过,连宅子都给您烧了。惯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可不就是恶毒么?”

    流言一事,他早知晓是刘莹雪使的手段,不过他不介意让自己名声差一点,少些乌烟瘴气的人凑上来,耳根子也清静。

    只是今日才知,她原来从这么早开始,就在护着他了。

    若是她现在知道自己欺骗了她,又是否会后悔从前对自己的维护呢?

    他望向天边,云团适时移开,满月的清光穿过云层显露出来,圆似玉盘。

    云影流动,银白色的冷光倾撒,在庭院中留下空明的树影。

    夜色清恬,满月如盘,是极好的景致。

    只是此刻心绪繁杂,无心赏景,反而无端忆起某些零碎的画面。

    一男一女,立在朱门下,台阶上,月色洒落,清晖满地……

    他眉头渐皱,又开口问:“如果有个姑娘,告诉别的男子她的小字,那是什么意思?”

    莫春羽闻言像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抱着手凑近,连发三问:“什么女子?什么小字?什么什么意思?”

    宋随颇为嫌弃地皱眉往后退,一本正经:“你在想什么,我问这个,是跟某个案子有关。”

    “这姑娘若是告诉别的男子她的小字啊”,莫春羽重复了一遍,摸了摸下巴,随即斩钉截铁:“这姑娘八成是喜欢那个男子,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告诉他这么隐秘的事情。”

    “可他们交情浅浅,只见过几面。”

    宋随嘴角微微抽动,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崩裂,似乎莫春羽说的猜想并不能叫他满意。

    莫春羽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且贯不会看宋随的脸色。

    见他垂眸沉思,不甚开怀的模样,还只当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便又继续:“可大人又不是那姑娘,怎么知道人家交情浅浅。

    “我看那说书的,唱戏的,写话本子的,不都爱讲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么?若是对的人,一眼就够了,怎还需要几面?”

    好一个‘一眼就够了’。

    夜风鼓起袍袖,宋随凝眸,目似寒星凌厉,眉若弯月冷沉。

    “你平日里倒是空闲,还有功夫看戏听书?”

    实在是莫名其妙的怒气。

    他问了一番话,将莫春羽的睡意全然搅弄干净了,莫春羽尴尬笑了一声:“不常去的。”

    宋随斜掠他一眼,似乎多与他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转身拂了袖离去。

    人走后,庭院里只剩了莫春羽一人。

    他才伸手扶额,无奈发出一道长叹:“这才从梁府离开一日,就对着我发疯,可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

    梁雁在温府呆了三日,这几日温静娴被关在府里出不去,便只能成天拉着她闲聊。

    温静娴大概是憋闷得久了,从前说话还知道不该说的稍微遮掩着,含糊过去。

    但这几日与梁雁一起,却是什么事情都往外倒了。

    这其中有两件事,的确是叫梁雁有些意外。

    比如承曦公主其实不是皇上的女儿,其生母是皇帝的长姐,嘉惠长公主。

    当年党争内斗时,先帝病重,边关战事又吃紧。

    骠骑将军温峥在战事中受了伤,士气大伤。

    朝中太子优柔寡断,无人可用,亦是一盘散沙。

    危难之际,荣小将军荣青云领了命前去边线支援。

    荣青云自小与康宁公主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此举既是保家卫国,也存了私心。

    先帝病情日渐加重,当时宫中流言四起,说先帝已是强弩之末。

    若先帝西去,那么太子便会顺理成章继位。可太子的性格实在是过于软弱,不堪大用。

    于是便有人拥着三皇子上位。

    三皇子素来野心勃勃,也一贯看不惯坐上太子位的兄长。

    有了这样千载难逢的契机,他自然不肯放过。于是联合凌王趁乱逼宫。

    一场乱战,先帝薨逝,太子死于乱箭。

    眼看大局将定,温峥和荣青云却从边线杀了回来,以谋逆反叛之罪捉拿了三皇子一党。

    而后便是那个排位老七,出身卑微,人人忽略的新帝坐上了皇位。

    世人皆道新帝是上天眷顾的好气运,什么都没做,便能得了这人人都梦寐以求的皇位。

    可哪有那么容易?

    新帝这一路走来,亦是忍辱负重,藏拙韬晦。

    这一路艰辛,其中不乏康宁公主为其某算筹划。

    三皇子一派落败后,康宁公主劝皇帝斩草要除根。

    可嘉惠公主曾于陛下有恩,她替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凌王向皇帝求情。

    凌王毕竟只是受了挑唆,皇帝心软,便给他们划了块云州的封地,送出京去。

    可康宁公主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怕这两人去了封地后拥兵自立,不服管束,便向皇帝出了个主意。

    将嘉惠公主未足月的女儿承曦留在宫中,养在皇帝身边。

    当时形势,嘉惠纵有千般不愿,可为了凌王,只能忍痛将女儿留在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