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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的白月光是黑心莲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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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若走到她跟前,拾起桌面上的一把鎏金累丝梳篦,动作轻缓地落在康宁公主的头发上。

    没一会儿,便有人悄声走了进来。

    那人缓缓走进,拿过兰若手中的梳篦,代了她的手法,开始替康宁梳头。

    康宁瞧着铜镜里,那一双骨肉停匀的手,唇角便悄悄往上扬起。

    她伸手握住身后那人,“谢郎这几日在忙些什么,早晚都不见人?”

    与他说话时,声音都要软几分,透出些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娇媚来。

    兰若悄悄退至一边,眼睛垂着,望着地面上铺着的厚厚的毛毯,不再作声。

    谢竟煊曾是名满天下的状元郎。

    当年东风楼下,屏画桥上。

    官差敲锣打鼓,他一身状元红袍,骑着枣红骏马打马而过时,兰若正跟在姜婳燕身边。

    只一眼,姜婳燕便同她说,“嬷嬷,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长公主是个极有主意和打算的人。

    当年荣小将军跟在她身后十多年,陪着她从深深宫闱中走出来,不知一块吃了多少苦,又替她挡了多少灾。

    可她只看了谢竟煊一眼,便下了决心,要他做驸马。

    那时她问:“公主,万一他已有家室呢?”

    姜婳燕笑笑,眼尾勾勒出锋利的弧度,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唇角勾了勾,反而重复道:“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兰若早就知道,这世上,只要是长公主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谢竟煊竟已经做了十四年驸马了。

    铜镜中,男子眉目英挺,眼角虽有淡淡的纹路,却丝毫不掩周身的不俗气质。

    也能看得出年轻时丰神俊朗,倜傥俊美的模样。

    要知道能得姜婳燕青眼,容貌气度自是不俗。

    谢竟煊回握住姜婳燕的手,声音朗然:“昨日是翰林院辜大人的六十大寿,与几个同僚一起去吃了些酒,今日又同他们去卖字画古玩的集市里看了一圈。”

    “可有看中什么?”

    谢竟煊眸色淡淡,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集市里的东西,成色品相都属下乘,很难遇到合心意的。”

    “不过昨日在辜大人府上,倒是见到一幅斯岳先生的山水真迹。这斯岳先生不愧是第一山水先生,一笔一画,皆非凡品。”

    姜婳燕看向他,无奈笑笑,也只有在谈论这些东西时,他才算得上有几分鲜活气。

    说起来,皇帝与她关系亲厚,谢竟煊成为驸马后,并未对他的仕途有所制约。

    但谢竟煊与她在一块之后,倒是再无心仕途,整日只醉心些古玩字画,不问外事。

    不过她亦是不在乎这些,钱财权势,自有她,她的谢郎,是不该为这些凡世俗物而劳心费神的。

    还有他那贯会惹事的一家子亲戚,若不是怕惹他分神忧思,她怎会去替谢彦收拾那烂摊子。

    一想起那几个不成器的谢家人,姜婳燕就一阵头疼。

    可转眼看到身后那高大英俊的男子,心又蓦然软下来,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抢回手里的宝贝,为了他,就受些委屈,又有何妨?

    屋子里两人耳语温存,一会后,谢竟煊便说要回书房去作一幅未完的山水画。

    姜婳燕恰好也有些事情要安排,故而没有留他。

    谢竟煊走后,姜婳燕朝兰嬷嬷招手,兰嬷嬷缓步上前俯首帖耳,只听得她淡淡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辜清章家的山水画,便留做谢郎的新年礼吧。”

    兰若劝道:“公主,辜清章是个认死理的老古板,素来对您有些成见,这幅字画如何能取过来?

    若是为了此事与他结了仇,那可是不值当。”

    “嬷嬷,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本宫么?谢郎喜欢的东西,莫说只是一幅画,便是天上的星星,本宫也要叫人摘下来的。”

    兰若看着她的模样,不由想起,当年姜婳燕像皇帝讨要驸马时的情景。

    皇帝虽有些无奈,但禁不住她软磨硬泡,最后也是说了这么一句:“孤就这么一个姐姐,姐姐想要的东西,莫说只是个状元郎,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叫人摘下来的。”

    还真是一模一样。

    “再说了,本宫可不会傻到自己动手”,姜婳燕看着镜子里瑰丽非常的女子,檀口微启,唇角扯开一道笑容,“柳瑜的儿子不是在辜清章手下做事么。”

    兰若闻言眼皮子轻轻一跳,又迅速恢复过来,只默默应了声知晓了,便退了下去。

    *

    翌日清晨,一轮淡金色的旭日从马场东边悄然升起。

    暖金色的晨光射开笼罩在山林草地的薄薄晨雾,一缕一缕往前边照射。

    庭院里也笼着一层金色的光晕,草木上凝结着银霜,微风拂过时带着潮湿的凉意。

    马场空旷,景色宜人,气息宁静,温静娴昨夜在这睡了个极舒服的觉。

    早晨一睁眼,便身心愉悦地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滚着滚着,脑子渐渐清醒了,她伸手摸向床边,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于是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床榻上果然只有她一个,梁雁去哪里了?

    与此同时,梁雁在宋随屋子里也醒了过来。

    她微捋了捋头发,理了理衣襟,从塌上下来探着身子往后瞧。

    却见内室里那张架子床上空空如也,宋随不知去了哪里,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人。

    “走了也不说一声”,她略带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不过好似也早已习惯他这般独来独往的行事风格,稍微整理了理自己的小塌,便离开了房间,往温静娴房里走去。

    梁雁以为温静娴还在睡,便悄悄拉了房门闪身进去,哪知道一只脚刚迈进屋子,就被温静娴抓了个正着。

    温静娴双手叉着腰,挡住她的去路,兴师问罪:“你上哪去了,也不说一声,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你。”

    看着温静娴有些担忧的模样,梁雁实在不忍告诉她真相,于是随口胡诌道:“我去了趟茅房,然后在四周走了走,看你睡得香,没好叫你。”

    温静娴这才放过她,“不过我爹娘说我睡觉睡得很死,你就是叫我我也不一定能听见。”

    梁雁试探道:“那他们没同你说别的?”

    温静娴此时已经又躺回了床榻上,她大大咧咧地翻了个身,精神饱满,中气十足道:“没有啊。”

    接着又拍拍床沿,示意她快过来,梁雁笑着凑上去。

    两人商量着今日去附近山林水地边走一走,又说了些旁的事情,忽地笑作一团,嬉笑着又一起滚到床榻上去了。

    鸽场那一边,时雨在暗处守了一夜,发现邢丁将宋随与莫春羽安顿好之后,便偷偷遣了人回了城,应是送消息去的。

    他便顾不得看着鸽场,偷偷跟着那送信的到了公主府,后又跟着他回来。一来一回折腾下来,也到了半夜。

    邢丁倒是还没休息,生生等到那传信的人回来,而后又独自留下训练信鸽。

    只是他从宋随那里偷梁换柱来的那只鸽子之前受伤太重,重新驯练起来动作迟缓僵硬。

    它若是要真正能恢复飞行,只练这两日的功夫看来是不够。

    邢丁及其幕后之人,想的应该也是让这信鸽重新恢复,从而通过它找到那日往大理寺送信的人。

    宋随就是料到这一点,才光明正大将鸽子送了过来。

    天亮以后,邢丁似乎是担心露出马脚,又将那鸽子好好藏了起来。

    时雨见状便没再盯下去,回了鸽场后的庭院与宋随复命,两人没有多做停留便回了城。

    莫春羽白日里去那几家香料铺子问了个遍,终于找到一些眉目。

    他强打着精神与宋随汇报道:“那老山檀香只有城西的天香阁有货。

    并且这东西制起来十分困难,一年也就只能秋末冬初的时候能产一些。

    过来买上一批檀香是韦国公府家的管事还有谢驸马的随从。”

    宋随很快便又吩咐他:“再去查查国公府里用这香的人有哪些。”

    时雨问:“不用查谢驸马那一边吗?”

    莫春羽眼皮子正打着架,他巴不得少查一家,于是用胳膊顶了时雨一道,“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话那么多!”

    不知是否是莫春羽今日分外听话的缘故,宋随也难得慈善:“你们都去歇歇吧,不急于这一时。”

    两人忙点头道好,回去歇息了。

    今日是个暖阳当空的好日子,梁雁和温静娴在郊外逛了许久,准备回城时,太阳已渐渐隐没了。

    层峦叠嶂的山峰渐渐远去消隐,空旷辽远的景致也慢慢消失在眼前。

    天边挂着着浅紫色淡粉色云彩,光影洒落闻柳巷时,像是给街道镀了层淡金色的光圈。

    梁雁被温静娴送回了府,两人挥手告别后,她便回了院子。

    这时候天色还早,想起自己还有东西要买,梁雁还没坐下休息,便又拉了两个丫环一起出门逛街。

    马车路过街头的成衣首饰铺时,她叫两个丫环在车上等着,自己去了铺子。

    这一间铺子已是城中十分时兴的一间了,便是在这傍晚的时候,里头人也不少。

    梁雁走进后便有伙计来招呼,听说她是来做衣裳的,伙计连忙将她迎进了里间。

    铺子外头的柜面处陈列着各式的首饰,而里间放置的才是各形各色的布料和成衣。

    “姑娘想做什么样的衣裳,我们铺子里恰好上了些品质上乘的妆花缎,您看看。”

    伙计正要从墙面上抱布匹下来,被梁雁拦住,梁雁连连摆手:“不是我穿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是男子。”

    “男子穿的?那来看看这块雨丝锦,城中的公子贵人们都爱穿这个。

    这布料一上身,个个的都是芝兰玉树,倜傥风流的人物。”

    伙计又去拿桌面上的一匹淡青色的雨丝锦来,在梁雁面前展开。

    锦缎丝滑如水面,以白线织以竹叶暗纹,的确是好料子。

    不过他不常穿浅色的衣裳,莫春羽也说他爱穿些深色的。

    梁雁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道:“我要一匹玄青色的,一匹靛蓝色的,不必太复杂,就做成一般款式的长袍就行。”

    “好嘞,那姑娘将他的尺码告知我,我这就让人给您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