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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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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不是很疼了。

    ***

    暗淡的宫灯燃着,蜡油滴落在桌面,宽阔的大殿内只点着区区两盏灯。

    人影拉的很长,投射在青砖上,随着烛火的摇曳而晃动变形。

    皇帝站在一侧,单手拿着只水壶,身前的花盆里种着映月花。

    如今已经初秋,映月花明明早该凋零枯萎,他身前种着的却还蓬勃盎然。

    他浇了些水,将水壶搁置在一旁的木桌上,拿过桌面上的小刀,面无表情割开了手腕。

    鲜血滴滴溅落,落在纯白的映月花上,白里带红分外诡异。

    身后一人走近,瞧见后“啧”了一声。

    “想不到人族尊贵的君主,竟每日用鲜血养着这些凡间的俗花,万物都有规律,早该死了的花就该让它去死,如此你也轻松,不必每日自残。”

    皇帝垂首包扎好腕间的伤口,头也不抬道:“这是阿清留下的花。”

    他包好伤口后拨弄了下眼前的映月花,吸食了他的血后,这些花似乎长得更壮了些,在他的触碰下点着头。

    月光一寸寸西斜,渐渐照亮了殿内。

    身后的人披着一身斗篷,长及脚踝的兜帽将身形遮盖严实,面具下露出的下颌苍白瘦削,腰间挂着刻着鸟头的令牌。

    他问:“席玉呢?”

    皇帝漫不经心回:“阿清需要吃饭,他去喂饭了。”

    “你今日怎没去?以往不都离不了你的阿清吗,怎舍得让他去了?”

    “阿清昨日咬了我一口,伤口还没好,我怕她担心。”

    身后的人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一个连神识都没有的废人,她根本不不认识你——”

    “闭嘴!”

    一柄匕首横在他的眼前。

    皇帝脸色很冷:“我说过,不许诋毁她。”

    他收回匕首,自那人面前走过。

    戴着兜帽的人也不生气,转身跟上他,边走边问:“话说这谢卿礼可是程念清唯一的亲人了,你当真舍得将他交予我?”

    皇帝头也不回:“我只要阿清,何况——”

    他停下脚步,眉眼带笑看着身后的人:“能不能拿下他,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据我所知,这小子修为不在大乘中期以下,起码得是大乘后期,更甚至……你说他会不会是渡劫?”

    “啧,十七岁的渡劫,这天姿可真是让人嫉妒啊,比之裴凌都还要强。”

    兜帽人没言声。

    皇帝回身继续走,步上高台,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中,撑着脑袋看着长身玉立的人。

    皇帝道:“说吧。”

    兜帽人负手而立,只道:“蛇去探了,他们今日去山上确实是摘果子,也并未觉察出那阵法是什么,似乎还不知晓你与席玉是合作的关系,以为席玉要害你。”

    说到这里他有些惋惜,“我以为这谢卿礼会是个聪明的,怎地如此愚笨,满心都是情情爱爱,竟还与那小姑娘去山上苟合,这小子这些年可真是越活越窝囊了。”

    皇帝嗤笑:“你怎么知道不是你那蛇暴露了,叫他们看出来了,故意在你面前演戏?”

    兜帽人闻言也只轻笑:“这江昭对我的蛇可颇为好,今日就差粘着她过夜了,你说他们看出来了吗?不过一群毛头小子,岁数加起来都没我零头大。”

    皇帝有些恹恹,无意与他多说这些。

    他问:“何时动手?”

    “三日后,流花宴。”

    第35章琴溪山庄十四(加更)

    为谢卿礼疏通经脉后已经到了后半夜,他的经脉远超过她的认知,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云念的修为不算低,已经是元婴期的水平,尽管知道她的疗愈或许对谢卿礼没什么用,但也没想到……是一点用都没。

    她站起身,大脑一阵眩晕,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头重脚轻,双腿一阵疲软险些跪坐在地。

    倒下的那刻,少年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打横将她抱起搁置在榻上,冰凉的指尖搭在她的腕间。

    谢卿礼刻意将灵力蕴热了才输进她的经脉,云念按住他的手,侧过身看着他。

    她躺在榻上,掌心搭在他的手背上。

    少年半蹲在榻边,垂下眼安静看她。

    屋内沉寂了许久,烛火已经要燃尽,夜风吹进屋内,卷起了跳跃的火焰,少年少女的气息交杂混合在一起。

    谢卿礼拂开她挡面的发丝,一手被她握着,另一只手揉着她的发丝无声安抚。

    “师姐,我的经脉好不了的,不要难过。”

    云念垂下眼没说话,心底瘀堵的难受。

    她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灵力如何被他的经脉冰冻,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脸上不断涌出霜花和冰碴,又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

    反反复复折磨着他,日夜如此,一天能逆行几次。

    “师弟,对不起,我太废物了。”

    她明明是来帮他的,一开始却连他的心魔都不知晓,天真的以为给些小恩小惠他就会放下心结。

    如今知晓了,却还是查不出他的仇家是谁,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进幕后人的局中,却无力阻止。

    知道他的经脉严重,却不曾想过先帮他疗愈,而是拉着他游山玩水被卷进这些事情中,最后还要他为了保她受伤,而她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帮不了他缓解一点痛苦。

    他就这么伴着疼痛与寒冷过了许多年,活着的每一天或许都是折磨。

    人在这种条件下生活,如何能不疯呢?

    若她这般痛苦的活着,或许会选择自我了断。

    “对不起。”她握紧了他的手,眼睫垂下遮住眸底的水光,“我悟了剑心,可依旧打不过傀儡师,护不住苏师姐,还要你和师兄冲在前面。”

    谢卿礼看的心软软的,眼底的笑意也忍不住深了些。

    他轻叹口气,问她:“师姐,你年纪也不大,修行才五年,傀儡师是千年大妖,打不过是很正常的,便是师父来了也不一定打得过。”

    “但我师姐很厉害。”谢卿礼凑近她,唇角的笑意柔和:“我师姐是修行五年就能悟了剑心的人,是五年就能到元婴的人,也救了我很多次,我很喜欢她,也很崇拜她。”

    “师姐,你很好。”

    他搓了搓她毛茸茸的乌发,云念束好的发髻被他揉的微乱,她也不生气,安静地看着他。

    谢卿礼道:“师姐,睡吧,我看着你睡觉。”

    她今日很累了,灵力枯竭太多,铁了心要为他疗愈经脉,任凭他如何拒绝都无果。

    这几日云念并未睡过什么好觉,以往她在踏雪峰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他心疼她,也不想看她这么累。

    “睡吧,我守着你。”

    他席地坐下,一贯洁癖的人此刻也没有什么讲究了,一只手还被她握着。

    云念并未松手,任由他为她拉上薄被后便闭上了眼。

    她很累,灵力消耗太多后,疲惫是抵抗不住的,与困意一起来势汹汹,在瞬间淹没了她。

    呼吸声很快便规律起来,谢卿礼靠在榻边,看着烛火终于染尽,本就昏暗的屋内彻底一团黑,只余窗外的一缕月色洒进来。

    耳边是她轻微的呼吸声,一阵阵像小猫一样挠在心头。

    她握着他的手,很温暖,很柔软。

    他的心很平静。

    修杀戮道的人本该戾气横生,他面对旁人总是带了些疏远和杀意的,唯独在她身边,整颗心化为一汪秋水,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掀动水面波澜起伏。

    很神奇。

    也很欢喜。

    谢卿礼闭上了眼,伴着她的呼吸声入睡。

    ***

    云念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周围幽暗狭窄,只在墙壁上坠了几颗夜明珠。

    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进了玉镯的记忆。

    短短两天内能连进两次,皇后是有多急着帮他们?

    还是说,因为知晓皇帝和傀儡师要动手了,于是便按捺不住了。

    远处传来悉悉窣窣的脚步声,有些重。

    她定睛看去。

    狭长深邃的地道内,一人自尽头走来。

    他穿着熟悉的龙袍,面容比之之前看到的气宇轩昂的人要沧桑些许,神情麻木冰冷,好似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是皇帝。

    云念有些诧异。

    便是贵妃死之时她也不曾见过皇帝这般模样,好似被抽走了浑身的生气,肢体僵硬毫无反应。

    他虽然活着,更像已经死了,双鬓隐隐出现白发,像一夜之间衰老了许多。

    他来到云念身前……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这次皇后并不在皇帝身边,云念知晓皇后应当就在附近,她是不能离开皇后太远的。

    果然便见皇帝走了没几步,突然转身按上了一方石门,石壁打开,露出深埋其后的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