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万家祺在郑柔儿到来之前,看着床上昏睡状的赵恒远,不知如何是好。她能想到的,只是要把他弄到医院去。至于怎么弄,如何可让他暂时舒服一点,她却完全没有主意。

    即使赵恒远大病加大醉撞到一起,这么个大大的献殷勤的机会,她也什么都不会做。

    但是,郑柔儿,这个女人,她懂得的东西这么多,会烧很合他胃口的菜,会说很让他开心的笑话,还会在这种时刻很恰当的照顾好他。

    难道这些,就是他爱这个女人的理由吗?

    淡黄壁灯下,郑柔儿扶着赵恒远,他半躺着身子,紧紧的靠在她的肩膊上,她搂着他,捧着姜汁凑到他的嘴边来:“不烫了,喝吧!”

    他喝了一口,竟然皱着眉头嫌弃地:“不要!”

    “难喝也得喝,你感冒了。”

    “嗯,柔儿,我不要喝,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姜了。”他的声调儿低低,像撒娇、像无赖、像一幅遥远得像梦一样的图境。

    郑柔儿身子被刺激得抖了两抖:果然病得不轻,竟然撒娇撒得比赵嘟嘟还要肉麻。

    她有这种认知,便像哄小胖嘟一样哄他:“乖啦,喝完了,妈咪什么都依你。”

    “真的?”他竟又像小胖嘟一般,语音里透出雀跃的欣喜。

    “当然是真的啦。”她骗他,把碗送过去,一口便灌进他的嘴里。刚才还说最讨厌姜汁的病人,咕咕噜噜的吞完了姜汁,舔着嘴唇,突然就抱稳了她,贴着她的脸,他的吻便侵了进来。

    想不到这男人病着,也能如此色心病狂。她完全没有防备,因此这一吻便沦陷得彻底。

    男人的舌头浸满了姜汁的浓香,带着烧灼人心的烫热温度,狂热地、毫不留情地吞吮着她。

    多久不曾亲过她了?这个坏女人,他病得迷糊的脑子,比从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更想侵占她,俘虏她,因而他的吻也比从前的任何时刻都更疯狂和情动。

    两个绞缠着的人,松开唇瓣重重的喘气,因为太过急切的亲吻,导致发烧的男人喘得更促。郑柔儿红着脸瞪他,但还是小心的帮他拍背顺气:“就不怕气管痉挛,挛死你?”

    他的眼神迷离,浓到化不开的爱欲,把她紧紧的搂到怀里来,又重重的啜了一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因为郑柔儿又擦身又冰敷,还灌了两碗姜汁,赵恒远的神识早就清晰了许多。看着怀里被他亲得红扑扑的小美人,不禁心猿意马,指尖捏起她的下巴,做出登徒浪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情状:“这位姑娘,正是月黑风高**夜,我们,不如?”

    他的手指像弹琵琶一样,从她的腮一直弹到她的颈侧,正要弹到更让他心神激荡的地方去,床沿侧边响起一声尖叫:”你们是不是当我死了?”

    万家祺拆天一样的尖叫声,把郑柔儿吓得半死。她这才记得自己今天是来做护士的,而旁边还有一个监工,刚才被赵恒远痴缠的画面,竟全都落在了情敌的眼里。

    看着万家祺气得快要背过气去的神色,郑柔儿的小心肝狠狠的爽了一爽。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情敌生气的了吧?

    要是云云知道,肯定会对她这种“杀敌于无形”的行为表示激赏。

    赵恒远感叹: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从前,他不管对万家祺动之情晓之理,还是威胁利诱,总之,万家祺都笃定的相信,赵恒远对郑柔儿的心思,和从前对任何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不管他如今玩得多闹心,将来还是要娶万家祺的。万家祺因父母的商业联姻太过美满幸福,因此也一直迷信自己的将来,也会是另一版的父母。

    但今天,他看着万家祺气得泛青的小脸上淌下珍珠一样的泪水,他就知道:今天,他终于伤了万家祺的心。

    郑柔儿看着万家祺,一向娇纵的万家大小姐,此刻含着泪,委屈的扁着嘴巴,哭得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仪态。

    郑柔儿很不争气的心里升起不忍。她和万家祺确实是情敌,但她却又确实是个迟来的非法介入者。

    如果没有她,万家祺确实还在自己的梦里单纯的幸福着。

    两军对垒,同情对方,就等于亲手往自己的身上插冷箭。但是,她还是心软了。

    她站起来,拢了拢头发,对着万家祺道:“我累死了,你换班。”

    “啊?”赵恒远料不到她有这一手,虚弱之中也未来得及拉住她的手,看着她退出房间,万家祺哭着坐到自己的床边来。

    “唉……”他长叹气,瞧了瞧委屈的落着泪珠儿的万家祺:“我不是故意要气你。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因为不知道我在,所以才真情流露吗?”

    “……抱歉!”他对她,除了抱歉,好像就很难有别的情绪了。

    她拿起床边的湿毛巾,学着郑柔儿的样子在他擦身子,很温柔的擦,却还是让他觉得刺刺的冻,用手拔开她的毛巾:“别擦,我会觉得冷。”

    她停下手,瞅着他又哭:“我刚才看她,也是这么帮你擦的,你当时又不叫冷?”

    “家祺,我刚才在发烧,但我现在不但不发烧,还有点冷!”

    “……”她一把将毛巾砸向他的脸:“你明明就是看我不顺眼!”

    这秘密你终于看出来了?真是太幸福了。

    他裹起被子,整个人睡进被子里去,万家祺一个人哭哭啼啼的闹了一阵,在他的耳边细声的道:“我听说,我爸爸以前,也有个很爱的女人。但他还是放弃了那个女人,娶了我妈妈,生了哥哥和我,我们一家还是很幸福。”

    “家祺,我和你爸爸不一样。”

    “我妈妈曾经和我说过,她当年,同意爸爸私下里纳那个女人做小的。还亲自去求那女人,接那女人到家里一起住。后来,却是那个女人心狠,要下毒害死我妈妈,才被我爸爸赶了出去。”

    “干嘛说这些?”

    “妈妈说:男人都是贪心的。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虽然很痛苦,但如果你很爱很爱他,那么,他爱着的那个女人,我们也应该善待。”

    “你什么意思?”他从被子里侧起脸来瞧她,她迎着他的眸子,很认真地:“恒远,我也可能爱你的郑柔儿。以后,我们结婚了,我可以养着她,只要她愿意,我可以和她和平共处。”

    “你疯了?”赵恒远简直无言以对,本想骂她一声异想天开,但她的表情告诉他,她竟然是说真的。

    他起身把万家祺拖起来,拖到门边向外推。万家祺死活不依,拽着他的手臂:“我是说真的,和郑柔儿一起伺候你,我做得到,我不会亏待她的。”

    “万家祺,我告诉你……”赵恒远以手指着她的鼻子:“我赵恒远此生只对一个女人忠诚,也只会娶一个老婆。别给我弄那些一夫多妻的闹剧,我恶心。”

    “可是你只娶一个女人的话,你就只能娶我啊!那郑柔儿,你就一定要放弃的啊!你一直拖着她,婚前把她玩完了,别人都晓得了,以后她还怎么嫁人啊?你不能这样的……”她嘀咕着低头走:“总是这样。以前赵明明也是。我们都同意一起侍候你了,你自己偏偏玩腻了赵明明就扔了。赵明明好歹是个大明星,那个圈子就那样了。郑柔儿那么简单单纯,她未必玩得开的嘛。到时候,她寻死觅活的不肯放手,又得我来摆平。唉……”

    慢步回房的女人那一声“唉”,悠长落寞而忧郁,惹得长廊里的夜色都黯淡得似雪藏了数十年的陈木。

    赵嘟嘟早晨醒来,翻了个身,大力一趴:咦,是妈咪呵!

    他立马把身子往妈咪的怀里滚了两滚,直到在妈咪的怀里藏得好好的,才又呼呼大睡。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抱一抱啊抱一抱……

    正发着甜梦的胖嘟,流着口水被人倒提了起来。他眯开眼睛看见爹哋英俊的脸,他眨眨眼睛:“爹哋,你好了,不发烧了?”

    “妈咪呢?”

    “妈咪不是在房间侍候你的吗?”小胖嘟打了打呵欠,突然又记得:“不是呵,妈咪早上还和我睡着呢。”

    “是啊,那和你睡的妈咪去哪儿了?”

    “不知道!”小胖嘟委屈死了,爹哋一早就审犯人似的,又不是他把妈咪搞不见的。

    妈咪哪一次离家出走,惹事的不是爹哋你自己啊?都怪你,都怪你……

    赵恒远被小胖嘟那充满怨气的眼神给震慑住,他把小胖嘟扔回床上,自己皱着眉头沉思:柔儿昨晚上还好好的,今早又给他演离家出走?

    万家祺在厅里甜甜的叫唤:“吃早饭了,恒远,小嘟嘟。”

    赵恒远在走廊边,低头穿鞋子:“ 你自己吃。”

    小胖嘟跑过来,陪着爹哋一起穿鞋子:“你吃自己!”

    他伸手牵着小胖嘟,托着他的胖屁股向上一顶,紧紧的抱紧小胖嘟:“走,我们找妈咪去。”

    “好咧,出发咧!”

    “……”任姐轻手轻脚的放下碗筷,打算人间蒸发及时回避,万家祺狂躁的回过头:“你是下人啊,下人啊。”

    任姐在磨牙:“我是下人,怎么了?”

    “做下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任姐气死了。她哪有表现出什么态度?明明是万家祺自己被冷落了,发小姐脾气。

    哼,对着恒少爷就乖得像个小白兔,背着恒少爷就凶得像只母老虎。两面三刀,口蜜腹剑。

    哼,小郑就比她好上一万倍,和恒少爷怎么吵架,都不会迁怒她们这些下人。

    话说,昨晚小郑还和恒少爷好好的,怎么早上天没亮,小郑就又气呼呼的走了?

    不对,小郑不是气呼呼,是气蔫蔫,像受了很巨大的打击似的。

    郑柔儿两手束在衬衫的口袋里,走一步,踢一脚,她脚边的一个易拉罐瓶子的拉环,被她从鑫源花园楼下,一直踢到这里。

    “死人赵恒远,死人万家祺。哼,郎情妾意、狼狈为奸,天生一对,地作一双。”她咬牙切齿的低声骂,这一脚飞得力量偏大,拉环向上飞出,砸在前方来人的脸上。

    她“啊”的张着嘴巴,前方万剑通轻摇头,耐人寻味的轻笑:“郑小姐,一大早撒什么脾气?”

    “本小姐,没有空发你脾气?”

    “你有空,也没这个胆吧!”他看着她的脸色沉得更灰,嘟着嘴儿从他的身边,跺着脚过。

    她的肩膊轻触到他的肘子,轻柔的碰触,颤栗的感觉。他望着前方的木棉花树,眼前突然亮出精致俏丽的红云,他回身叫住了她:“郑小姐,你喜欢木棉花吗?”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街角的那株红棉,正是木棉花开的时节,一层一层,在枝叶上轻盈飘舞的红花。

    她微怔了怔,突然开口问他:“木棉花的花语是什么?你知道吗?”

    “从前,听某个人说过:木棉花的花语代表着:”

    “那个人,是你的爱人吗?”

    他倏的抬头,眯眸看她的眼神,像一把能瞬间刺穿人心的利刃:“郑小姐,你问多了。”

    她淡淡的笑,像是没有发现他已动怒:“如果你曾经有个很爱的女人,最后却放弃了她。那时候,你不怕自己会后悔吗?”

    他定定的瞧了她半晌,她皎好的脸上没有一丝狡猾之色,像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他沉下眸子:“我从不后悔。”

    “真的可以这样的吗?为了权势、为了家族、就可以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你错了。应该是:我们可以放弃所有的东西,为了家族的兴盛。”他笑得更开,指着那一株木棉:“我的女人,世界上所有的木棉花加起来都及不上她漂亮。可是我还是放弃了她。赵恒远,将来也会和我一样!”

    “因为你太了解这一点,所以,我来了这么久,以你的本事,却从来不曾在背后给我使过手段。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的对手,对吗?”

    “你比我想像的聪明。” 看着她突然黯淡下去的脸色,万剑通声调更加阴冷:“不过,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从没把你当对手。”

    “是因为,我没有你想像的出色吗?”

    “是因为,我们都明白。赵恒远的身边注定会出现这么一个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可是不管是谁,都只能陪他走一段路,让他赏猎一下路途的美景,闻闻花香,采采花蜜……他如此优秀,他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虽然昨夜万家祺“二女伺一夫”的声音仍犹在耳,但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你们的爱情法则?”

    “我们不相信爱情,郑小姐。”他定定的瞧着她,她迷惘的眼神里,雾意浓重。曾经有谁也是以一双这样的眼睛,在雾气蔼蔼的黑暗里,低泣着责问他:“毁灭,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万剑通。”

    他长叹气,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笑容的苦涩:“我很爱的那个女人,你想不想知道,她最后怎么样了?”

    “嗯?”

    “我废了她。”

    “废了?”

    “我拗断了她的一只手臂,把她关在海边的一个有老鼠的小屋子里,三天!”

    “……”

    原来这才是他们这些人的爱情哲学吗?残忍,自私,还不知廉耻。

    郑柔儿:“真希望,有一天她能回来,把你的翅膀也折了。”

    “我过得很好,很幸福,所以她一定会回来。”

    “为什么?”她又不懂了。

    “因为,她最痛苦的事,便是万剑通竟然能得到幸福!我现在过得这么幸福,她怎么会不回来呢?”

    这是什么理由?她皱着眉头,抬起眸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他:

    他的身材保持得极好,气质不似赵恒远那般明朗英俊,但却有中年男子特有的成熟和睿智。他的眼神很狡黠,但笑脸却温雅。也许他从不曾刻意的保持他的英俊,因此皱纹已经轻慢地缠上他的鬓边,但是那一份沧桑中透出的沉定,却很令人沉迷。

    万剑通,听说即使是年近50,仍然是很多女人的梦中男神。因为成熟、因为坚定、更因为智慧。但是他和发妻,20多年来却恩爱相爱,羡煞旁人。

    万剑通被郑柔儿这么瞧着,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他们相互注视,非常奇怪,却又难得和谐的影像。

    他微笑:“郑小姐这是,要用眼神杀死我?”他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老实说,我20多年来,第一次,心跳脱离了正确的节奏。”

    “那你应该看心血管内科了,你极可能患有高血压或是心脏病!”

    “哈哈……”万剑通仰头轻笑:“坦白说,和郑小姐聊天,很让人开心。”

    “坦白说,我和你聊天,一点儿都不开心。以后不要再见了。”她小手向后挥挥,拔腿就走。

    不远处,小胖嘟急切的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妈咪,别跑!”

    但是她却跑得更急,一阵风似的消失在街角。

    赵恒远大病未愈,又抱着小胖嘟,只能望着那袂红衣的身影渐渐消失。他无奈的叹气,万剑通淡笑道:“在我的面前,追一个女孩子?你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