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旧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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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史莱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回到领主府的利德。

    它潜伏在房梁上,偷偷地观察着利德的一举一动。起先小史莱姆怀着无限恶作剧的想法,偷偷地在领主府中画了好几个标记,想要营造出一种怪盗降临的气氛。结果利德该吃吃该喝喝,每天早睡晚起,完全不把它当回事。

    时间一长,小史莱姆的报复心理一下子就散了,剩下的全是委屈。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利德出门的时候它时不时担心这个小王八蛋有没有被人干掉,现在利德平安归来,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小史莱姆的内心酸酸的,不知道是不是分解液分泌多了。太阳升起的时候它趴在房梁上望着天空,只觉得世界好大,自己好渺小,如果这时候给它披个袈裟它都能去寺庙里念经了。

    “哔叽……早知道本王就不回来了……”

    小史莱姆忧郁地回忆着在煌颜那边的快乐生活,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就打算继续去晒太阳。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不回来哪行,煌颜那点儿家底是留着造反用的,不能让你给嚯嚯干净了吧。”

    小史莱姆一回头,就看见利德坐在房檐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还知道找我!”

    利德打了个哈欠:

    “我看你不是挺舒服的吗?每天呆在房檐上一副超脱尘世的样子,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时不时还感慨一下人生,这不是神仙日子?”

    小史莱姆原地弹跳了几下,不满地说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本王可是怀着深仇大恨,要跟那帮长翅膀的家伙拼一个你死我活的。大业未成,怎么能在这里闲着?”

    虽然这么说,但它也没有想跑的意思。

    被关着的时候威风凛凛的,一天到晚吆喝着要跑路;真的跑到外面去了,又天天惦记着回来。利德扫了一眼小史莱姆,发现小史莱姆的境界已经到九重中段,领主府里应该没有其他人打得过它了。不过小史莱姆还是软趴趴地呆在这里,等利德回来。

    利德看着小史莱姆,小史莱姆也在偷偷打量着利德。

    见到利德本人之后,小史莱姆的心里又忍不住涌起一丝好奇,它在大荒山吃了无数熔岩族,境界终于有了新的飞跃。一看到利德那张贱兮兮的脸,小史莱姆就忍不住又回忆起来了往昔被他欺负的场面,一个“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的念头迅速出现在它聪明的小脑袋瓜里。

    小史莱姆故意将一块瓦片碰落,趁利德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东瀛忍者一样嗖地出现在了利德的身后,张开嘴巴做出一副要吃掉他的样子。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史莱姆眼前一花,总觉得利德看起来不太对劲——他的脖子上幽幽地钻出来了一个白白的东西。

    那一瞬间从利德那里听过的各种鬼故事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小史莱姆大叫一声,差点没从房顶上滚下去,勉强扒住了房檐才慢慢爬了上来。

    小幽灵举着个牌子,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小史莱姆,咂巴咂巴嘴,懒洋洋地说道:

    “什么东西这么眼熟……[(?′?`?)]”

    话音未落,她猛的眨了眨眼睛,瞬间凑到了小史莱姆面前:

    “卧槽,神代兵器??当年差点把魔族吃绝户的那个,你真的还活着??[Σ(っ?°Д°;)っ]”

    小史莱姆好不容易爬回房顶,看小幽灵的眼神明显是回忆不起来对方是谁,但输人不输阵,嘴上还是说道:

    “没错,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不过你是谁,为什么从本王仆人的身体里钻出来?”

    小幽灵举着个牌子,在它周围晃悠了一圈,说道:

    “你不记得我了?当初还是我看着你把那些魔族吃干净的呢,我刚走没多久,就听说你被旧神背刺了,死的渣都不剩。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就是了,你死了没多久,我就被抓去海底坐牢了,前不久才顺利越狱。[_(:τ」∠)_]”

    小史莱姆盯着眼前的幽灵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又似乎还是一片茫然,过了好久,才试探性地叫了个名字:

    “燊灾?”

    小幽灵退回到利德身旁,语气像是在嘲笑一样:

    “鼎盛时的你都快有整个人类领土那么大了吧,一眨眼怎么变得这么小了?当初还能勉强挤进五灾之一,现在看着可怜巴巴的,像个……噗,凉拌海蜇皮。[(??`▽′?)]”

    小史莱姆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也差不多。以前号称什么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遮天蔽日犹如沙暴,现在还不是要寄生在本王的仆人身上才能活命,像个……哔叽……白色大跳蚤。”

    小幽灵顿时气恼,就打算用手里的牌子去揍眼前的史莱姆。

    利德看着这俩人……准确的来说是这俩迷之生物打成一团,也不知道她们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之后小幽灵给利德解释了一下,很久以前世界上游荡着五只会带来巨大灾难的生灵,统称为五灾。

    燊是其中之一,代表作是有天路过沙漠的时候,把整个沙漠文明的主宰者不声不响地全部送入了幻境,悄无声息地把金碧辉煌的国度直接变成了一座座死城。小史莱姆就不必多说了,当初也算把整个魔族吞入腹中的存在,这个过程自然不可能精准地只吃魔族,还卷入了许多无辜的生灵。

    别看两个人现在在房檐上打得有来有回,当初都是能覆灭一方天地的灾厄。

    不,就算现在,她们也依然保留着覆灭一方天地的可能性,是利德的重点监视对象。

    当初小史莱姆在吃魔族的时候,一直在北边晃荡的燊听说了,曾经跑过去吃了一段时间的瓜。两个人当时有过简短的交流,不过那时候彼此的脾气就不对付——都是一出手就能毁天灭地的,谁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不是小史莱姆当时有任务要做,两个人现场估计就打起来了。

    严格讲起来就是一面之缘。

    只不过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经历都算不上好,千年之前认识的其他人又死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再见面的时候居然流露出一种老友重逢的感觉。但缓过这股劲来之后,小史莱姆立刻就对利德“背叛”她另寻新宠物的事情充满愤怒,弹跳两下就冲向小幽灵,不过小幽灵挥了挥牌子,小史莱姆立刻沉浸在幻境中晕头转向,照着院子里的池子就冲了进去,瞬间把希洛精心喂养的红鲤鱼给吃了一半。

    路过的霜被溅了一身水,面纱都打湿了,不过她还是极有涵养地弯了弯腰,对坐在房檐上的利德说道:

    “领主大人,冒昧打扰了……有几封从王都那边寄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