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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滴水不漏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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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云阳的民众来说,近一个月算是吃瓜看戏最多的一段时间了。

    这个瓜可以追溯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当时还是云阳四公子的利德出走御西城,这件事在云阳引起的轰动还挺大的。官方给出的态度是利德与利义争夺云阳世子失败,被放逐到御西城,民众们也接受了这个理由,毕竟大家都知道云阳四公子是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公子。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大家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首先是昭辰领主的第十三个女儿带兵进攻御西城的时候,云阳并没有出兵帮助利德,而是任由他自生自灭。

    然后,为了不给所有人留下“御西城覆亡意味着云阳输给了昭辰”这样的印象,云阳领主选择将御西城从云阳领地除名,并与利德断绝了父子关系。

    不久后方十三加入御西城,帮助利德连破云阳三公子利能四座城池。

    云阳领主马上以“探亲”为理由亲临利能封地内的最后一座城铆钉城,逼得方十三不得不退兵。

    春节期间,御西城城主利德被叫到王都,期间利能又向御西城发动突袭,被御西城击败,王都事件结束后,云阳领主宣布立大公子利义为世子。

    魔族入侵时,云阳一兵一卒都没有支援御西城,反而在镇魔、铁壁、烈阳、天启四座城下堆积兵力,让守城的将领卢格无法轻易回援,险些眼睁睁地看着御西城被魔族攻陷。

    利德从魔族归来之后,御西城直接吞掉了前来进攻的利能的军队,生擒活捉云阳三公子利能。

    然后到现在。

    利德接受云阳送来的赎金,遵守承诺释放了利能。

    次日,云阳世子利义带着五千精锐兵马进逼铆钉城。

    这是典型的恩怨局,近一年你来我往的试探之后,当初就在凌云城不欢而散的两个人如今各领一支军队展开一场真正的较量,云阳领地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这里,谁输了就要背负上菜鸡之名。

    这同样也是生死局。利德输了的话不必多说,全盘家业都给别人做了嫁妆,而如果利能输掉的话,意味除非云阳领主亲征御西城外,整个云阳领地将不再有任何一方势力可以与御西城抗衡。

    因此在这场战争中,向来急躁不已的利义也选择了最稳妥的打法。

    他把指挥权交给了云阳的一名老将——今年已过花甲之年的费罗格。费罗格用兵一向以稳字为主,是云阳经历了无数战争后硕果仅存的老将之一了。他经历了云阳与昭辰的那一次大战,也跟随过云阳领主与沧州领主作战,直到体力、精力以及争权夺利的本事都有些跟不上云阳年轻一代的将领后,才从云阳的一线将领中退隐。

    说起来如果不是云阳领主在背后授意,利义想要请费罗格出山,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费罗格在利能还没有被释放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研究这一次攻城战了,他提前派出斥候摸清了铆钉城附近的地理环境,对整个局势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不得不说铆钉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颗扎在险要位置的钉子,城的两侧都是山地,地理环境易守难攻,虽然也可以派奇兵翻山越岭直取御西城,但费罗格不会采取这么冒险的举动。

    孤军深入的情况下一旦被断了后路,费罗格要面临的就是关门打狗的局势。利德做的最好的不是把对面的情况变得如何糟糕,而是让对方始终摸不清自己的底细,哪怕是利能把自己战败的前后过程原原本本地跟费罗格讲述了一遍,费罗格仍然无法准确推算出利德的军队现在到底有多少人。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老将的费罗格采用了最谨慎也最稳妥的方式:正面强攻。

    铆钉城毕竟才落入利德手里没几天,利德充其量只是稍微加固了一下城墙,整座城上次大规模翻修扩建还是二十多年前那次魔族入侵时候的事情。利能在其中搜刮了大量的财富,却从来没有想过强化一下铆钉城的防御力量,导致现在铆钉城虽然拥有绝妙的地理位置,但其本身算不上一座坚城。

    综合以上种种考量之后,费罗格点齐了五千士兵,在利能被释放的第二天直接向铆钉城发起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同样,他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来自铆钉城激烈的反抗。云梯搭上去不到五秒钟就会被直接掀翻,哪怕通过箭雨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压制也没有用。方十三一向把弓兵用的得心应手,在应对弓兵上自然也是很有心得,御西城的盾阵打法在追击战中稍显笨重,但在守城战中完全就是固若金汤。

    久经沙场的费罗格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如果换做利义指挥这支军队,在见识到了铆钉城这刺猬一般的守城阵势之后,多半会开始考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打法,但费罗格没有。他很清楚,铆钉城的守备力量越强,说明利德越是孤注一掷地将兵力堆叠在这里,只有破掉铆钉城,把利德手底下的精锐部队斩杀殆尽,这场战争才算得上获胜。

    为此,付出牺牲是必然的,无可避免的事情。

    漫天箭雨犹如漆黑的乌云,白发苍苍的费罗格穿着一身重甲,拄着剑肃立在铆钉城前。

    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双方平分,地利与人和都在利德一边。

    但费罗格手上有两张重要的牌,一张是人数,一张是军备。

    御西城的营收确实已经不容小觑,但很大一部分都投入到再生产当中去了。用来武装军队的钱也投了不少,但比起云阳这边财大气粗的打法显然还是略有不足。打个比方说,费罗格这一次带了十万支箭、三十辆攻城车,他毫不吝惜地使用着这些武器,完全不去管那些反对的声音,把每一次进攻的压力拉满。在损耗方十三布下的护城阵的同时,也让守城的士兵不得不疲于应对。

    同时,他还安排士兵轮流巡逻,谨防铆钉城出奇兵偷袭己方大营的事情发生。

    他可能在谋略榜上并没有一席之地,但费罗格在处理优势局上完全做到了“不要浪”。稳扎稳打的情况下,靠着兵力和军备的优势,攻破铆钉城是迟早的事情。

    费罗格自己也隐隐期待着,和他对位的那个在谋略榜名列第十、年纪小到都能做他孙女的方十三,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破他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