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悦容劫难逃风月 > 悦容劫难逃风月_分节阅读_98

悦容劫难逃风月_分节阅读_98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支白玉簪还在吗?”

    我点点头,他们兄弟俩的簪子我都收着。

    他说:“那是我们萧家的习俗,每个孩子出生时都会用上好的蓝田白玉打造一支簪子,男孩是麒麟簪,女孩是凤凰簪,簪尾刻上名字,等到他们长大了,找到了要厮守一生的另一半时,就把玉簪子送出去,让那人用这支簪子为他们盘发,意味着永结白首。”

    我听后极为惊讶,没想到萧家人送出簪子就是托付终生的意思,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怎么就那么轻率地接下他们兄弟俩的发簪。

    “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他笑了笑:“你七岁那年就为我盘过发了,那时我看你小小的样子很可爱,只是图着好玩,没想到竟真的把一生都糟蹋在你身上了。”

    既知是糟蹋了人生,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我笑得牵强附会,不知怎么作答,只好默不作声。

    他睨了我一眼,说:“在我进攻金陵前,如果你应下条件,就带着我的那支簪子来营中找我,行完绾发之礼后,我即刻下令退兵——如果你没来……不,你会来的,是不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迷惑,淡不可见的脆弱。

    我垂首,依旧没有回答。

    他回过身扶着窗口的朱漆雕栏,说:“你还有三天的时间,我等你的答案。”

    那日,直至暮色笼罩了楼外楼,我们才各自离开。

    临别前他对我说:“悦容,舍弃萧家的庇佑是个错误,你已经错了两次,不能再错第三次。我可以坦言告诉你,萧家至今尚且保存实力,司空家就已溃不成军。蚍蜉撼大树,是不自量力,我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别让我失望。”

    是的,我早就疑心萧家在之前战事上一直有所保留。

    十二黑甲狼骑只出其六,长川七杰只出其三,且不论尚有其他异士能人不为我所知,便是萧晚风退居幕后并未真正参与此战,仅萧晚月一人就让整个江北人仰马翻了。

    不禁怀疑,若萧家拿出真正的实力,天下还有谁能争锋?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章节字数:2850 更新时间:10-08-03 08:09

    与萧晚月一谈后回到金陵,我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惶恐,不知道自己如若执意与他对抗,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阻挡萧家势如破竹的攻势得保金陵平安。

    在群臣面前,我必须装出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让他们看出我有一丝的动摇。

    如果连我都垮了,金陵就真的完蛋了。

    我去苏楼看望老太君,老太君昏昏迷迷地抓着我的手,吃力地说:“悦容,保住金陵,一定要保住金陵!”

    去书房议事,大臣早已在那恭候多时,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都透露着坚定无比的信任,这让我的内心萌生起难以耻口的羞愧。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软坐在书房的那张龙雕宝座上,那曾是长卿坐过的地方。

    空荡大殿,魅魑魍魉。

    庙堂之高,不甚清寒。

    我坐了一夜,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第二天的太阳透过镂空的格子窗照在我的身上,有种烈火焚身的错觉。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是因为不甘心;

    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是因为没结局;

    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是因为没选择。

    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不可原谅,怎么可以动摇,哪怕是为了守护金陵。

    现在的楚悦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楚悦容,我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个人,更是金陵的尊严和司空家的气魄。如果我动摇了,先前那些战死沙场的人,他们的牺牲又有什么价值?

    我已经有了决定,或许这将是一条走向灭亡的错误道路,我还是要坚持着继续走下去,再坎坷,再寸步难行,都不能停止脚步,更不能依靠那个以爱之名将我逼进绝境的男人。

    我也终于明白,老太君曾经对我说的那些话的真正含义。

    做司空家的媳妇,是幸,也是不幸的。

    你得到了当世女人得不到的尊重,也必须为这样的尊重负起责任。

    责任有时候很重,像山一样压在肩膀上。

    我既然扛起这座山,就不能轻易放下,为了那些死了却把爱留在世上的,可爱可敬的人们。

    ——金陵司空氏,宁可做战死的魂,也不做屈服的仆!

    我跪在司空长卿的塌前,虔诚地向他忏悔。

    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卸下沉重的包袱,像个寻常女人一样,尽情地脆弱。

    伏在床头,握住他的手,默默流泪。

    “你怎么还不醒来,你不在的时候我糟糕透了,什么事都做不好。死了好多人,我救不了他们,很多娘亲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敌人很快就要打到金陵来了,我想帮你保住金陵,却做不到,你说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地睡上一觉。”

    头上幽幽传来一声轻叹,我诧异抬头,对上一双幽若深壑的眸子,他看着我,近似慈悲。

    我不敢置信地惊呼:“长卿,你醒了!”

    双手在他胸口胡**着,寻找一种真实的存在感。

    他虚弱地笑笑:“你哭得这么伤心,我怎么能再睡下去?”抬手想摸我的脸,却因吃力而显得颤抖。

    我连忙拖住他的手背,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慢慢地摩挲着,是温热的触感,口中反复呢喃:“你能醒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昏睡了多久?”

    “半个多月了。”

    我抓起枕头放在床架上,一边扶着他坐起身子,一边慢慢地将期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他。

    苍白的口吻,单调的措辞,这不是什么令人神往的故事,里面有太多不能言说的悲伤。

    他静静听着,沉如死海,不惊不喜,不怒不怨。

    直到我说到明鞍和冬歌都已经不在了的时候,他平淡的面容终于瓦解,痛苦地闭上眼睛。

    “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们。”

    不,他没有错。或许他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我。

    “长卿,是我错了。”

    我与他争着认错,他红了眼睛,我泪如雨下,他擦去我的眼泪,掀开被子,指着自己的胸膛:“来,睡一会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恩。”我脱去外衣和鞋袜,靠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觉得心安。

    他搂着我,轻轻说:“悦容,我爱你。”

    我沉默没有回应,他也不在意。

    我问:“为什么我从来没说爱你,你却从来没有在意?”

    他拍着我的肩膀,苍白仍是俊逸的脸庞,荡漾出柔和的微笑,声音轻似飘絮,像在哄着孩子:“其实以前很在意的,总是在心里悄悄问自己,楚悦容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到底爱不爱我……后来,我就不再这么问了。”

    “为什么不问了?”

    “因为我觉得,当一个女人说要为一个男人生孩子的时候,爱不爱已经不再重要了,至少她已经下定决心陪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或许有时候上苍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却是公平的,他不会让你得到世上所有的一切,也不会让你事事顺心,有时候甚至要遭遇痛苦和磨难,但我仍是由衷地心怀感恩,至少他安排我遇见了你,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他俯首亲吻我的眉眼:“悦容,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够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夫妻之间患难与共,荣辱同栖。只要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相信对方,支持对方,人生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所以你现在好好睡上一觉吧,相信我,睡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被他说得哭了出来,眼泪在他白色的寝衣上流过,如北国霜雪中的河流,延绵着一种苍白的色彩。

    他说:“什么都别想,睡吧。”我点点头,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许是最近太累了,许是他的苏醒让我心安,很快地我就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他在跟一个人说话。我没有做声,静静地听着。

    蔺翟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司空长卿叫进屋来,他们的交谈很小声,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是怕吵醒我。

    “你昏睡的这段期间,她一直操劳,朝中大小事务,还有你和太君的身体健康,她都一面俱到。眼前金陵的局势就算是男人也扛不起,她一个女人就这么硬生生地顶上了。有时候我真怕她会就此倒下,一蹶不振,但她没有。她的坚强和勇敢,赢得了金陵百姓的尊敬和文武百官的认可,她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女人。”

    司空长卿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言语透露着骄傲:“当然,我历经艰辛才找到的女人,又费尽心思才娶进门,自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妻子,她最好的……”

    说到后头,他的声音渐渐低哑下去,略带一丝哽咽和乏力:“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身子是怎么了,怎么使不上一点力气?居然只是这样让她依靠着酣睡,都觉得吃力。”

    蔺翟云犹豫片刻,问:“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毋庸置疑,司空长卿选择了实话。

    蔺翟云道:“其实你能醒来并不是什么好现象,这只是一种回光返照。”

    司空长卿的身子顿然僵硬,“……你是说,我快要死了?”

    房间沉寂下来,唯有暖炉里的火烧得啪啪响,蔺翟云始终没有回答他。

    有时候,沉默已经是一种答案了。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一百六十章

    章节字数:2532 更新时间:10-08-03 17:17

    司空长卿深深呼吸着,沉默中带着不安,消磨着如血般刺目的事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我还能活多久?”

    蔺翟云这个人,在决绝的时候总显得冷酷,毫不婉转地回道:“长则十天,短则五天。”

    “悦容她……知道吗?”

    “夫人最近操劳的事情太多了,我怕她承受不住,一直瞒着没说。”

    “不知道好,还是别让她知道了。”他轻叹,声音几近疲惫。

    没有水的地方是沙漠,没有声音的地方是寂寞。寂寞是一种渊源已久的疼痛,蔓延在此刻屋子里的三个人心中。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以及一个不得不置身事外的女人。

    稍许,司空长卿道:“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在这几日恢复体力,像一个正常的男人?”

    “有一味药叫还魂丹,能激发人体的潜能,让身体本来坏死的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恢复如常。但有副作用,这味药实则是将你余下的生命力一次燃烧,药力过后,生命已成灰烬,就是你的死期。也就是说,如果你原本尚有五天的命,服药后可能只剩下两天,甚至一天。”

    蔺翟云平淡的口吻单调乏味地叙说着事情,说完后慎重地问了一遍:“就算这样,你也没关系吗?”

    “是的,我要这么做。”司空长卿的回答得简洁而坚定。

    知道自己的死期和提前赴死,不管哪一种心情都令人难以承受。他觉得,一个人的生命不贵在能活多久,而是在有限的时间活出自己的价值,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许有人说,遗憾是一种人生。但他的人生,不要留下这样的遗憾。其实,他真的没那么豁达。

    “好,我回去后即刻为你送来。”蔺翟云点头,转身欲走。

    “等等。”

    司空长卿叫住他:“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接近悦容,又为什么要不惜牺牲自己的命也要保护她。别说是因为她是你的主子,这样的话我不会相信。”

    对于司空长卿一连串的逼问,蔺翟云只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你无需担心太多,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她,更不会背叛她!”

    司空长卿没再说话,辨认他话中的真伪。许久,他叹息:“行了,你离开吧。”

    房门阖上,哐啷一声,清脆得让人心悸。

    蔺翟云走后,司空长卿依旧静静地坐着,坐成了一朽枯木。

    我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