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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临行前的小事

作者:颜白尉迟宝琳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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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兵部出来颜白又多了一个官职,从五品的游击将军,一个中阶的武官,官职的任期就是打仗的周期。

    战争结束,这个官职自然也就结束了。

    真的如李绩所言,就是负责粮草督军以及供给,兵部的主事说了,你认识字,又在长安任职,万年县都能负责得过来。

    负责粮草是最适合不过了。

    颜白打量着新官印,念叨着游击将军,有些想不明白游击这两个字到底是怎么来的,也搞不明白自己除了负责粮草还干嘛?

    要冲锋陷阵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颜白要在八月初从长安出发,十月中旬必须到达朔方跟爵郡公薛万彻集合,等候大总管的下一步军令。

    考虑到要出征,兵部已经帮所有出征的将士奏请了陛下,每个人都有了几日的假期,听他的意思这好像还是求来的恩典。

    看着那老头促狭地笑,颜白本来不明白的也明白了,这假期啊,就是给将士们去跟家里人欢聚,然后如果能留下子嗣就更好了!

    距离八月初只有三天了。

    当一身戎装的颜白出现在国子学门口的时候把两个看门的老先生吓得不轻,直接朝着颜白怒喝:“国子学重地,你一粗人手拿兵刃来此有何居心?”

    暴躁老先生那图特的嗓音极具穿透感,很快就招来了不少的学子,众学子看着寒气森森的颜白,露出向往又害怕的模样。

    向往这威武霸气的模样,幻想着自己也能变成这个霸气样子。

    害怕的也是这威武霸气,不知道这霸气的将军来国子监门口意欲何为。

    扶余义慈看着白马就知道来人是谁,走出人群,拱手道:“颜县令,好久不见!”

    学子哗然,没有想到这个恐怖狰狞的甲士竟然是颜白,害怕突然散去,再一想到这半年国子学里面的传言。

    众人忍不住又期待起来,不知道小心眼的颜白这次又会出什么招,反正事不关己,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李恪和裴行俭此时也恰好来到国子学的大门前,自然也是一左一右地立在颜白身边两侧,像两个小跟班一样。

    颜白瞥了眼扶余义慈,点了点头:“的确好久不见,这些日子吓惨了吧,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交友得注意了,别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扶余义慈拱拱手:“县令教训的是,义慈当谨记于心,现在每日三省吾身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做人做事要三思而行,要谨慎细微。”

    颜白嘴角挂着冷笑,可惜面甲罩住了扶余义慈看不到,瞅了眼扶余义慈说道:“劳烦跑一趟,去把房遗爱,张慎几,他们那一伙叫来,趁着我今儿不忙,我有事儿要和他们几个说一说。”

    不等扶余义慈去喊人,几个急性子的学子在颜白说罢之后就跑了出去,至于颜白要做什么他们不管,他们只管今儿有热闹看了。

    很快几人就来到,然后又来了一大群国子学来看热闹的学子,他们有的是来看热闹,更多的是来看颜白。

    毕竟很多人眼里颜白可是他们偶像,他写的诗词已经成为了每个学子必须朗诵的经典。尤其是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少学子更是把此写在案头,刻在书桌上,激励自己奋进。

    裴炎上官言也出来,他们见到汉王李恪几人赶紧见礼,惹得人群又是一阵哗然。

    望着人群后不敢露头的张慎几和房遗爱等人,颜白也懒得点他们出来,此时天气正热,黑色的甲叶疯狂吸收着热量,然后全部浇灌在自己身上。

    颜白觉得自己就坐在火炉里,浑身都在冒汗,感觉整个人被放到一口大锅里面在疯狂的煮一样,那浑身黏答答的感觉真是让人发狂。

    还是不能装啊,这简直要命了,得赶紧把这事解决了,然后去衙门换衣服,不然还没出征人就热死了,那就贻笑大方了。

    看到了挑事儿的人,颜白也不啰嗦,对着房遗爱和张慎几说道:“你们说楼观学破,我认;你们说楼观学没有名师,我认一半。

    毕竟无功先生还是有大才的,也得陛下称赞过的。”

    “你们说楼观学是乡野杂学,我也认一半,毕竟他是比不了天下学问牛耳的国子学,但它也也不是杂学。

    你们说汉王在楼观学向那陈老,野叟是学不到东西的,这个我不认。

    每个人都有长处,每个人也都有短处,学习就是一个取长补短的过程,跟谁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学到什么。

    本来这事儿我懒得过问,但是一想到国子学执天下学问的牛耳,有此风气对诸位求学不好,再者而言,我和汉王恪亦师亦友,事情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愿意解释,那我这个小气鬼自然要来说道一二!”

    说罢颜白打马走到私塾右侧的一处围墙,看着诸位学子道:“可有笔墨?”

    诸位学子大为惊喜,看颜白这样子定是要写什么东西,以颜白的才学,和他过往的事迹来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惊世骇俗。

    “有有有,才买的…”

    “用我的,我这是洛阳上好的名品…”

    颜白没有想到这么多人随身携带笔墨,随手指了一人:“就用你的了,对了,等过后我就还你一套新的,对,你叫什么?”

    “先生,学生李义府!”颜白一愣,是那个人猫李义府么?

    想了想颜白就抛之脑后,每个人都有自己命,是他如何?不是他又如何?不管他以后如何地权势滔天,可现在依旧是一个十多岁的学生而已,也仅此而已。

    “研磨!”

    “好!”

    颜白毛笔沾足了墨汁,想了片刻,提笔在国子学白色围墙上写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开始的时候只有少数的人跟着读,写到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之后,颜白每写一句,众位学子都跟着齐诵一句。

    声音越来越大,闻讯而来的学子越来越多,当令狐德棻也好奇地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整个国子学的几百名师生全部都聚集在此。

    颜白继续写,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令狐德棻点了点头,其余先生也微微颔首。

    当看到言罢写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之后。

    国子学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应该说是从李恪跟着颜家老爷子开始学习之后,那时候国子学的风气就已经在变化了,每个学子都在想自己也能寻得名师,待学业结束直接青云直上。

    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事端,如果把这些事看成一条线,其实裴炎就是这个条线的第一个点,颜白写的这些东西,就像是一柄戒尺,在疯狂地敲打着他们的内心。

    颜白沉浸在自己默写课文的状态,外面的一切充耳不闻,只见颜白沾了沾墨汁又写到:“李氏子恪,年十三…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多久?”

    “小半柱香不到!”

    令狐德棻深深吸了口气:“此子文采斐然啊,天下之德,无一定之师,惟善者是从,则凡有善者,皆可我等师,了不得啊。

    颜墨色真的了不得,找人抄录,命国子学所有学子熟读之。”

    李恪看着“李氏子恪”四字心绪跌宕,他根本没想到颜白是专门为他所写,他深深吸了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朝着颜白行叉手礼,认认真真道: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李恪一拜,先生的告诫和教诲,学生当铭记于心!”

    颜白没有拒绝,而是指着房遗爱对李恪说道:“我走之后你要是认真的认人,像他这样人尽量远离!”

    说罢歉意地朝着房遗爱笑了笑:“驸马都尉别往心里去,我就是拿你举个例子,你说一个老实人,也是一个好人,别往心里去哈!”

    房遗爱险些气晕了过去,都躲到人群后面了还能被选上,这么多人你不挑,偏偏拿我举例,还让人别往心里去。

    你当人是傻子么?

    颜白看着自己的字,想了想,觉得这么写对某些人或许管用,能够警醒一下众人.

    但陈老和老叟的名声自己还得维护下,他们辛辛苦苦地为庄子的学子开智启蒙,怎么能被你们这些狗屁不懂的人去侮辱小看呢?

    于是打马来到右侧围墙,抬笔继续写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孔子云:何陋之有?”

    颜白心里一个小人在疯狂地叫骂:让你们爱说,让你们嘴贱,让你们说我的楼观学破烂,圣人都说了何陋之有。

    我就不信了,你们还敢张嘴胡说八道,再敢胡说,看看圣人不出来撕烂你们的嘴巴。

    当颜白把《陋室铭》默写出来的时候,整个国子学一下子都失声了,至于后面刘禹锡会不会说感觉活在某个人的影子里,颜白不管了,也只能在心里抱歉了,弥补是弥补不了的。

    只能在心里满怀歉意道:学生无礼了!

    令狐德棻惊恐地看着颜白,他竟然有些站不稳,想着颜白所做的一切诗词文章,他有些骇然,这小子要干嘛,这小子要干嘛,他是要当文宗么?

    他要以一己之力独压天下所有读书人么?

    做完这一切颜白就跑了,再不跑就中暑了。

    他走了,李恪和裴行俭自然也跟着离开,裴行俭很开心,因为他看到走的时候所有国子学的师生都在朝着自己的师父行礼,这是他的骄傲,也是荣耀。

    李恪也很开心,他觉得有了这一篇《师说》他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等他们离开没多久,青雀坐着马车来到了这儿,当他挤进去看到颜白在国子学门口所有墙壁所写的东西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以才华横溢,聪敏绝伦而闻名,但看到颜白所写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在颜白面前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一样。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马车里,想着那一段段令人发醒的话,忽然,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去宫里了,去延康坊!”

    孔颖达在天快黑的时候来的,他没有看墙上所写的内容,而是看着颜白所写的字,看了许久他悠悠地低声道:

    “笔法外露,笔迹瘦劲,就显锋芒,倒也显你小气性子,不是如玉君子;可天骨遒美,侧锋如兰竹倒也有些韵味,可见还是有些风骨的。

    可你小子把这些写在国子学大门两侧就过分了啊,知道楼观学是你的心血,可你也不能这么来挖国子学的墙角吧!”

    “你们都是品质高洁之人,那我们国子学成了啥?我们又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