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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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咋办？
杨无敌此刻是真的慌了。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源于穷奇的一缕神魂之力，已经包裹住了他弱小、无助、可怜兮兮的元神。
反抗是反抗不了的。
凶神的神魂之力何其强悍，更莫说他杨无敌只有真仙境的实力，还是走的体修路子，元神本就比较弱。
便是元神之力再提升十倍，怕也难以抵挡凶神穷奇的侵蚀！
顶多就是坚持的时间长一点，在穷奇面前更持久一些。
要不，从了？
宗主大人在旁边看着呐！
若是自己元神被这小怪兽给控制了，宗主大人怕要直接给他来一发‘元神归寂大手印’！
杨无敌一咬牙、一发狠，也不知自己从哪里得来的力量，脖子用力一甩，体修强悍的力道爆发开来，竟将抓他的那女天仙甩去了侧旁！
穷奇·女天仙都怔了。
但此刻，那团黑气已缠绕在杨无敌元神处。
在杨无敌元神旁的穷奇虚影，与那刚摘下斗笠的女子同时出声：
“你，敢反抗本座？”
其声满是幽冷，已是动了杀心。
杨无敌额头冷汗直冒，浑身上下都在乱颤。
那名跪在地上、身着华服的老妪，此刻也是瞪着杨无敌，浑身散发出接近超凡境高手的威势！
“杨无敌，你竟敢忤逆父亲大人！当真该死！”
杨无敌急中生智，光头对着面前女天仙的手臂撞了过去，还开口喊着：
“是、是我太紧张了！您再来一次！这次我肯定老老实实的不动弹！”
穷奇·女天仙身形后闪，站在数丈开外注视着杨无敌。
她冷哼一声后，嘴角带着冷笑，直接闭上双眼。
杨无敌元神周遭，那穷奇的虚影继续飘来荡去。
它在桀桀笑着，不断迫近杨无敌元神，继续着它的的老本行——恶堕指引。
“杨无敌，告诉本座，你想要什么？”
这嗓音，低沉、舒缓，让人不自觉陷入其中，又下意识觉得这嗓音的主人有着强大的力量与权势，可以实现自己一切愿望。
杨无敌的元神颤了几下，老老实实盘坐在那，小人儿的脸上写满了纠结。
吴妄躲在一侧看着，这团灰色气息全然没有引起穷奇的注意。
转念一想，对方没有注意自己，其实也比较正常。
就算把穷奇的脑袋敲开个洞，里面塞上六十六颗‘大聪明丹’，穷奇也万不会想到，它会在人域一个无名体修的元神神府……
遇上同行。
于是，吴妄亲眼目睹了，凶神如何引诱人域修士堕落。
这是一段极其珍贵的画面。
可惜凭吴妄此时的本领，只能观看，无法留影。
上古异兽、天宫十大凶神之首的穷奇，首先施展出了诱惑修士的三板斧，围绕杨无敌元神一阵转圈，不断用低沉的嗓音诉说着：
“你有什么心愿？
力量？地位？我可以让瞧不起你的人匍匐在你脚下，也可以让你坐在其他人无法企及的位置。
释放你的欲望吧，无敌，你并不比他们差。”
再看那杨无敌元神，此刻神光黯淡，正全力抵御那些黑气的侵蚀。
在吴妄的注视下，穷奇围着杨无敌元神不断转圈，诉说着、呢喃着：
“你在惧怕我？是吗？”
“杨无敌，你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心底卑微的一面，对吗？”
“释放出来吧，只有我能理解你，接纳了本座，本座自会重用你。”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知道你心底渴望着什么……没有人比本座更懂满足愿望。”
就这？
吴妄仔细瞧着穷奇，差点就冲上跟这穷奇抬抬杠。
就只会说这些模棱两可的套话吗？
口口声声说知道杨无敌想要什么，那具体想要什么，您倒是说两句啊？
穷奇，老骗子矣。
怎么办？
吴妄自不是在看热闹，见杨无敌在苦苦支撑，也在思考着对策。
当前这般情形，其实不算是他们两个计划有疏忽。
毕竟按照常理来讲，穷奇为什么要再去控制‘已经被控制’的十凶殿之人？
穷奇对杨无敌出手的原因，也能在穷奇蛊惑杨无敌的话语中，寻找到答案。
——他要重用杨无敌，觉得十凶殿的枷锁不够牢固，要直接控制杨无敌的元神。
吴妄此时只能想办法补救。
任由杨无敌元神被穷奇控制，之后找机会拔除穷奇之‘锲’？
就像是那薛开龙一般，虽然神魂损伤，但修养个百年、几百年，也能补全元婴，继续修行。
不，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杨无敌心防被攻破，穷奇控制了杨无敌元神，会直接得知杨无敌是他无妄子的手下，八成能看到两人谋划算计十凶殿的记忆。
计划会曝光这倒是小事，吴妄对付十凶殿还有各种办法；
但杨无敌这个立下了不少功劳的灭宗小功臣，怕是会被穷奇百般羞辱、直接虐杀！
念及于此，吴妄心底已有些怒火。
不能急，保持冷静。
自己不出手，杨无敌必死无疑，自己接下来必须出手。
又该如何出手？
跟穷奇讲条件？还是出声恐吓，与穷奇做个交易？
吴妄心念急转，注视着杨无敌的元神，感受到杨无敌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这家伙，以后少扣他一些灵石吧。】
吴妄分走一半心神内视自身，搜查着自己的底牌，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能用在这种情形下的底牌。
自身距离杨无敌实在是太远了。
忽然，吴妄灵台的那团火焰轻轻跳动了下，神农前辈的干咳声突然响起……
感情这里还有一个看戏的！
杨无敌的元神神府中，此刻汇聚了杨无敌、穷奇、吴妄、人皇陛下四股意识？
杨无敌若是知晓此事，当真不知该是哪般表情。
吴妄就听神农氏透过炎帝令传声嘀咕：
“此雾乃老夫早年炼丹时偶然炼制而成，其内包含了诸多灵根之精华，又以炼器之法锻造多年，使之化作无形之法宝。
此宝妙用无穷，使之覆盖自身可随意变换形貌，抽其一缕缠绕生灵神魂一侧，可随时监察此人。
御敌时可避水火，斗法时可抵雷霆，面对天劫时可用来包裹元神。
某些小辈啊，总觉得老前辈只会坑他、坑他，他早就得了天大的好处，可惜不自知唷。”
吴妄：……
这东西有这么多好处，您倒是直接说啊！不说他怎么知道！
“那跟驰援杨无敌之事，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想护住杨无敌，就去跟这只小猫咪谈谈嘛。”
炎帝令的火焰高涨，凑出了个笑脸，指点道：
“老夫只是想提醒你，这团宝气可随心变幻容貌，你又不是只有火道道韵。”
吴妄闻言不由皱眉思索。
老前辈的言下之意，其实是让他用星神血脉持有者的身份，去跟穷奇谈谈，只要能吓住穷奇，自可将杨无敌暂且护下。
但吴妄也有另一重顾忌，担心将母亲和北野氏族，过早的牵扯到人域与天宫的战火。
气息，道韵，神念波动，这团宝气……
吴妄观察着杨无敌元神的状态，心神已经拉满，寻找着破局之法。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是有能解决此事的办法。
求援？
老前辈选择传声提醒，就代表，他不想因为救杨无敌而直接出手。
母亲并不知这些事。
母亲的项链无法时刻观察自己灵台，只是能在自己心底传声。
吴妄略微沉吟，忽有灵光闪烁，被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有了！
吴妄看向手镯中的那对儿阴阳二气储物戒，在其内拽出了一只碎片反手握住，又迅速将其上的那一缕残存道韵纳入灵台，注入那团气息中。
【幽冥之门残片：神农前辈护送精卫残魂转世为胎灵时，原本沉寂多年的幽冥之门破碎，这块残片被神农送给了吴妄参悟。】
此残片之中，锁着一条残碎的大道。
但因残缺太过严重，吴妄只是将它当做了压箱底之物，并未参悟其上奥义。
此刻，吴妄在残片上借来的，也只是那‘幽冥’大道的道韵。
不知这管不管用，吴妄多做了一重准备。
他调集来诸天星光，若是这道韵被识破了，就直接显露星辰大道的道韵。
万事俱备！
吴妄端起面前的茶水灌了一口，深深吸了口气，平稳心境、调整心态。
拯救光头壮汉之战，正式打响！
吴妄用十成神念包裹住灵台中的那团雾气，借此宝之威能，注视着杨无敌神府处的情形。
那里，黑气已侵蚀了大半之地。
杨无敌的元神在咬牙支撑，穷奇幻化出诸多幻影，不断对杨无敌元神发起攻势。
时不我待！
‘此宝气……可随意变换容貌。’
吴妄拉过自己灵台处的那团宝气，心底划过数不清的念头。
变个什么好？
最好是能吓住穷奇，还要契合幽冥之门的道韵。
诶，嘿。
……
“无敌，你渴望这些吗？”
“凭什么你就要被人驱策，你才是自己的主人，你才是他们的主人。”
“无敌……无敌？”
杨无敌元神默默留下两滴眼泪。
宗主，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这毕竟是凶神啊，而他杨无敌只是一个单纯善良、老实巴交的真仙境巅峰的体修啊。
杨无敌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底的那股恶念，那颗毁灭之心，那股包含了不知多少负面情绪的冲动，即将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真的，没得选了……
“啧。”
一声轻笑突然在杨无敌的神府响起。
神府，成仙后灵台蜕变成的元神住所，也称之为紫府。
突如其来的轻笑，不只让杨无敌紧绷的那根弦差点断掉，也让穷奇陡然一惊。
“谁？”
穷奇的虚影浮现在杨无敌元神正上方，一只爪子摁住杨无敌元神的小光头，那双猩红的兽眼，看向了神府角落。
此处角落，一团灰色的云雾突然荡开，在那云雾中，仿佛有一头巨兽在苏醒、在前行。
那苍冥且古老的道韵，于杨无敌神府弥漫开来。
穷奇的兽眼中满是警惕，双翅竖起、双目凝光，死死盯着这团灰气。
灰气中，两颗灯笼般的大眼珠闪烁起光亮。
那轻笑声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屑、几分好奇，又有几分玩味之意。
穷奇冷然道：“不知尊驾是何方神圣？”
“吾？”
那苍老、粗狂，又透着几分虚弱的嗓音，自灰气中传来。
灰气突然向前飘动，一缕缕气息向外翻转，竟凝成一只狰狞龙首；额头犄角锋锐无匹，那满是细鳞的长嘴利齿交错，几根龙须轻轻翻转。
穷奇暗自松了口气，这并非自己不能理解的存在。
怎料……
龙首突然崩塌，那灰气再起变化，竟隐约显化出了人身蛇尾的轮廓。
“吾已快忘却被他们唤做什么，吾已苏醒了许多次，可能，你认识吾这般形貌。”
穷奇的虚影立刻后退了半爪之距。
吴妄见状心神大定，那灰气开始围绕穷奇盘旋，幽冥之门的残存道韵越发浓郁。
这一幕，像极了穷奇虚影环绕在杨无敌元神周围。
灰气再次变化，显露出了一头八爪的模糊形貌。
“又或者，尔等认识吾这般模样。”
灰气再次坍塌，其内飘忽着两团橘红色的光芒，不可名其状，不可绘其形。
冥冥有大道之音，恍惚存晦涩道韵。
几个呼吸过后，那灰气聚成一团，凝成了一名老者的模样，身周盘旋着一颗龙首。
这老者注视着穷奇，穷奇也在看着这老者。
老者缓声道：“天宫？”
穷奇皱眉注视着这老者，本体虚影悄然变化，化作了一名中年男人的形貌，负手注视着吴妄化作的老者。
“尊驾到底是……”
“你不必知道。”
吴妄全力传递着自身神念与幽冥大门的道韵，淡然道：“此子，吾还有用。”
“尊驾，”穷奇目中流露出几分凶狠的意味，“按规矩，本座不该抢你的奴仆，但尊驾最少也要亮出名号。
不然，到嘴边的肉，本座没有吐掉的道理。”
“辨识不得吾之道者，还想听吾名？”
吴妄并不多说，只是注视着穷奇。
杨无敌的元神在旁瑟瑟发抖，这元神紧紧闭着眼，不敢多动弹。
终于，穷奇双眼微微眯了下，后退几步。
“一个奴仆罢了，送给尊驾又有何妨？”
吴妄却并未放松心弦。
穷奇多狡诈，此时看似是要退了，却未必是要退，反而有可能是在试探。
吴妄稳固心神、找准时机，待穷奇要停下退势，缓声道：
“既你识趣，吾也点醒你一句。
逝者归兮，天地破；帝非帝兮，道无君。”
这话！
天宫封印将破，被驱逐的神灵将归？
穷奇屏息凝神、双目瞪圆，看这老者的目光已满是忌惮，更是在远处做了个道揖。
它低头转身，虚影消散成一团黑气，径直飞出杨无敌神府、自杨无敌鼻孔窜出，回归那女天仙体内。
杨无敌的身躯已不知何时瘫倒在地上，浑身不断抽搐。
穷奇凝视着杨无敌，眼底光芒闪烁不定，淡然道：“将他秘密送走，安排一处密地静养，没有本座允许，谁都不可接触他。”
那华服老妪满是不解，却不敢多问半个字，立刻起身走去杨无敌身侧。
杨无敌神府内。
那团灰气已恢复原本的模样，静静地漂浮在神府角落；刚刚那些玄妙晦涩的道韵，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无敌的元神昏昏沉沉，盯着这团灰气猛看，刚才所听闻的那些话语，大半都无法理解。
不过，有件事，杨无敌算是彻底玩明白了。
他早就说了！
凶神哪有宗主可怕！
这……没谁了。
这咋办？
杨无敌此刻是真的慌了。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源于穷奇的一缕神魂之力，已经包裹住了他弱小、无助、可怜兮兮的元神。
反抗是反抗不了的。
凶神的神魂之力何其强悍，更莫说他杨无敌只有真仙境的实力，还是走的体修路子，元神本就比较弱。
便是元神之力再提升十倍，怕也难以抵挡凶神穷奇的侵蚀！
顶多就是坚持的时间长一点，在穷奇面前更持久一些。
要不，从了？
宗主大人在旁边看着呐！
若是自己元神被这小怪兽给控制了，宗主大人怕要直接给他来一发‘元神归寂大手印’！
杨无敌一咬牙、一发狠，也不知自己从哪里得来的力量，脖子用力一甩，体修强悍的力道爆发开来，竟将抓他的那女天仙甩去了侧旁！
穷奇·女天仙都怔了。
但此刻，那团黑气已缠绕在杨无敌元神处。
在杨无敌元神旁的穷奇虚影，与那刚摘下斗笠的女子同时出声：
“你，敢反抗本座？”
其声满是幽冷，已是动了杀心。
杨无敌额头冷汗直冒，浑身上下都在乱颤。
那名跪在地上、身着华服的老妪，此刻也是瞪着杨无敌，浑身散发出接近超凡境高手的威势！
“杨无敌，你竟敢忤逆父亲大人！当真该死！”
杨无敌急中生智，光头对着面前女天仙的手臂撞了过去，还开口喊着：
“是、是我太紧张了！您再来一次！这次我肯定老老实实的不动弹！”
穷奇·女天仙身形后闪，站在数丈开外注视着杨无敌。
她冷哼一声后，嘴角带着冷笑，直接闭上双眼。
杨无敌元神周遭，那穷奇的虚影继续飘来荡去。
它在桀桀笑着，不断迫近杨无敌元神，继续着它的的老本行——恶堕指引。
“杨无敌，告诉本座，你想要什么？”
这嗓音，低沉、舒缓，让人不自觉陷入其中，又下意识觉得这嗓音的主人有着强大的力量与权势，可以实现自己一切愿望。
杨无敌的元神颤了几下，老老实实盘坐在那，小人儿的脸上写满了纠结。
吴妄躲在一侧看着，这团灰色气息全然没有引起穷奇的注意。
转念一想，对方没有注意自己，其实也比较正常。
就算把穷奇的脑袋敲开个洞，里面塞上六十六颗‘大聪明丹’，穷奇也万不会想到，它会在人域一个无名体修的元神神府……
遇上同行。
于是，吴妄亲眼目睹了，凶神如何引诱人域修士堕落。
这是一段极其珍贵的画面。
可惜凭吴妄此时的本领，只能观看，无法留影。
上古异兽、天宫十大凶神之首的穷奇，首先施展出了诱惑修士的三板斧，围绕杨无敌元神一阵转圈，不断用低沉的嗓音诉说着：
“你有什么心愿？
力量？地位？我可以让瞧不起你的人匍匐在你脚下，也可以让你坐在其他人无法企及的位置。
释放你的欲望吧，无敌，你并不比他们差。”
再看那杨无敌元神，此刻神光黯淡，正全力抵御那些黑气的侵蚀。
在吴妄的注视下，穷奇围着杨无敌元神不断转圈，诉说着、呢喃着：
“你在惧怕我？是吗？”
“杨无敌，你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心底卑微的一面，对吗？”
“释放出来吧，只有我能理解你，接纳了本座，本座自会重用你。”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知道你心底渴望着什么……没有人比本座更懂满足愿望。”
就这？
吴妄仔细瞧着穷奇，差点就冲上跟这穷奇抬抬杠。
就只会说这些模棱两可的套话吗？
口口声声说知道杨无敌想要什么，那具体想要什么，您倒是说两句啊？
穷奇，老骗子矣。
怎么办？
吴妄自不是在看热闹，见杨无敌在苦苦支撑，也在思考着对策。
当前这般情形，其实不算是他们两个计划有疏忽。
毕竟按照常理来讲，穷奇为什么要再去控制‘已经被控制’的十凶殿之人？
穷奇对杨无敌出手的原因，也能在穷奇蛊惑杨无敌的话语中，寻找到答案。
——他要重用杨无敌，觉得十凶殿的枷锁不够牢固，要直接控制杨无敌的元神。
吴妄此时只能想办法补救。
任由杨无敌元神被穷奇控制，之后找机会拔除穷奇之‘锲’？
就像是那薛开龙一般，虽然神魂损伤，但修养个百年、几百年，也能补全元婴，继续修行。
不，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杨无敌心防被攻破，穷奇控制了杨无敌元神，会直接得知杨无敌是他无妄子的手下，八成能看到两人谋划算计十凶殿的记忆。
计划会曝光这倒是小事，吴妄对付十凶殿还有各种办法；
但杨无敌这个立下了不少功劳的灭宗小功臣，怕是会被穷奇百般羞辱、直接虐杀！
念及于此，吴妄心底已有些怒火。
不能急，保持冷静。
自己不出手，杨无敌必死无疑，自己接下来必须出手。
又该如何出手？
跟穷奇讲条件？还是出声恐吓，与穷奇做个交易？
吴妄心念急转，注视着杨无敌的元神，感受到杨无敌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这家伙，以后少扣他一些灵石吧。】
吴妄分走一半心神内视自身，搜查着自己的底牌，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能用在这种情形下的底牌。
自身距离杨无敌实在是太远了。
忽然，吴妄灵台的那团火焰轻轻跳动了下，神农前辈的干咳声突然响起……
感情这里还有一个看戏的！
杨无敌的元神神府中，此刻汇聚了杨无敌、穷奇、吴妄、人皇陛下四股意识？
杨无敌若是知晓此事，当真不知该是哪般表情。
吴妄就听神农氏透过炎帝令传声嘀咕：
“此雾乃老夫早年炼丹时偶然炼制而成，其内包含了诸多灵根之精华，又以炼器之法锻造多年，使之化作无形之法宝。
此宝妙用无穷，使之覆盖自身可随意变换形貌，抽其一缕缠绕生灵神魂一侧，可随时监察此人。
御敌时可避水火，斗法时可抵雷霆，面对天劫时可用来包裹元神。
某些小辈啊，总觉得老前辈只会坑他、坑他，他早就得了天大的好处，可惜不自知唷。”
吴妄：……
这东西有这么多好处，您倒是直接说啊！不说他怎么知道！
“那跟驰援杨无敌之事，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想护住杨无敌，就去跟这只小猫咪谈谈嘛。”
炎帝令的火焰高涨，凑出了个笑脸，指点道：
“老夫只是想提醒你，这团宝气可随心变幻容貌，你又不是只有火道道韵。”
吴妄闻言不由皱眉思索。
老前辈的言下之意，其实是让他用星神血脉持有者的身份，去跟穷奇谈谈，只要能吓住穷奇，自可将杨无敌暂且护下。
但吴妄也有另一重顾忌，担心将母亲和北野氏族，过早的牵扯到人域与天宫的战火。
气息，道韵，神念波动，这团宝气……
吴妄观察着杨无敌元神的状态，心神已经拉满，寻找着破局之法。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是有能解决此事的办法。
求援？
老前辈选择传声提醒，就代表，他不想因为救杨无敌而直接出手。
母亲并不知这些事。
母亲的项链无法时刻观察自己灵台，只是能在自己心底传声。
吴妄略微沉吟，忽有灵光闪烁，被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有了！
吴妄看向手镯中的那对儿阴阳二气储物戒，在其内拽出了一只碎片反手握住，又迅速将其上的那一缕残存道韵纳入灵台，注入那团气息中。
【幽冥之门残片：神农前辈护送精卫残魂转世为胎灵时，原本沉寂多年的幽冥之门破碎，这块残片被神农送给了吴妄参悟。】
此残片之中，锁着一条残碎的大道。
但因残缺太过严重，吴妄只是将它当做了压箱底之物，并未参悟其上奥义。
此刻，吴妄在残片上借来的，也只是那‘幽冥’大道的道韵。
不知这管不管用，吴妄多做了一重准备。
他调集来诸天星光，若是这道韵被识破了，就直接显露星辰大道的道韵。
万事俱备！
吴妄端起面前的茶水灌了一口，深深吸了口气，平稳心境、调整心态。
拯救光头壮汉之战，正式打响！
吴妄用十成神念包裹住灵台中的那团雾气，借此宝之威能，注视着杨无敌神府处的情形。
那里，黑气已侵蚀了大半之地。
杨无敌的元神在咬牙支撑，穷奇幻化出诸多幻影，不断对杨无敌元神发起攻势。
时不我待！
‘此宝气……可随意变换容貌。’
吴妄拉过自己灵台处的那团宝气，心底划过数不清的念头。
变个什么好？
最好是能吓住穷奇，还要契合幽冥之门的道韵。
诶，嘿。
……
“无敌，你渴望这些吗？”
“凭什么你就要被人驱策，你才是自己的主人，你才是他们的主人。”
“无敌……无敌？”
杨无敌元神默默留下两滴眼泪。
宗主，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这毕竟是凶神啊，而他杨无敌只是一个单纯善良、老实巴交的真仙境巅峰的体修啊。
杨无敌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底的那股恶念，那颗毁灭之心，那股包含了不知多少负面情绪的冲动，即将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真的，没得选了……
“啧。”
一声轻笑突然在杨无敌的神府响起。
神府，成仙后灵台蜕变成的元神住所，也称之为紫府。
突如其来的轻笑，不只让杨无敌紧绷的那根弦差点断掉，也让穷奇陡然一惊。
“谁？”
穷奇的虚影浮现在杨无敌元神正上方，一只爪子摁住杨无敌元神的小光头，那双猩红的兽眼，看向了神府角落。
此处角落，一团灰色的云雾突然荡开，在那云雾中，仿佛有一头巨兽在苏醒、在前行。
那苍冥且古老的道韵，于杨无敌神府弥漫开来。
穷奇的兽眼中满是警惕，双翅竖起、双目凝光，死死盯着这团灰气。
灰气中，两颗灯笼般的大眼珠闪烁起光亮。
那轻笑声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屑、几分好奇，又有几分玩味之意。
穷奇冷然道：“不知尊驾是何方神圣？”
“吾？”
那苍老、粗狂，又透着几分虚弱的嗓音，自灰气中传来。
灰气突然向前飘动，一缕缕气息向外翻转，竟凝成一只狰狞龙首；额头犄角锋锐无匹，那满是细鳞的长嘴利齿交错，几根龙须轻轻翻转。
穷奇暗自松了口气，这并非自己不能理解的存在。
怎料……
龙首突然崩塌，那灰气再起变化，竟隐约显化出了人身蛇尾的轮廓。
“吾已快忘却被他们唤做什么，吾已苏醒了许多次，可能，你认识吾这般形貌。”
穷奇的虚影立刻后退了半爪之距。
吴妄见状心神大定，那灰气开始围绕穷奇盘旋，幽冥之门的残存道韵越发浓郁。
这一幕，像极了穷奇虚影环绕在杨无敌元神周围。
灰气再次变化，显露出了一头八爪的模糊形貌。
“又或者，尔等认识吾这般模样。”
灰气再次坍塌，其内飘忽着两团橘红色的光芒，不可名其状，不可绘其形。
冥冥有大道之音，恍惚存晦涩道韵。
几个呼吸过后，那灰气聚成一团，凝成了一名老者的模样，身周盘旋着一颗龙首。
这老者注视着穷奇，穷奇也在看着这老者。
老者缓声道：“天宫？”
穷奇皱眉注视着这老者，本体虚影悄然变化，化作了一名中年男人的形貌，负手注视着吴妄化作的老者。
“尊驾到底是……”
“你不必知道。”
吴妄全力传递着自身神念与幽冥大门的道韵，淡然道：“此子，吾还有用。”
“尊驾，”穷奇目中流露出几分凶狠的意味，“按规矩，本座不该抢你的奴仆，但尊驾最少也要亮出名号。
不然，到嘴边的肉，本座没有吐掉的道理。”
“辨识不得吾之道者，还想听吾名？”
吴妄并不多说，只是注视着穷奇。
杨无敌的元神在旁瑟瑟发抖，这元神紧紧闭着眼，不敢多动弹。
终于，穷奇双眼微微眯了下，后退几步。
“一个奴仆罢了，送给尊驾又有何妨？”
吴妄却并未放松心弦。
穷奇多狡诈，此时看似是要退了，却未必是要退，反而有可能是在试探。
吴妄稳固心神、找准时机，待穷奇要停下退势，缓声道：
“既你识趣，吾也点醒你一句。
逝者归兮，天地破；帝非帝兮，道无君。”
这话！
天宫封印将破，被驱逐的神灵将归？
穷奇屏息凝神、双目瞪圆，看这老者的目光已满是忌惮，更是在远处做了个道揖。
它低头转身，虚影消散成一团黑气，径直飞出杨无敌神府、自杨无敌鼻孔窜出，回归那女天仙体内。
杨无敌的身躯已不知何时瘫倒在地上，浑身不断抽搐。
穷奇凝视着杨无敌，眼底光芒闪烁不定，淡然道：“将他秘密送走，安排一处密地静养，没有本座允许，谁都不可接触他。”
那华服老妪满是不解，却不敢多问半个字，立刻起身走去杨无敌身侧。
杨无敌神府内。
那团灰气已恢复原本的模样，静静地漂浮在神府角落；刚刚那些玄妙晦涩的道韵，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无敌的元神昏昏沉沉，盯着这团灰气猛看，刚才所听闻的那些话语，大半都无法理解。
不过，有件事，杨无敌算是彻底玩明白了。
他早就说了！
凶神哪有宗主可怕！
这……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