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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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晨的阳光照进病房,病床上的病人却早于初阳起床了,雪白的病床已经整理好,乔母已经换下了蓝色条纹的病服,换了新气象的艳色衣服,衬着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伯母,你起来啦。”护士林洁过来探望乔母,惭愧道:“还想着早点过来帮您收拾收拾东西,您都收拾完了。”

    乔母笑笑说:“不麻烦了,这不年纪大,睡不着,起来没事做,顺手而已。”

    林洁接过乔母手里的活,笑着说:“您啊就歇着吧,我来吧。”

    两人正推让着,病房门开了,莫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见状,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一边心疼乔母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一边赞赏林洁懂事温婉。

    莫父放下保温桶,道:“你们都别忙了,我来时收拾,小林,我带来热汤,你来喂你伯母喝汤吧。”

    林洁笑呵呵地应了,拉着乔母的手让她坐下,打开保温桶,倒了一碗汤,细心地试了试温度,然后递到乔母唇边。

    乔母哭笑不得地看到两人,说:“我是马上就要病愈出院的人,哪用你们这么照顾,我自己喝就可以了,小林,你坐,你伯父煮了这么一大桶,把我当成什么了,来,你也没吃早饭呢吧,来,你也倒一碗喝喝。”

    林洁推辞道:“伯母,你不用管我,我吃过饭了,至于喂不喂,这可是伯父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可不敢不完成。”

    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推给莫父,莫父反倒挺乐呵,理直气壮地给林洁撑腰,命令乔母必须让人喂着把保温桶的汤都喝完,少数服从多数,乔母无从反对,只好乖乖喝汤。

    过了半晌,莫父将乔母的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乔母的汤也喝完了,林洁拿了保温桶去外面清洗,顺便就帮乔母办出院手续,病房里就只留下了乔母和莫父二人。

    乔母看着莫父不复年轻时挺直的背影,叹气道:“一晃眼,我们都老了。”

    莫父闻言也是叹息,“是啊。”

    乔母看着窗外缓缓的说:“住院这段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是……”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呢。”莫父并不想听到这个生疏的字眼,反驳道:“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你还有我,有萧萧,有安儿,还有外孙子,我们都会陪着你。”

    乔母突然红了眼眶,“萧萧她……不肯原谅我,已经不把我当母亲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不不不,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莫父疼惜地抱住她,安慰道:“不是这样的,是我,是我不够坚持,当初要不是家里反对,我坚持到底或许就是另一番天地……”

    乔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嗓音有些微哑,“都过了这么久,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用!”莫父抱住了头,神色十分挣扎,“我要记住这一切,我不能重蹈覆辙,我要坚持到底,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萧萧的事情我来处理,她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女孩,一定也会希望你幸福的。”

    乔母不自信,眼泪依旧止不住问道:“会吗?”

    莫父坚定地看着她,试图给她勇气,“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我们对她好,她一定可以感受我们的爱。”

    乔母有了一点信心,默默地倚在莫父怀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过了一会儿,林洁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通知乔母莫父可以离开,莫父让林洁先陪乔母在医院门口,他去把车开过了,等避过了乔母,莫父想了想,拨通了莫杰安的电话。

    “爸,怎么了?今天伯母出院,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莫父回道:“不用了,已经处理完了,多亏护士小林帮忙,你忙你的。我找你是,你伯母她放不下萧萧。这样找个时间,你把萧萧和泽浩叫到家里,我们一起吃顿饭,一下他们母女缓和关系。”

    莫杰安一听是这事,立刻答应,“好好哈,早该这样,也该治治伯母的心病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

    挂了电话之后,莫父带着乔母回家了,莫杰安却开始思考父亲的提议了,怎么才能让乔萧萧同意来莫家呢,直说恐怕不行,要找个让她不能推脱的理由,理由嘛,还是很好找的。

    到了周末晚上,乔母知道乔萧萧夫妇要来,买了一大堆食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可却迟迟不见人来,乔母站在门口来回张望,始终定不下心。

    莫父看不过去了,劝道:“安儿说了萧萧会来,你就别担心了。”

    乔母完全听不进去,眼圈又红了,“可是都这么晚了,还没来?是不是萧萧又改变主意了,我就知道是这样,萧萧一定不肯原谅我。”

    “你看看你又胡思乱想,萧萧不是那样孩子。”莫父抱住乔母给她擦着眼泪,抚慰道:“会来的,你别哭了,一会儿让孩子们看到多不好。”

    正说着门铃响了,莫父去开门,乔母赶紧背过身用袖子抹着眼泪,然后才勉强转过身牵出笑容去迎客,外面却不止乔萧萧和慕泽浩两个人,还有两个人,却是莫杰安和林洁,此中深意,不言而喻。

    乔萧萧夫妇俩还带来礼物,一间屋里的情况,立刻看莫杰安,莫杰安是以过生日为由邀请他们过来,而屋里连生日蛋糕都没有,可见定是骗了他们,原因不想也能知道。

    乔萧萧脸色有些不愉快,却还是招呼了一声,“妈,伯父。”

    乔母立刻眉开眼笑地应了下来,迎着她,“萧萧,过来坐,大家都过来,吃水果。”

    四个年轻人各找地方坐了下来,莫父和乔母坐在中间,挨个看了看,虽说经历了各种坎坷,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勉强也算儿女双全,人生至此,还有什么奢求呢。

    莫父作为一家之主,率先开口道:“今天找你们过来,是想让我们一家人聚聚,一起吃个饭。”

    乔萧萧低着头,没有说话,慕泽浩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莫杰安则是十分捧场,“爸,我们都在这里,以后你跟伯母想我们,一个电话,我们马上都回来陪你吃饭。”

    莫父笑了笑,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目光转向萧萧,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礼盒说:“萧萧,我跟你妈已经在一起了,你就算我半个女儿,这是我祖传的金手镯,是传给女儿的,今天送给你。”

    金澄澄的手镯式样古朴大方,色泽光洁,放在丝绒盒里,可见主人家对其的珍惜。

    乔萧萧立刻推辞道:“莫伯父,不行这礼物太重了,我不能要。”

    莫父面色感伤的说:“萧萧,你不肯收就是不愿认我这半个父亲了。”

    萧萧无奈解释道:“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跟着没关系,总之我不能收,你快收起来吧。”

    莫父坚持说道:“萧萧,这就是给你的。”

    莫杰安也帮着劝她书:“对啊,萧萧你收下,不让就让我爸一直举着?”

    乔萧萧看了一眼莫杰安,感觉百口莫辩,“杰安,怎么你也说这话,我算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收你家的祖传镯子呢。”

    莫杰安回答的十分爽快,“你算我家人啊,我家镯子是传给女儿的,给你理所应当,难不成还让我去变个性,不然镯子可就失传。”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乔萧萧见却是推辞不得,目光看了所有人一眼,最后定格在乔母渴望的眼神之中,深吸一口气,收下了镯子。

    乔萧萧郑重地将镯子带好,道:“谢谢伯父。”

    莫父十分开怀,连声说好,眼中也闪出了光芒,握着乔萧萧的手,道:“收下就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谁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说完看向了慕泽浩。

    乔萧萧也仗势看向慕泽浩,嘴角微微扬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一堆娘家人围着,慕泽浩哪敢反抗,何况他心里疼爱乔萧萧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欺负他。

    慕泽浩严肃的说:“我一定好好照顾萧萧,疼她爱她,不让她伤心难过。”

    语气指恳切,哪怕现在让慕泽浩跪下来指天发誓他也会毫不犹豫。

    莫父和乔母看着乔萧萧有了好的归宿,也十分替她开心,他们心中大石也总算落地了。

    莫父起身道:“说了这么久,都饿了吧,入席吃饭吧。安儿,去把我珍藏那瓶好酒拿出来,今天我要不醉不归。”

    莫杰安应声而动,“好,我去拿。”

    乔母招呼所有人入桌后说道:“你们先吃,还有个汤正在炖着,我去看好了盛上来。”

    乔萧萧刚坐好,闻言立刻站起来说:“妈,我来帮你。”

    听到久违的称呼,乔母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圈一红又要落泪,硬是生生忍住了,别转过身向厨房走去,乔萧萧跟在身后。

    到了厨房,乔母去盛汤,却因心神恍惚,竟直接伸手去揭盖子,手被烫了一下,不由得叫出了声,吓了乔萧萧一跳,赶紧抓着乔母的的手放到水龙头下面,用冷水冲刷降温。

    “妈,你没事吧,怎么样?”

    乔母笑着落泪道:“没事,萧萧,你能再叫我几声妈吗?”

    乔萧萧抬头看着乔母,眼眶也是一酸,伸手抱住了乔母,连叫了好几声,“妈,妈……”

    母女俩相拥落泪,一切的委屈怨恨都在眼泪中消释,毕竟是血缘至亲,有什么死结解不开呢。

    乔母手伤了,乔萧萧让她站到一旁,自己盛了汤然后一起端了出去,外面莫父、莫杰安、慕泽浩已经喝上了,林洁独自坐着拘谨地吃着菜,目光始终追随着莫杰安

    一场家庭晚宴,宾主尽欢,莫父走到门口送走了四人,转身见乔母正痴痴地看着他,眼眶微红,走了过去,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乔母泣不成声道:“谢谢你……谢谢……”

    莫父也十分动容的说:“我说了我们之间不要说谢,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

    乔母沉默,此时根本没有能表达她内心满溢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