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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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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后篇

    我好像在大雨滂沱中做了一个梦!梦境让我跌入了回忆的漩涡,直到雨停了,我还在梦中不肯醒来。因为在梦中,何薪的影子永远都是鲜活的,面容永远都是清晰的,时间,他人,都无法从我心中把他强行带走,我怕我一睁眼,雨过天晴的彩虹下反射到的却是血淋淋的景象。

    “小姐,小姐?”一阵男声摇晃着我的身体,问道:“我是警察,你没事吧?”

    原来是事事都通,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他是来拯救我的吗?可惜,来得太晚了。我闭着眼,无动于衷的躺在潮湿的地上,和一具没了呼吸的死尸没有什么区别。

    警察见我没反应,又叫了我好多声,甚至把手指放到我鼻孔旁试探着我的气息!随后,再次摇晃着我,喊着我!最后,实在没办法,便拨打了120把我送去医院。就算在医院的途中,我也没有一秒钟睁开过眼睛,太累了,我想一直这么睡下去。

    到达医院后,医生把我推进了手术室,但始终找不到病源在哪儿,无奈,手术还没进行就把我转到了普通病房。我能闻到医院里那淡淡的药水味儿,钻进鼻中,脑袋发昏!几天前刚从医院离开,不过是瞬时,又带着这副姿态来到了医院。

    医生在一旁悉心开导我:“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刚刚大致检查了一下,你不久前还流过产,身体还没恢复!你才淋了大雨,身体现在很虚弱!能不能配合一下呢?”

    听着,我没有丝毫动静。

    “我来吧。医生你先出去……”苏阳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我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扰乱我的“梦境”。

    医生打了一声招呼便出去了,随着一声叩门声,苏阳朝我缓缓开口了,语气沉重悲凉:“姵馨,醒醒吧……我知道你没睡……”

    再温和的语言也唤不醒我,我已经没了灵魂,没了思想,没了痛感,没有所有,睁开眼睛,对我来说太难……

    苏阳前所未有的开门见山:“他死了,何薪死了……”

    苏阳个混蛋,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很努力的不去想我爱的何薪离开我了,他为什么要那么直接的告诉我?对何薪的死,我只有永远的发怔!我不敢去承认,我害怕去承认!连最后一眼我都不敢去看他!我甘冒独自一人在黑索角落里等待着自我煎熬的痛苦,在这痛苦中,哪怕死神将我带走,我也会笑。就闭着眼吧,把悲伤吞着,咽下去,倔强的我就一直倔强下去吧。

    苏阳手足无措的望着一言不发的我,苍然泪下:“姵馨,去送何薪最后一程吧……”

    苏阳流泪了,他在求我去送何薪最后一程。我不能去,去了何薪就走得更快,他就不会等我,我要让他挂念着我,舍不得一人走向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掉前世今生,我没去,他一定舍不得死。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因闭了太久的缘故使得眼睛发酸,我无神的望着苏阳,笔直的注视着他,面如死灰的开口:“我不去。”

    苏阳看着我无情的模样,无比惊讶,随而气恼的对我一阵灌溉:“他死的时候,居然是笑着的,他当时定很疼,那样径直的撞向地面,87层啊!那声沉重的闷响,定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碎,可是,他居然还是笑得出来……姵馨,可见他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爱你……在他心中最重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生命濒临破灭的那刻,在他的眼中竟然看到的是幸福、是满足、是死而无憾的畅快。你就那样狠心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另个世界里万念俱灰么?去见他最后一眼都不行么?我知道你恨他,但是现在,能不能放下仇恨去渐渐他呢?”

    我沉默萧索的听着,这个时候,连苏阳都不了解我。我哪还恨他?从头到尾,我对何薪的很都是空凭的想象,我想用恨去忘了他,用恨去祝福他,到如今,真成了爱莫能助。

    “我不去见他。”我突然哭了:“他没死。”

    苍白的脸庞上忽然出现了两行眼泪,沿着我的眼角流到发鬓中去了。

    苏阳绷着一张脸,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第一次对我凶道:“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醒醒姵馨!那么高摔下去怎么会存活呢?别这样好不好?别逃避好不好?何薪死了!这是事实!”

    “不!他没有死!没有!”我发了狂的否认,眼睛似乎哭瞎,声音似乎吼破!病房里,我和苏阳的哭声散漫一片。

    苏阳心疼的搂住我,再也不忍心对我大吼,他拼命埋着头,尽量不让我看见他的眼泪。

    “傻瓜,别难过。他的身边,同样倒在血泊中的还有段樱然……有段樱然陪着他去天堂,不会孤单的。”苏阳也痛吧,曾经十几年的兄弟,何薪的死他也痛吧……

    “啊!啊!——”我万念俱灰的尖叫,哀哀欲绝的嚎啕大哭。

    何薪……何薪……何薪……何薪……何薪……何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高中那年遇到了他,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永远,这一年,他离我而去,却让我一个人收拾回忆,他不知道现在,我有多难过……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恨他,我恨我的较真,我恨我的残忍,如果我在他向我道歉后原谅他,后来的一切不都终止了吗?

    都怪我……都怪我……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看何薪最后一眼,我想,那已经成了我一生的阴影魔障吧。他葬礼那天,我也未到场,我跑到了东街海边,去寻找着他给我留下的唯一礼物——被我扔在海里的背心。

    我冲进深海里,拨着海水,嘴里嘶吼:“你给我的礼物,我要找回来!我要找回来!”

    我大步跨向海的深处,丝毫没察觉海水已经漫过了我的胸膛,茫茫大海,被我无情丢掉的礼物怎么能找回来?失去的不止是礼物,失去的已经是奔向天堂的爱情!找不到就让我随着它漂流吧!飘向远方,与海共眠。

    我双腿一软,身体缓缓的下沉,在与海水相溶的那一刻,我好开心。可是“幸福”时刻永远是短暂的,两三秒后,我的身子被一双手使劲托了起来,将我从海里拉了出来,随后,我耳边传来一阵责骂声:“柯姵馨!你疯了吗!别给我干傻事!”

    我努力睁开被海水浸泡过的眼睛,只看见叶子那张愤怒的脸燃着火气。

    “我在找东西,东西不见了……”我东张西望的瞅着大海,凄清的发出声音。

    “在找什么?”

    “何薪送我的礼物……”我像个失去智力的三岁小孩,低着头傻傻的低喃。

    叶子按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摇了摇我,提高声音拉回我的神智:“柯姵馨!你给我醒醒!何薪已经死了!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悲天悯人没谁会同情你!”

    “不行,我得去找……不可以让它被海水冲走……”我自顾自的嘀咕,没把叶子的话当回事儿,反身又朝汪洋奔去。

    叶子被疯疯癫癫的我弄得实在气不过,一把扯过我头发用力的甩了甩:“我叫你清醒点!你现在又在闹什么?你要记住,你的命是用何薪的命换回来的!你得好好活才对得起他,你懂吗?”

    何薪换回来的……是他的命换回了我的命……在那近在迟尺的死亡线边缘,是何薪把我拉了回来……

    我立马冷静下来,像被打了镇定剂般痴痴的低头望着海水。

    叶子强硬的心软了下来,心疼的抱住我:“姵馨,我知道你痛!作为局外人的我或许不解其苦,但我知道,刹那便是永恒。何薪爱你,你爱何薪,我明白,我懂!我求你别再伤害自己了,你现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在伤害着身边爱你的人!你还有锦弦,你还有苏阳,你还有我……相信何薪看到现在的你,在天堂也会过得不安,还他一个宁静美好的天堂,好吗?”

    我的心被狠狠粉碎,趴在叶子的肩膀上悲愁垂涕!

    或许,桎梏着我的就是我自己。真的要好好活下去?遗视独立?任白云苍狗?

    还他一个宁静美好的天堂。

    十天后

    匆匆,是光阴,忙忙,是人生。

    各种伤痛被时间挤压,慢慢失去鲜红的色彩,遗忘在漂泊的路上,不想拾起,不想回首。我不是忘记了那些回忆,我只是在我的心上种下了平静,在急急忙忙的世界里不再慌张。沉湎过去的人都是在骗自己。

    何薪的死,我很清楚的知道,已经结成了伽,我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个脆弱的疤痕,白天言不由衷,黑夜细数伤口,这就是我的常态吧。

    那日,袁丽萍第二次约我出去,我本来已经怀着任由她打骂的心去赴约,没想到,当我到的时候,她很平静,她穿着打扮什么都没变,只是再怎么华丽的装饰下也掩盖不了她这几天衰老好几岁的事实,那头上耀眼的白发再告诉我,她过的很糟糕。

    她给了我一个盒子,然后对我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就离开了,连我向她道歉的机会都不给,她到底是恨我还是原谅我呢?

    她走后,我盯着那个盒子许久,最终鼓足勇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高中时的照片,我拿起那一叠照片,发现每张照片背后都写得有字,而照片里的人物,全是我:

    自从她做了我的同桌以后,我每天的生活竟然多了一抹色彩。——2009.9.28(照片上我趴在课桌上沉睡。)

    她每次上课偷看小说的样子很认真,但我就想去打扰她,因为我想和她说话。——2009.10.7(我低头俯看着小说,他拍的是我的侧脸。)

    今天因为韩笑她骂我是混蛋,难道她感觉不到我的情感吗?——2009.10.20(是我决绝离去的背影。)

    我发现我真的爱上这个可笑的柯姵馨了。——2009.11.15(我一个人在食堂孤独的用餐。)

    原来,她过得那么苦不堪言,看着她流泪,我好痛。——2009.11.30(我熟睡在宿舍里,眼角却结着泪痕)

    我要保护她,让她不会再受任何伤害。——2009.12.14(我奔跑在学校的操场上,嘴角咧开甜美的笑容。)

    今天带她去A市看海,可是她却拒绝了我,原来她爱的是苏阳。——2009.12.19(我眺望着大海,他拍下了我孤单的背影)

    我好爱她,可是她不爱我,离她远远地吧。——2009.12.27(我呆呆的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拍下了我孑然一身的寂寞。)

    ……

    看完手头的那些照片,我早已泣不成声,原来在我以为他不在的背后,他一直在陪着我,拍下这些照片是想要让记忆定格成花开不败的瞬间吗?何薪,我一直都认为我爱你比你爱我多得多,现在才明白,你的爱我永远比不上,那么深刻的爱,只有你能给。

    我决定离开A市,去一个没有纷扰的地方,我最后一次来到东街海边,望着天空,我露出了近半个月一来唯一一个笑容:“我知道,你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既然追不上你,那你就跟着我吧……听说,B市的海很美,我想去那儿看看,阿薪,这片海,是你给我的,现在,我替你去看更大,更美的海。不知道天堂有没有汪洋大海,所以,我想带你去瞧瞧,你要跟上我的脚步哦。”

    我连夜订了火车票,在房间里留了一张纸条,然后谁也没说,就带了那个装满相片的盒子,就一个人走了。坐在火车上,前所未有的超脱,望着窗外急速闪过的风景,明明是白天,我好像看见了何薪站在缠绵清冷的月色里,静静的对我笑,我看到了记忆里的他,不曾增减的岁月痕迹。

    我对着他笑,幸福的笑,只是下一秒,他就忽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