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沧海月明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暗杀大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暗杀大王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唐亭欧和秋柏韬的恩怨,随着死亡终于得到了一个并不理想的结束。那天之后,秋柏韬这人就仿佛是从未出现过似得,再也没有为难过廖婉玗。

    但这人说到底还是给廖婉玗长了个记性,她现在做起事情来,想的更多,也更加谨慎。

    就在见过张鼎云的第二天上午,她给远在鹭州的林克己去了个电话,一来是问问林家澍的情况,二来,则是请他筹备些西药。

    林克己声音有些哑,听她提到林家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廖婉玗明白他应当是不愿提起来,索性干脆转移了话题。

    之后两人聊了些制药厂的近况,廖婉玗发现,鹭州的情况也并没有那么好。

    自从东北被南方政|府当成了弃子,各地的日本人都嚣张起来。仿佛真当着几万万国土,是他们的囊中物,碗中餐了。

    “我有个消息,兴许你会想知道。”

    廖婉玗第一反应是白秀珍,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像,“什么?”

    林克己忍了忍,还是没止住咳嗽,待到平息后,这才又将方才可以拿远的电话话筒凑到耳边来,“甄顾依靠的那位已经离开了鹭州,后来的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

    廖婉玗总觉得这事情她好想听谁说过,可只是觉得耳熟,又实在记不起究竟是谁给她讲过这事情。

    “我一直在叫人打听,但阿爸的那个旧船厂他始终没有出售的意思。”

    廖婉玗通过唐亭欧留给她的一个有限公司,对甄顾抛出了收购久船厂的橄榄枝,但那边连确实连谈都不愿意谈就一口回绝了。

    她不明白甄顾留着那么个毫无用处的东西究竟是要做什么,只能请鹭州那边继续跟甄顾接触着。

    “兴许是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吧?”林克己隔着话筒,悠悠地说道。

    同为男人,他似乎是可以明白甄顾究竟在想什么的。

    那个船厂是廖湛山辛苦一辈子才打下的江山,对廖家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衰败的破旧船厂而已。

    廖婉玗并不在乎白秀珍和她的几个姐姐过得好不好,那么,甄顾若是想在见到廖婉玗,怕是只剩下船厂这么一个借口了。

    所以,他就算将那块地皮荒废着,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会出售的。

    但这话林克己不远多说,只是对廖婉玗稍作提点,若她听懂了,肯回来给甄顾制造一个比现在更难的境地,或是直接将人逼上绝境,那么,旧船厂要拿回来,还是很容易的。

    廖婉玗一时间陷入了两难,本来她想的是收到林克己的药后就带着东西北上去天津,但现在听了林克己的话,又有些动了南下的心思。

    她在电话这头沉默的少说得有半分钟,那边的林克己倒也不急,就陪着她安安静静。

    “等我先把药送过去,然后就回。”

    她到底还是将鹭州当做家乡的,因为她讲的不是去,而是回。但细想之下,那地方其实又全无她可留恋的人或事。

    林克己见她自有主意,也不再多说,正好顾诚岩跟古永愖凑了巧一道回来,他跟古永愖问了问药厂那边的情况,听后表情不大好。

    “你要的数量,怕是没有。”

    “啊?”廖婉玗有点意外,她觉得自己要的并不多。

    “等你回来看看就明白了。现在整个鹭州除了我们的制药厂外,仅有一家西药药房是有配药室的,但有配药室有什么用呢?原材料都买不到。”

    廖婉玗记得早前鹭州还有两三家西药药房,那时候基本被被英、美洋人掌握在手里头,现在只剩下一家了,应当就是有些洋人已经觉得国内时局不稳定,回国了吧?

    “那止痛药,盘尼西林和金鸡纳霜大概能有多少?”

    林克己将古永愖方才报的数量给廖婉玗说了一下,廖婉玗听完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这些吧,已经不少了。”她说到这里想起什么似的,音量都比方才提高了一分,“你可不能不要我钱啊!”

    林克己隔着电话传来一声轻笑,“好,我会给你去个账单的。”

    这一日之后,廖婉玗在上海等了七八天,货到的时候,张鼎云跟她一块去了码头仓库。

    一共只有小小的四箱药,但说它们价值千金,廖婉玗半点也不觉得夸张。

    从仓库将东西带回家的时候,张鼎云开车,廖婉玗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后座的空位地上,则是两两向叠的四箱珍贵西药。

    “这回你什么时候走?”张鼎云边开车边问。

    “我还没想好。”廖婉玗一个人带四箱药北上是显然不可能的,这些东西她不放心被当成货物存放在货箱里,必然是要随身带着,那么,除了辛小月之外,少说还得在找两个可信的人一路。

    她把自己的顾虑跟张鼎云说了,张鼎云反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人。”

    ###

    花房里亮堂堂的,廖婉玗跟在张鼎云身后往花房深处走,待到尽头时,之间一只久藤椅上有一位闭目假寐的老人。

    老人的手在藤椅扶手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敲打着,节拍正合上留声机里《洪洋洞》的鼓点。

    这样温度舒适的天气里,老人似乎十分畏凉,他身上穿着一件鹿皮面的小背心,腿上还盖着一张羊毛软毯。

    听见有人走进来后并未睁眼,仍旧咿咿呀呀地沉浸在剧中。

    “七爷爷,又听《洪洋洞》啊!”张鼎云一改平日里成熟儒雅的做派,走过去蹲在他口中这位七爷爷的藤椅旁,伸手一压,藤椅便慢悠悠地摇晃起来。

    七爷爷闻言轻哼了一声,“听不到你唱的,还不行我听听别人的?”

    廖婉玗看了张鼎云一眼,心想最近这位师兄实在让她大开眼界,先是会好几门的洋话,现在连京戏也会唱了。

    张鼎云给七爷爷理了理腿上的羊绒毯子,“我今天给你带了个新的小朋友来。”

    七爷爷闻言将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用鼻子指了指廖婉玗,“你媳妇啊?”

    “谁要找个媳妇管着自己啊,这是我师妹,你不是好奇很久了吗?”

    这会七爷爷彻底睁开眼睛来,但廖婉玗发现,许是因为年岁大了,老人家眼上的皮肤有些松垮,全睁开之后,倒也没比方才大多少。

    “七爷爷。”廖婉玗乖顺地跟着张鼎云的称呼叫。

    “哎,你走进点。”七爷爷从藤椅旁的小腾桌上拿起一副眼镜,“哦,还真是像。”

    这会连张鼎云都不知道七爷爷再讲什么了,“像谁?”

    七爷爷坐直了身体,仿佛冷似得将鹿皮背心拢了拢,“像真如。”

    “宋真如?”廖婉玗对这个名字可谓是印象深刻,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大约是不习惯长时间戴着眼镜,七爷爷又将那副眼镜摘下来放到了藤桌上,“你居然知道?”

    廖婉玗心想,自己不但知道,还见过她的坟呢,但她不清楚这个七爷爷跟宋真如、秋柏韬和自己师父间的关系,也不敢贸然开口。

    但很显然,张鼎云是晓得七爷爷跟唐亭欧的关系的,所以他倒是并不避讳,“我着师妹霉的很,在外头跑生意的时候被秋长官给捉住了。”

    七爷爷恍然大悟,“哦,就是因为她被捉住了,老唐才去了趟扬州啊!”

    廖婉玗无声地点点头,她总觉得,若不是自己的原因,师父还能在多活一阵子,兴许,到明年也不是问题。

    “这事情怪我,要不然,师父还在……”

    “嘿,这有什么怪不怪的。”七爷爷拿开腿上的羊绒毯字递给张鼎云,有扶着张鼎云站起身来,“这事情跟你没关系,是他们年轻时候自己造的孽。老了老了,哪能就白白便宜了他们呢?”

    廖婉玗听他这话就晓得这人晓得师父年轻时候的事情,但她方才回忆了一下,吊唁的的宾客之中,并没有这么一位。

    “别傻站着,我给你说,你给我剪。”

    廖婉玗看着七爷爷递过来的一把锋利剪刀,接过来后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大花房。

    老人走的很慢,长褂下的腿在迈步的时候看得出有些变形,廖婉玗见张鼎云不多话,自己也就安安静静地跟着。

    “那只,开的最大的。”

    七爷爷伸手一指,廖婉玗顺着看过去,就见到一颗不认识的植物上开着一簇拳头大的花朵,个个看起来大小相当,一时叫她分辨不出哪一个是最大的。

    于是,她走过去,将剪刀放在一朵花的花径下扭头问道,“七爷爷,是这朵吗?”

    七爷爷蹙着眉头咂咂嘴,“将就吧。”

    “……”廖婉玗听得出这是不大满意,于是看了张鼎云一眼,见张鼎云笑着摇摇头,也就大胆地将那支花给剪了下来。

    待到她剪完,七爷爷才叹了口气,“算啦算啦,你们这些个小年轻懂什么,走吧,进屋去。”

    廖婉玗不好意思地将剪刀放在一旁的花架子上,手里头拿着那支不晓得是什么品种的话跟在七爷爷身后。

    期间她对着张鼎云看了好几次,那人都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跟七爷爷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最近的天气。

    她跟在后边虽然摸不到头脑,但一来张鼎云不会害她,二来着七爷爷看着也还算是和蔼可亲,她倒也并不担心什么。

    只是,走在她前面的老人,真的是师兄说的那位暗杀大王吗?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