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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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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想到杨千千会做出这般举动,不仅王律,便是比他见识多的王恒也不禁牙酸。 这小娘子是狠,真狠!

    若杨千千是男子,放在军营里肯定是能名扬千古的狠角色。只可惜,她是女郎。这般狠劲让人不寒而栗。

    见儿子蹙眉不语,王恒轻咳一声对王律道:“为父有话要说,你随我出去。”

    王律应下,亦步亦趋跟着阿父向外行去。

    父子二人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王恒看向儿子,道:“你先前与她说了什么?竟是让她做出如此举动?”

    王律老实回答:“我说我不会娶她!”

    王恒未生出意外之色,颔不语。父子二人沉默半晌后,王恒终是叹息一声,看向儿子,说:“虽说这话有些不厚道,但杨千千此女不能迎做大妇。”

    今日这一出足以让人看出杨家小娘子德行有差,便是背上骂名,这人也万万不能迎进门的。今日有这一出,明日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情。

    王律嗯一声,忽然记起在边塞时候阿姊被胡人掳走一事,虽然当时杨千千哭着找他寻人,可是如今细细回味,中间好似有些不对劲。只是他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虽说如今想起那些有推脱的嫌疑,可是一旦升起怀疑,疑虑的种子便种下了!还有之前在柳漾面前挑拨一事,还有今日一事……王律头疼的扶额!

    王恒见儿子面色不佳,心中一软,拍了拍儿子肩膀,道:“量力而为,有时候心软也不是件好事。”尤其是让亲者痛,实是弄巧成拙。

    被王恒这般安抚,王律反而生出沮丧。要说他心软,可能有这方面因素,但大多却是弥补的心思,善心?大约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虚荣心罢!如今知晓不对,又狠绝的拒了杨千千,一点未留情面,更是谈不上心软了!

    王恒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去寻大夫而去。王律一人站在庭院深处,头昏脑涨,这都叫什么事?

    王律在庭院站了没一会儿,杨千千兄长过来寻他。毕竟是亲妹生死不明,杨家郎君自是有几分怒气。下人并没有听到巷子里二人的谈话,因此杨家郎君也不敢确定这二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毕竟他是知晓自家妹妹这一段时间反复无常……

    “千千与你……”

    杨家郎君话还未说完,里面传来一声惊呼,二人都是一怔,顾不得其他,一齐向里面跑去。

    杨家郎君匆忙问怎么回事,里面的婢子哆嗦不停,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娇娘流了好多血……”

    女医闻声而进,不时便在里面传来一句:“血崩之症。”

    女郎生产最是忌讳此症,一时在场的人都是沉默不语。杨家郎君见无人做声,隐隐有了慌乱,看向冉覃求道:“久闻冉公医术,请救小妹一命,杨家必重酬以报。”

    冉覃生出难色,在场旁人他不知道有没有听说内幕,但他是知晓的,这杨千千救回来的时候便已经被大夫告之身子孱弱,落胎恐有后患。

    如今出了这桩事,说实话他是没有丝毫意外。方才把脉的时候他便已经得知这女郎恐怕不好……只是毕竟不好直言。

    “尽力而为罢!”冉覃说罢也顾不得其他,进了里间。

    *************

    王羡鱼听到下人来报杨千千一事的时候,满脸惊诧。她怎么也想不到杨千千会做出那般疯狂的举动,随即便与王律一样生出惧意。

    不管如何,一名女郎不管不顾,当街行出那般举动,都是不可取,更何况如今被胁迫之人还是她亲弟弟。

    是的,在王羡鱼看来,杨千千如今便是胁迫王律。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王律定是脱不了干系;若她无事,王律更是要负责,毕竟让她情绪失控之人便是王律。

    卫衍今日不在,冉覃又被王羡鱼请去看杨千千。王羡鱼一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到了晚间,消息终于传回来,杨千千的性命暂且是保住了,只不过以后怕是再难生子。知晓这个结果,王羡鱼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颔让人退下,一人立在窗边兀自呆。

    卫衍从外进来的时候便见小娘子一身萧瑟的立在窗边,整个人都透着沮丧。他方才路遇冉覃,已经从他那里听到今日一事,因此知晓女郎如今为何难过。

    他上前揽住小娘子,道:“一步错,步步错,杨千千一事,怨不得旁人。”

    王羡鱼怎么会想不明白?但杨千千与她毕竟有旧,知晓杨千千身子状况,她又怎会无动于衷?

    卫衍见王羡鱼不说话,知晓她今日怕是难以释怀,便不再劝。转而道:“阿鱼便不好奇我今日去做什么了?”

    王羡鱼果然生出好奇,看向卫衍,问:“郎君今日去做什么了?”卫衍今日一早便穿戴整齐出门去了,彼时王羡鱼朦朦胧胧,似梦非梦,因着实在困顿便没有在意。

    等醒来后知晓卫衍确实出门而去,这才生出一身冷汗,卫衍身子未好,王羡鱼怕他生出意外……刚才卫衍回来,王羡鱼见他并未有不妥,这才没有刻意去问。

    “今日我进宫去见阿鱼兄长了。”

    兄长?王羡鱼疑惑的看向卫衍,等他继续往下说。

    卫衍也没有绕关子,直言:“虞荐已经豁出去了,不出两个月便会兵临城下罢!”

    卫衍得到的消息,虞荐此时已经集兵而来,不用两个月,给他一个月他们便会直入金陵。之所以说两个月,是因为虞荐这一行定然不会一帆风顺。

    卫衍话罢,王羡鱼倒吸一口气,问:“为何不派人去拦?”

    王羡鱼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卫衍狡黠一笑,答:“他们若是不来,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羡鱼感觉自己有些转不过来弯,一网打尽?在金陵城外?为什么不主动出击?为什么要等到兵临城下?

    王羡鱼问题很多,卫衍却是故意卖关子,不肯再说。王羡鱼有些无奈,只问了一句:“会没事的罢?”得到卫衍笃定的点头,王羡鱼松一口气。

    *************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清明时分。清明时节,春雨纷纷,卫衍伤口已经大好,却是不再出门,整日在家中度日。

    倒是冉覃忙的不可开交,几乎不见他人影。偶尔空闲下来,冉覃会凑到夫妇二人跟前谴责卫衍不人道云云。诉苦是假,忙里偷闲故意馋人是真的。

    冉覃每次过来必带好酒,卫衍伤口未愈,不能饮酒,王羡鱼更是滴酒不能沾,只能闻着酒香,看着冉覃饮酒。

    王羡鱼本就很少喝酒,卫衍也不是酗酒之人,但因着冉覃故意引诱,倒是让二人生出几分心思。

    这一日冉覃不在家,卫衍也不知从哪里将冉覃的几坛好酒“搬”了出来,王羡鱼不想败他兴致,只是提醒了一句:“郎君莫要贪杯。”

    卫衍倒是应的干脆,送去一坛与王家,送去一坛去宫里,在院子中埋了一坛,余下最后那一坛酒对着园中的木芙蓉一点一点饮下。

    王羡鱼坐在一旁弹琴,闻着酒香不知不觉也被勾起馋意。若是平常,王羡鱼定能忍得住,当然,也不需要忍。可是如今因着双身子的缘故,情绪很容易大起大落……如今起了心思,却是如何也退不下去了。

    越想越馋,王羡鱼弹琴的动作便滞了一瞬。卫衍自是看出小娘子眼馋,他笑道:“阿鱼想饮酒?”

    王羡鱼也没有隐瞒的心思,点头道:“想。”小娘子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对着酒坛,明显馋的厉害。

    一旁的木柳与桑果二人抿嘴一笑,一齐劝道不能喝酒,更是引得王羡鱼心痒难耐。

    也不知怎么回事,旁人越劝,王羡鱼越是控制不住,最后俨然带了几分求之不得的憋闷。卫衍见状叹息一声,令桑果收了案几前的酒,不敢再喝。

    桑果动作利落,王羡鱼眼巴巴看着,模样实是可怜。

    卫衍见小娘子眼中生出委屈,又好笑又无奈,抚了抚小娘子后脊,卫衍道:“等孩子生下来,我陪阿鱼一醉可好?”

    王羡鱼闷声不吭,俨然是在拒绝。卫衍轻扫一眼木柳,等木柳躬身退下后,卫衍干脆将人拎进怀中,轻声哄了起来。

    不哄也就罢了,越哄王羡鱼越觉得委屈,眼中起了酸意,直想掉泪。卫衍拿王羡鱼无法,低头覆上小娘子嘴唇,与她纠缠。

    半晌后,卫衍起身轻笑道:“阿鱼可尝到味道了?”

    王羡鱼被口水呛住,咳的满脸通红,一旁的卫衍则是哈哈大笑,神情难得的愉悦。

    只可惜,这般气氛并未维持多久便被冉覃打断,他进来后难得面上带着肃色,禀告道:“事情有变。”

    卫衍波澜不惊,起身将王羡鱼送回屋里,这才转身与冉覃而去。

    王羡鱼不知生了什么,但“事情有变”这四个字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好事。因此卫衍与冉覃走后,她便有些恍惚。想等着卫衍回来问个明白,可是一直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最后抵不住睡意,沉了眼。

    也不知是不是占了酒精,这一觉王羡鱼睡的特别香。醒来后,王羡鱼便感觉不对劲。她整个身子无力不说,小腹更是隐隐有坠痛。

    如今是什么时候?王羡鱼怎敢掉以轻心,慌忙惊呼着唤人。木柳与桑果二人很快过来,见王羡鱼脸色白,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冉公在不在?我肚子痛,请他过来帮我看看。”开口吩咐的时候王羡鱼已经冷静下来。如今不能慌乱,心绪不定最是不可取。

    桑果听罢转身便跑了出去,横冲直撞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的稳重?桑果匆匆而去,木柳上前细细查看,见榻上没有见红,一颗心回到肚子里,这才哑着声音安慰王羡鱼:“娇娘莫要害怕,无碍的。”

    说是这般说,她心中也没底,但是总不能哭哭啼啼将事情往严重了说罢?

    昨日冉覃与郎君出去后,直至天亮才归。家主刚走,后宅妇人便出了事,这件事怎么看都有蹊跷。

    冉覃与卫衍二人来的很快,王羡鱼本来还兀自撑着,但是在看到卫衍后,害怕的情绪无所遁形,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卫衍一夜未合眼,不想回来扰王羡鱼清梦,本来正准备在冉覃那边歇下,哪里知晓便见桑果匆匆跑来……现在见小娘子委委屈屈的模样,卫衍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人攥着似的,说不出的心疼,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哄着怀中人。

    冉覃细细问着王羡鱼问题,望闻问切条条件件无遗。说话的功夫,王羡鱼觉得腹中一阵绞痛,随即脸色又是一变。

    冉覃指尖搭在王羡鱼腕上,见王羡鱼白了脸,轻咳一声,道:“大妇许是着了寒!”

    腹中绞痛之时王羡鱼便已经知晓这场乌龙,她现在只想出恭……

    在场众人也听出来冉覃话中的意思,松一口气的同时,皆是生出好笑。

    王羡鱼窘迫不已,暗恼自己昨夜嫌热掀了被子……没办法,孕妇火气旺,嫌热再正常不过……

    还好只是一场虚惊。

    晨早风波在笑话中过去,卫衍与冉覃二人一夜未歇,各自散去休息。王羡鱼带着婢子二人穿针引线,做一些小孩穿的衣裳鞋子。

    辰时左右,管事来报言说杨家小娘子求见,这一下把王羡鱼与婢子二人都惊的不轻。杨千千求见?她元气大伤,如今不在家中养伤,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

    说实话,王羡鱼并不想见她。怕她求自己办事,办的还是自己弟弟终身大事,一想到这个王羡鱼便头疼……王羡鱼不能见自家弟弟受苦,也只能委屈杨千千了。

    王羡鱼颔应下后,宅中奴婢便将人引到厅屋候着。王羡鱼左拥右护的至厅屋后,看见杨千千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若不是下人来报杨千千求见,王羡鱼实在无法将眼前的人与当年那位意气风的小娘子看做同一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