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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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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苏霁华瞬时便察觉到了危机感, 她知道, 论身份地位, 她一个寡妇哪里比得上珠姐儿。

    “大奶奶, 朱窗修好了。”梓枬端着午膳进来,看到怔怔坐在榻上发愣的苏霁华。

    “大奶奶?”梓枬用手触了触苏霁华的额头,生怕人生了病, 却硬撑着不肯说, 不然怎么这一日呆过一日,连那被安置在后罩房的奶娃娃都知道饿了要喊她吃奶糕, 大奶奶却不知冷暖似得只知呆坐。

    苏霁华这一坐, 就坐到了天黑。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早些,丫鬟婆子们早早入房安歇,苏霁华动了动僵直的身子, 转头看向朱窗外。

    贺景瑞的院子里头大亮着灯,似乎在办什么事,虽然尽量放缓了声音, 但在寂静的暗夜之中却难免透出些磕碰声。

    苏霁华身子一凛,赶紧疾步走至朱窗前探身往外看去。

    天色依旧很冷,溯风寒凛,刀刮似得打在苏霁华脸上,钻心的痛。

    隔壁院子的正屋二楼内, 人影重重, 似乎是在搬运东西。

    搬院子!瞪着一双眼, 苏霁华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子雪水, 浑身发寒。那日里在船舟之上,贺景瑞与自己说的话竟是真的!他真的要搬院子!

    不行,不能这样。

    苏霁华急的在原地团团转,然后突然提裙冲出正屋,直接往后头去。路过小厨房时,看到里头留着一盏油灯,急匆匆进去寻到一罐子用来调料的料酒就往嘴里灌。

    所谓酒壮怂人胆,苏霁华明面上看着似乎是强势了起来,但逼婚这种事,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大姑娘苏霁华吃了酒,那酒后劲足的很,她昏着脑袋爬上假山,看到站在院中的贺天禄。

    “啁啁。”鹰从长空飞下,落到苏霁华面前。

    贺天禄转头看过来,看到那个一副摇摇欲坠模样站在假山石上的李家大奶奶,正拎着手里的鹰看,醉眼迷蒙的样子。

    “放开。”那只鹰。贺天禄瞪着眼前的苏霁华,就像是在看一个强占民鹰的恶霸。

    苏霁华抬眸看向飞上墙头的贺天禄,霍然一把搂紧那鹰,“告诉我贺景瑞在哪里,不然我就把它的毛都拔光。”

    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要变成一只秃毛鹰的鹰还在苏霁华怀里蹭着,乖乖巧巧的样子哪里有平日里的凶狠凌厉。

    贺天禄抿唇,面色难看的张嘴,“在屋子里头。”说完,他朝苏霁华伸手,“把鹰还给我。”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贺景瑞的所在地套出来的苏霁华敛眉,喝了酒的脑子有些混沌,但却还是十分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要,娶贺景瑞!

    *

    虽然吃了酒,脑子混沌,但苏霁华还是知道要避开众人单独去寻贺景瑞。

    天色已晚,搬院子的事不是一日便能干完的,苏霁华趴在假山石上,混混沌沌睡过一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头已经没有人了,只正屋内点着一盏琉璃灯,晕黄光色从风窗处倾泻而出,在斜纹方砖之上投下一片亮色。

    苏霁华吭哧吭哧的爬下假山,因为吃了酒,身子笨重很多,但好歹还是安全落地,偷着到了正屋风窗口。

    风窗半开,显出贺景瑞坐在书案后的修长身形。书案上置着一鼎小香炉和一盏热茶,熏香氤氲,茶香袅袅,覆在贺景瑞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更添几分静谧之感。

    苏霁华突然感觉心虚,她掰着指尖蹲在风窗口,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谁?”风窗被推开,贺景瑞的袄袍宽袖自内滑出,落到苏霁华脸上,带着清淡的细腻熏香味。

    苏霁华下意识的一把扯住那片宽袖遮在脸上,整个人缩在那里,就像只埋沙的鸵鸟。

    贺景瑞低头,看到将整个脑袋钻在自己宽袖内的苏霁华,沉默了片刻后道:“大奶奶?”

    苏霁华磨磨蹭蹭的揭开脸上的宽袖,露出一张泛着酒晕的白皙小脸。琉璃灯色下,那蹲在方砖上的女子袄裙曳地,漆发轻盘,一双眼湿漉漉的看向自己,黑白分明中眼波流转,带着四溢琉光。

    贺景瑞突然感觉自己呼吸一滞,他收紧掌心,慢吞吞的把宽袖收回来。

    苏霁华看着眼前渐渐被抽走的宽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慌乱起来,她霍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大,盘发上的玉簪从散发中掉出,贺景瑞抬袖,稳稳的将那玉簪接住。

    青丝披散,滑如绸缎。贺景瑞的指尖夹着那支玉簪,小臂至指尖处,密不透风的被那垂顺下来的青丝覆盖住。青丝无孔不入的钻进贺景瑞的指缝,贴在肌肤上,就像张蛛网般的将人牢牢缚紧。

    “三叔。”吃了酒,女子的声音有些不着调,但软软糯糯的格外好听。

    贺景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闻到苏霁华身上传来的酒味,不是什么好酒,但酒气很冲,混着女儿香,有些迷醉。

    “大奶奶吃醉了酒,我让天禄送你回去。”贺景瑞捏着那支玉簪缓慢抽出小臂。青丝细如绵,用力缠绕,勾在男人宽袖花纹处,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三叔。”苏霁华陡然张嘴,声音铿锵,“你娶我吧!”

    院子里头极静,贺景瑞听到苏霁华急促的喘息声,带着温软的女子香,萦绕在鼻息之间,挥之不去。

    贺景瑞面色一怔,他刚刚开口,还没说话,就被苏霁华一把捂住了嘴。

    贴在自己唇上的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香,但却轻软柔嫩的过分,似乎只轻轻一触,便能破开外头的玉肤,触到里面的凝脂。

    “嘘。”苏霁华睁大眼睛,倾身探过风窗对上贺景瑞那双清冷眼眸。

    “三叔,我知道你放走了李锦鸿。”

    苏霁华此话一出,贺景瑞原本飘在心口的氤氲暖色瞬时下沉,他攥着手里的玉簪往后退一步,苏霁华的动作便落了空。

    她呆呆的盯着自己举在半空之中的胳膊,缓慢收了回来,然后提裙上风窗,吭哧吭哧的爬进了正屋。

    贺景瑞颇为头疼的看着这醉酒的人,想阻止,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苏霁华身上沾着毒,贺景瑞不管碰哪里,都觉得不舒服。就算是刚才只触了头发丝,掌心也像是被火燃了般的热。

    想到这里,贺景瑞微用力,掌心里的玉簪冰润细腻,带着软香。

    “三叔,你是君子,有恩必报,有愧必尝。”苏霁华说着说着便笑出了声,她歪头,继续道:“三叔,你娶我,那就是尝了我的愧了。”

    说话的女子双眸清澈,面带酒晕,似不胜酒力,连耳尖都发红了。

    贺景瑞抿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苏霁华是如何得知李锦鸿是他放走的,但这事确是他有负于她。

    “其余的事都可依大奶奶,只是这事……”现下边疆未平,匈奴肆虐,他不定何时便要再上战场,但最关键的还是他的隐疾。

    “我有愧于大奶奶,只要大奶奶开口,何事都可,只除了这件。”

    “我只求这件事。”苏霁华定定盯着贺景瑞瞧,双眸之中渐泛起晶莹泪珠。李家余威尚存,即便贺景瑞庇佑她,将她弄出了李家,可她一个商贾之女,迟早会遭受李家报复。

    所谓民不与官斗,李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苏家拿什么跟它斗,最关键的是,苏霁华想要扳倒李家,还要依仗贺景瑞的势力。

    贺景瑞陷入沉默,他抿唇不言,似在思索。

    苏霁华静站在那处,晶莹泪珠滚下,“滴滴答答”的滑过香腮下颚,淌湿了衣襟。一开始,苏霁华哭的安静,可大致是酒气上涌,她愈发难以抑制,抽抽噎噎的声音渐大,最后竟变成嚎啕大哭。

    “你,你莫哭了。”

    贺景瑞哪里见过一个女子会在人前哭成这副要抽断气的样子,当即又急又好笑,无奈的取出白帕子递给苏霁华。

    苏霁华不接,兀自哭的伤心,小细脖子仰起来,眼眶红通通的不断往下滚着泪珠子,鸦青色睫毛被沾湿,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可事实上,苏霁华确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她伤心至极,一哭便停不下来,眼泪珠子珍珠似的滚下来,源源不断的像溪涧间溅出的水珠子。

    贺景瑞犹豫片刻,终于是上前替苏霁华擦了擦眼泪。细薄白帕覆在香肌之上,那泪珠子滚烫的砸在他指尖上,浸着满腹委屈。

    低叹一声,贺景瑞垂眸道:“你若是嫁与了我,再变成寡妇,那可如何是好?”

    “那我,我就家去。”苏霁华嘟囔着答。

    贺景瑞眸色一顿,好笑的摇头。

    “天阙说,你会应我的。”看到贺景瑞摇头,苏霁华急了,她跺着绣花鞋,就像个讨不着糖的奶娃娃,一脸娇憨懵懂。

    虽然贺景瑞已经猜到苏霁华与天阙见过面,但是听到她这般说,面上表情还是有些许变化。

    贺家外戚受宠,权势正盛,皇上面上虽越发宠爱,但心中难免膈应,已透露出几分意思想将朝阳公主下嫁于他,将他招为已用。

    原本贺景瑞对自个儿的婚姻大事是没什么想法的,但无奈,他有隐疾,这隐疾事关贺家存亡,如果被圣上或沈家知晓,那势必会成为他们扳倒贺家的一柄利剑。

    贺家,绝不能毁在他手里,而他面前,就有一个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已误了人,难道还要再误一次吗?

    苏霁华泪眼婆娑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然后突然掏出一把银剪子,对准了自己的细脖子。

    “你,你若是不应我,我就扎下去。”纤细指尖死死抵着利刃,那精雕细刻出来的破式海棠婷婷芳姿,与面前女子如出一辙。

    贺景瑞皱眉,目光微沉,似是有些不大高兴。“闹便闹了,怎么能拿性命玩笑?”

    苏霁华难得见贺景瑞板脸,当时便怔愣了面色,连眼泪珠子都忘记落了。

    “我送你回去。”贺景瑞转身,去木施上取下一件大氅。

    苏霁华神色怔怔的站在原处,见这招都不顶用,霍然扔开手里的银剪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撒泼。

    “哇啊啊……天阙这个大骗子,他说你最怕,一哭,嗝,二闹,嗝,三上吊的……呜呜哇啊啊……”苏霁华哭了,闹了,还拿出了银剪子,可是贺景瑞却依旧不为所动,她觉得很绝望。

    看着那哭的满脸泪痕,还在打哭嗝的人,贺景瑞无奈,只得拿着大氅回去,然后帮她裹上。

    苏霁华很瘦,纤细的身形被拢在大氅内,只剩下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贺景瑞半蹲起身,突兀觉得这个李家大奶奶怎么这般小,他只一拢臂,便能将人揽进怀里,而且大小刚刚好,就像是照着长的一样。

    “三叔。”裹着大氅的小东西猛地一下扑进贺景瑞怀里,死死拽住他的衣襟不放。

    贺景瑞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堪堪稳住身形就感觉到那自领口处往下滑的滚烫泪珠,炙热如火,触在他的肌肤上,灼烧进心口。

    “你娶我吧?”因为闷在怀里,所以细媚软语带上了几分沙哑哭腔,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让人怜惜的可怜。

    贺景瑞喉结滚动,良久后叹息着吐出一个字。

    “好。”

    春悦园内,宿雪已停,小丫鬟扛着大扫帚正在内院扫雪。梓枬兴冲冲的掀开厚毡疾奔进正屋。

    屋内烧着炭盆,门窗紧闭,只左室朱窗处推开了一条缝,那里房廊外摆着一盆今年新开的梅花,瑟瑟露出一枝俏梅,沁人冷香凝着白霜伴着寒风往屋内卷,吹散了里头浓郁的檀香味。

    苏霁华还未起身,左室靠墙处是一张紫檀木雕刻穿插而成的架子床,上刻蝙蝠浮雕,取吉祥之意。顶部承接房屋横梁,罩着厚实的帷幔,精美而不失厚重。

    屋内极静,檀香袅袅,苏霁华睡得正酣。

    “大奶奶,大奶奶,表少爷来了!”

    苏霁华卷着被褥翻了个身,靠在床边围栏处充耳不闻。

    “大奶奶,表少爷来了。”梓枬抬手撩开厚垂帷幔,将其挂于两侧银勾处。银勾翠环轻触,发出悦耳之音。

    账内,锦被香炉,温香软玉。苏霁华闭着双眸只露出半张脸,肌肤素白带着睡晕,漆发披散,亮如绸缎,蜿蜒至床沿处,清媚妖娆。

    “大奶奶,表少爷来了。”梓枬冲着苏霁华又唤了一声。

    苏霁华将露在外头的半张脸蜷缩进被褥中,双眸依旧紧闭,声音慵懒带着浓厚睡意。“昨日里不是见着了吗……”

    “哎呀,不是那个表少爷,是咱们的表少爷来了。”

    “嗯?”苏霁华还没醒过神来。

    “大奶奶,是罗翰表少爷,罗翰表少爷来李府了!”

    “表哥?”锦被一把被掀起,原本还一脸惺忪睡意的苏霁华立时精神气十足。她瞪着一双脸,神色兴奋,“是罗翰表哥来了?”

    “是啊,就是罗翰表少爷。”梓枬用力点头,“现下应当是去春晖园拜见老祖宗了。”

    “快,服侍我洗漱。”苏霁华急急起身,连绣花鞋都穿反了。

    匆匆梳洗好,苏霁华披着大氅往春晖园处赶,梓枬捧着袖炉随在苏霁华身后。“大奶奶,您慢些,雪天路滑,当心跌跤……”

    苏霁华充耳不闻,脚下步子越发急切起来。

    寒风冷冽,呼啦啦的像是把刀子往脸上刮,但苏霁华却全然没有感觉,她只知道,罗翰表哥来了。

    苏霁华乃家中独女,苏家家大业大,却无人继承,苏老爷便认了苏母的外甥罗翰为义子,意欲将人招为贤婿。只可惜,苏霁华与罗翰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对罗翰并无男女之情,只一心将人当成了自己的哥哥。

    而且那时的她心心念念着李锦鸿,不顾苏老爷与苏母的反对,毅然决然嫁进了李府。

    这一嫁,不仅闹崩了整个苏家,也使她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最后落得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下场。

    上辈子时,苏霁华也向家中寄过书信,只是苏父苏母并不理睬,只当没她这个女儿,反而是罗翰表哥会与她回信,偶尔路过李府也会来瞧瞧她。

    长兄如父,罗翰之于苏霁华,是最缺不得的一个人。

    溯雪愈大,苏霁华踩着脚上的绣花鞋穿近路进乱石小径。小径以乱石铺砌而成,石榴子般坑洼密集,坚固雅致之余,却易暗生青苔,尤其是这种雨雪天,湿地路滑,走的急了便容易生事。

    “啊……”苏霁华内穿袄袍,外罩大氅,身子本就笨重,脚下一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直直的往乱石路上跌。

    从旁横出一只胳膊,稳稳的将苏霁华揽于怀内。

    苏霁华睁眼抬眸,面色微白的对上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溯雪中,园静人空。苏霁华眯起双眸,模糊的看到一双眼,那眼中透着情意,灰褐瞳仁带泪,聚在眼眶处,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但最终却是被硬生生的压抑住。

    章宏景放开怀中之人,双掌握拳,转身离去。

    苏霁华静站在原处喘着细气,身后的梓枬急匆匆追上来将手中袖炉递给苏霁华,絮叨道:“大奶奶您瞧瞧,奴婢就说不要您跑那么快,您偏要跑那么急,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

    梓枬来的晚,并未瞧见那章宏景。

    苏霁华捧着手里的袖炉,那暖意自掌中往上蔓延,驱赶去一身寒意。

    “大奶奶,这雪越下越大了,咱们进前头的轩楹里避避雪吧?”

    “嗯。”苏霁华神色怔怔的应了声,抬脚往前头的轩楹里去,刚踩一步却是发现脚底一软,似是有什么异物。

    她垂眸向下看去,只见细薄的积雪上有一精致绣囊,青白颜色,绣双面竹,覆在素白积雪之上,清新雅致。

    弯腰将地上的绣囊拾起,苏霁华蹙眉。这东西怕不是刚才那章宏景丢的。

    正欲将这绣囊递给梓枬让人给章宏景送去,苏霁华一握手,突然发现这绣囊内似暗有乾坤。

    领着梓枬进到轩楹内,苏霁华将手中绣囊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平安福,与李珠送给自己的一般无二,甚至更为精细。

    捏着手里的平安福,苏霁华身子一斜靠坐到一旁的美人靠上,半张脸露在轩楹外,被寒风吹红了脸蛋肉,红晕晕的似抹了樱花胭脂色。

    “大奶奶?”梓枬看到苏霁华发愣,压着声音细开口道:“奴婢去替您取把纸伞来吧?”

    苏霁华未应,坐在那处没动。素雪粘上她的身,浸入漆黑发髻之中,消逝无痕。

    梓枬抬袖,用宽袖替苏霁华遮挡住从轩楹外飘落进来的素雪。

    “梓枬。”

    “大奶奶有事吩咐?”

    苏霁华将平安福重新装入绣囊内递与她,“替我去还给珠姐儿。”

    “这绣囊是珠姐儿的?”梓枬奇怪道:“奴婢未曾见过珠姐儿戴这般样式的绣囊,大奶奶是不是搞错了?”而且这绣囊一看便知是男子物,大奶奶怎么会让她去还给珠姐儿的呢?

    后头的话梓枬没说,她顺从的接过苏霁华手里的绣囊收入宽袖暗袋内。

    “不管是不是珠姐儿的,你只管给她便是了。”苏霁华的声音有些飘荡,她的半张脸隐在溯雪中,模糊了脸上神色。

    “是。”梓枬应声,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大奶奶了。

    轩楹外,雪未歇,反而越发大了起来。苏霁华靠在美人靠上,似在神游。

    一侧漏窗处,缓步走过两个人影,苏霁华转头,正欲细看时突然感觉脚下一暖。她垂眸看去,只见脚下是只扇着翅膀的雄鹰,成人一臂长短的样子,正在磨砖地上打转,留下一圈湿漉漉的雪渍水痕。

    “大奶奶,当心。”梓枬被那鹰吓得面色惨白,却还固执的颤着身体挡在苏霁华面前,

    漏窗处的人影从石拱门处走进轩楹。多日未见的贺景瑞身披鸦青色大氅立于那处,头束玉冠,身姿挺拔。

    贺景瑞身后是穿着袄袍的贺天禄。因着年轻的关系,他似乎一点都不怕冷,也不惧人,倨傲着一张脸越过贺景瑞朝苏霁华的方向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