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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妈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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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沁园的花匍里,申青拿着剪刀桠枝。

    申青的手机被裴锦弦关了机,生怕裴小单没事乱打着玩,但是辛甜回到G城,打不通申青的手机,便直接拨了裴锦弦的。

    裴锦弦接到辛甜的电话,突然有些高兴,便摁开免提,让申青接,“你的小心肝。”若放了平时,裴锦弦一定不可能这样称呼辛甜,这会让他纠结到死,真搞不懂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成为自己太太的小心肝,听着心里都发酸。

    申青赶紧放下剪刀,几日来不曾浮现的笑容都堆上了眉稍,裴锦弦看见后,当下下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把辛甜带到裴家来住几天,或者把申青送到辛甜那里去住几日也好。

    曾经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小心肝,到了吗?”

    “到了到了,明天一起吃饭,好吗?”

    “今天不好吗?”

    “今天肯定要跟外公他们一起吃啊,我女儿也闹腾,先带她回去见见家里元老。”辛甜说话轻松开朗,还带着喜悦。

    “女儿?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辛甜停了一下,继续笑道,“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啊,这样才好讨到大红包。”

    “我儿子都还没问你要红包呢,你休想!”申青站起来,笑得眉毛都弯了起来。裴锦弦拿着毛巾揩着申青额面上的汗液。

    “给你儿子带了礼物。我这次回来,你请客,是不是?”

    “当然我请客。”

    裴锦弦站在一旁,这时候拿着免提的电话开了口,“阿甜,不如你带着宝宝到我们家来吃饭吧,我们家现在专门有个儿童营养师在配菜,你宝宝也一定会喜欢。做得菜非常可爱,连米饭都可以做成动物的样子,孩子特别喜欢吃。”

    “真的吗?哎呀,我女儿挑食得不得了,那太好了,我把小豌豆抱过去,如果在你们家能吃饭了,你们以后就帮我养女儿吧。”

    申青很俏皮的踮着脚,支着脑袋抢话道,“小问题啊,放在我们家当童养媳,给我们家小单当媳妇,我养她。”

    辛甜那边传出奶孩子咯咯咯的笑声,银铃似的,申青只听见辛甜笑着道,“做梦啊,我要天天抱着我的小豌豆才能睡得着。”

    “明天一大早你就过来吧,我让司机去接你。”

    “明天晚上我自己开车过去。”……

    医所里,裴锦枫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毫无血色,看着申青靠近,汪凤鸣和裴先业第一反应就是张开双臂护在*前。

    申青的手被裴锦弦紧紧握住,申青冷静说道,“联系外面的医院,不要再住在这里,否则我很担心随时会在半夜的时候再过来补你一刀。”

    申青说完就要走。

    汪凤鸣吓得赶紧让裴先业联系医院,现如今申青简直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女魔头。

    只见裴锦枫已经撑着坐了起来,因为伤口缝合过,这时候十分疼,紧蹙眉头时,额上冒汗,“大哥,你说过的话,可作数?”

    裴锦弦停下脚步,说了一句,“她不想见你。”

    “你告诉她,我估计是活不长了,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大家一笔勾销。”……

    下午三点,所有电视台同时开始插播实时新闻。

    三年多以前一架从昆明飞海城的航班,因故障在广西一座原始森林迫降坠毁,黑匣子终于找到。

    这则新闻一直播,连第二天一早,裴海也开着主宅的大屏电视机在看新闻。

    电视里正在采访幸存者,她只是说,劫后余生,感恩。希望以后可以遇到一个可以值得她付出一切的男人,这个男人一直没有出现,但她相信,一定会有这样的爱情,她见过。

    “那时候,我就坐在他们的前一排,除了尖叫声,后面的人说话,我都能听见,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叫锦弦,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阿青,飞机停止下坠的时候,很安静,我听见她在后面抽泣,那时候对安全带扣的声音特别敏感,我朝后面喊,‘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解开安全带!’,她说她的丈夫昏迷了,她还醒着,她还可以抓住扶手,她要把她丈夫先固定在椅子上,不然会掉下去,因为他们那一排,只有一张椅子了。然后她一直在后面自言自语,‘锦弦,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是我今生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她丈夫一直都没有醒,最后飞机再次下坠入涯,她掉下去了。”幸存者眼睛一红,“我希望他们都还活着,在一起,很幸福,有儿有女。”

    主宅的餐厅里,一片寂静。

    申青看着电视,模糊一片,她好象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解开安全带,把裴锦弦搬上去扣好,然后跪在他面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自己的额头也抵在他的心口,像祈祷一般自言自语,“锦弦,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主宅里,静谧得只剩下播音员的声音,还有裴锦弦紧紧拥住申青时说的话,“阿青,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再也不会伤害你,任何原因和理由,都不成立,都不!”

    其他人,则一瞬不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眼睛也跟着转红……

    裴家的人还记得,那次裴锦弦和申青都去了云南,家里人很担心,但是第二天一早,便收到了裴锦弦的电话,说是没事。

    没有人怀疑过什么,因为裴锦弦好好的,声音听起来爽透适然。

    但裴海清晰的记得,那段时间,有好长一段时间,申青都没有和他通电话,只有裴锦弦两三天一个简短的电话,说还在山区里玩,因为信号不好,所以就不常往家里打电话了,若是有打不通的时候,家里人也不要着急。

    那段时间裴家人过得很平静,而且还因为叶筱怀了男胎而沉浸在喜悦之中。

    “阿青,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要好好的,知道吗?我们有小单呢。”裴锦弦总是忍不住要安抚这个女人,她的情绪一直在悲痛中沉睡,无法自拔,看着正常,却无论如何都让他感受着怪异,“小单昨天没见着你,今天都不肯来主宅吃早饭,阿青,等会我们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小单的命可真大,我都怀疑他就是那时候我们在云南的时候怀上的,是不是?”他笑了起来。

    申青的头抵在他的肩膀,“嗯。”也许,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得她都记不住生理期。

    “阿青。”季容轻颤的声音在坐着的二人头顶传来,她低眸凝着这对他们。

    申青抬头,看着季容的眼睛,那里泛红闪着水光。

    季容的嘴张张翕翕,想说点什么出来,却只吐了一口气,喉咙里像裹着沙子,好半天,她才说了一句,“妈妈对不起你。”

    申青弯了弯眼睛,连嘴角都弯了,这么多年了,季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在她面前自称“妈妈”,为什么她这么想哭呢?

    “阿青,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和家里人说啊!”季容想着电视里说的那些,再不平静一下,怕是要哭了,这时候才发现,她这个婆婆当得着实刻薄,那段时间,她总是嫌弃这个儿媳妇,种种不满。

    曾经还因为她,让申青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但有些话,她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让这个秘密烂掉吧,烂在肚子里。

    “怕你们担心。”申青淡笑着说。

    裴锦弦的拇指,在申青的掌心画着圈,并不说话。

    “……”看着申青眼中始终都有的疏离,季容轻叹一声,“你们先吃饭,过了的事,就不想了,这两天你精神不好,妈妈等会去老中医那里给你拣个方子,压压惊,晚上可以睡得好些。”

    “欸,谢谢。”申青仰着眸,停了停,还是喊了声,“妈妈。”

    季容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赶紧走到裴海身边,“爸爸,我不吃早饭了,去中药堂那里一趟。”

    “饭总要吃的。”

    “不了,不饿。”季容的情绪是羞愧难掩,裴海看了出来,“去吧。”

    这事情,没有七嘴八舌的人议论,更没有人来多问一句,只是所有人对申青的态度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这不包括裴海,但若幸存者口中的那对男女真的是他的孙子和孙媳的话,申青的真的要令他刮目相看。

    不仅仅是因为申青救下的人是他的孙子,就算是另外一对恋人,生死关头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的爱情,都是可以让任何年龄段的人动容的。

    如此一来,那天主宅里血腥的一幕,也有了出处,申青要捅锦枫几刀,都是有可能的。

    “吃饭吧。”

    听着裴海起筷的声音,餐厅里坐着的人,都开始起筷。

    如今其他人从主宅搬走后,只有大房的人在餐厅,围着一桌,虽然不如曾经热闹,却也显得和睦,锦凡出奇的安静,夹了一小块脆笋放进申青的小碟里,“嫂嫂,这个是我同学送我的,口感特别好,你尝尝。”

    锦凡弯着眼睛凝着申青,一直都笑着,笑着笑着,眼泪从眼角滚出来,伸手大方的擦了擦,哼了一声,嗔着声道,“快吃嘛,我同学说如果我觉得好吃,下周再给我带呢。她妈妈是浙江人,特别会做这些小东西。”

    申青心里只觉得锦凡这孩子真的长大了,有什么想法,都放在心里,“锦凡,没什么,不用难过的,我和你哥都很好。”

    裴海的筷子顿了顿,“吃饭吧。”

    谁也不再提那些,更不去感恩待德,裴先文也一直沉默着,瞄了一眼刚刚妻子离开的地方,低头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