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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手术室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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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了,倪洛嫣心里越来越慌。越慌脑子就越容易想多,倪洛嫣呆呆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从回想起过去的那三年与廉森经历经历的点点滴滴,到回想着今日在接待室廉老爷子与廉森的对话。心中便有着一种隐隐的不安,廉森和廉老爷子之间究竟有着什么约定?又是什么约定能够牵制住廉森,使他逼不得已往自己胸口上扎上一刀?对了,自己好像还听到廉老爷子说什么在廉森没有杀掉他之前,先杀了她。这个“她”是谁啊?倪洛嫣秀眉颦蹙,这个“她”到底会是谁呢?是谁那么倒霉成为了他人眼中猎杀的目标了呢?

    倪洛嫣浑然不知自己的处境,更不知某个人拼死保护着她。她过着似忧无虑的日子,在廉森的庇护下过着看似平静的日子。每个人都有直觉与预感,倪洛嫣能够感受到廉森有事在刻意隐瞒着自己,也猜想到有些不为她所知的事情有可能马上就会浮出水面。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她不知。不过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离开罢。

    想得出神,就连小丽何时出现在身旁倪洛嫣都不知。小丽手提一个保温盒悄然走到倪洛嫣的身边,说道:“少奶奶,多少先吃点儿东西吧。”

    倪洛嫣循声抬眼望去没想到小丽也来了,便略显好奇无力地问道:“小丽,你怎么来了?”

    “是尹助理叫我过来照顾你的,他知道只要少爷没有脱离危险,你肯定不会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的,所以就把我叫来了。”小丽不等倪洛嫣说话自己便坐在了倪洛嫣的身边,并打开了保温盒的盖子。

    “原来是这样啊。”倪洛嫣的瞳孔显得黯淡无光,听了小丽的话后点了点头,其实多少也猜到是这样的了。

    小丽一向都很有眼力见的,这一回她也看得出倪洛嫣是特别特别担心廉森的安危。于是宽慰道:“少奶奶,你别担心了。少爷从小到大都是福星高照,吉人自有天相,这一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

    “嗯。”倪洛嫣轻轻地点了点头,两只手无措又紧张不安地攥在一起,掌心都冒出了冷汗。

    “少奶奶,吃点儿瘦肉粥吧,李嫂刚做好的热乎着呢。”小丽知道这么晚了想必倪洛嫣肯定也没那心思和精力去吃午饭了。小丽拿出勺子和保温盒给倪洛嫣递了过去。

    倪洛嫣接过了小丽手里的东西,她心里明白不管再没胃口也得吃,若是不吃哪儿会有力气去照顾廉森呢。倪洛嫣端过保温盒,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

    小丽见状欣慰地笑了:“这就对了。”

    倪洛嫣渐渐放慢了手中的速度,一边吃一边说道:“小丽,你能告诉我廉先生跟廉董事长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小丽迷糊道:“深仇大恨?不至于吧。”廉家父子之间的关系不合是所有下人都知道,但是其程度有多深便是不清楚了。下人只顾做好自己的本分,逾越的事情不该做也不该知,这是规矩。

    “如果没有很深的怨恨,廉董事长不可能任由着廉森往自己胸口上扎上一刀还仍然无动于衷,廉森更不可能一再地想要廉董事长的命。你跟我说句实话,他们父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倪洛嫣激动地停下了手中的勺子。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是他们的私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么会懂。”小丽无奈地解释道。

    倪洛嫣失落地垂下了眼帘,小丽说得没错,以他们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清楚廉家所有的事情。倪洛嫣一阵惨笑,有着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我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我想知道一切,可是偏偏他什么都不会告诉。任由着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乱猜,却半天寻不到一个答案。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也许是他们自己的……”小丽出声话说一半就被倪洛嫣打断了。

    “不要说这是他们的私事,我明明知道这些事情一定跟我有牵连,一定跟我有关。”倪洛嫣控制不了地提高了嗓音,她讨厌欺瞒,一直都很憎恶。

    “少奶奶……”小丽忧心地陪伴在倪洛嫣的身边,却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小丽深知廉森的隐瞒是想让倪洛嫣没有任何顾虑快乐地生活,而不是希望看到她现在这副钻牛角尖的模样。痛苦的是倪洛嫣,心疼的是廉森。

    倪洛嫣放下了手里的保温盒,眼神望向面前的那扇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轻动着唇瓣说道:“刚刚我在这里等着,我想了很久很多。九年前,如果我救下廉森是个意外,那么后来廉家突然接济我的学业生活也是意外吗?我来到A市的那个晚上就被抱进廉家也是一个偶然吗?这世间永远都是有因有果的,可我到现在才发现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不可能全是意外和偶然,这其中一定有着必然的关系,只不过是我一直不知道罢了,也许是廉森向我隐瞒了一切。我很害怕,我怕我这无忧无虑的九年里,一定发生着我不知道的事情,我……”

    真相总是很骇人的吧,倪洛嫣也不想面对,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一切或许是因她而起,万一她真的罪魁祸首,真是罪恶的源头,那么就必须知道并勇敢面对那些真相。今日,廉森一命相抵已经给倪洛嫣敲了一次响钟。

    小丽明白倪洛嫣那种无助与毫不知情的无力感,然而她只能告诉倪洛嫣:“有些事情少爷不告诉你,一定有他的理由,你要做的只是相信他。”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我甚至觉得那三年的朝夕相处,我都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地看清他。”倪洛嫣快被折磨得疯了,为什么她要一个答案就这么难。

    “为什么要去看清呢?生和死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有死,生还有什么意思?如果天从不下雨,谁还会享受阳光?如果没有黑夜,谁还会在乎白天?如果少爷不这么做,你又怎么会爱上他?”小丽一边收拾起了盒子勺子,一边对着倪洛嫣侃侃而谈地说着意味深长的话。

    “这是什么逻辑?”倪洛嫣听得匪夷所思,只觉得不可思议。

    “很简单呐,少奶奶你所认识的少爷或许不是一个决定完整的他。但是如果当有一天你发现了他的另一面,你确定一定会接受那个他一直以来刻意隐藏的那一面吗?打个极端的比方,如果你发现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他吗?”小丽看着倪洛嫣言辞犀利道。

    倪洛嫣被小丽质问地沉默了。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爱着廉森哪一点。只是会在廉森出事时担心他,在廉森离开时惦念他,在自己遇到困难时依赖他。她只知道他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可是如果她所深爱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他,她还会继续爱吗?

    “你敢打下这个保证吗?”小丽紧接着逼问道。

    “我……”倪洛嫣回答不出这个“如果”。她好像恍然之间明白了之前袁立对自己说过的话。或许袁立说得对,自己未必就能接受一个完完整整的廉森,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小丽也料到了倪洛嫣会是这个反应,便耸了耸肩继续说道:“看吧,连你都不敢保证的事情,少爷又岂敢去赌。人生就只有一次,对于你和他的事情他不敢草率。有些事情少爷瞒着你,我相信那是因为他害怕失去你。”

    “可他并不爱我。”倪洛嫣深知这一点。

    小丽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倪洛嫣说的这一点,她选择忽视掉了这句话,而是平心静气地对她说道:“少奶奶,你曾说过你暗恋了少爷整整九年,你也认为他一定忘了九年前与你的那一次萍水相逢,但是一切都只是你以为。现在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少爷未必只认识你短短的那三年。”

    “小丽,你这是话中有话,你把话说清楚了。”听到这儿,倪洛嫣立刻急上了头。

    “剩下的你自己去细细琢磨吧,小丽已经多嘴了不能再说了,真相还得是他亲口告诉你为好。”可是,显然小丽不敢再多说了。今日她如此大胆地说了这么多,只为了让惶恐不安的倪洛嫣安心罢了。

    “小丽!”倪洛嫣无可奈何地怒嗔道。

    “别弄丢了一个爱你如命的男人。”小丽给了倪洛嫣一个忠告。

    “你……”就在倪洛嫣还想再继续追问时,手术室的灯恰逢此刻灭了,大门缓缓地打开。

    主治医生王赟一边摘掉口罩,一边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倪洛嫣哪儿还有心思去纠结那些问题,一见到王赟疯了似的跑上前追问道:“王医生,廉先生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刀片距离心脏的位置很近,差点儿就没命了。术后一定注意静养,好好休息。”经过长时间的抢救,虽然廉森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王赟的面色依旧很凝重。他一直都是廉森的私人医生,对于廉森的身体他一向是心里有数的。不该问的他不会问,但是如果找廉森这样如此不惜命的趋势下去,这人还能活多久呢?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