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争渡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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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是沮丧,告诉所有人:“大家不要划了,如果再远一些,红音岛就会在咱们视野中消失,必须得停下来。”

    那样的话,我们将迷失在茫茫大海之中,被洋流送到不知名的海域。

    只要能看到红音岛,我们就能划着回去。

    可惜没有望远镜,仅有的一只,被氏族长送去交给了部落主城。要不然,我们还可以往更远方向碰碰运气。

    老崔说:“我看大家也都累了,先吃点水果和烤肉,休息好了继续找。”

    我点头答应着,中午太阳毒辣,秋老虎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有人不小心中暑,在这救生艇上可是很难救治的。

    “大家都往里坐一坐,把遮雨棚拉起来,省得太阳烤着发热。”

    这是一艘大型标准化救生艇,可以容纳五十人乘坐,封闭式设计具有遮阳避雨的功能,只是从外观上看,像一口漂浮的大棺材。

    我吃着东西,信号哨时刻挂在脖子上。

    因为没有信号枪,万一要是发现过往船只,这只哨子将成为我们联络救援的最佳工具,声音的尖锐度和传播距离,远比人的呼喊声要大得多。

    在海上休息了一个钟头,我号召大家,以红音岛为圆心,以视野可及距离为半径,绕着海岛划船一周。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扩展我们的搜索范围,既然软中华和六星红旗能够漂向红音岛,那艘军舰就一定距离我们不远。

    整整一个下午,依旧毫无发现。

    人在静水中的划船速度,约为20千米/小时,海面上视野所及最远距离,约为16千米,我们依然能看到红音岛上的山顶,那应该是小珠穆朗玛。

    从正午到日落,我们大约划了六个小时,也就是120公里,相当于绕着海岛转了两圈。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我不得不做出返回海岛的决定。因为夜里看不到海岛的影子,洋流会将救生艇冲到茫茫海洋深处,那是最可怕的结果。

    我很清楚,此时返回红音岛,不一定会在温柔海岸登陆。

    在没有参照物的大海上,很难辨认方向。

    而且我们本来就不打算登岛,只要找个近岛海域抛锚就行了,住在救生艇里并不拥挤。相反,如果登岛,很有可能遇上危险,比如森林野人,或者土山族和水灵族的滨海哨塔。

    “事不宜迟,大家尽快返回吧,要是太阳落了海,一时看不到海岛的影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我说着,开始操纵船舵调转方向。

    正打算往红音岛方向前进时,花野晶子突然站起来朝着身后的大海喊叫。

    我急忙问欧阳彤:“她说的什么?”

    欧阳彤一脸惶恐:“她说海里好像有人。”

    “有人?”

    一包中华烟、一面六星红旗、一艘巴铁军舰,我本来就很质疑它们怎么可能联系到一起。

    如果海里真的有人,我倒觉得很有可能周边海域发生过一场海难事故,就像梦想者号邮轮那样,沉船后的垃圾漂的到处都是,幸存者也随着洋流,被冲刷到红音岛。

    “哪呢?”

    我用手搭起凉棚,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花野晶子指着船尾某个方向,喊道:“就在那里,好远好远的,维京君你快看,是不是有一块浮板,上面趴着个人。”

    我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海水晃晃悠悠,落霞余晖闪闪,好像真有一块东西漂在海上,只可惜我眼睛视力不好,所以看不清楚。

    不过温小柔和小可乐都发现了,杨采薇也很快确定那里的确漂着一块浮板。

    “上面趴着两个人,不是一个。”

    我再次看过去,慢慢的发现,那里好像真是一块浮板。

    老崔问:“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摇头说:“不着急,等他们漂过来再说。”

    如果是海难幸存者,我当然要救他们。

    但如果是落水的森林野人,一旦救了他们,那就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救生艇漂浮在原地,等了十分钟左右,小可乐第一个认出了浮板上的落水者。

    他喊道:“是吴叔叔。”

    温小柔也看清了:“确实是吴斌,他旁边还有一个外国人。”

    吴斌和Ben,他们两个居然回来了,可为什么不是乘坐救生艇,而是趴在浮板上呢。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号召大家一起划船,往吴斌和Ben所在的位置快速航行。

    两分多钟后,我们便与吴斌和Ben汇合。

    他们两个好像是睡着了,怎么喊都不醒,直到我跳入水中游过去,才发现不是睡着而是昏迷。

    两个人的嘴角全都像是龟裂的土地,额头也滚烫无比,浮板正是救生艇的一侧船板,上面还有几块没有吃光的生海龟肉。

    从浮板的断裂程度来看,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撞上了什么物体,比如暗礁或者鲸鱼,单凭小风小浪是不可能把救生艇拍碎的。

    我让他们把救生艇慢慢靠近过来,然后爬上浮板,几个人合力将吴斌和Ben抬进艇里。

    人一旦严重脱水(高渗性脱水),切忌不可立刻大量饮水,那样很容易呕吐,导致体内无机盐成份快速流失,发烧症状更为明显,严重者甚至休克死亡,俗称高钠血症。

    这是细胞内液渗出,稀释外液造成的后果。

    我脱下自己的上衣,将椰子壳里的淡水倒在衣服上面,慢慢擦拭吴斌的嘴唇。同时安排老崔,学着我的做法,帮Ben及时而适量的补充水分。

    “太阳已经落海了,小柔你视力好,站到船头指挥航向,千万不要错过那座山尖。”

    温小柔点头答应,其他人则捡起木浆,架在两侧船舷,快速划着。

    此时的小珠穆朗玛,就像是春天里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如果阴霾密布,我们就会看不清那个山尖的位置,从而海上迷航。

    争渡,争渡,惊起浪花无数。

    我心疼女人的纤手可能被船桨磨出水泡,于是让林红音过来照顾昏迷的两个人,腾出我和老崔,划船速度更快一些。

    “每隔五分钟换一次清水,他们俩的额头和腋下,要一直冷敷物理降温。”

    “好!”

    红音岛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朔,月初之名也,也就是农历每个月的初一,月亮运行轨道刚好与太阳黄经重叠,所以,站在地球上的人们,是无法用肉眼看到月亮的。

    农历初一,是每个月夜色最黑的时候,很不幸我们赶上了。

    “大家不要着急,点起油灯来有节奏的划。”

    急也是没有用的,想要靠近红音岛,我们必须奋力一个小时。

    这时,一只飞累了的巨大海鸟,忽然落到我们救生艇的船头上。它一定也跟我们一样,在漆黑的夜里,找不到可以落脚的陆地,就被油灯的光亮吸引了过来。

    温小柔想把它吓跑,那只海鸟只是扑腾了一下翅膀,就又落下来,可见已经筋疲力尽。

    小吴爬起身来,抡着手里的弯刀砍了过去。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想搭顺风船,你丫的买票没有,给老子滚蛋。”

    我看到那把明晃晃的水手弯刀,心里猛地揪紧了一下,急忙喊道:

    “不要……”

    可是已经迟了,那只巨大海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子就被砍为两截,掉进了海里。

    小吴回头讶异的问我:“李哥,不就是一只鸟吗,我也不算虐待小动物吧。”

    我对这个富二代吊儿郎当的表现,很是不爽。

    “一只鸟的命无所谓,可你砍死它,血就会流到海里。”我气愤的说道。

    小吴懵了:“这这……李哥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懂哎,莫非鸟的血污染海水?”

    “鲨鱼,大白鲨,你他妈知不知道。”

    我扔了手里的木浆,冲上去抓住他的脖领,狠狠的将其推倒在船舱里。而且还不打算放手,因为他一时手贱,很可能把我们这些人全都害死。

    众人见我无缘无故发怒,急忙上来劝架。

    小吴倒在地上,被我打得不敢吱声,从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这孩子不服。

    老崔拉着我的胳膊,劝道:“好了维京,一只海鸟不一定能引来鲨鱼,消消气嘛。”

    我哼了一声,安排人把舱盖盖起来,这样,我们就躲避在全封闭的救生艇里。如果只是一头鲨鱼发起攻击,还不至于将救生艇撞沉,我担心的是遇上鲨鱼群。

    封闭起来,可以让我们避开鲨鱼攻击,但也遮蔽了开阔的视野。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相信自己绝不是小题大做,白鲨的嗅觉敏锐的像是科学仪器。它们能在1000万亿个水分子中,轻易分辨出一个氨基酸分子,也能在一公里以外的海域,嗅出只有鲜血浓度02%的血腥气味。

    因为视野的闭塞,我们不得不放慢划船速度,时不时还要探出头去,辨认一下海岛的方向。

    小吴有些埋怨的说:“还是把盖子打开吧,要是真有鲨鱼,也是游去海鸟落水的地方,咱们都划出来这么远了,应该没事吧。”

    我指着船头上滴答滴答的血痕,恶狠狠地说:“这些血一直沿着船舷往下流,咱们走到哪,鲨鱼就会追到哪。”

    小吴听完站了起来:“这还不简单,把它擦干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