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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真的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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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烈风回来时发现叶安然受伤了,他掷掉绳索,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回事?”

    即便明知道叶安然会不药而愈,他言语间也带着丝丝焦急。

    “那半截飞刀,”叶安然亮出飞刀,“我想着能用来割断绳索,不小心划到而已,没事。”

    “少碰这种危险的东西,明知道自己笨。”嘴上这么说,斩烈风却拉起她的手,轻轻吹气。

    叶安然不自然地缩回手,她习惯了斩烈风的狂暴冷漠,这样的他,令她有些不自然的感觉。

    斩烈风将挂钩绑在绳索上,另一头拴住马鞍上,勾住井下的丧尸尸体用马拖了出来,如法炮制也拉出第二具尸体。

    因为丧尸的尸体如果不焚烧干净,很容易污染土壤,他将两具尸体拖到一处,掏出了打火机。

    可当看到尸体时,斩烈风的神色微微变了下。

    “怎么了?”

    叶安然没错过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开口。

    斩烈风没说话,走上前蹲下,仔细打量着尸体。

    如果他没记错,上次在井下看到这两具丧尸都是乌青色,可面前的丧尸尸骨竟然是白色的,就像是一具风化后的正常骸骨。

    叶安然的神情愈发紧张,她屏住呼吸盯着他,索性斩烈风思考了片刻无果,一把火燃着了尸体。

    “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解决水源污染?”斩烈风心底多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毕竟这块地涉及到亚兰城人的死活。

    “应该已经好了吧。”叶安然转身来到井边,鼻翼轻轻耸动了下,已经嗅不到丧尸的味道了。

    斩烈风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主人,为了确保你言而有信,我当然要留一手了,”叶安然笑了,“什么都告诉你,我就没有安全感了。”

    她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心里却很紧张,既怕斩烈风发怒,又担心他看出端倪。

    毕竟,关于她的那个更大的秘密,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斩烈风目不转睛盯着她,她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斩烈风逼上前一步,叶安然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衣角,不知道他要干嘛。

    良久,他一字一句开口,“我发现你的时候,仔细看过你身上……”

    听他提起这茬,叶安然脸都涨红了,可斩烈风却全然没有调戏她的意思,“你没有带任何药剂,不是吗?”

    叶安然松了口气,她微微摇头,“但并不代表我没有办法。”

    斩烈风不动声色,此时,远处两匹马匆匆而来,马蹄声踏在空旷的田野声音很响亮。

    “他们来了!”

    叶安然忙别过头,避开了斩烈风眼底审慎的探究。

    萧炎陪着方教授一起来的,毕竟他身份重要,是要小心保护的人物。

    “将军,出什么事了吗?”方教授翻身下马快步走来。

    当他听说斩烈风让自己带着工具,来发现丧尸的井边,满腹狐疑不知缘由。

    斩烈风盯着叶安然看了好一会儿,萧炎和方教授也连带着看她,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主人……”

    “取一瓶水,”斩烈风终于开口,“看看是否被污染了。”

    什么?

    方教授和萧炎面面相觑,城西一整块地都被地下水源污染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刚过了一天,斩烈风就要再度测试。

    方教授犹豫了下,“将军,我昨天已经检测过了……”

    “这是命令。”斩烈风没说话,只是让开一步站在了叶安然身侧。

    即便心存疑惑,方教授还是取来了工具照办,萧炎在一旁帮他。

    斩烈风扫了她一眼,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你知道骗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叶安然一缩脖子,斩烈风幽幽开口,“以后每晚,都没有柳下惠……”

    他话一出口,叶安然下意识往后挪了几步,离他远了点儿。

    这家伙未免也太过分,她好心帮忙,他居然还威胁自己?

    方教授跌跌撞撞走来,嘴唇嗫嚅着,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这……不可能……”

    “怎么样?”

    斩烈风的眼底腾起一丝希望,尽管刻意收敛了情绪,但略带一丝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方教授怔怔地看着他们,“初步测试结果……没有污染。”

    “什么?”萧炎惊得嘴都合不拢,“之前的测试有误?”

    “不可能,”方教授摇头,目光忽然落在斩烈风身上,“将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安然的手微微一紧,瞟了眼斩烈风,有些心虚。

    斩烈风面无表情地开口,“多做一次测试确认,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方教授不相信之前测试有误,“可水里的丧尸……”

    “我已经拉出来烧了,”斩烈风一扬下巴,“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他们的骸骨,跟正常人无异。”

    方教授将信将疑,蹲下拨弄着烧了一半的尸体,惊得直咋舌,“难道真的是正常人的尸体也会影响数据?”

    斩烈风点头,“有可能。”

    叶安然撇撇嘴,他还真能吹,结果抬头就对上他不悦的眼神,仿佛被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叶安然一缩脖子索性闭嘴,也好,少一个人知道,自己就安全一分。

    “方教授,如果之前的数据有误,会不会这次也……”

    萧炎的话没说完,但显然在暗示数据再度出错的可能性,如果在水源感染的田野种地,所剩无几的种子可能就会造成极大的浪费。

    方教授皱起了眉,经过昨天的事他也有些不敢确定了,“除非,试喝一下,如果没事就是没有污染了。”

    试喝?萧炎瞥了眼那口井,咽了咽口水。

    不管怎么说,里面都泡过两具尸体,万一要是数据还出错了,喝了就很可能感染变异。

    “你不会害死我,对吗?”斩烈风扭头看了眼叶安然。

    啊?叶安然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冷不丁冒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她说话,斩烈风抓过方教授手里的玻璃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井水!

    “将军!”

    方教授脸色骤然变了,就连萧炎都有些慌张。

    “如果我变异了,开枪,”斩烈风掏出枪塞给叶安然,“这次,保险栓已经打开了。”

    萧炎神色紧张地看着叶安然,斩烈风靠着井边坐下,一言不发。

    叶安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斩烈风,片刻后走到他身边坐下,将枪还给了他。

    斩烈风挑眉,疑惑地看着她。

    叶安然却耸了耸肩,“我不会杀人。”

    斩烈风抬手示意萧炎他们先在不远处等着,转头打量她,“对自己的方法这么有自信?”

    “就算是吧。”叶安然没有多做解释。

    其实,当看到斩烈风一人坐在那儿时,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泛起一阵同情,她不禁想到他每次变异前独自离开亚兰城。

    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那天斩烈风的话——也许,是因为寂寞。

    她从未被感染,也不知道彼时他究竟还有几分常人意识,但那种无助、恐慌、绝望,他却永远都无法与人说。

    也许,他真的很寂寞吧……

    “你被咬了多久了?”叶安然轻声问。

    “一年前。”

    “那……你变异了几次?”

    这次,斩烈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

    “昨天是第五次,”他苦笑了下,“变异的频率越来越快,甚至我已经没办法预知。”

    叶安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斩烈风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墨缎般的长发和白皙的脖颈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望着那些边际上细小的绒发,斩烈风轻轻抿了下唇,“被丧尸咬……”

    “恩?”叶安然没听清他的话,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神中腾起一丝丝难抑的精光。

    斩烈风缓缓抬起手,摩挲着她颈部细腻的皮肤,“被丧尸咬……是什么感觉?”

    “你……不会要变异了吧?”叶安然脸色骤然变了。

    斩烈风没理会她,指腹轻轻打着转,叶安然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紧张兮兮地缩着脖子。

    “笨女人,我没变异,”斩烈风有些不悦,“回答我。”

    “疼……”叶安然老实地开口。

    “还有呢?”斩烈风的声音略带沙哑。

    还有?叶安然蹙眉,还能有什么?

    “舒服吗?”斩烈风握住了她的的脖子,扳过她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跟其他丧尸,有什么不同?”

    “你……”叶安然绞尽脑汁,她可不想惹怒斩烈风,尤其是这会儿,他还指不定会不会变成丧尸呢。

    “我什么?”斩烈风的眼神浮现出期待。

    “你……比较好看。”

    最终,迸出这么一句,她是在憋不出别的词儿了。

    嗬——

    斩烈风笑了,俊颜居然带着难得的满意,松开了她,“这答案,我很喜欢。”

    叶安然好容易松了口气,“还有人见过你变异吗?还是说,见过的人都被你咬死了?”

    听她问起这个,斩烈风的眸色微微一动,目光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方教授。

    叶安然恍然大悟,“那天,方教授问起你的伤就是指这个?”

    斩烈风点头,“他在想办法帮我治疗,他从未见过被感染还能活下来、甚至变异的人,但是他说……”

    这次,斩烈风迟迟没有开口。

    良久,他缓缓抬头,狭长的眼眸对上她,嘴角扯出一丝无奈。

    “他说,也许不知道哪次变异后,我就会彻底变成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