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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一石三鸟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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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田劈疆和邹衍就迎春病情讨论起来,很快便说到“白雪”的疑点上。

    田劈疆当即掏出他在神驹宫从白雪身上弄来的金疙瘩颗粒,摊在掌心,朝邹衍递了去。

    邹衍接过,凝神即研究起来,半晌,他脸色却沉了下去,极凝重的样子。

    “师父,怎样?”田劈疆问。

    自然是指邹衍对金疙瘩研究得如何了。

    然,邹衍只是摇头。

    “这些金疙瘩你也瞧不出明堂来么?”田劈疆俨然不可置信的样子。

    “唔,是哩,一时间,还真瞧不出来它什么来历。不过……”

    “不过什么呀师父?”

    “这金疙瘩,乃一种自然凝成之物!哎!怪怪怪!”

    邹衍一口气连说了三个“怪”字。金疙瘩之怪,可想而知。

    只不知,他为何要叹息……

    田劈疆见他师父不解,就继续说着细节:“师父,在追踪白雪之前,我确定自己看见了一个金色小球在逃逸,后头,那金色小球附着在了白雪丹顶上,等我们在马场军营擒下了白雪,可又没看见那金色小球了,不知去了哪……只是在白雪脚脖子上的竹匣里,寻到了这些微小的金疙瘩。师父,你说,这些金疙瘩会否就是那金色小球变的呢?”

    “应该不是吧!”邹衍瞥了田劈疆一眼。神色暧昧,谈不上是指责,更不是嘲讽,而是……一种“提醒”的口气。

    田劈疆神经大条,浑然不觉,继续追问:“为何?”

    “原因很简单啊,我一开始即说了,这些金疙瘩,乃自然凝成,绝不是变幻出来的。何况,这些疙瘩乃真正的金子,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炼金术不炼金。”

    “……”田劈疆迷惘地看着他师父。

    邹衍继续解释:“意思是,点石成金,皆不可信。金只能自然凝成,不可炼成或变幻成。”

    “这样……那金矿呢,师父,金矿不是也可以炼金?”

    “憨啊!金矿本身就藏了金,只是提纯出来,不算‘炼’!”

    “哦,晓得了。”田劈疆郁郁不乐的样子,喃喃道,“好吧师父,而今看来,这金疙瘩颗粒,实在是一个巨大谜团无疑了。”

    邹衍深以为然:“这事不必操之过急,无艳不是探去那离城了么,兴许她会带来关键线索,届时就真相大白了。”

    “好吧……可是师父,迎春的病你就没个说法么?”

    “你说,那迎春是因发梦就染了病?”

    田劈疆点头,接着详细将迎春说的那“金色小娃娃”踩踏她胸口的梦给邹衍讲了,末尾总结:“按照迎春的描述,我想,那必不是缥缈的梦,而是她‘昏睡’中,染了来历不明之物才病症了。”

    “有道理。”

    “师父,迎春应该没什么大碍罢,纵然现下她之病症讲不出道理来……”

    邹衍摇头:“难说啊。”

    “师父你可不能不管啊……”

    “你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呢。”

    “……”田劈疆沉默了。

    邹衍沉吟一阵,道:“迎春除开咳嗽,有没有什么其他病症?”

    “没有哩!”

    邹衍“嗯”一声,点头:“好!今夜我回去后,一定抽空去详细查看她病情,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师父请讲!”

    邹衍定定的眼神看着田劈疆:“你听着!在迎春病情没查明真相之前,我不许你去见她!”

    “师父!”田劈疆抗议的口气。

    邹衍坚定地望着他:“答应我!”

    “师父……”田劈疆恳求的口气。

    邹衍摇头。

    田劈疆沉默。

    邹衍“哎”地无奈叹息一声,痛心疾首道:“为师是为你好啊,怎执迷不悟!”

    “师父,可……可这样一来,岂非叫徒儿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怎么无情无义了?”

    “迎春遭劫,病症不明,生死难料,我却连探望她都做不到,负心之人,莫过于此啊!”

    “糊涂,你此时此刻是什么身份?乃三军之统帅,乃‘十火天军讨伐战’至高指挥,乃田齐惩戒贼燕重要的战将。你想想,你身后多少军中将士殷切期盼着你带他们建功立业,一番作为!田齐多少子民在默默支撑着你……这些人,你可以不管吗,可以不顾吗?岂可因儿女情长之事,陷自身于险地?迎春之病症,暂时没查明原因,就说明极度危险,假若可以传染呢?那后果不堪设想啊……你自己说说,在这种情况下你去见她,合适吗?”

    “师父……”田劈疆还是不甘心。

    “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认我这个师父了!回头我就召回无艳,我们都走,走得远远的,从此各走各路,至于你要干什么怎么干,我再不过问,由你一意孤行好了!”

    邹衍是真的怒了,也是真的急了。

    田劈疆立即从座位上起身,跪倒在地:“师父折煞徒儿了,万万不可!”

    邹衍连忙扶起他:“既你心中还念着师徒恩情,就万万记住师父今次之叮咛!”

    “徒儿遵命!”

    邹衍满意地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徒儿,走,我送你回踏风阁。”

    “师父?”田劈疆惶恐。

    “怎了,师父送不得你?”

    “送是送得……只是,应当徒儿送师父你回夕暖楼才是啊。”

    邹衍摇头:“夕暖楼有那迎春在,我可不希望你们现在见面,迎春之病还没查明白哩。当然,等她病好了,我自然不管你们了,那时,你随时要去我夕暖楼都随便。”

    “好吧,可……徒儿也承受不起师父送我回踏风阁啊,徒儿自己回去就好了。”

    “诶,呆子,为师送送你只是借口嘛,主要目的,乃是想路上与你沟通沟通,这也想不到么……”

    田劈疆一愣:“既师父是这个意思,那师父请便吧。”

    说话间,他二人相携走出望山苑,朝踏风阁行了去。

    邹衍元气十足,铿将有力走在前。

    田劈疆有些无精打采,跟在后,实际,他是心情有些复杂。师父叫他不能见迎春,为此,他想了很多。他首先想到,按照师父表现出的态度看,迎春病情绝对不轻!虽然师父暂时未明说,且以没查清作借口搪塞。但他想,师父心中,应多少有点数,只是暂对他封口,封闭消息而已……这样做,一来,师父是想督促他尽心忙军务;二来,也确凿可防止污染怪症!毕竟此次战役,他乃三军统帅,地位非同凡响,属实出不得差错。

    可,他心中又很纠结。

    他这般听从师父指令,于那迎春来说,太残忍。

    她定不解他怎突的就“消失”而不去探望她的了,甚至会误以为他对她“绝了情”。

    当然,日后,他自有机会解释,只是要在这一时,于她病中,狠狠伤她一回心了……

    他不忍,可,他亦无奈!

    正当田劈疆心中如此焦灼着……

    走在田劈疆前头的邹衍,心中亦不平静……

    邹衍今次可谓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对外,迎春届时要误会他。

    对内,徒弟田劈疆要埋怨他。

    往深了说,它表面安慰着人,一片轻松;内心,他自我安慰着,却一片焦虑。

    此时此刻,他之所以“焦虑”,至少与三件事有关。

    一,迎春的病情!迎春被那来历不明的金色小球污染而患病,虽然他还没有去迎春跟前详细诊断!但他通过对金色小球、金疙瘩颗粒的分析,他意识到,迎春之病,极可能与星宿有关。

    若真如此,则迎春凶多吉少!

    除非,能赶在迎春生机溃散前,找出隐藏星宿、捉之、毁灭之。

    如此才能让迎春痊愈!

    可这何其之难!

    二,无艳的容貌!让爱徒无艳和辟疆订立婚约,成为人间佳偶,是他一手促成。而今来看,无艳和辟疆的感情明显受到了残酷考验。辟疆虽然目前来看在二女之中摇摆不定,但细究发现,辟疆对迎春的感情,明显重于救过其性命的师姐无艳!

    关键是,田劈疆对两女的感情变化关联着一个巨大变数——钟无艳的容貌。

    无艳的容貌,自昨夜从大羿射日古战场归来,至少要到今夜五更天过了,卯时了,才能确定红疤不重现而彻底恢复美貌。

    若是在这之前,那辟疆的鱼火碧玺易主了,则,无艳的美貌就永不能恢复了。

    这件事,他这个做师父的,密切“控制”着,故,才命令田劈疆不得再见迎春,就是为以防万一,防止田劈疆使用鱼火碧玺。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矛盾之处,鱼火碧玺的用途,乃他今夜,亲口告诉田劈疆的,可说,这个变数,乃他一手挑起。

    他为何如此?

    他这样做,不是“疯了”,乃是有深刻原因——这事关烦恼他的第三件事。

    三,辟疆的鱼火碧玺!关于鱼火碧玺,今夜,他告知了辟疆这东西的天大秘密,且,是急不可耐告知。

    那是因为,他要田劈疆尽快将鱼火碧玺易主,最好是易主给一个可靠的、与田劈疆互相爱恋的人。

    因鱼火碧玺要心甘情愿、因爱,才能使用!

    若非如此,他最希望的,当然是田劈疆将鱼火碧玺“归还”钟无艳。

    既做不到这点,他退而求其次,便是暗示田劈疆以鱼火碧玺去救治迎春。而这,只要捱到卯时了,田劈疆就可行动了。因那时,无艳的美貌已彻底恢复,不怕田劈疆的鱼火碧玺易主了。而这一事,时机是关键。早不得,晚不得。定是要不影响无艳恢复美貌,才能做!但同时,也不能太迟,延误救助迎春!

    还有一个关键,辟疆将鱼火碧玺易主,也算是为其自身冒险来军中带兵设置了一重性命攸关的保障!鱼火碧玺可救将死之人一命,万一田劈疆有什么劫难,那迎春必会以鱼火碧玺相救,而拯救田齐储君。

    如此这般,关于“鱼火碧玺”他这做师父的今夜“大嘴巴”告知田劈疆“天大秘密”,实是为此一石三鸟计划埋着伏笔……

    这一计划,于田劈疆、于钟无艳、夏迎春通通有利!

    可惜,他这计划要循序渐进而来,实不能尽数吐之,悄悄叹息一口气,他一偏头看去走在身侧的乖徒弟田劈疆。

    “辟疆,你怎不说话?”

    “师父……我……”

    “是不是还在想着迎春?”

    “没!”田劈疆立即否认,欲盖弥彰!

    “好啦,别去想了,你也不想想,她跟谁住一个院落,有本真人在,你这徒弟,对师父一点信心也无么?”

    “师父,徒儿不敢!”

    “那就安心罢,为师定然可以照料好她的。”

    “是,师父。”

    邹衍“嗯”一声,点头:“你记着,对你而言,为今最紧要是想好怎么和你师姐钟无艳配合好,拿下燕国十城,为君上,为你父王下好教训大燕这一遭棋。”

    “是,师父,徒儿谨遵教训!”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