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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养尸地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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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羊尸,再往偏右方向一条几乎看不清路面小道上朝前走了不多会儿后,透过几棵粗壮槐树和半人高蒿草,一圈看上去特别老旧也特别灰暗宅子赫然出现我们眼前。

    宅子看上去应该是早于明清年代建筑,面积不大,正门那间房甚至有点儿狭窄。不过相连三间厢房都挺大,环着中间一道天井,因而有点四合院感觉,比起之前我们所见那些房子,显然是要考究很多。

    但阳光下,也不知是砖头颜色关系还是光线角度关系,它看起来又好像比其它那些房子都晦暗,仿佛有一种用太阳热量也无法驱散冰冷感,我离得老远朝它看着时,正从这房子铁青色砖墙里慢慢散发出来,无声映着两旁红漆刷承重柱。

    而那些原本色泽鲜艳柱子,时间湍流里则早已被侵蚀成了一种枯血般色泽,令它们似乎同周围斑驳墙面混成了一体,于是使得那片宅子看起来总仿佛模模糊糊。

    正如谢驴子他们所说,宅子大门敞着。

    确切说,是半边门掩着,另半边门板则断成了两截躺地上,好像一具布满了灰尘干巴巴尸体。门板雕着很细致小人和花鸟,窗户上也是,它们看起来是这套建筑上唯一具有点儿生气东西,阳光下活灵活现地起伏着身上线条,却又透着种来自遥远年代里异样气息,因而令人无法长久地直视。

    小邵低头专注拍着那些雕刻时,我们已随着谢驴子身影一路穿过大门径直入了天井。

    天井很小,一棵有点年头老槐树浓密树荫挡住了正午大部分光线,又有穿堂风不停地从中走过,发出些细细仿佛哨子般声音,于是令这小小空间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

    谢驴子站那棵槐树下紧了紧身上衣服,没再像之前那样阔步继续朝前走,而是有些兴奋又有些谨慎地朝前看了两眼,一边低低咕哝了声:

    “唷,白天看感觉跟夜里还真不太一样,怎大太阳底下反而让人瞅着发毛。”

    他目光所指方向是这套宅子主屋。

    主屋房门也敞开着,坐东朝西,四扇排门六道窗,令它看上去非常宽阔。虽然槐树荫挡住了大量光线,仍可看出幽深堂屋里头至少有百来平米大小面积,但这么大间屋,里面却几乎没放任何家具,只正中间那面墙壁处摆着张长条状供桌,上面一盏锈迹斑斑香炉和几张看不清样子贡品盘胡乱堆放着,桌底下横七竖八躺着几条长形木箱状东西,破败不堪,一路排到门槛处。

    见状罗小乔轻吸了口气,扯扯一旁何北北目光闪烁道:“那就是棺材么?”

    何北北点点头。

    她于是兴奋得脸微微红了起来。如她和我这样年纪人,棺材这东西通常只荧幕或照片上看到,真正亲眼见过,很少。所以一边雀跃着,一边又稍稍带着点怯意,她钻何北北高大身躯背后对那些破烂东西看了又看,直至见到谢驴子继续朝里走,忙跟了过去。

    一不小心挡住了谢驴子镜头,他忙不迭挥手要她让开,一边对着镜头方向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

    “4月24日,正午十二点晴,我们现来到了昨晚见到棺材那栋房子。之前你们已经见到了汪老师说那头羊尸,它状况你们已经很清楚了吧,那么多年都没有腐烂,绝非是我们造假。当然,为了增加多可信度,我们还会继续追拍下去,看看是否能搜集到多确凿证据,来证明这村子不单如传言里那样闹鬼闹得凶,还是个正宗养尸地。现跟着我一块儿进去看看。”

    说罢,他转身径自朝那洞开屋子里走了进去。

    我完全不想跟进去,因为这之前我从没见过那么多口棺材集中堆一个地方。这状况看起来很古怪,一个不是义庄地方为什么会停那么多棺材,必然有它特殊原因,我不愿去想究竟会是什么原因,也不想跟那些陈旧得木板都已经腐蚀棺材靠得太近。

    这么打定了主意,一旁林绢却紧跟谭哲身后也朝那屋里走了进去,虽然走得不情不愿,但仍回头招呼我道:“你愣着干吗,宝珠,跟上,一个人外头多吓人……”

    我正要拒绝,忽然隐隐听见风里似有些异样声音,刺啦啦轻轻一阵,我身后某个方向一晃过。

    不禁令我吃了一惊。

    赶紧回头看,就见到我们刚才进来那道大门处,隐隐似乎有一团黑色东西那儿蹲着,但背着光,我完全看不清那是什么。当即忙想叫其他人也过来看,但只不过眨了下眼功夫,那东西一下子就不见了,只有一片金灿灿阳光半扇黑糊糊门板外斜着,照着外面空荡荡又长满了杂草空地,伴着周围穿堂风从枝叶间流过沙沙声响。

    “宝珠?”这时听见林绢又叫了我一声,于是我匆匆跟了进去。

    无论怎样,人多总是比较安全,当时我便是这样认为。

    屋内却竟比天井里温度低。

    四月份天,这里头气温却怕是只有不到十度,因而呼吸时隐隐带着白色水汽,这一异常状况理所当然地被小邵很仔细地拍了下来。但其他人却并未很意这点,他们不停地用一种惊叹目光打量着四周,不停地发出一种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般叹息:

    “天哪……这么多……”

    “好壮观……”

    “这都他妈什么年代东西……板儿都跟化石一样了啊……”

    “好家伙……好家伙……”

    引得他们这样啧啧惊叹,是整整一屋子棺材。

    也只有进到里面才会发觉,之前外头看到那一些,仅仅只是管中窥豹而已。这偌大一间几乎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屋子里,浩浩荡荡摆着近百口棺材,长长短短,室内幽暗清冷光线下散发着一股逼人阴气。

    这对于一群可能自出生起至今从没真正直面过一口真正棺材人来说,无疑是震撼。

    而那些棺材分明是从土里被挖出来,上面残留着泥土干得仿佛石头,斑斑驳驳同棺材板上油漆和纹理黏成了一体。有外表看起来还算,好歹看得出漆水颜色,有些则几乎就像块化石,依稀可从干硬土层中勉强辨别出棺椁纹理,还有大大一个‘奠’字,仿佛一张饱经沧桑人脸般烙刻干尸般棺体上,看起来至少土里埋葬了有数百年之久,但保存得相当完好,几乎完全没有破损。

    而无论是比较,还是老得仿佛化石一般,这上百口黑压压棺材无一例外都被打开了原本密闭封口。

    那些钉住棺材板钉子全都被抽去了,有些棺盖甚至都没有被盖上,只草草斜放一边,露出里面空落落四壁,以及一些用来垫尸体下棉被。棉被原也应该是保存得极好,但暴露空气中久了,便褪去了原先色泽,一些年代久远些便如蜡黄褶皱皮革般皱巴巴卷成一团,年代近则还保留着原先光泽,仿佛它们主人从未它们上面腐化过。

    “邪门,真他妈邪门。”慢慢从那些棺材间走过时,谢驴子用手电照着几口没有盖子棺材轻声叹道,“怎么摆了那么多棺材这里,而且都是从土里挖出来……”

    “是不是就像汪老师说那个x家人一样,是把旧坟迁出来重葬?”何北北猜测。

    “重葬?”谢驴子嗤笑了声:“重葬哪有那么随意,而且哪有同时上百户人家一起重葬。我比较感兴趣倒是,这里头尸体都上哪儿去了。”

    “尸变了?”罗小乔刚说出这三个字,不由被自己逗得大笑起来。咯咯笑了一阵发觉除了自个儿男友有些尴尬地陪着她笑,别人仍都一本正经,便没趣地撇了撇嘴,又道:“不然那些尸体都去哪儿了,你们说。”

    “尸变是要有各种因素才能形成,”汪进贤边上淡淡说了句。

    她闻言立即问:“什么因素??”

    “首先需要养尸地,它能让尸体保持不腐。但不腐尸身需要依靠怨气才能‘起尸’,所以如果没有这个条件,即便尸身不腐也无法引起尸变。而怨气分很多种,厉那种才会起作用,并且尸变过程很长,中途稍微有点变故,一切就都废了。所以,尸变这东西听着有意思,但谈何容易。”

    “您知道得可真多,汪老师……”一番话令罗小乔肃然起劲。汪进贤笑了笑,依旧慢条斯理地说了句:“看恐怖小说看多了,你也能这样博学。其实多数也就是些杜撰出来东西,是不是,宝珠姑娘?”

    说着他转头望向我。

    我没搭腔,只低头看着脚下一口棺材。那是口很小棺材,通体漆黑,三尺来长,显见是口童棺。令我有些动容是棺材上没有其它棺椁那种‘奠’;‘寿’类字样,只贴着几张卡通米老鼠粘纸,是我小时候很流行那种粘纸。纸已经褪色了,依稀能辨那傻乎乎老鼠露着傻乎乎笑,显见,这可能是一位悲痛欲绝母亲所给自己小孩所留下唯一陪伴物。

    便有些不由自主地蹲□,将上面薄薄一层棺盖翻开来,想看看里面还会有些什么。

    岂料刚一打开立刻扑鼻一股浓重腥味直冲了出来!

    紧跟着我一个趔趄朝后跌坐到地上,因为那层薄薄棺盖下赫然躺着一具干瘪猫尸!全身黑毛看上去仿佛潮湿般一团团粘连一起,硕大头颅下那条脖子被跟粗绳给套着,勒得很紧,紧得令它那双漆黑眼全部从眼眶里鼓了出来,仿佛无比惊恐又无比震怒地瞪着我,把我惊得几乎尖叫出声。

    “啊!”身后却因此真响起阵尖叫。是林绢和罗小乔。

    林绢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几步朝屋子外冲了出去,罗小乔则短暂惊惧之后,立刻同其他人一起围拢了过来,随后聚那口小小棺材边地头仔细看着,一边啧啧惊叹道:“这猫死得可真惨……还给它做了口棺材啊……小邵小邵!赶紧拍下来!”

    就好象一群突然间闻到了血腥味,然后兴奋地聚集到一起蚊子。

    当时当地,我已实想不出任何合适字眼以形容他们见到那只猫尸后,所表现出种种。

    眼见小邵手里摄像机拍着拍着几乎都要碰到它身上了,我再也看不下去,当即跳起身用力将他朝后拽了一把,并大声对那些人喊道:“别拍了啊!都别拍了啊!!”

    “你怎么了??”小邵站稳脚步后一脸疑惑地将摄像机朝向我。

    我将他手推开,对谢驴子道:“你知道这只猫是怎么回事吗?它就是墓姑子那只猫啊!”

    “噢……”听我这一说,谢驴子原先有些难看神色一瞬似乎变成了某种了然,甚至笑了笑,他再次朝棺材中猫尸看了一眼:“原来它就是你说那只被村民吊死猫。”

    但我没跟他们说是,这只猫有古怪,它似乎是能幻化成人形。

    可是没等我为此再说些什么,谢驴子走到我边上对着镜头继续又道:“现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曾这村里生活过宝珠刚刚对我们说,这头猫尸就是当年发了疯咬死了自己丈夫女人墓姑子猫,你们仔细看镜头,它当年就是被这里愤怒村民用这根绳子给活活吊死,虽然我们不清楚当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我猜测,也许是为了将对墓姑子愤怒转移到这只猫身上去吧。真是够愚昧也够残忍。”

    这男人一旦说话就像一只被打开了水闸。我想打断他话说当时并非是如他所猜那样,但迫于他语速,以及关于这猫令我难以启齿诡异,只能作罢。

    只静静一旁站着,见他话音告一段落,方才开口道:“老谢,这段视频你们不能播。”

    “为什么。”他迅速看了我一眼。

    “这只猫死得很惨,墓姑子事情也很悲惨,而他们都是真真实实存过,不是鬼鬼怪怪东西,因此不能这样公开公众博客上,缺德。”

    他们为此静了静。

    片刻,谭哲走到我边上对谢驴子道:“她说得也是,我看这段不如还是算了吧。”

    “算了?”一听这话罗小乔皱了皱眉:“但辛辛苦苦跑到这里拍了那么多,这只猫尸算是能吸引人亮点了吧……”

    “还有羊尸呢。”何北北道。

    罗小乔再次皱眉:“羊尸他们搞不好会认为是我们作假,哪像这只猫尸……况且还跟二十多年前真实事件有关联,做后期要好做得多啊……还有据可查……”

    “你他妈就知道亮点和后期吗?!”我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话,对着一个女人。

    她似乎被我神情给惊了惊,不由朝何北北边上靠近了点,撇撇嘴嘟哝道:“你就管你自己玩呗,我们做我们事,反正也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你知道这只猫当初怎么死吗??活生生被人往树上吊,一直到咽气它至少挣扎嚎叫了几分钟啊!!你知道它主人怎么死吗??活生生咬断了自己动脉啊!!有着这种惨事发生过你们怎么可以当成吸引人看娱乐放到网上去公开??这他妈是作孽啊!!”

    一叠声将话从喉咙里一起倒出,他们再度静了静,连林绢也从门外再次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朝谭哲狠狠瞪了一眼,道:“走吧,宝珠,我也呆不下去了,他们爱拍由着他们拍去,我们就是靠两条腿走也走出这个鬼地方!”

    她这话却叫我冲到脑顶血重冷却了下来。

    走?不是这么容易,这一路太长,两边都是山,荒郊野岭也不知多少天才能看见一辆车经过,我们两个人无法这样冒险。况且谢驴子早上带队出来时,曾跟留守王寡妇家张晶承诺过,等拍完了这里就带队回去给她找医院看脚,所以我们实没必要这样冲动。

    因而朝她摇了下头,正想寻个方式跟她说明,便听谢驴子淡淡道:“你说得也是,宝珠,那这段视频咱就不用了。”

    这话令我微微缓和了点情绪。

    罗小乔却因此而白了我一眼,我听见她凑何北北耳边低低对他说:“就说不应该带这两人来,都是谭哲!”

    何北北笑了笑,没说啥,只拍拍她头便转身跟着小邵一起去其它棺材堆里寻找可拍东西。见状罗小乔似仍忿忿难平,却也无可奈何,便我蹲□将棺盖重给那黑猫棺材合上时,叹了口气咕哝道:

    “哎,这样感觉也太平淡了吧,我们这两天拍东西不都跟走进科学一个样了?无非就点破房子破棺材,配上老谢天花乱坠扯皮,网上哪儿搜不到这些东西。也就个羊尸可以唬下人,但天知道有几个人会当真。”

    平淡?后来罗小乔真如她所期望,终于见到了不平淡东西。

    什么叫不平淡呢,要她命和她一辈子幸福东西,总该不平淡了。

    但此时她,当真是颇为失望,尤其她没想到老谢会真答应我不放那段视频。于是又我边上看了一阵后,她便心有不甘地开始逐一翻看其它那些无人棺材,仿佛只要从其中一口中找到一具尸体便能令她感到满足,可惜终无法遂了她愿,因为每一口棺材都是空。

    见状谢驴子笑笑道:“不急,这也就才过了一晚,今晚不如就把摄像机按这里试试,看看能拍到些什么来。”

    这一说立刻令罗小乔眼睛亮了起来。

    而我一听之下不由一怔。

    随即仔细看了下他神色,见他完全不像是仅安慰说笑样子,一下子就急了。当即站出来对他道:“还要留一晚?老谢,你们说话要算话啊!说好了拍完这里马上就离开,怎么还要再继续留这里?张晶伤你们就不管了吗??”

    张晶腿上伤早晨起床时肿得有些厉害。

    虽然经过了很仔细烧伤处理,但隔了一夜伤势后遗症就反馈了出来,她半条腿肿得几乎连裤管也拉不下,不要说跟着队伍村里拍摄。所以她便留了王寡妇家里,替我们看守着行李,原本计划中我们午饭前就可以回去,然后收拾行李走人,带她去近医院治疗,谁知现竟出了这样插曲。

    见我这样问,谢驴子没回答,也没跟着小邵再继续录,只是一声不吭低头走到门外头掏出支烟,塞嘴里点燃了,谁后朝我眯了眯眼睛道:“张晶事,我当然会管,你别口口声声拿她当令牌。我跟她有一腿是没错,你也别拿她逼我逼得太紧。再者说,我们都是实人,到时候片子拍成了,实实好处,咱一个都不会少,所以再留个一晚上,我相信她也不会怎么介意,倒是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算你认识那个墓姑子,怎么了,算你见过她和那只猫死,又怎么了。你不是不信鬼神么,却又一会儿有个会问米姥姥了,一会儿又扯什么作孽了。真是无神论者,也该知道人死如灯灭,死就死了,还乎他们事他们尸体被拍进视频传到网上么,况且,我们做事也是解开这村子二十多年未解谜,一旦真相被大白天下,那未尝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是不是。”

    我说过这个男人一旦说起话便如同打开了水闸,如此利索又犀利语言,令我像个石雕般傻站原地,原先质问他时那一瞬怒气也不知去了哪里,只觉得完全无法回答他话,也完全无法用我这呆笨唇舌同他争辩些什么。

    只希望此时此地狐狸能我身边,尤其是之前见到罗小乔躲何北北身边那一瞬。

    我是多么多么希望狐狸能站我身边,让我可以躲他身后,替我说话,替我解决眼前这场无法改变现状。

    只要他我身边,即便天要塌下,似乎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可惜,他不……

    思路纷乱又难受间,我正想转过身不再去理会他,以及这里所有人。

    却这时突然见到谢驴子一口吐掉嘴里烟,朝着前方某个地方瞪圆了眼大喝一声:“站住!给我站住!!”

    吼声如炸雷般将整个屋子房梁都给震动了,令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原本动作。

    紧跟着见到他撒腿就朝前方奔去,而他所追方向,一团黑乎乎人影从前方正门狭窄门洞处一闪而逝,身形如鬼魅。

    当即何北北和小邵也立刻跟了过去,不多会儿,便又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一路走一路止不住地兴奋,大声对着屋里人叫:“喂!都来看!我们把昨晚那只鬼给抓来了!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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