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留下？只能是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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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沐修闻言，唇角勾笑，“这便按捺不住了？”
“是。”
连沐修坐下，拎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水。
放在鼻间闻闻，还算文成羽有心，为他准备的是水，连沐修抿了以后，“影一，你起来坐下吧。”
“是，主子。”
这黑衣人，竟然是消失多日的影一！
影一坐下，连沐修示意影一自己倒水。
影一也没有推辞，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一杯水下肚，反而觉得更渴了，连连喝了几杯才缓解一些。
“好些了？”连沐修眸中泛笑。
一向冷情的影一非常罕见的脸红了，微垂着眼眸，看着地面。
好半晌，影一才开口道，“主子，南禹皇回了宫里果然发了一通脾气，且还有一件怪事，属下不知那是什么。”
“哦？说来听听。”
“是。”
影一坐的很是端正，抿抿唇，似乎有些不适应要说这般长的话。
“属下跟着南禹皇回去的时候…”
*
自从影一主动请缨要去盯着白亭之时，小九已然许久未曾见到影一。
影一默默的履行着暗卫的职责，谁知还没等盯多久，白亭便受了重伤卧病在床。
但就算这般，影一也没有放弃紧盯白亭。
他认为，白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且这个秘密，对他的主子一定会构成威胁。
连沐修来南禹的这一路，影一也在，他一直跟在关着白亭的马车左右，隐匿着自己的身形。
连沐修吩咐过影一等暗卫，不到万不得已他叫他们的时候，绝对不准出来。
影一等人也将连沐修的命令执行的很是彻底。
故此，即便是遇到刺杀，暗卫也没有出面。
一直到在城门口，一行人遇到了南禹皇文相卿。
连沐修和小九都对文相卿有想法，是以在文相卿走后，连沐修便打着手势让影一跟着文相卿回宫。
影一这才离开白亭的马车，去往皇宫。
不出连沐修所料，文相卿的大度都是装出来的。
回到宫中，回到自己的寝殿，文相卿便大发雷霆，将东西砸的满殿。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文相卿的寝殿里，跪着几个人，均是一副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可怜模样，面对着文相卿的怒火，几人根本不敢吱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嘴都被缝上了吗？啊？”文相卿指着几人，咬着牙双眼通红，想不通他怎么就选了这样的一群臣子，简直都笨的无药可救。
“皇，皇上。”几人中最为年长之人率先开口，“臣，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一群废物！”文相卿怒火中烧，这群人，只会来回的推卸责任，吩咐的事情一旦做失败了，便不知不知，文相卿真是不知道他们还知道什么！
“啪”！
又是一个杯子摔在几人的跟前，文相卿瞧着几人便生气，大吼一声，“给朕滚出去！”
几人连滚带爬的往外走，便走口中还念叨着“谢皇上不杀之恩！”
殿门被关上，文相卿拂袖，一掌发泄一般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将那桌子震的裂了口。
“可恶！”文相卿额上青筋暴起，心里烧着的那团火怎么也灭不了。
想到文成羽将连沐修弄到了北炎，他便抑制不住的想要发怒。
好她个文成羽，去北炎之时没有与大部队行进，反倒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先溜了，若不是他派了人跟在她身边，险些要被文成羽甩开。
他一路给文成羽设置了那么多的难处，还是让她平安的到了北炎。
本以为，她会因为联姻之事而费劲脑汁，没想到竟然真的让她带回来一个十七公主！顺带着，还把连沐修这个名声震天下的北炎国师带了回来。
想想那些死去的暗卫，文相卿就心疼。
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死士，竟然这般容易便死了，甚至连个活口没能逃回来。
文相卿很不符合身份的挠挠头，怎么事情一到了文成羽身上就这般的不顺利？
“呼~”文相卿长舒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稳住，不能被文成羽乱了阵脚。
如此这般反复几次，文相卿才冷静了下来。
“来人！”文相卿沉声道。
殿门没有打开，反而是窗户有了异响。
文相卿没有丝毫吃惊，看的出来他这寝殿里经常有人走窗户。
来人是文相卿的暗卫。
暗卫到了文相卿跟前跪下，“主子。”
文相卿眼眸中划过一抹凶狠，对那暗卫吩咐道，“你去将先前朕说好的事情做好准备，今夜定然要让文成羽和连沐修有来无回。”
“是。”暗卫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文相卿喊住他。
那暗卫转身，“主子可还是有何吩咐？”
“那个跟在连沐修身边的国师夫人，你去查查，朕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是。”
暗卫离去，余下文相卿自己一个人在寝殿。
房顶上的影一并没有将就此离去，反而越发的有耐性起来。
能在一国之君的宝座上稳坐，文相卿决不可能就这些手段。
后半天，文相卿从书架的一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
漆黑的木盒，上面没有任何花纹。
文相卿将木盒放在桌子上时，影一才看到那木盒并没有上锁。
文相卿手指搭上木盒的锁扣，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打开了那木盒。
只见木盒里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影一也看不出那是什么。
反观文相卿像是魔怔一般，低下头去将鼻子凑在木盒边，狠狠的吸着那木盒里的东西。
影一只能看到文相卿的背面，所以不知文相卿此刻是什么样的。
若是影一能看见，定然会喊出声。
文相卿吸了木盒里的东西以后，脸上浮现出一道黑气，这黑气从他的鼻子开始，绕到眼睛，然后是额头，从额头又到了两边的脸上，下颌处，周而复始。
“啊~”文相卿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他闭着眼，似是在享受，渐渐的，他本是低下的头缓缓的变成了后仰，影一这才看到文相卿的脸！
数道黑色的黑气在他脸上蔓延，似是有生命一般，在他的皮肤下缓缓蠕动，每动一次仿若便要将文相卿脸上的皮肤撑开一般！
影一心中震惊，却也不敢发出声音来，只得仔细看着文相卿。
文相卿脸上的黑气逐渐的从皮肤下消失了踪迹。
影一没有见到那黑气的去向，便大胆猜测着那黑气是进入到文相卿的身体里。
好一会，文相卿起身重新将那木盒放进暗格中，离开了寝殿。
影一看到文相卿在吸入那黑气之后，原本暴躁的情绪安静了下来，整个人也恢复成在燕城外看到的那副样子。
慈爱，带着沉稳。
影一等了一会，便飞身离开了文相卿的寝宫，回太子府向连沐修复命。
连沐修听完影一的话，颇有些惊讶。
他本意只是想让影一去打探一下南禹皇的动作，没想到会发现这么个秘密！
影一所说的那个木盒子，还有木盒子里所装的黑色东西，以及文相卿暴躁的情绪在吸了黑气以后瞬时平复下来，都很怪异。
“影一，你确定南禹皇是吸进了盒子里的东西？”
影一轻锁眉头，“回主子，属下只能说，见到了南禹皇埋头进那盒子，但到底南禹皇脸上浮动的黑色雾气，是不是木盒中的东西，属下也不敢断言。”
连沐修手指敲着旁边的桌子，还在沉思。
“南禹皇吩咐暗卫做准备？”连沐修忽然张口问道。
“是。”影一应声，“不仅如此，南禹皇还与暗卫交代，今夜定让主子和文太子有去无回！”
“呵~”连沐修轻笑出声，“本座还真是想看看，南禹皇能用出什么样的手段，有来无回？口气当真不小。”
影一没有应声，但心里却是这般觉得，南禹皇，太过自以为是了。
许是因文相卿这一路坐上皇位太过顺风顺水，以致于让他有种全天下他最厉害的错觉。
文相卿确实有一番自己的治国之道，但也仅限于治国所用。
其余的，便不好说了。
连沐修招呼影一附耳过来，对影一一阵耳语。
影一边听边点头，随即眼中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影一对连沐修拱手，“主子，属下这就去了。”
“恩，去吧，小心行踪。”
“是。”
连沐修看着影一离开，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文相卿，看看究竟是谁技高一筹！
*
小九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色渐黑之时才醒了过来。
房间里很暗，小九睁开眼睛瞧了瞧屋子，连沐修不在。
掀开身上的衾被，放在一边，小九坐在床边，双腿垂在床沿上，百无聊赖的晃着。
小九双手拄着床沿，目光一直看着晃动的脚丫，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沐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九莹白的小脚丫在略有些黑的屋子里晃荡。
连沐修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小九。
许是小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倒对连沐修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连沐修蹲下身，双手握上了小九的脚。
小九仿若受了惊吓一般，下意识的将脚缩了回去。
连沐修手上用力，小九没能收回。
眨眨眼睛，小九盯着连沐修，在他掌中的小脚便状似用力的踢了连沐修一下，但对连沐修而言，小九的这点力道可以忽略不计。
连沐修轻笑出声，在这晦暗且安静的屋子里特别明显。
小九翘起嘴，“子卿，你故意的。”
连沐修手指在小九的脚丫上轻轻挠了两下，直将小九惹得笑着躲他。
连沐修顺势放开小九的脚丫，小九便直接倒在了床上。
连沐修站起身，弯腰握上小九的双臂，手上用力，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夫人，我们该出发了。”
“恩？”小九本想与连沐修再闹一番，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失了心思，有些消沉，她是真的不喜欢皇宫这个地方啊，小九问道，“要进宫了吗？”
“恩。”连沐修点头，伸手在小九的头顶揉弄两下，直接将小九的头发揉的乱了些。
小九拍下连沐修的手，“不要揉，一会儿还要重新梳。”
连沐修恍若没有听见一般，大手依旧罩在小九的头顶，却没有揉而是为她顺着头发，轻声道，“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头发，原来的眼眸。”
小九闻言抬眸，“你不觉得这样的墨发黑瞳才是正常的吗？”
连沐修再次蹲在小九面前，一手捏着小九的下颌，强迫她对上他的目光，他说，“九儿，在我心里，你还是银发银眸的样子好看，那更像你。”
小九抿唇，唇角却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真的？”
连沐修认真的点头，“真的，正如你对我的赤瞳不反感一样，我很喜欢九儿的银眸。”
小九伸手搭在连沐修的肩膀之上，低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随即眉眼弯弯道，“子卿真好。”
连沐修眼里同样染上小九，“如此，九儿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小九轻笑，“你怎么知道我发生些事情了？”
连沐修一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处，轻声道，“你忘了我的心里有你的本源吗？你若是情绪有大波动，我自会感应道的，刚刚我回来之时，便是感受到了你的心悸。”
“所以你才进来便逗我？”小九挑眉。
连沐修点头，确实如此。
小九叹气，“现在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了。”
连沐修浅笑，伸手在小九的鼻子上刮了下，“便是以前，你也瞒不了我什么。”
小九皱皱鼻子，很是娇俏。
连沐修捏住小九鼻子，“夫人还不说？”
小九扭开头，闷声道，“我刚刚做梦了。”
连沐修闻言，起身坐到小九身边，一手揽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噩梦吗？”
“恩。”小九悄声道，“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还说不认识我，让我不要与你攀关系。”
连沐修：“……”这让他如何回答？
连沐修将小九身子揽紧，小九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他的腰。
“夫人，你知道什么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你在说我胡思乱想。”小九不用想就知道连沐修是什么意思。
连沐修轻笑，“不错，若我说啊，便是夫人你因为灵力尽失，才会瞎想，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小九仰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连沐修将话堵在了嘴里。
“夫人，就算我与你分开，就算我暂时的忘记了你，但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连沐修眼睛里闪耀着一道光，好似天边最亮的那颗星，直接照进了小九的心里。
眸如星耀，眉眼如画，这般天人之姿的连沐修，是她的。
小九嫣然一笑，抱着连沐修，笑的一脸惬意。
连沐修拍拍小九背，“好了，起来换衣裳梳妆吧。”
“恩。”
嘴上答应的痛快，却又腻歪了好一会儿，小九才起来准备进宫的事。
*
酉时中，小九随连沐修到了宫里。
南禹的皇宫不似北炎那般恢弘，却别有一种沉淀的古老感，进了皇宫不由得，便起了庄严肃穆的心。
文成羽见小九的表情变了，笑道，“小夫人可是有压抑的感觉？”
小九点点头，确实如此。
文成羽解释，“南禹的皇宫背靠雪山，终年寒冷，所以南禹的开国祖先便寻了一位得道人士，在南禹皇宫和雪山之间造了一道屏障，这屏障可保皇宫不受雪山之气的侵扰，但唯一比较不好的，便是南禹皇宫终年有被压抑的气息缭绕。”
小九皱眉，“有这道屏障在，岂不是不能上雪山了？”
“嘘！”文成羽连忙止住小九的话，目光在四周打量一番，好在现在没有人路过这里，这才压低嗓音道，“小夫人在这宫中断不可提起上雪山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传进皇叔的耳中，会为小夫人和国师大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连沐修道，“那雪山，可是你们南禹禁地？”
“是，开过祖训有言，除却皇上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雪山上的事情，这秘密，只有在下一任皇帝继位之时，才能得上一任帝王亲口相传。”
小九嗤笑出声，“若是皇帝没能等到新帝继位便提前驾崩了，该当如何？”
文成目光微闪，轻声道，“北炎从来没有提前驾崩的皇帝。”
“没有？”连沐修眼眸之中露出些许的诧异。
皇室夺嫡夺位的斗争自古以来便是激烈的很，皇子们为了能得到皇位，使尽浑身解数，下毒，暗杀，没有什么是皇子们不敢做的。
而连沐修，便是亲眼见证过这些过程。
原本以为是南禹皇室夺嫡夺位之事做的比北炎隐蔽一些，现在听来，怕不是那回事。
连沐修道，“约莫与这雪山有关吧。”
文成羽耸耸肩，“谁知道呢，毕竟是祖先的事情，我们这等后辈也只能靠猜测了。”
连沐修闻言，也不再言语了。
文成羽的这几句话已经透露给他好几道消息，他也算是对南禹皇室和雪山有了一丝的了解。
“国师大人，小夫人，我们还是快些吧，怕是要赶不及了。”
文成羽说完看了一眼连沐修，得到了连沐修的回应以后，文成羽这才转身在前面快步的走着。
渐渐的，人声鼎沸。
连沐修与小九从那幽静小路里出来，猛然便见到了这般热闹的场景，颇有些不适应。
文成羽在前面转身，见二人不动，便出声招呼二人，“国师大人，小夫人，快些来啊。”
“啊，来了。”小九应了一声，随即看向连沐修。
连沐修忽然紧紧抓住小九的手，握在手里，偏头看向小九，“走吧。”
“恩。”
二人相携，向着那灯火通明的殿中走去。
而文成羽，先小九二人好几步进了大殿，站在殿中很是恭敬的对上座的文相卿弯腰拱手，“皇叔，国师大人和小夫人已经到了。”
“快请快请。”文相卿很是激动，直接从上位走了下来，直奔门口而去。
小九与连沐修踏进门槛之时，文相卿正好走到他二人面前。
“国师大人终于来了，朕已经等候多时了。”
连沐修淡笑，“本座来晚了，让南禹皇等候是本座的不是，还望南禹皇莫怪。”
“国师大人哪里的话，你能来朕高兴还来不及，怎的会怪你？哈哈哈，快快快，羽儿啊。”文相卿一边与连沐修说话，一边冲着身后挥挥手。
文成羽应声，“皇叔，我在这。”
文相卿道，“快将国师大人引到他的位子上，让国师大人歇息一会儿，这一路走来想必也是很累。”
文成羽心中腹诽，不就是从宫门处走过来，再累能累到哪里去？也没看她皇叔对小夫人多说一句，小夫人还是女子的！
诶？不对！
文成羽猛然惊觉，她皇叔一直都是在与连沐修说话，城外也是，他只与连沐修说了几句话，小夫人刚一开口，她的皇叔便张罗着要先行离开。
难道？她皇叔是对女子有偏见？
想到此，文成羽忽然在心中笑了出来，面上却不显分毫。
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她皇叔的弱点，也可以说成是把柄的一件事。
文成羽唇角勾笑，“小夫人，这边请，本宫带你去位置上坐好。”
“恩。”小九轻柔的笑，对文相卿的刻意忽略并没有生气。
在燕城外，她便看出来了，这文相卿该是厌恶女子的。
小九若是走了，连沐修自然是跟着。
文相卿看着三人的背影，龙袍内的拳头猛然缩紧，文成羽，文成羽！
文成羽自是不知文相卿心中所想，不过即便是知道了，大约也只会冷哼一声，道一句那又如何？
她既然寻了连沐修过来帮忙，自是不怕文相卿的！
“小夫人，这里便是你与国师大人的位子，你且放心，我并没有任何的偏颇，给你与国师大人准备的，是一样的，断然不会有小夫人所遇到的那种事的。”
小九挑眉，“你知道我是哪件事？”
文成羽耿直摇头，并不知道。
小九忽然道，“文太子快回自己的位子吧，我会与子卿会自己看着办的。”
文成羽点点头，拉着连沐修便坐下了。
小九悄声道，“你觉不觉得南禹皇有些怪？”
连沐修看着大殿上的一番景象，回了小九的话，“夫人是说，南禹皇刻意将你忽略掉的事？”
“是啊，在城外的时候是，此刻也是，若说他并非有意的，我都不可能相信。”小九撇嘴。
连沐修的手忽然在桌子下面勾勾小九的，且轻声道，“待将这南禹的事情了结，我便带着夫人去往别处游玩一番可好？”
小九闻言，重重的点头，面上喜笑颜开，“说话算话。”
连沐修失笑，“本座自是说话算话。”
“子卿真好。”
小九双手握上连沐修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连沐修肩膀是哪个。
两个人你侬我侬，看起来感情特别好。
然而在文相卿眼中，小九与连沐修调情便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一个女人，让她上了台面来这种宴会已然是对她的“网开一面”，这女人怎么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嬉笑玩闹？
文相卿心中一直在默默的念着四个字，“不知廉耻！”
小九此时是听不见文相卿心里想什么，她若是能听见，定然会说文相卿多管闲事，她和他夫妻二人之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连沐修自是感受到文相卿的这一道目光，装作并不知道的样子，亲手为小九到了杯水，亲自端在手中，亲自喂到了小九的嘴里。
文相卿怒火中烧，这二人当真是恩爱的很，果然在此刻过后，他看着小九的目光不友善，连带着看连沐修也是沾染了几分敌意。
一个被女人左右情绪的男人，将来又怎么可能有大作为？
文相卿忍着心里的不适，勉强对连沐修笑着道，“国师大人，朕今日还准备了歌舞，国师大人不妨欣赏一番？”
连沐修面色未变，淡淡道了句“好。”
小九闻言确实悄然在桌子下掐了一把连沐修。
“嘶！夫人轻点！”
小九凑近连沐修，皮下肉不笑道，“歌舞？定然很好看的哦？”
连沐修轻笑，偏头与小九咬耳朵，“定然是没有夫人好看。”
小九瞪了连沐修一眼，不作声了。
她也很想知道，文相卿推崇的歌舞，究竟有何不同。
还在这般想着之时，殿内便响起了奏乐声。
一众穿着舞衣的女子鱼贯而入，在殿中翩翩起舞。
小九看的撇嘴，这算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小九刚刚这样想完，在那群跳舞的女子当中，便走出了一个身影。
这女子与的衣裳与其他人不同，虽然都是一样的颜色，但衣裳的样式看起来很是繁杂。
连沐修和小九看到这女子齐齐皱眉。
世风日下，这女子穿的实在是太少了，莹白的腿上只有一层纱衣裹着，往上，是纤细的腰肢，整个露在外面，唯有在那高耸边缘，还有着遮挡。
这女子从跳舞的人群中出来，且直奔连沐修而去。
小九挑眉看着这女子，不禁想要发笑。
难道这便是文相卿的打算？
那女子在连沐修身前站定，随着殿内的乐声翩翩起舞，目光每落到连沐修身上一次，眼中便是会娇羞一些。
在她看来，连沐修的长相当真是无人能及！
忽然，那女子脚下不稳，惊呼一声，眼看着便要摔进连沐修的怀中了。
女子被吓得花容失色，紧闭双眼。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女子便闭着眼，娇羞的道了句“小女子多谢国师大人。”
“你的国师大人，在那里！”
不同于男子的清脆嗓音响在女子耳边，女子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她倒在了小九的怀里。
女子的脸，瞬间爆红。
小九笑眯眯的看着她，“多谢国师大人？姑娘真是好计策啊，只是可惜了，你没落进你国师大人的怀里。”
女子迅速自小九怀中起来，跪在小九身前道，“夫人请恕罪，我只是见国师大人风度翩翩，甚是心悦，这才做了这番举动，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国师大人这般天人之姿，相信没有哪个姑娘家会不喜欢。”
“夫人若是不介意，我愿意与夫人一起，一起…”
后面的话，女子没说，但小九却是听的很明白。
不就是想要攀上连沐修做妾。
小九越听越发的想笑。
小九道，“姑娘，你是嫁不出去了吗？”
那女子摇头，“我自知自己这般身份配不上国师大人，不求名分，只是想要跟在国师大人身边，还望夫人体恤，能接受我。”
说完，女子对着小九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小九这会儿，当真是忍着怒气了！
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一介舞女，竟然也敢当面肖想起连沐修来了？
小九握紧双拳，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虽然她知道这女子很有可能是文相卿故意找来这么做的，但那种连沐修被人惦念着的心情却是怎么也无法释怀。
小九怒极反笑，侧身对连沐修道，“子卿，你瞧瞧，这女子初次见你便被你所吸引了，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虽然是笑着问连沐修，连沐修却还是从中看出了小九的警告。
连沐修不由得失笑，这傻夫人可如何是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会气成这般模样。
连沐修起身，径直走到小九身边，揽着她的腰，在她的耳边轻语。
小九的怒气，随着连沐修的话，渐渐消失殆尽。
“夫人，可明白了？”
小九忍俊不禁，“恩，明白了。”
地上跪着的女子眼见小九好不容易被她挑起的怒气在连沐修的三言两语间便被化解了，心有不甘，女子随即眼眸一转，声泪齐下的拉住了连沐修的衣角。
“国师大人，我，我真的是对您心生爱慕，想要终身侍奉您，我知道您不好对夫人直接开口，夫人，夫人您放心，我不会与您抢位置的，我只求能在国师大人身边，做个婢女也好啊夫人！”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很是惹人怜爱。
今日之事，若是换了另一个心稍微有些软的男人，怕是就这般犹豫甚至妥协了。
但连沐修不是。
在他的心中，除却小九以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重要。
连沐修斜昵这女子一眼，“你说，你想要留在本座身边？”
“是，是，求国师大人给个恩典，让我留下吧。”女子对着连沐修重重的磕头。
小九轻笑，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勾上那女子的下颌，“你喜欢我相公，是吗？”
女子不知小九是何意，只得点点头。
她听命令办事，主子既然交代了下来，哪怕是要了她的命，她也要听从命令。
女子正想着，忽然感觉下颌一阵疼痛。
她回神，看着小九。
小九面带微笑，眼眸里一抹凌冽闪过。
“这位姑娘，你既然喜欢我相公，不如就留下，你看如何？”
女子很是惊喜，双眼之中仿若放出光芒一般，“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小九微微一笑，“自是真的。”
女子闻言，便想要挣脱开小九的手对她表示谢意。
然，她越是挣扎小九的手捏的越紧，大有一种不将她的下颌捏碎誓不罢休的感觉。
“夫，夫人，您…”女子极力向后退，伸出双手握上小九捏在她下颌的手，用力的往下拉扯。
可惜，却是徒劳。
小九便是灵力尽失，力道也比一般人要大上许多，她若是不想放开，任凭那女子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小九笑，“姑娘叫我可是有事？我不是已经答应你留在我相公身边了？”
“夫人，夫人，您，松，松开我。”因为下颌的剧烈疼痛，女子已经开始冒出冷汗，她已经知道，面前这位国师夫人答应让她留下，只是说笑而已，但她不明白，若是这夫人不想收她，直说便是。
小九看着女子的目光，轻声道，“我答应你可以留在我相公身边，自是可以，但…只能是你的尸体。”
话音未落，小九手上猛的松开，然后卡在了女子的脖子上，五指用力，那女子只感觉喉咙一紧，双手便扣上了小九的手，
“咳，你，你松开！”
女子脸色涨红，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小九卡在女子脖子上的手并不是突然用力，而是慢慢收紧。
让她感觉呼吸在慢慢消失。
“怎么样？还要在我相公身边吗？”小九笑着问。
女子在心中挣扎，她想着，这里是南禹皇宫，兴许这国师夫人只是在恐吓她，让她放弃，仅此而已，她并不相信小九真的会在这种场合上杀了她。
所以，她点了点头，告诉小九她已然想要在连沐修身边。
小九冷笑，“既然如此，那么你去死吧。”
小九手上突然用力，女子才相信，她是真的要杀了她。
但她，并不是个真的等死之人。
只见她扒着小九的手空下来一只，直接伸到后背她上身仅存的衣服上，手指扣住边缘一角用力，从里面抽出了一根极细的银丝，抽出以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刺向小九。
小九早就做好了她会反击的准备，是以她刚刚晶银丝刺出，小九已经松开了她的脖子，向后退了两步，直接撞进了连沐修的怀里。
“咳，咳咳咳，咳。”
被放开了脖子，女子便可以大口的呼吸。
她瘫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抚着自己的脖颈，幽怨的看着小九，“夫人，咳，你这是，咳，要杀我吗？”
小九靠在连沐修怀里微微一笑，“我不是说过了，想要留在我相公身边，只能是尸体，我可是问过你的意思了，是你答应要留在相公身边的。”
“我…”女子哑然无声，她怎么知道小九说的是真的？
女子不想死。
最开始她确实是为了命令，但见到连沐修的第一眼，她是真的心悦于他。
她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若是能留在这天人般的国师身边，哪怕是做个婢女。
而且，她很有信心，只要让她留下，假以时日，她定然能将这个国师夫人的位子夺过来。
人心本贪，若是心中有了执念，那么便会为了这执念不顾一切。
小九面前的这女子便是。
为了能留在连沐修身边，她可以做出本不该是她做的事情。
女子眼神突然凶狠起来，看着小九的目光仿若淬了毒一般。
“夫人，你当真要如此？”
小九浅笑，“不若你以为呢？”
女子的目光忽然朝旁边看了一眼，仅仅一瞬她便收回了目光。
然，小九看到了。
她的目光，刚刚看向了文相卿。
小九莞尔一笑，挑衅道，“想坐上国师夫人的位子？要杀了我吗？”
女子目光一滞，再次恢复过来之时，已然两手拉扯着银丝，对着小九冲了过去。
“你去死吧！”女子面目狰狞，厉声喊着。
小九冷笑，随手将连沐修推开，“那便看看是谁先死！”
小九大步向前，从衣襟里抽出了一样东西，与女子的银丝撞在一起。
“铮——”
短兵相接，刺耳的兵器共鸣声响彻在大殿。
小九眼眸中，隐隐泛起金色的光芒…
连沐修闻言，唇角勾笑，“这便按捺不住了？”
“是。”
连沐修坐下，拎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水。
放在鼻间闻闻，还算文成羽有心，为他准备的是水，连沐修抿了以后，“影一，你起来坐下吧。”
“是，主子。”
这黑衣人，竟然是消失多日的影一！
影一坐下，连沐修示意影一自己倒水。
影一也没有推辞，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一杯水下肚，反而觉得更渴了，连连喝了几杯才缓解一些。
“好些了？”连沐修眸中泛笑。
一向冷情的影一非常罕见的脸红了，微垂着眼眸，看着地面。
好半晌，影一才开口道，“主子，南禹皇回了宫里果然发了一通脾气，且还有一件怪事，属下不知那是什么。”
“哦？说来听听。”
“是。”
影一坐的很是端正，抿抿唇，似乎有些不适应要说这般长的话。
“属下跟着南禹皇回去的时候…”
*
自从影一主动请缨要去盯着白亭之时，小九已然许久未曾见到影一。
影一默默的履行着暗卫的职责，谁知还没等盯多久，白亭便受了重伤卧病在床。
但就算这般，影一也没有放弃紧盯白亭。
他认为，白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且这个秘密，对他的主子一定会构成威胁。
连沐修来南禹的这一路，影一也在，他一直跟在关着白亭的马车左右，隐匿着自己的身形。
连沐修吩咐过影一等暗卫，不到万不得已他叫他们的时候，绝对不准出来。
影一等人也将连沐修的命令执行的很是彻底。
故此，即便是遇到刺杀，暗卫也没有出面。
一直到在城门口，一行人遇到了南禹皇文相卿。
连沐修和小九都对文相卿有想法，是以在文相卿走后，连沐修便打着手势让影一跟着文相卿回宫。
影一这才离开白亭的马车，去往皇宫。
不出连沐修所料，文相卿的大度都是装出来的。
回到宫中，回到自己的寝殿，文相卿便大发雷霆，将东西砸的满殿。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文相卿的寝殿里，跪着几个人，均是一副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可怜模样，面对着文相卿的怒火，几人根本不敢吱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嘴都被缝上了吗？啊？”文相卿指着几人，咬着牙双眼通红，想不通他怎么就选了这样的一群臣子，简直都笨的无药可救。
“皇，皇上。”几人中最为年长之人率先开口，“臣，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一群废物！”文相卿怒火中烧，这群人，只会来回的推卸责任，吩咐的事情一旦做失败了，便不知不知，文相卿真是不知道他们还知道什么！
“啪”！
又是一个杯子摔在几人的跟前，文相卿瞧着几人便生气，大吼一声，“给朕滚出去！”
几人连滚带爬的往外走，便走口中还念叨着“谢皇上不杀之恩！”
殿门被关上，文相卿拂袖，一掌发泄一般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将那桌子震的裂了口。
“可恶！”文相卿额上青筋暴起，心里烧着的那团火怎么也灭不了。
想到文成羽将连沐修弄到了北炎，他便抑制不住的想要发怒。
好她个文成羽，去北炎之时没有与大部队行进，反倒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先溜了，若不是他派了人跟在她身边，险些要被文成羽甩开。
他一路给文成羽设置了那么多的难处，还是让她平安的到了北炎。
本以为，她会因为联姻之事而费劲脑汁，没想到竟然真的让她带回来一个十七公主！顺带着，还把连沐修这个名声震天下的北炎国师带了回来。
想想那些死去的暗卫，文相卿就心疼。
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死士，竟然这般容易便死了，甚至连个活口没能逃回来。
文相卿很不符合身份的挠挠头，怎么事情一到了文成羽身上就这般的不顺利？
“呼~”文相卿长舒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稳住，不能被文成羽乱了阵脚。
如此这般反复几次，文相卿才冷静了下来。
“来人！”文相卿沉声道。
殿门没有打开，反而是窗户有了异响。
文相卿没有丝毫吃惊，看的出来他这寝殿里经常有人走窗户。
来人是文相卿的暗卫。
暗卫到了文相卿跟前跪下，“主子。”
文相卿眼眸中划过一抹凶狠，对那暗卫吩咐道，“你去将先前朕说好的事情做好准备，今夜定然要让文成羽和连沐修有来无回。”
“是。”暗卫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文相卿喊住他。
那暗卫转身，“主子可还是有何吩咐？”
“那个跟在连沐修身边的国师夫人，你去查查，朕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是。”
暗卫离去，余下文相卿自己一个人在寝殿。
房顶上的影一并没有将就此离去，反而越发的有耐性起来。
能在一国之君的宝座上稳坐，文相卿决不可能就这些手段。
后半天，文相卿从书架的一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
漆黑的木盒，上面没有任何花纹。
文相卿将木盒放在桌子上时，影一才看到那木盒并没有上锁。
文相卿手指搭上木盒的锁扣，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打开了那木盒。
只见木盒里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影一也看不出那是什么。
反观文相卿像是魔怔一般，低下头去将鼻子凑在木盒边，狠狠的吸着那木盒里的东西。
影一只能看到文相卿的背面，所以不知文相卿此刻是什么样的。
若是影一能看见，定然会喊出声。
文相卿吸了木盒里的东西以后，脸上浮现出一道黑气，这黑气从他的鼻子开始，绕到眼睛，然后是额头，从额头又到了两边的脸上，下颌处，周而复始。
“啊~”文相卿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他闭着眼，似是在享受，渐渐的，他本是低下的头缓缓的变成了后仰，影一这才看到文相卿的脸！
数道黑色的黑气在他脸上蔓延，似是有生命一般，在他的皮肤下缓缓蠕动，每动一次仿若便要将文相卿脸上的皮肤撑开一般！
影一心中震惊，却也不敢发出声音来，只得仔细看着文相卿。
文相卿脸上的黑气逐渐的从皮肤下消失了踪迹。
影一没有见到那黑气的去向，便大胆猜测着那黑气是进入到文相卿的身体里。
好一会，文相卿起身重新将那木盒放进暗格中，离开了寝殿。
影一看到文相卿在吸入那黑气之后，原本暴躁的情绪安静了下来，整个人也恢复成在燕城外看到的那副样子。
慈爱，带着沉稳。
影一等了一会，便飞身离开了文相卿的寝宫，回太子府向连沐修复命。
连沐修听完影一的话，颇有些惊讶。
他本意只是想让影一去打探一下南禹皇的动作，没想到会发现这么个秘密！
影一所说的那个木盒子，还有木盒子里所装的黑色东西，以及文相卿暴躁的情绪在吸了黑气以后瞬时平复下来，都很怪异。
“影一，你确定南禹皇是吸进了盒子里的东西？”
影一轻锁眉头，“回主子，属下只能说，见到了南禹皇埋头进那盒子，但到底南禹皇脸上浮动的黑色雾气，是不是木盒中的东西，属下也不敢断言。”
连沐修手指敲着旁边的桌子，还在沉思。
“南禹皇吩咐暗卫做准备？”连沐修忽然张口问道。
“是。”影一应声，“不仅如此，南禹皇还与暗卫交代，今夜定让主子和文太子有去无回！”
“呵~”连沐修轻笑出声，“本座还真是想看看，南禹皇能用出什么样的手段，有来无回？口气当真不小。”
影一没有应声，但心里却是这般觉得，南禹皇，太过自以为是了。
许是因文相卿这一路坐上皇位太过顺风顺水，以致于让他有种全天下他最厉害的错觉。
文相卿确实有一番自己的治国之道，但也仅限于治国所用。
其余的，便不好说了。
连沐修招呼影一附耳过来，对影一一阵耳语。
影一边听边点头，随即眼中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影一对连沐修拱手，“主子，属下这就去了。”
“恩，去吧，小心行踪。”
“是。”
连沐修看着影一离开，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文相卿，看看究竟是谁技高一筹！
*
小九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色渐黑之时才醒了过来。
房间里很暗，小九睁开眼睛瞧了瞧屋子，连沐修不在。
掀开身上的衾被，放在一边，小九坐在床边，双腿垂在床沿上，百无聊赖的晃着。
小九双手拄着床沿，目光一直看着晃动的脚丫，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沐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九莹白的小脚丫在略有些黑的屋子里晃荡。
连沐修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小九。
许是小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倒对连沐修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连沐修蹲下身，双手握上了小九的脚。
小九仿若受了惊吓一般，下意识的将脚缩了回去。
连沐修手上用力，小九没能收回。
眨眨眼睛，小九盯着连沐修，在他掌中的小脚便状似用力的踢了连沐修一下，但对连沐修而言，小九的这点力道可以忽略不计。
连沐修轻笑出声，在这晦暗且安静的屋子里特别明显。
小九翘起嘴，“子卿，你故意的。”
连沐修手指在小九的脚丫上轻轻挠了两下，直将小九惹得笑着躲他。
连沐修顺势放开小九的脚丫，小九便直接倒在了床上。
连沐修站起身，弯腰握上小九的双臂，手上用力，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夫人，我们该出发了。”
“恩？”小九本想与连沐修再闹一番，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失了心思，有些消沉，她是真的不喜欢皇宫这个地方啊，小九问道，“要进宫了吗？”
“恩。”连沐修点头，伸手在小九的头顶揉弄两下，直接将小九的头发揉的乱了些。
小九拍下连沐修的手，“不要揉，一会儿还要重新梳。”
连沐修恍若没有听见一般，大手依旧罩在小九的头顶，却没有揉而是为她顺着头发，轻声道，“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头发，原来的眼眸。”
小九闻言抬眸，“你不觉得这样的墨发黑瞳才是正常的吗？”
连沐修再次蹲在小九面前，一手捏着小九的下颌，强迫她对上他的目光，他说，“九儿，在我心里，你还是银发银眸的样子好看，那更像你。”
小九抿唇，唇角却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真的？”
连沐修认真的点头，“真的，正如你对我的赤瞳不反感一样，我很喜欢九儿的银眸。”
小九伸手搭在连沐修的肩膀之上，低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随即眉眼弯弯道，“子卿真好。”
连沐修眼里同样染上小九，“如此，九儿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小九轻笑，“你怎么知道我发生些事情了？”
连沐修一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处，轻声道，“你忘了我的心里有你的本源吗？你若是情绪有大波动，我自会感应道的，刚刚我回来之时，便是感受到了你的心悸。”
“所以你才进来便逗我？”小九挑眉。
连沐修点头，确实如此。
小九叹气，“现在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了。”
连沐修浅笑，伸手在小九的鼻子上刮了下，“便是以前，你也瞒不了我什么。”
小九皱皱鼻子，很是娇俏。
连沐修捏住小九鼻子，“夫人还不说？”
小九扭开头，闷声道，“我刚刚做梦了。”
连沐修闻言，起身坐到小九身边，一手揽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噩梦吗？”
“恩。”小九悄声道，“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还说不认识我，让我不要与你攀关系。”
连沐修：“……”这让他如何回答？
连沐修将小九身子揽紧，小九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他的腰。
“夫人，你知道什么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你在说我胡思乱想。”小九不用想就知道连沐修是什么意思。
连沐修轻笑，“不错，若我说啊，便是夫人你因为灵力尽失，才会瞎想，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小九仰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连沐修将话堵在了嘴里。
“夫人，就算我与你分开，就算我暂时的忘记了你，但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连沐修眼睛里闪耀着一道光，好似天边最亮的那颗星，直接照进了小九的心里。
眸如星耀，眉眼如画，这般天人之姿的连沐修，是她的。
小九嫣然一笑，抱着连沐修，笑的一脸惬意。
连沐修拍拍小九背，“好了，起来换衣裳梳妆吧。”
“恩。”
嘴上答应的痛快，却又腻歪了好一会儿，小九才起来准备进宫的事。
*
酉时中，小九随连沐修到了宫里。
南禹的皇宫不似北炎那般恢弘，却别有一种沉淀的古老感，进了皇宫不由得，便起了庄严肃穆的心。
文成羽见小九的表情变了，笑道，“小夫人可是有压抑的感觉？”
小九点点头，确实如此。
文成羽解释，“南禹的皇宫背靠雪山，终年寒冷，所以南禹的开国祖先便寻了一位得道人士，在南禹皇宫和雪山之间造了一道屏障，这屏障可保皇宫不受雪山之气的侵扰，但唯一比较不好的，便是南禹皇宫终年有被压抑的气息缭绕。”
小九皱眉，“有这道屏障在，岂不是不能上雪山了？”
“嘘！”文成羽连忙止住小九的话，目光在四周打量一番，好在现在没有人路过这里，这才压低嗓音道，“小夫人在这宫中断不可提起上雪山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传进皇叔的耳中，会为小夫人和国师大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连沐修道，“那雪山，可是你们南禹禁地？”
“是，开过祖训有言，除却皇上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雪山上的事情，这秘密，只有在下一任皇帝继位之时，才能得上一任帝王亲口相传。”
小九嗤笑出声，“若是皇帝没能等到新帝继位便提前驾崩了，该当如何？”
文成目光微闪，轻声道，“北炎从来没有提前驾崩的皇帝。”
“没有？”连沐修眼眸之中露出些许的诧异。
皇室夺嫡夺位的斗争自古以来便是激烈的很，皇子们为了能得到皇位，使尽浑身解数，下毒，暗杀，没有什么是皇子们不敢做的。
而连沐修，便是亲眼见证过这些过程。
原本以为是南禹皇室夺嫡夺位之事做的比北炎隐蔽一些，现在听来，怕不是那回事。
连沐修道，“约莫与这雪山有关吧。”
文成羽耸耸肩，“谁知道呢，毕竟是祖先的事情，我们这等后辈也只能靠猜测了。”
连沐修闻言，也不再言语了。
文成羽的这几句话已经透露给他好几道消息，他也算是对南禹皇室和雪山有了一丝的了解。
“国师大人，小夫人，我们还是快些吧，怕是要赶不及了。”
文成羽说完看了一眼连沐修，得到了连沐修的回应以后，文成羽这才转身在前面快步的走着。
渐渐的，人声鼎沸。
连沐修与小九从那幽静小路里出来，猛然便见到了这般热闹的场景，颇有些不适应。
文成羽在前面转身，见二人不动，便出声招呼二人，“国师大人，小夫人，快些来啊。”
“啊，来了。”小九应了一声，随即看向连沐修。
连沐修忽然紧紧抓住小九的手，握在手里，偏头看向小九，“走吧。”
“恩。”
二人相携，向着那灯火通明的殿中走去。
而文成羽，先小九二人好几步进了大殿，站在殿中很是恭敬的对上座的文相卿弯腰拱手，“皇叔，国师大人和小夫人已经到了。”
“快请快请。”文相卿很是激动，直接从上位走了下来，直奔门口而去。
小九与连沐修踏进门槛之时，文相卿正好走到他二人面前。
“国师大人终于来了，朕已经等候多时了。”
连沐修淡笑，“本座来晚了，让南禹皇等候是本座的不是，还望南禹皇莫怪。”
“国师大人哪里的话，你能来朕高兴还来不及，怎的会怪你？哈哈哈，快快快，羽儿啊。”文相卿一边与连沐修说话，一边冲着身后挥挥手。
文成羽应声，“皇叔，我在这。”
文相卿道，“快将国师大人引到他的位子上，让国师大人歇息一会儿，这一路走来想必也是很累。”
文成羽心中腹诽，不就是从宫门处走过来，再累能累到哪里去？也没看她皇叔对小夫人多说一句，小夫人还是女子的！
诶？不对！
文成羽猛然惊觉，她皇叔一直都是在与连沐修说话，城外也是，他只与连沐修说了几句话，小夫人刚一开口，她的皇叔便张罗着要先行离开。
难道？她皇叔是对女子有偏见？
想到此，文成羽忽然在心中笑了出来，面上却不显分毫。
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她皇叔的弱点，也可以说成是把柄的一件事。
文成羽唇角勾笑，“小夫人，这边请，本宫带你去位置上坐好。”
“恩。”小九轻柔的笑，对文相卿的刻意忽略并没有生气。
在燕城外，她便看出来了，这文相卿该是厌恶女子的。
小九若是走了，连沐修自然是跟着。
文相卿看着三人的背影，龙袍内的拳头猛然缩紧，文成羽，文成羽！
文成羽自是不知文相卿心中所想，不过即便是知道了，大约也只会冷哼一声，道一句那又如何？
她既然寻了连沐修过来帮忙，自是不怕文相卿的！
“小夫人，这里便是你与国师大人的位子，你且放心，我并没有任何的偏颇，给你与国师大人准备的，是一样的，断然不会有小夫人所遇到的那种事的。”
小九挑眉，“你知道我是哪件事？”
文成羽耿直摇头，并不知道。
小九忽然道，“文太子快回自己的位子吧，我会与子卿会自己看着办的。”
文成羽点点头，拉着连沐修便坐下了。
小九悄声道，“你觉不觉得南禹皇有些怪？”
连沐修看着大殿上的一番景象，回了小九的话，“夫人是说，南禹皇刻意将你忽略掉的事？”
“是啊，在城外的时候是，此刻也是，若说他并非有意的，我都不可能相信。”小九撇嘴。
连沐修的手忽然在桌子下面勾勾小九的，且轻声道，“待将这南禹的事情了结，我便带着夫人去往别处游玩一番可好？”
小九闻言，重重的点头，面上喜笑颜开，“说话算话。”
连沐修失笑，“本座自是说话算话。”
“子卿真好。”
小九双手握上连沐修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连沐修肩膀是哪个。
两个人你侬我侬，看起来感情特别好。
然而在文相卿眼中，小九与连沐修调情便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一个女人，让她上了台面来这种宴会已然是对她的“网开一面”，这女人怎么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嬉笑玩闹？
文相卿心中一直在默默的念着四个字，“不知廉耻！”
小九此时是听不见文相卿心里想什么，她若是能听见，定然会说文相卿多管闲事，她和他夫妻二人之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连沐修自是感受到文相卿的这一道目光，装作并不知道的样子，亲手为小九到了杯水，亲自端在手中，亲自喂到了小九的嘴里。
文相卿怒火中烧，这二人当真是恩爱的很，果然在此刻过后，他看着小九的目光不友善，连带着看连沐修也是沾染了几分敌意。
一个被女人左右情绪的男人，将来又怎么可能有大作为？
文相卿忍着心里的不适，勉强对连沐修笑着道，“国师大人，朕今日还准备了歌舞，国师大人不妨欣赏一番？”
连沐修面色未变，淡淡道了句“好。”
小九闻言确实悄然在桌子下掐了一把连沐修。
“嘶！夫人轻点！”
小九凑近连沐修，皮下肉不笑道，“歌舞？定然很好看的哦？”
连沐修轻笑，偏头与小九咬耳朵，“定然是没有夫人好看。”
小九瞪了连沐修一眼，不作声了。
她也很想知道，文相卿推崇的歌舞，究竟有何不同。
还在这般想着之时，殿内便响起了奏乐声。
一众穿着舞衣的女子鱼贯而入，在殿中翩翩起舞。
小九看的撇嘴，这算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小九刚刚这样想完，在那群跳舞的女子当中，便走出了一个身影。
这女子与的衣裳与其他人不同，虽然都是一样的颜色，但衣裳的样式看起来很是繁杂。
连沐修和小九看到这女子齐齐皱眉。
世风日下，这女子穿的实在是太少了，莹白的腿上只有一层纱衣裹着，往上，是纤细的腰肢，整个露在外面，唯有在那高耸边缘，还有着遮挡。
这女子从跳舞的人群中出来，且直奔连沐修而去。
小九挑眉看着这女子，不禁想要发笑。
难道这便是文相卿的打算？
那女子在连沐修身前站定，随着殿内的乐声翩翩起舞，目光每落到连沐修身上一次，眼中便是会娇羞一些。
在她看来，连沐修的长相当真是无人能及！
忽然，那女子脚下不稳，惊呼一声，眼看着便要摔进连沐修的怀中了。
女子被吓得花容失色，紧闭双眼。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女子便闭着眼，娇羞的道了句“小女子多谢国师大人。”
“你的国师大人，在那里！”
不同于男子的清脆嗓音响在女子耳边，女子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她倒在了小九的怀里。
女子的脸，瞬间爆红。
小九笑眯眯的看着她，“多谢国师大人？姑娘真是好计策啊，只是可惜了，你没落进你国师大人的怀里。”
女子迅速自小九怀中起来，跪在小九身前道，“夫人请恕罪，我只是见国师大人风度翩翩，甚是心悦，这才做了这番举动，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国师大人这般天人之姿，相信没有哪个姑娘家会不喜欢。”
“夫人若是不介意，我愿意与夫人一起，一起…”
后面的话，女子没说，但小九却是听的很明白。
不就是想要攀上连沐修做妾。
小九越听越发的想笑。
小九道，“姑娘，你是嫁不出去了吗？”
那女子摇头，“我自知自己这般身份配不上国师大人，不求名分，只是想要跟在国师大人身边，还望夫人体恤，能接受我。”
说完，女子对着小九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小九这会儿，当真是忍着怒气了！
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一介舞女，竟然也敢当面肖想起连沐修来了？
小九握紧双拳，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虽然她知道这女子很有可能是文相卿故意找来这么做的，但那种连沐修被人惦念着的心情却是怎么也无法释怀。
小九怒极反笑，侧身对连沐修道，“子卿，你瞧瞧，这女子初次见你便被你所吸引了，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虽然是笑着问连沐修，连沐修却还是从中看出了小九的警告。
连沐修不由得失笑，这傻夫人可如何是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会气成这般模样。
连沐修起身，径直走到小九身边，揽着她的腰，在她的耳边轻语。
小九的怒气，随着连沐修的话，渐渐消失殆尽。
“夫人，可明白了？”
小九忍俊不禁，“恩，明白了。”
地上跪着的女子眼见小九好不容易被她挑起的怒气在连沐修的三言两语间便被化解了，心有不甘，女子随即眼眸一转，声泪齐下的拉住了连沐修的衣角。
“国师大人，我，我真的是对您心生爱慕，想要终身侍奉您，我知道您不好对夫人直接开口，夫人，夫人您放心，我不会与您抢位置的，我只求能在国师大人身边，做个婢女也好啊夫人！”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很是惹人怜爱。
今日之事，若是换了另一个心稍微有些软的男人，怕是就这般犹豫甚至妥协了。
但连沐修不是。
在他的心中，除却小九以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重要。
连沐修斜昵这女子一眼，“你说，你想要留在本座身边？”
“是，是，求国师大人给个恩典，让我留下吧。”女子对着连沐修重重的磕头。
小九轻笑，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勾上那女子的下颌，“你喜欢我相公，是吗？”
女子不知小九是何意，只得点点头。
她听命令办事，主子既然交代了下来，哪怕是要了她的命，她也要听从命令。
女子正想着，忽然感觉下颌一阵疼痛。
她回神，看着小九。
小九面带微笑，眼眸里一抹凌冽闪过。
“这位姑娘，你既然喜欢我相公，不如就留下，你看如何？”
女子很是惊喜，双眼之中仿若放出光芒一般，“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小九微微一笑，“自是真的。”
女子闻言，便想要挣脱开小九的手对她表示谢意。
然，她越是挣扎小九的手捏的越紧，大有一种不将她的下颌捏碎誓不罢休的感觉。
“夫，夫人，您…”女子极力向后退，伸出双手握上小九捏在她下颌的手，用力的往下拉扯。
可惜，却是徒劳。
小九便是灵力尽失，力道也比一般人要大上许多，她若是不想放开，任凭那女子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小九笑，“姑娘叫我可是有事？我不是已经答应你留在我相公身边了？”
“夫人，夫人，您，松，松开我。”因为下颌的剧烈疼痛，女子已经开始冒出冷汗，她已经知道，面前这位国师夫人答应让她留下，只是说笑而已，但她不明白，若是这夫人不想收她，直说便是。
小九看着女子的目光，轻声道，“我答应你可以留在我相公身边，自是可以，但…只能是你的尸体。”
话音未落，小九手上猛的松开，然后卡在了女子的脖子上，五指用力，那女子只感觉喉咙一紧，双手便扣上了小九的手，
“咳，你，你松开！”
女子脸色涨红，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小九卡在女子脖子上的手并不是突然用力，而是慢慢收紧。
让她感觉呼吸在慢慢消失。
“怎么样？还要在我相公身边吗？”小九笑着问。
女子在心中挣扎，她想着，这里是南禹皇宫，兴许这国师夫人只是在恐吓她，让她放弃，仅此而已，她并不相信小九真的会在这种场合上杀了她。
所以，她点了点头，告诉小九她已然想要在连沐修身边。
小九冷笑，“既然如此，那么你去死吧。”
小九手上突然用力，女子才相信，她是真的要杀了她。
但她，并不是个真的等死之人。
只见她扒着小九的手空下来一只，直接伸到后背她上身仅存的衣服上，手指扣住边缘一角用力，从里面抽出了一根极细的银丝，抽出以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刺向小九。
小九早就做好了她会反击的准备，是以她刚刚晶银丝刺出，小九已经松开了她的脖子，向后退了两步，直接撞进了连沐修的怀里。
“咳，咳咳咳，咳。”
被放开了脖子，女子便可以大口的呼吸。
她瘫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抚着自己的脖颈，幽怨的看着小九，“夫人，咳，你这是，咳，要杀我吗？”
小九靠在连沐修怀里微微一笑，“我不是说过了，想要留在我相公身边，只能是尸体，我可是问过你的意思了，是你答应要留在相公身边的。”
“我…”女子哑然无声，她怎么知道小九说的是真的？
女子不想死。
最开始她确实是为了命令，但见到连沐修的第一眼，她是真的心悦于他。
她说的话，也都是真的。
若是能留在这天人般的国师身边，哪怕是做个婢女。
而且，她很有信心，只要让她留下，假以时日，她定然能将这个国师夫人的位子夺过来。
人心本贪，若是心中有了执念，那么便会为了这执念不顾一切。
小九面前的这女子便是。
为了能留在连沐修身边，她可以做出本不该是她做的事情。
女子眼神突然凶狠起来，看着小九的目光仿若淬了毒一般。
“夫人，你当真要如此？”
小九浅笑，“不若你以为呢？”
女子的目光忽然朝旁边看了一眼，仅仅一瞬她便收回了目光。
然，小九看到了。
她的目光，刚刚看向了文相卿。
小九莞尔一笑，挑衅道，“想坐上国师夫人的位子？要杀了我吗？”
女子目光一滞，再次恢复过来之时，已然两手拉扯着银丝，对着小九冲了过去。
“你去死吧！”女子面目狰狞，厉声喊着。
小九冷笑，随手将连沐修推开，“那便看看是谁先死！”
小九大步向前，从衣襟里抽出了一样东西，与女子的银丝撞在一起。
“铮——”
短兵相接，刺耳的兵器共鸣声响彻在大殿。
小九眼眸中，隐隐泛起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