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国色医妃 > 第八十七章 扬名

第八十七章 扬名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不愿救?

    安远侯面色青黑,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布满阴霾的眼底透着凛然冷意:“你学医术是悬壶济世,救人于病难。如今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愿意救人,留有一双手有何用?我儿日日躺在榻上生不如死,你也尝尝他那番滋味,便不会如此冷漠无情,见死不救!”

    每说一句话,安远侯便上前一步,靠近谢桥。

    谢桥并不畏惧,站在原地,脸上笑容不变。听他把话说的大义凛然,不禁失笑:“安远侯不知神农谷的谷规第一条便是不救大奸大恶之人?”

    安远侯夫人慌忙说道:“容小姐,我儿虽不是大善之人,与大奸大恶却不挨边,你是不是有所误会?”心中抱有一丝希望,怒瞪安远侯一眼,动辄拿刀威胁,只怕更加惹恼谢桥。

    安远侯不以为然,他觉得正是他态度强硬才致谢桥态度转变。心中冷笑,到底是惧怕他毁她双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死守着规矩,人活不成了,有何意义呢?容小姐是聪明人,就算治了大奸大恶之人,难道你祖师爷从地里蹦出来将你逐出师门?更何况,我儿他心地纯善,当不算违背谷规,亦是我们安远侯府的贵客。”说话间,已经站在离谢桥三步之远,眼中闪过狠辣的冷意,手指轻轻抚过锃亮的匕首,脸上露出森然之色:“我们是否做大奸大恶之人,但凭容小姐选择。”

    言外之意,谢桥若执意不肯救秦懿,他便要心狠手辣的毁了她!而她若屈服救治秦懿,那么便将她奉为座上宾。

    “人人如安远侯一般逼人就范,而我也如你们所愿屈服,那么日后是不是人人都如此恶霸行为?”谢桥眉眼疏冷,陡然,话音一转:“令公子若非大奸大恶,为何手脚筋骨被他人挑断?”

    安远侯面上冷沉,握着匕首的手青筋爆鼓,怒意勃发。眼见要动手,被一旁安远侯夫人紧紧的拽住他:“容小姐,你有所不知,秦蓦与懿儿是异母兄弟。他是什么性情的人,想必你有所耳闻,他杀起人来不问缘由,可怜的懿儿惨遭他毒手!若说是旁人还可以报复回去,可到底他是老爷的子嗣,亦是我的继子,他能狠手无情,我们却是极为看重亲情,断不能伤他分毫替懿儿讨公道。”说到为难处,潸然泪下。

    安远侯夫人将罪过推到秦蓦身上,并未细说秦懿为何会被秦蓦废掉,指摘秦蓦很辣无情,哭诉他们的无奈、委屈。

    谢桥心中冷笑,若非知晓他们的为人,也清楚寒潭寺秦蓦遭受埋伏一事,不明情况的人恐怕当真被她三言两语蒙骗。

    “为何我所知的情况与夫人所言截然相反?若说令公子是燮郡王所伤,倒是与一桩寒潭寺发生的刺杀符合。只不过我听闻是燮郡王遭受埋伏,幸而他有所准备,这才成功脱险,将意欲谋害他的人手脚筋骨斩断。”谢桥了悟道:“难道那个人就是令公子?”

    当面被揭穿,安远侯夫人脸上的血色尽褪,一片惨白。

    安远侯甩开夫人的手,眼中森冷的光芒掩不住宛如毒蛇一般狠毒之色:“何须与她废话!”手一挥,厉声道:“来人,将她绑起来!”

    护卫上前,意欲将谢桥捆绑起来。

    一道黑影霍然出现在谢桥的身前,手执剑鞘如电如箭般迅疾出手,只觉眼前一花,几声闷响护卫已经倒地。黑影当庭而立,脸带铁皮面具,浑身散发着冷冽寒气。

    无形的气势,令安远侯心生无穷的惧意,握着匕首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未曾料到谢桥身边会有如此厉害的人!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成冰。

    谢桥看着她向辅国公要的人,满意一笑。想必就是军队里培育的隐卫,人虽不多却精。若人人都如此……眼底精芒闪烁。

    “大哥!”听到动静的秦隐走出来,看着庭院里的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眼底闪过愠怒,冷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安远侯夫人吓傻了,听见秦隐的声音,惊惶地走到他身边,颤声道:“二弟,我们来求容小姐给懿儿治病,你与她相熟,你替我们说说。大嫂求你了,我与你大哥只有懿儿一个孩子,他是我的命啊!”

    “求我?如此求人,令我大开眼界。”谢桥一挥手,黑影身形闪动,顿时消失在原地。

    安远侯一怔,四处张望,哪里还有那道黑影?

    “不……不是……”安远侯夫人想要解释,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安远侯方才的确发布施令,命令护卫将谢桥绑起来。若非是黑影的出现,只怕她的手筋给安远侯给挑断。

    谢桥冷笑一声,纤细的手指夹住匕首刀柄,从安远侯从中夺过匕首。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手指微微一抖,将匕首猛然塞回去,安远侯反应不及,刀刃紧握在手心,霎时鲜血直流。

    安远侯吃痛,立即松开手,匕首哐当落在地上。

    “啊——”

    猩红的血液自安远侯手心不断的流淌而下,安远侯夫人吓得放声尖叫。

    谢桥笑意浅淡,指着他的手,转瞬变了脸色,讶异道:“这么锋利的利器,今后安远侯还是妥善保管的好,莫要轻易拿出来,伤到旁人倒无妨,只怕伤着了自己!”

    安远侯目光似剑,可触及到谢桥眼底的讽刺,心中一寒。只见她摆弄着纤细的手指,轻描淡写的说一句话,全身陡然僵直,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侯爷想见识我属下的身手?”

    “你……”

    安远侯浑身颤抖着,脸剧烈抽搐,不知是因愤怒还是惶恐。

    谢桥看着他宛如丧家犬一般,讥诮道:“有一无二,再有下一回……”谢桥脸上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幽幽地说道:“侯爷多保重!”

    安远侯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来:“贱人!”再无之前的嚣张得意,只余满腔翻涌的怒火,表情宛如困兽般狰狞。

    “大哥——”秦隐眉心一跳,便见谢桥指尖一道银光闪现,射在安远侯一处穴位,想要怒骂,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啧——快很准,倒是得我真传。”秦蓦站在墙头,负手而立,微风中吹拂,袍摆猎猎,墨发飞扬。微勾的嘴角,透着几分邪魅。

    安远侯双目圆瞪,咽喉深处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老爷,老爷——”安远侯夫人扶着安远侯,恨得咬牙切齿,横扫一眼众人,都不是她能惹的人,只得对秦隐怒骂道:“你大哥平素待你不差,却伙同外人谋害大哥,狼子野心,想要谋夺爵位?”

    秦隐抿紧薄唇,丝丝寒气自眉眼中沁出。

    安远侯夫人面色一白,悻悻然的说道:“容小姐好手段,不愿治懿儿也罢,为何中伤老爷?明日我便去问辅国公夫人要说法,看她如何处置!”说罢,怕被谢桥报复,当即拽着安远侯离开。

    秦蓦自墙上一跃而下,谢桥淡然一瞥,对秦隐点头示意,便转身回屋子。

    “她不适合你。”秦蓦没头没脑的突然对秦隐说道。

    秦隐莞尔:“我倒觉得她挺合适,稚儿、逸儿喜欢她,她也很照顾他们。”

    “你喜欢她?”秦蓦面色微冷,语气里饱含不悦。

    秦隐一怔,他并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

    “喜欢也没用。”秦蓦抬手拍了拍秦隐的肩膀,直言不讳道:“你娶妻是照顾两个小的,她如今的身份,有空闲照顾他们?若是再出现要动刀子的人,住在别人府上好几日,非但帮不了忙,还添乱,让你们担心她。”

    秦隐并未去琢磨他的话,而是探究的目光打量秦蓦。这些话,并不像会从他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何时又说过这么长一大段话?

    “想要夺得美人,不是击退对手,而是击溃她这里的防线。”秦隐戳了戳秦蓦心口的位置。

    秦蓦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去往谢桥的屋子里。

    谢桥正在捣鼓药草,手背抹了抹头上的汗,指使着秦蓦道:“帮我把榻上的包袱拿过来。”

    秦蓦漆黑的目光逐渐深幽,头一回被人给命令,心下没有不快、恼怒,倒是升起一股陌生的异样感。待他去体会时,却转瞬即逝。随手将包袱拿起朝谢桥扔过来。

    谢桥面色一变,扔下木杵去接,依旧落了空。

    哐当——

    包袱里裹着的瓷瓶碎裂。

    秦蓦怔了怔,眼底难得的浮现一抹诧异,似乎没有想到谢桥接不到:“太弱。”

    谢桥脸一黑,弯身捡起包袱,里面的几个瓷瓶全都摔碎,装着的丸药混合在一起。谢桥看着一堆丸药,额头隐隐作痛,想大叫一声宣泄体内那团越烧越烈的怒火!

    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拼命压下那股子要迸发出来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埋头分辨。

    秦蓦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名叫‘无措’的感觉。

    站在原地,看着她一颗一颗的分装丸药,眼底闪过一抹懊恼。看着她放在一旁的捣药的木杵,沉吟片刻,拿起来替她将篓子里的药草捣成粉末。

    时间缓缓流逝,等秦蓦满头大汗将药草全数碾成粉末,手已经微微泛酸。这种酸涩感,他许久没有体验过,只有最初学武的时候。这些细致的体力活,不比他舞刀弄枪那么轻松。

    微微侧首,看向一旁的谢桥,昏黄的夕阳下,她手里抓着一把丸药,另一只手微微摊开,一粒丸药滚落在炕褥,歪靠在炕上的引枕上沉沉睡去。绯色霞光笼罩在她的身上,透着丝丝的暖意。

    秦蓦站在炕边,她眼底一排青色,脸上的布满疲倦之色。心头微不可察的似被一根细绵的针扎刺一下,传来细微的疼痛。

    她今日为秦稚、秦逸治病,劳累大半日,未曾好好歇息,他又给添乱。

    拿起一旁的薄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拿过她手里的药丸,目光落在炕桌上她分放的几张宣纸,上面堆着丸药。

    一一拿在鼻端轻嗅,记住它们散发的气味,可气味几乎相近,令他很难分辨。

    秦蓦盛一碗清水,手里拿一颗谢桥分选出来的药丸,自包袱里一堆丸药里拿出一粒。轻嗅一下,气味完全想同,便放在下面并不与谢桥的放在一起,怕他分辨错。

    几刻钟过去,秦蓦方才选出二十几粒,鼻子几乎闻不出药丸的不同。拿出一块锦帕,遮清水擦拭鼻端,过片刻再重复分选。

    中间明秀进来过一次,被秦蓦打发出去。

    月上柳梢,秦蓦将丸药全都分辨好。抬眼看着眼前安稳恬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伸手想要抚摸她白皙的面庞,抚上的一瞬突然顿住,动作轻缓的将垂落在她面颊上的发丝,轻轻别在她的耳后。

    面颊微微发痒,谢桥蹭了蹭。秦蓦心里头莫名地发紧,伸出的那只手仿佛无处安放,故作替她盖被子。

    可——

    谢桥一个翻身,继续睡过去。

    秦蓦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他何时如此谨小慎微了?

    微凉的晚风自半开的窗棂吹进来,谢桥冷的瑟缩一下。秦蓦将窗子关好,四处张望一下,并无不妥之处,掩好门离开。

    轻轻的关门声传过来,沉睡中的谢桥,忽而睁开眼。

    垂目落在身上的薄被上,心里的情绪极为的复杂,他替她别发时惊醒她,那时醒过来想必都会尴尬。掀开薄被坐起身,打算将丸药分配好,明日里稚儿、逸儿要用,她要赶紧的选好。

    目光微微一顿,她选好的药丸下方分别各自堆放着药丸,包袱整齐的摆放在炕头。目光微微闪动,拿起一堆辨认,并没有选错。

    一旁放着一包捣好的药粉,朝地上望去,果然堆放切好的药草已经空了。

    谢桥眉宇间染着清愁,她不知道秦蓦为何突然转变,可这转变给她带来些许的压力。

    并非是他不好,除去他的脾性不说,只他郡王府里的重重危险,便令人难以应对。

    她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时刻都活在尔虞我诈之中。

    叩叩——

    门扉被敲响。

    “进来。”谢桥扬声道。

    明秀提着食盒进来,打趣道:“当真给郡王猜着了,他让奴婢准备吃食,您此刻该醒了。”

    谢桥一愣,他怕是也知晓她再装睡,适才离开罢?

    “小姐,您不知道,郡王替您将丸药分辨的时候,吓奴婢一跳,他哪里是做这些细致活的人?怕是他自个也知晓,反反复复检查了两遍。他从未接触过药,能分选出来着实不易,恐怕明日里他的鼻子都嗅不出旁的气味了。”明秀说话间目光落在谢桥的身上,打量她神色的变化:“奴婢进来的时候被郡王赶出去,怕吵醒您,晚膳也未用。郡王这么体贴的一面,倒是少见。”最后感慨一句。

    谢桥端起茶水漱口,听闻这句话,目光一暗:“明日你给他送一瓶花露。”

    “好!”明秀爽利的应道,似怕谢桥反悔一般。

    谢桥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并没有如何不待见秦蓦,只是不喜他霸道的行事,不听从旁人的意见,我行我素。

    翌日一早,谢桥起身洗漱好,便去探望秦稚、秦逸,他们的情况良好。

    给他们服完药后,谢桥回到屋子里用早膳。

    明秀替谢桥盛一碗粥:“小姐,奴婢待您用完膳,便去给郡王送花露。”

    “什么花露?”秦蓦踏着晨光走来,淡薄的曦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辉。化去他身上的冷冽寒芒,幽暗深邃的眸子里仿佛隐有一丝暖意。

    “小姐说您昨日里闻一日的药,鼻子怕是不好使,吩咐奴婢给您送花露。”明秀嘴快道。

    谢桥瞪她一眼。

    明秀背着燮郡王对谢桥做一个鬼脸,转而对秦蓦道:“郡王怎得来这样早?用膳了么?”

    “军中演练。”秦蓦看着谢桥,伸手道:“花露。”

    “明秀。”

    “诶。”明秀给秦蓦添上碗筷,跑到内室将花露拿出来递给秦蓦:“郡王鼻子不适的时候闻一闻。”

    “多谢。”秦蓦将花露塞在怀中,沉默地用膳。

    谢桥抬头看他一眼,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他转变的未免太快?她都有点不适应!

    秦蓦仿佛没有看到谢桥盯着他,草草用完膳,突然说道:“我要去赈灾,半个月不会在京中。”

    谢桥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秦蓦深深地看她一眼,起身离开。在门口身形停顿一下,嗓音暗哑低醇:“你,没有要对我说的?”

    “嗯。”谢桥声音冷淡。

    秦蓦眼里划过一抹失望,阔步离开。清风吹拂在耳旁,传来她清冷的声音:“保重。”

    秦蓦薄唇微扬,心情似乎轻快起来,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离京的种种未知的危险,似乎并不是多么紧要的事。

    ——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秦稚、秦逸术后情况良好,并没有突发并发症与术后感染,只有秦稚第二日的时候发起低烧。

    谢桥一夜未免的守在一旁,第三日的时候总算是退下来,精神状态也极佳。

    秦稚、秦逸从醒来开始,特别的兴奋。

    因为,他们兄弟两个分开了!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能不能教我们法术?”秦逸拉着谢桥的手,乌黑的眼珠子一瞬不顺的盯着谢桥,布满认真。

    “好啊,等你去私塾的时候,姐姐再教你们。”谢桥亲秦逸的脸儿一下,心疼的说道:“逸儿和哥哥很棒,伤口虽然有点痛,等长好就不会了。”

    秦逸不敢乱动,一动伤口痛得厉害。他现在特别的高兴,恨不得可以立即好起来出府看一看谢桥描绘的京城。

    “姐姐,我们好了以后,你可以带我们去看杂耍么?”秦逸毕竟还小,身体并没有恢复过来,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是精神不济,眼皮子耸拉着想睡觉。

    秦隐不等谢桥开口,温声对秦逸道:“逸儿,姐姐很忙,爹爹带你们去。”

    一旁默不作声的容姝,看着孩子们眼底的失望,盈盈含笑道:“逸儿乖,我与大姐姐带你们去看杂耍好么?”

    秦逸眼里含着水雾,没有点头,而是看向秦隐。

    秦隐紧抿着唇,皱紧眉头。

    “爹爹……”秦逸想听爹爹的话,可他真的好喜欢姐姐,当即便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爹爹怕劳烦姐姐,逸儿很喜欢姐姐,我们是一家人,这样就不会打扰了姐姐。爹爹,您说是不是?”

    秦稚虚弱的说道:“爹爹,您让姐姐做我们的娘,好不好?”

    容姝面色发白,紧咬着唇瓣。朝后退了几步,隐匿在阴暗里。

    谢桥倏然看向容姝,看着她眼里闪烁的水光,对秦逸、秦稚摇头道:“这可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们的姐姐呀。”

    秦稚、秦逸委屈的看着谢桥。

    “你们喜欢姐姐,想要姐姐陪着你们。可姐姐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你爹爹也有,我们都想要陪着那个最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你们喜欢姐姐,随时都可以找姐姐玩。”说罢,谢桥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二人的鼻子道:“你们可要乖,姐姐喜欢乖孩子。”

    二人似懂非懂的点头。

    谢桥对秦隐说道:“他们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府中也有府医,一些事我叮嘱他。若是没有其他的情况,我便定期来看望他们。”

    “这几日辛苦了。”秦隐抱着一个木盒递给谢桥。

    谢桥推拒道:“姜裴已经给了,不必再给。”

    秦隐塞在明秀的手中,含笑道:“这是你应得的,他给的是他的心意。这点东西与孩子相比,算不得什么。”

    谢桥无奈的让明秀收下。

    秦隐将谢桥送出府,外面依旧许多看热闹之人围着。人群里,突然有人问道:“秦二爷,你的儿子真的是一对怪胎?”

    秦隐坦然道:“稚儿、逸儿并非怪胎,只是皮肤连在一起罢了,容小姐已经替他们分离,如今已经正常了。”

    “这么说,容小姐当真是神医在世?”

    谢桥含笑道:“并非如此,有些疑难杂症,我也束手无策。”

    众人并不相信,只当谢桥谦虚。

    “秦二爷,你的儿子没有事?那可是开膛破肚!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你们当年早点找到容小姐便好,这样秦二爷的妻子不会难产了!”

    秦隐目光微暗,侧首看向谢桥,那时候的她才十一二岁,怕是能力有限罢?

    “他们很好。”秦隐嘴角含着一丝浅笑:“待他们痊愈后,安远侯府摆三日流水宴!”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前几日谢桥成功将孩子分离,却没有确定能不能活得成,眼下脱离危险,秦隐要摆流水宴庆贺,必定是治好了!

    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辅国公府容华的名字,刻在众人的心头。

    一座宅院里,季云竹听闻到这个消息,手里摆弄的银针扎刺在指腹里,平静的看着指腹上冒出的血珠,忽而,露出一抹古怪笑意。

    治好了!

    她果真是有几分手段!

    比起她的师傅,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说动刀子的时候给病人喝下一碗汤药,陷入昏睡之中,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当时突发意外,秦稚快死了,也给她救活过来。不出三日,她怕是就此扬名天下!神农谷……怕是走上另一个巅峰。”黑衣人语气里带着愤懑,他们期待着谢桥的失败,竟是没有想到给她扬名的机会!

    “呵!急什么?她不过是走出第一步而已。从今往后,她的任何事情,都是顶着神农谷的名头。如今的声名越甚,旁人对她的容忍便为零!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失误,也足以令她从云端跌落谷底。”季云竹瞥一眼床榻上的容晋,神色莫测,他也该回辅国公府了!

    手腕翻转,一根银针扎刺在容晋的身上。

    黑衣人在他醒转的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容晋缓缓睁开眼,迷茫的顶着屋顶,侧头望着坐在轮椅上,脸色过份苍白的季云竹,声音沙哑:“你是谁?”

    季云竹勾唇笑道:“救你的人。”

    容晋一怔,想不起来他出什么事情。

    “不记得了?”季云竹推动轮椅,拔出他头上的银针,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妨事,自有人告诉你。”

    “出了什么事?我母亲呢?”容晋心里升起恐惧,这个屋子里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眼前之人,透着诡异的气息,心中很不安。

    “你母亲被你长姐关进家庙了呢!哦,对了。你的疯病也是她下药所致,若非你三叔求到我头上,这一辈子疯疯癫癫度日。”季云竹看着他眼里沁出戾气,浓烈的恨意包裹着他,脸上阴柔的笑容陡然变得温文淡然:“你们是失败者,她才是胜利者。如今,名扬天下。你就算想要报仇,怕是也不容易呢。”

    容晋仿佛听见极为可笑之事,冷哼道:“我有的是法子让她后悔回来!”

    “莫怪你输的如此惨烈,你就算回去,不日也会丧命于她的手里,倒是白白浪费我一番心血。”季云竹凝望着桌子上燃烧着的红烛,眼睫低垂微微颤动,阴柔的眸子浮现诡谲的笑:“我可以帮你。”

    容晋一怔,捉摸不透他想干什么!

    “怕了?”

    “谁怕了?我定要那贱人偿命!”容晋眼中怨毒之色大盛,跪在床榻上道:“求先生帮我!”

    ……

    容晋特地乘坐轿子回府,一路行来,听得最多的便是吹捧谢桥的事。搭在膝上的手紧紧的捏握成拳,眼底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几欲喷射而出。

    “公子,到了!”轿子停在后门处。

    容晋脸色蓦然阴沉,一脚踢踹抬轿之人,怒骂道:“狗东西!少爷我要从正门入!”

    “公子,府外求医之人络绎不绝。您根本进不去!”小厮指着后门道:“眼下您别计较前面后门,能进府便不错了。”

    容晋脸色阴郁,偏不信邪,绕到前门去看,远远地传来喧闹声,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

    他穿过人群,又被挤出来,被人怒骂道:“夭寿!老娘等了一天一夜,你敢插队,后面去排队!”

    “我是辅国公府大少爷!”容晋面色青黑,伸手将妇人推开。

    妇人上下打量容晋一眼,看着他穿着寻常的粗布衣袍,啐一口:“你是大少爷,我还是姑奶奶呢!”鄙夷之色尽显。

    容晋眼底冷芒乍现,令人不敢直视。

    妇人吓得噤声。

    容晋不甘心,几次闯进去,被人给挤出去。

    无奈,只得从后门进府。

    守门的婆子瞧见是容晋,疑惑的说道:“大少爷,三房已经搬出府去了,您的东西三老爷也一同搬走了。”

    容晋目光骤变:“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婆子意识到容晋前儿个病了,许是不知情,不想摊上事儿,连忙让他进去。

    容晋一路走到松林院,家仆看着他的目光极为古怪,隐忍到他的屋子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勃然大怒:“人呢!出来!我的东西呢?”

    小厮颤颤巍巍的说道:“大老爷搬去三房。”

    “胡说什么!”他的东西为何要搬去三房?

    小厮战战兢兢的睨容晋一眼,欲言又止。

    “说!”

    “大老爷说您是三老爷的子嗣,便该从此与他们一同住。”小厮说话舌头打结,毕竟是主子的事儿,他们说得不好小命保不住!

    容晋犹如五雷轰顶!

    他是三老爷的子嗣?

    过继?

    容晋摇头否认,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怎得会过继?

    “究竟怎么一回事?”容晋抓着小厮的衣襟,怒目圆睁,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三……三老爷与大夫人有……有染。”小厮瞥见容晋眼底的煞气,连忙求饶道:“大少爷饶命,不是小的说的。这是大小姐揭穿三老爷的时候,三老爷自己承认了。”

    谢桥!

    又是她!

    这个贱人!

    恨意似燎原之火在他心底疯狂的滋长,将小厮狠狠掼在地上,怒火匆匆的赶往重华楼。脑子里瞬间闪过季云竹的话,容晋似泄气了一般,颓然止步。

    忍!

    徐徐图之!

    容晋平息怒火,特地换下身上的粗布衣裳,去往重华楼。

    重华楼里,谢桥忙的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一边写方子,一边对明秀道:“告诉林大夫,让他多寻几名大夫。告诉叶舟,将铜雀街的那间酒楼歇业,修整成医馆。日后这些病人都去那里,大夫看诊不过来的,由我处理。”

    明秀连忙应声,对外头的人道:“大家都回去,今日的人数已经满了。”

    待人散去,站在外头许久的容晋,拂了拂不染纤尘的袍子,脸上带着笑:“大姐姐。”

    明秀浑身一阵,心里一片寒凉,这个声音如同梦魇!

    谢桥惊诧的看着容晋,未曾料到他竟好了!

    容晋将谢桥的反应尽收眼底,诧异了?吃惊了?

    没有想过他容晋福大命大,没有疯癫一辈子罢?

    “大姐姐,今日我来向你赔罪,不该对你的丫鬟动手。我糊涂许多时日,如今得以清明已经知道悔改。还望大姐姐能原谅晋儿!”容晋撩开袍子,跪在地上磕头,面色诚恳。

    谢桥摆了摆手:“我不曾放在心上。”心中却起警惕。

    容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透着些许的稚气,没有任何的心机城府:“晋儿放心了。”

    “晋哥儿这些时日去何处了?”谢桥皱了皱眉,她下的药是从师傅的手札上得来,配方复杂,极难治好。

    “晋儿也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在客栈,身旁并没有人。”容晋眼底闪过迷茫:“永安街的永安客栈。”

    谢桥心中闪过疑虑,没有透露真面目么?

    那人治好容晋为的是什么?

    针对她?

    “你先坐,我先给人看诊。”

    “大姐姐你忙,晋儿去探望祖母。”容晋不待谢桥开口,便起身离开。

    接诊最后一个病人,谢桥瘫软在榻上。

    白芷替她捏肩捶背,心疼的说道:“小姐这几日一直忙到这个时辰,都没有好好的休息。再这么下去,指不定会累倒。”

    谢桥叹息道:“再过一段时日就好了。”如今医馆没有修整好,暂且只能熬一熬。

    明日与辅国公去见那支精锐的军队,谢桥疲倦的脸上透着兴奋之色。

    半夏从外面走来,将一张邀请帖递给谢桥:“小姐,奴婢将香方送到定国将军府,沈氏看后,当即便给奴婢邀请帖,邀请您明日过府一叙。”

    明日?

    谢桥颇为为难,事情相撞了。

    抚摸着镶金边,散发着淡淡花卉香气的邀请帖,谢桥心中有决断:“明日辰时去。”

    半夏连忙给将军府那边回口信。

    明秀从青石巷回来,恰巧在府外碰上玉倾阑、兰阳郡主,将他们领进重华楼。

    兰阳郡主四处观望重华楼,庭院里的木架子上皆是药材,不禁感叹道:“容小姐不负恩师教导,扬名天下。而我这不成器的哥哥,白白辜负恩师,一无所成。”

    “师兄学的是五行八卦,并非是学医术。”谢桥解释道。

    “学的是招摇撞骗的把戏啊?”兰阳挑高眉头,忽而,兴致盎然,伸出手递给玉倾阑:“大哥,你给我算算,我的姻缘何时到?”

    玉倾阑淡扫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未婚夫都跑了,有何好算。”

    兰阳郡主面色微变,眉尖轻蹙:“你算算他在外可有找狐媚子?若是找了,我也好退了亲事另寻良人。”

    谢桥失笑,兰阳目光一转,落在谢桥的身上,推搡玉倾阑的手臂道:“大哥给容小姐算一算,红鸾星动了么?前儿段时日,秦蓦竟问我如何哄女人,可惊得我险些刮花了这张美丽的脸庞。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孤家寡人呢,竟动春心了。”

    谢桥眼皮子一跳。

    “你给他乱出主意?”玉倾阑若有所思的看向谢桥,只见她微垂着头,乌发半垂遮掩住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可冤枉我,秦蓦离京的时候,派人给我送来厚礼,怕是事成了。”兰阳着实被秦蓦烦的,正巧闲来无事,便给他出谋划策。心里头对谢桥也着实好奇,便央着玉倾阑带她一同来辅国公府。

    玉倾阑端茶的手一顿,倏然看向谢桥。

    谢桥一怔,她只是给他一瓶花露罢了。

    心中恍然,莫怪他转变如此之大,原来是找了军师出谋划策!

    感受到玉倾阑打量的目光,收敛心神,询问道:“今日来有要紧事?”

    “给你庆祝,师傅若知,他定能含笑九泉。”玉倾阑恭维一番,神色凝重的说道:“如今虽然入夏,可水患之事还没有得到解决。秦蓦他前往赈灾,当地县令急报已经爆发鼠疫,请求朝廷派太医救援。”

    谢桥沉默不语,玉倾阑必定有后话。

    “我听闻今日早朝之时,百官提议要皇上指派你前去。”玉倾阑面露忧色,开始闹鼠疫的时候,被当地县令压制,如今疫情爆发,消息不胫而走,县令这才急报朝廷。

    他怕,谢桥解决不了问题,甚至也感染鼠疫。

    “何时动身?”谢桥猜测大约皇上是同意了,所以玉倾阑来找她。

    “圣旨马上便会到了。”玉倾阑话落,白芷急急忙忙的进来通传道:“小姐,圣旨到了,请您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