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国色医妃 > 第八十六章 胁迫

第八十六章 胁迫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秦隐从最初的急躁慢慢镇定。

    安远侯老夫人被明秀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

    安远侯从最开始的期待,到最后的不抱希望。时间越久,那么成功的几率怕是越低罢?

    安远侯夫人掩嘴打着呵欠,尖酸道:“什么神医?不会是唬人的?这都大半日,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是稚儿、逸儿已经死……”话未说完,陡然见秦隐阴沉的起身,吓得后退几步。

    吱呀——

    门被打开。

    秦隐靠近地脚步突然一顿,失去前进地勇气,他怕——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一刻,退怯了。

    太医走出来,疲倦的脸上带着薄怒。

    “太医,孩子……”秦隐从太医脸上辨不清孩子的好坏,心提在嗓子眼,双眼望向太医身后打开的门,似想要打探他们的情况。最后一刻,如同触电一般收回视线:“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喉咙仿佛被掐住,那句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成功,太医脸上该是喜悦的神情。

    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太医院使脸上的愤然之色敛去,清了清嗓子道:“恭喜秦二爷,孩子成功分离……”

    秦隐黯然焦灼的眸子里被巨大的喜悦充斥,成功了!

    成功了?

    秦隐仿佛沉浸在梦中,扬手扇打自己一耳光,痛——

    真实的!

    不是在梦境中!

    脸上露出经久不见的笑容,透着一丝傻气与难言的激动。

    秦隐失去仪态,朝打开的屋门飞奔而去,踉踉跄跄几乎跌倒。踏进屋门的一刹那,身后传来太医沉重的语气:“秦稚……没有保住。”

    嘭——

    秦隐脚下不稳,被门槛给绊倒,重重的摔倒在地。

    身体各处传来的震痛,都不及他心头如刀割的疼痛,浓烈的哀伤填满他整个胸腔。

    周遭的环境,似被秦隐所影响,份外凝重。

    没保住?

    什么是没有保住?

    滚烫的泪水,不期然的从他眼角滑落下来。

    不,不会的——

    稚儿那么乖顺、懂事,怎么可能……会死?

    秦隐摇了摇头,不愿意去相信,可手脚却发抖不听从使唤,手忙脚乱的爬起身,站在内室门口,谢桥奋力抢救秦稚的一抹映入眼帘。

    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将他的心用力一扯,整个给掏空了。

    一股寒凉之气涌遍他的全身,四肢冰冷、麻木。

    “节哀顺变。”太医神色凝重,望着不死心尽力抢救的谢桥,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沉声道:“孩子已经没有脉搏、呼吸,容小姐仍不死心……秦二爷准备身后事罢!”

    秦隐整个人都似空了,太医的话并没有听进去,通红的双目空洞洞的盯着谢桥,木桩子一般杵在门口。

    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没死,还没死。

    只要谢桥在努力,那么他的稚儿就一定不会死。

    即便如此,他还是信了。

    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之前两个都未必保得住,眼下还救活一个孩子,从此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怎么能不喜呢?

    秦隐想发笑,可却是泪水更汹涌的流出来。

    抬步进去,想要最后好好看一眼秦稚,脚却仿佛有千金重一般,迈不开半步。

    容姝眼角湿润,从秦隐身上感受到浓烈到令人心碎的悲恸。

    早知这样的结果,亦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到这一刻,还是难以接受。

    安远侯原本听到都救活了,心头一喜,转而太医后半句话,令他心沉到谷底,一阵失望。

    安远侯夫人眉梢一挑,尖酸道:“果真是故弄玄虚的江湖骗子!什么神农后裔?呸!真这么厉害,还会医死人?”心头对谢桥没有指望,啐一口,扭着腰肢离开。

    “唔唔……唔……”安远侯老夫人挣扎起来。

    安远侯立即上来松绑。

    安远侯老夫人拿掉嘴里的布团,呸地吐几口唾沫,朝着里面破口大骂:“我早知她是个骗子,打着神医的幌子招摇撞骗,害死我的孙儿,你们还对她千恩万谢!秦隐,你就是帮助她害死你儿子的刽子手!我若进去救他们,他们怎得会死?”似乎说到伤心处,安远侯老夫人哀哭道:“我可怜的稚儿,你好命苦啊……本来还可以活几个年头,现在却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祖母无用,救不了你。你放心,祖母会给你讨一个公道!”

    谢桥不看松懈,争分夺秒的抢救,夺过太医煎熬好的药汁,一口一口的给灌下去,大半从秦稚的嘴角流出来,他没有吞咽的意识。

    谢桥焦灼的一手扣着他的脖子,掐着他的下巴,冷声道:“灌!”

    太医将药倒入秦稚的嘴里,谢桥将他的嘴合上,下颔一抬,药汁尽数吞咽进去。

    听着安远侯老夫人的嚎叫声,谢桥额头青筋突突跳动,凝聚的心神,总被她干扰。

    心下愈发的焦灼,薄薄的夏衣被汗水浸透,紧抿着唇,忽略外面的喧闹声。

    秦隐醒转过神来,见谢桥汗流满面,不敢懈怠,尽心尽力的替稚儿医治。而他的母亲,孩子的祖母,却在外面撒泼胡闹,心下愧疚。

    “拖下去!”秦隐看着谢桥隐忍的模样,便知她受到干扰,心下对安远侯老夫人愈发的不耐。

    “反了!反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老夫人?”安远侯老夫人面色涨红,高声道:“我是你母亲,你对我不敬,便是不孝……”

    “拖下去!”秦隐呵斥道!

    婆子便过来拖押安远侯老夫人,方才一碰到,安远侯老夫人便躺倒在地上,哭道:“我可怜孙儿,在你眼里倒是我害他们!嫌我添乱!眼睁睁看着我孙儿被这小蹄子摆布死!你这是巴不得躺在里面死的人是我!”

    秦隐目光阴冷,给小厮使了眼色,静静地等待谢桥最后的通判。

    连一个外人都不放弃他儿子,不到最后一刻,他怎能轻言放弃?

    不信神佛的他,这一刻,祈求着孩子的母亲在天有灵保佑他们!

    小厮一人拖拽安远侯老夫人的手将她拽起身,朝院外带走。

    安远侯老夫人何时受过这等气?气得心肝儿痛,撒泼不成,怒骂道:“秦隐,你这是遭报应了,这般对待母亲,你儿子才活不成!”

    骤然——

    屋子里爆出谢桥激动,兴奋的声音:“成功了!”

    四周霎时一片寂静。

    众人脸上哀色散去,眼角眉梢都染着喜色!

    安远侯老夫人噤声,怔怔的望着那座屋子,不再挣扎的被带下去。

    秦隐脚步急促走进去,内室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眼看见躺在床褥上的秦稚、秦逸,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谢桥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双腿发软,一旁的明秀眼疾手快的将她给搀扶住。

    “秦二爷,恭喜!”谢桥苍白的脸上洋溢出一抹微笑,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透着轻松。

    秦隐嗓子干涩,半晌,挤出两个字:“恭喜!”心中对她的感激之情,无法用言语描述。

    谢桥一怔,脸上的笑容更深。

    对!

    同喜!

    不止是两个孩子的成功,她也成功的迈开一步!

    不负众望!

    只是——

    谢桥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去,神色凝重的说道:“虽然他们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可术后这三日的观察也极为重要,若是没有引发别的病症,才是彻底的脱离危险!”

    秦隐神色严肃,点了点头:“听天由命!”

    汗水湿透她的青丝,黏腻的贴在她的脸颊上,显得她的面色格外的苍白。

    姜裴复杂的看向谢桥,薄唇微启道:“辛苦了!”

    谢桥摇了摇头:“第一次看见他们的时候,我就想过要为他们做什么!一直在为此而努力着,我没有辜负孩子对我的期待。”

    也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

    这术后七十二小时内,她更加得小心谨慎。

    “我送你回去。”姜裴见她一脸疲倦之色,掏出锦帕递给她:“擦擦脸上的汗。”

    谢桥从怀中掏出丝帕擦拭脸上的汗水,望着床上的孩子道:“如果可以,我在府上住三日。”

    闻言,秦隐回头道:“自然可以,我吩咐人去收拾厢房。”

    谢桥婉拒道:“离孩子越近越好。”她可以就近观察,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好。”秦隐吩咐婢女将隔壁的屋子打扫,收惙好。

    “我先回府准备东西。”谢桥浑身黏腻,极为不舒服。

    姜裴将谢桥送回府。

    她治好一对怪胎的消息,不胫而走,许许多多的人将安远侯府围的水泄不通,想要一观神农后裔是何许人!

    “来了来了!”

    众人神情激动的指着出来的谢桥,心中皆是一阵诧异。

    虽然听闻神农后裔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可他们大多不相信。如今亲眼所见,心中仍是震惊。

    不禁感慨,果真不愧是神农谷出来的人。

    “她是辅国公府的大小姐呢!听说从小走失,前儿个才寻回来,竟是神农后裔。只怕啊,这辅国公府又该兴盛!”

    “走丢?你也信?深宅后院中,不乏腌臜事。我听说当年她是被亲祖母给溺毙,福大命大,被神农给救了。”

    霎时,沸反盈天。

    姜裴侧首看向谢桥,她面目冷清,仿佛事不关己。

    “传言罢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姜裴出声安慰,想起家中祖母,摇头失笑,恐怕没有哪个亲祖母会溺毙孙儿。

    忽而,眼底冷光乍现,只除了安远侯老夫人。

    “你怎知是传言?”谢桥反问,语气平静,不喜不怒。

    姜裴却莫名地心头发紧,她嘴角的讥诮,令他心头大震。

    “我的确被溺毙,命不该绝,母亲身边的人将我救了。”谢桥嘴角微扬,绽出一抹笑容,仿佛颇不在意。“你与你祖母之情,羡煞旁人。”

    姜裴垂目上马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谢桥的遭遇,与秦稚、秦逸何其相似?只是区别在于她比秦稚、秦逸身体正常。

    众人让开一条道供马车通过,一路随行数里,都有百姓夹道观看。

    谢桥靠在马车上,眼一闭,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马车突然停下来,谢桥手紧紧的抓着窗沿,方才没有栽出去。

    姜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睡觉都这么防备?”

    “并非如此,乘坐马车最怕便是马车突然停下来。我今日耗费太多的精力,坐在上面定会睡着,怕又栽出去便先抓着窗沿。以防万一!”谢桥解释道,不期然想起那日去军营,她栽进秦蓦的怀中。

    又?

    姜裴捕捉到这个字眼,目光微妙。

    恐怕她并非是在府中马车栽出去,若是如此,何须如此防备?

    定是乘坐别人的马车,栽出去,且发生一些不愉快之事。

    姜裴目光闪烁,掀开帘子询问道:“出了何事?”

    车夫道:“马车剐蹭到对面的马车。”

    姜裴望去,便见对方帘子掀起来,冰月从马车里走出来道:“夫人说马车没有磕碰坏,不妨事,公子请先行。”

    “姜某谢过夫人。”姜裴示意车夫赶路。

    “慢着。”谢桥透过窗帘看着对方马车上挂着定国将军府的牌子,撩开车帘问道:“请问夫人可是定国将军府的人?”

    马车里一阵沉寂,半晌,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正是。”沈兰香掀开窗帘子,见到谢桥陌生的面孔微微一怔:“小姐是哪位府上?”

    “辅国公府……容华。”谢桥对她的身份稍有底细,定国将军府大少夫人。

    沈兰香一怔,一路行来,她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礼貌性的点头,算作打招呼。

    谢桥微微笑道:“夫人会制香,我有一个方子,不知夫人可有兴趣?改日我请丫鬟将方子送到贵府,夫人看后有兴趣,便给我送邀请帖。”

    沈兰香手指微微捏成拳,探究地目光直直的落在谢桥的身上。

    郑远修在外的女人……是她么?

    “好。”沉吟半晌,沈兰香点头。

    马车缓缓地行驶,微风吹拂车帘晃动,二人马车里的香味儿吹散。沈兰香嗅着鼻端一丝沉水香夹杂着酒味,隐约还有……血腥味。

    不禁摇头失笑,她太草木皆兵。

    辅国公府的小姐,许是寻她制香罢了。

    谢桥嗅到她马车上传来的清冷暗香,透着一丝丝异常,却是没有放在心上。

    “你想要结识她?”姜裴对谢桥的主动,微微诧异。只怕,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图谋罢?

    谢桥颔首:“听闻沈家制香一绝,我想看看。”

    “姜家商行也有制香师傅,手艺不比沈家差,何须如此麻烦?”姜裴从壁柜中拿出一个瓷瓶,放置在桌子上,拿起两块火石点燃香炉里的银丝碳,中间放置瓷片,舀一小勺香料放置其上,盖上盖子。

    炭火慢慢的烤着香料,丝丝缕缕的香气自香炉中飘散,清香四溢。

    谢桥正欲开口,香味渐深,芬芳馥郁。

    谢桥渐渐沉下心赏香。

    果真,一刻钟后,香味逐渐清淡宛如冷梅,沁人心脾。

    谢桥缓缓地睁开眼,昏沉的头脑一片清明。

    “的确一绝!”谢桥含笑赞道,由最初的青草香味,中间浓郁果香,最后的花香。层次渐进,并不令人排斥,反而被它吸引、迷醉。

    “你若有兴致,过几日带你去香坊。”姜裴把炭火熄灭。

    谢桥如何不知姜裴打什么主意,只是不揭穿,也不顺他心意,顺势应下:“好。”

    姜裴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谢桥闭目养神,她接近沈兰香的确别有用心。西伯府一行,从姬瑜口中得知的消息,她心中升起疑团,令她想要探一探定国将军府。而要进定国将军府,唯有从沈兰香入手。

    郑亦修知晓卫如雪进京,而他与郑远修方才从南陵回来,极有可能卫如雪被他们掩护进京。

    她与卫如雪之间的恩怨,恐怕并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积怨颇深。她此番进京,谢桥心神不宁。而蓝玉赶到明秀所说的宅子里,已经人去楼空,她便笃定叶舟撞见的人是卫如雪。

    而今,卫如雪如同消失一般,只能从定国将军府入手,看能否探得卫如雪的下落。

    谢桥心中叹息,卫如雪南陵之行攀上定国将军府,不知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手缩进袖中,抚摸着辅国公给她的墨玉,心中犹豫,可眼下的局势……眼底闪过一抹决然,骤然将墨玉紧紧攥紧,心里已然做出决定。

    马车停在辅国公府门口,谢桥跳下马车,径自去重华楼梳洗一番,随后便去往外书房。

    辅国公此刻正好在书房里,一脸愁绪。

    谢桥一进来,便听辅国公无奈的说道:“你祖母的病,你可能治?”

    “你会救杀母仇人?”谢桥不留商量的余地,冷声道:“辅国公府里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角色,你说容凝心思单纯,并没有卷入后宅是非之中,拿墨玉令来换她一条命,最后的结果却是农夫与蛇!”

    辅国公无言以对。

    谢桥将墨玉令放在书案上,沉声说道:“我要调用外祖父留下的那支军队。”

    “不行!”辅国公立即站起身,态度坚决,不容转圜。

    谢桥抬眼看向辅国公,唇边笑意凉薄,轻蔑之意毫不掩饰。“你觉得,你还能够阻拦我?”手一收,墨玉令已然握在手心,冷然道:“从你给我的那一刻起,你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权利主宰它!”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后,将由我掌控!”

    辅国公脸色巨变。

    “你让我守护容家血脉,我手里至少要有所倚仗。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握,如何守护他人?今日后,我恐怕再不能守在内宅一角,从锦衣卫来到府里的那一刻起,今后太多的事情,都不由我做主。而我没有得力可用之人傍身,只怕……”谢桥没有再说,她相信辅国公能够明白。

    神农后裔的身份是一把双刃剑,令她声名鹊起,又能令她陷入困境。

    她不能再如以往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不想把命交付在别人的手里,卑微渺小宛如蝼蚁,人人可以随意碾压践踏。

    这一次,她想拿回主宰权!

    辅国公望着她眼底散发出坚定强硬的光芒,缓缓地坐下来。良久,摆了摆手,随她去。

    “他们在何处?”谢桥心中一松,她怕辅国公冥顽不灵,不肯松口,还需多费周折。

    “我带你去。”辅国公没有其他的奢望,将所有希望倾注在谢桥的身上,帮扶二房!

    “过几日我来找你。”谢桥如愿以偿,转身离开。

    “当真不救她一命?她如今已经知道悔改……”

    “悔改?你信?”谢桥眼底布满冷嘲,讽刺的说道。

    “无论她做过什么,始终都是你的祖母。”辅国公声音苍老,隐约透着一丝不忍。

    谢桥此举,对待朱氏,的确残忍。

    明知有救而不得救,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生命流逝直至消亡,对她便是最残忍的报复。

    “即便如此,也抹不掉她杀我母亲的事实。”谢桥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语气平静的说道:“她溺毙我的那一刻,便结束我与她的祖孙情份。我不杀她已经算是开恩,难道不允许我不救她?”

    打开门,朱氏脸色变得灰白,嘴角的肌肉忒忒地跳动个不停。

    谢桥越过她,径自离开。

    朱氏似受到难以承受的刺激,两眼翻白,昏厥过去。

    “老夫人——”

    身后传来惊呼,谢桥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离开。

    ——

    谢桥将准备好的药材与炼制好的丸药一同装进包袱里,带出府。

    府外停着一辆沉香木马车,谢桥目光微微一闪,朝后面一辆马车走去。

    “我们谈谈。”

    马车里传出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语气里的冷意渐渐消融,透着一丝丝的平和。

    谢桥不觉得与他有什么好谈,该说的她都已经说明白。

    “你不愿嫁我,难道不愿见我?那今后如何做交易?”秦蓦步下马车,伸手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上马车。她目光冷冷瞥来,蓦然松开手:“之前的事,我道歉。”

    谢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明秀,示意她先上马车,回身看向秦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丰神俊朗的面容,边幅不修,下巴布满一片青色胡茬子。凌厉的眸子里,布满血丝,仿佛许久不曾合眼。

    眼底闪过诧异,秦蓦他素来有洁癖,她踩脏他的毛毯,可是被他扔了。何时见过他这等模样?

    “日后我再不冒犯你,给予你尊重。”秦蓦冷峻的面容隐隐颤动,声音仿佛有些生硬,就像是死记硬背出来一般。

    谢桥眉头微扬,冷声道:“尊重不是说出来的。”

    秦蓦一怔。

    谢桥看着他的反应,冷笑一声,转身走上马车。

    秦蓦紧握着拳头,她脸上的讥笑刺痛他的双目。站在她的马车旁,沉声道:“你且等着。”

    谢桥挑开帘子,微微笑道:“那你该知道,我并不想见到你。”

    “不见你,如何让你知晓我尊重你?”秦蓦眉宇间闪过不耐,只觉得谢桥太歪缠,兰阳说他向她赔礼道歉,便会言归于好。可这女人,却得寸进尺!

    “这就是郡王所说的尊重?”谢桥凝目注视秦蓦,一字一顿道:“不顾我意愿之事,皆是不尊重我的行为。”

    “你这女人——”秦蓦被她戏耍,似有雷霆之怒,可看着她唇边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心口一滞,没有发作。

    ‘驾——’

    马车疾驰而去,溅起一地灰尘。朦胧灰尘中隐约瞥见谢桥眼底的那抹恶意,秦蓦面色青黑,眼底布满阴霾。

    秦蓦吃瘪,谢桥心情愉悦。

    吩咐明秀将东西放回屋子里,便去偏屋看望秦稚、秦逸。

    他们两个人还在昏睡中没有醒过来,庆幸的是没有高烧。

    秦隐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歉疚的说道:“这几日该劳烦你。”

    谢桥摇了摇头:“不妨事。”目光柔和的望着床榻上的两个孩子,似想起什么,开口道:“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与旁人相比少了一个肾,需要更加精心的照顾,稚儿的情况比逸儿还要严重,他的肾萎缩,必须还要吃药调理。你一个人怕是照料不过来,婢女再尽心也有不周到之处。秦二爷……没有打算再娶?”

    秦隐一愣,他目前并没有想过再娶之事。之前心思放在孩子的身上,怕再娶她无法善待孩子。另外便是顾及他母亲,定会将对他的不满宣泄在他的妻子身上。

    可,谢桥提出这个问题,她是……

    秦隐隐约记得她并没有议亲。

    忽而,心里竟不觉得排斥,细细考量下,倒觉得她是很合适的人选。对稚儿、逸儿情况了解,能够更好的照顾他们。

    只是——

    “令尊会同意?”秦隐将顾虑说出来。

    谢桥一怔,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她的反应,令秦隐面上赧然,极为不自在。他不是二愣子,所以清楚的明白许是他误会了。

    谢桥极为尴尬,她不知道那番话会令他想左了。容姝对他的心思毫不掩饰,所以她替容姝来试探秦隐心里的想法。

    “秦某暂且没有娶妻的打算。”秦隐垂目看向床榻上的孩子,担忧的说道:“怕是没有人能够好好善待他们。”

    “并非没有,只是你没有花心思多看看周围罢了,你若心细,必定会有所收获。”谢桥只能替容姝做到这一步,给秦隐提个醒。

    秦隐颔首。

    屋子里安静下来,二人相顾无言,气氛越发的尴尬,谢桥便出言告辞。

    安远侯与安远侯夫人等在院子里,见到谢桥出来,连忙腆着脸迎上来,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容小姐,不知你眼下可否得空?”

    “我屋里新进了今年的早春茶,不知容小姐能否赏脸品一品?若是喜爱,便给你送来一些。”安远侯夫人谄媚道。

    “我不喜饮茶。”谢桥婉拒,他们的心思,她如何不知?

    只怕,这样的情况,日后时常有之。

    安远侯夫人讪讪地说道:“容小姐,实不相瞒。我儿他被秦蓦那起子贼人挑断手脚筋骨,已然成为一个废人,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好好的一个人儿,如今只剩皮包骨头。我做娘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是无能为力,日日垂泪。好在遇上容小姐这等神仙人物,定是能将他医治好,今后您便是我们的恩人!”

    谢桥并未同意医治,他们却已经是给谢桥戴上高帽。

    “手脚筋骨断了,我也没有法子治好。”谢桥却是心中震惊,那日寒潭寺遇险,竟是秦蓦的亲生父亲!

    想必宫中遇险,也少不了安远侯的手笔罢?

    更何况,秦蓦动的手脚,她更加不会出手相救。

    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她不想掺合进来。

    “怎么会治不好?你不是神农后裔?怪胎都能治好,懿儿为何就治不得?”安远侯夫人情绪陡然激动,伸手抓着谢桥的衣摆,乞求道:“你去看看,你跟我去看看懿儿,指不定可以救……”

    “无能为力。”谢桥抽出被安远侯夫人拽住的袖摆,朝屋子里走去。

    突然,一旁的安远侯抽出一把匕首,目光阴冷的说道:“容小姐,你是不能救,还是不愿救!”

    谢桥脚步一顿,会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安远侯手上泛着寒芒的锋利匕首,勾唇笑道:“若我说不愿救呢?”

    ------题外话------

    啊啊啊,抱歉啊!今天下午烟儿婆婆说出太阳了,带着宝宝出去打预防针,然后……就更新晚了,还没有达到万更。欠下三千字了,泪奔~烟儿尽力补上,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