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嫡姐难当 > 第三十三张章账房门前

第三十三张章账房门前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松林苑里,太夫人和丁魁正坐着说话。

    见张雨霞进来,丁魁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了。太夫人招呼她过去坐下。三人随便聊了几句家常话,丁魁便起身退了出去。

    “霞姐儿,刚才是去见你母亲了么?”

    “嗯。”张雨霞应道,“霞儿没想到母亲竟会那么刚强,与我印象当中的样子判若两人。反倒是霞儿在一味地瞎担心呢。”

    “等霞姐儿日后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儿女,自然就会懂得母亲的心。”太夫人很平静,面色无波。

    “……”张雨霞似懂非懂,祖母的话或许是对的,但她并不能真正理解得透。

    忽地又想起了丁魁,问道,“祖母,丁叔经常过来吗?”

    “也不是。你也看到了,丁魁根本就不是喜好走动的人,沉默寡言,惜语如金。这次是他表亲过来,捎了一枝山林老参,他自己没舍得用,巴巴地给祖母送过来。是个实诚人。”又絮叨起久远的往事来,“丁魁也是一个苦命人,家道中落,后来跟随你祖父左右,征战沙场。那一次若不是有他为你祖父挡了那一刀,你祖父恐怕就死于那场战争了。丁魁自此之后,也就落下了疼痛病,每逢阴雨日,伤口就会红肿溃烂。你祖父也是长情之人,便把他留在府上帮忙打理产业。他也尽忠职守,把安乐公府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紊而不乱。祖母刚才还在谢他呢。”像这样的话,太夫人不知道都说过多少遍了,只要一提起从前,特别是与安乐侯有关的岁月,太夫人的脸上便会蒙上一层抹了蜜糖般的光彩,她或许是在缅怀与安乐侯相守时的点点滴滴吧。

    “祖母的夸奖,丁叔一定很受用吧?”叭的一声脆响儿,张雨霞手里的核桃开了,张雨霞挑出核桃仁放进太夫人面前的琉璃盘里。

    “丁魁心思细密,不是别人能看得透的。”太夫人往嘴里填了一颗核桃仁,转眸看着张雨霞道,“霞姐儿觉得丁魁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张雨霞与丁魁朝夕相对,面子上丁魁对她还算谦和,可背里她总觉得这丁魁似乎对她很抗拒。比如,有一次,他们在玉春堂,张雨霞向吴掌柜要年后的进货单查看。吴掌柜嘴上应着,身子不动,目光迟疑地投向了一旁的丁魁。丁魁似是无意地咳了一声之后,那吴掌柜方是得了令般,挪着肥重的身子寻了进货单过来。那份所谓的进货单上,字迹潦草,名称日期上下颠倒,明显就是假册。而丁魁作为资深管家,对此乱象竟然能熟视无睹,这岂不就是以一种微妙的方式道出了丁魁不加声色的排斥吗?丁魁甚至根本都不想掩饰!摆出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是觉得别人侵犯了他的领地吗?对丁魁,张雨霞摸不透。

    而且,还有一件更蹊跷,她难以启齿的事。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她本想去账房里拿回落在那儿的翡翠挂件,却不想撞见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

    近了账房,里面传来阵阵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的呻、吟声,张雨霞听得惊心动魄。少女的矜持催着她走开,可那声儿像是极力隐忍却又像是在爆发一般,张雨霞被魔引着一般凑近那扇虚掩着的窗户。惨白的月光下,只见丁魁似变了一个人一样,表情怪异,全然寻不到白日里的古板。他怀里斜抱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像蛇一般扭动,双手紧紧环住丁魁的脖子,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剥落在地,女人白花花的身子一展无遗,透出了这两人赤、裸、裸的欲望,丁魁的大手在女人胸前游走,女人的叫声愈加欢畅。张雨霞没想到这声儿后面会是这么不堪入目的情景,她不禁面红耳赤,踩着那春声儿悄悄地离开了。

    张雨霞摸摸发烫的脸颊,道,“丁叔到底是军武出身,性子还是延续着从前的习惯,好像是很谨慎不容易接触的样子。”又道,“丁叔生得魁梧英俊,他为何没有娶妻生子呢?”

    “听说丁魁早些年前有个相好的小娘子,后来,那小娘子嫁作他人夫。丁魁便从此断了念想,不愿再在姻缘上动念头。”

    “想不到丁叔还如此长情,这样的人如今是不多见了。”张雨霞心中的疑惑正在一点点积聚起来,就像是雨后池塘里的水面慢慢升高。或许那个能让丁魁终生不娶的小娘子就在府上。那她会是谁呢?

    “丁魁在咱们府上稳稳当当做了将近二十载,正所谓是老马识途,霞姐儿还需虚心向他讨教才是。”

    “祖母教诲的是,霞儿自当牢记。”

    “还有一事,你二叔与你二弟后天就要启程回琼台。祖母明晚备了宴席,为你二叔他们践行。”

    听闻二叔他们又要离去,张雨霞心中不免又是一阵伤感,慨叹这世间总是有太多的悲欢离合,聚聚散散,把酒言欢,换来的是日后的天各一方、牵肠挂肚。

    离账房还有二十步远,只见一玲珑的女子身影从帐房里出来。

    张雨霞定睛望去,竟是三婶费氏。她来这儿做什么?

    怔愣间,费氏已经走了过来,还是那张标志性的笑脸,仿若是心无芥蒂一般,亲热地拉着张雨霞的手,道,“霞姐儿,真不知道太夫人是亲你呢,还是在害你。”边说边皱紧了眉头上下打量道,“看看,这才几天功夫,水灵灵的花儿像是缺了水,这小脸儿都发皱了。这要是让大哥看见,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儿了呢?”眼中的笑意似是嘲笑,似是浓浓的醋意,又似是利刃一般剜着旁人的心。

    张雨霞不卑不亢望定费氏,道,“三婶何故来账房?日头这么毒,霞儿真怕三婶受不住,三叔知道了这心疼得还不掉到地上?”

    费氏认真打量了下张雨霞的脸色,听这话儿怎么像针一样扎入。却看张雨霞面色平静,淡若无事。或许她是无心的吧,忙笑道,“三婶这是过来催丁魁要这个月的例银。三婶苑里人多,花销大,这银子总是紧巴巴的不够花。”

    “看不出三婶真的会疼人啊。”

    “那是自然。三婶从来不像你二婶那样克扣下人的工钱。你二婶苑里好几个丫头都想跑到三婶苑子里,三婶可不能干那种挖人墙角的事,三婶就一口给回绝了。是吧?霞姐儿?”费氏皮笑肉不笑道,一脸的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有所指。

    “是吗?霞儿可不那么认为,倘若真的是利人利己,又何乐而不为呢?就像祖母认为霞儿能当得家,也是从点点滴滴中发现的。三婶,霞儿说的可是?”张雨霞冷说冷笑,就费氏那张口是心非的嘴脸,她早就厌恶了,该是给她煞煞戾气的时候了。

    又肃了脸色道,“三婶大热天的自己跑到账房来,是丫头忙得脱不开身呢,还是三婶不舍得用呢?”

    “……”费氏膛目结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张雨霞会这样问。

    好一会儿,才讪讪道,“三婶苑里正大扫除呢,丫头们都忙。三婶这就心血来潮,自己就跑过来了。还是霞姐儿提醒得对,三婶这样做很不妥呢。”

    张雨霞冷笑一声,道,“霞儿没说什么,只是三婶本来就是明白人,比霞儿更懂得自重。”

    费氏枉是聪明,却败在心虚,心虚必气短。她不得不放下姿态,低声下气连连称是,昔日的高傲早已踩在了脚底下。

    “霞儿要去账房了,三婶要不要再进去坐坐?”到底是长辈,张雨霞不忍过多的责难,撤身欲走。

    “三婶要回苑子了,就不耽搁霞姐儿了。”费氏拍拍胸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张雨霞的背影,脸色变得青白,蛾眉拧在一起,眸子里射出两道怨毒的光芒,手里的帕子绞成了一团。只差拾了脚边的石头扔了过去。

    走了几步远的张雨霞猝不及防地回头,对费氏的虎视眈眈仿若不见,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嫣然一笑,“三婶,还不回么?”

    费氏又是好一阵心惊肉跳,悔得肠子都青了。是啊,不走杵在这儿做什么?她又不是木头!她麻木地干笑两声,“就回,就回。”

    费氏的头都胀开了,后背大汗淋漓,不过不是热的,而是冷汗。

    好大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回味着张雨霞刚才的一言一行,说她无心像有意,说她无意像有心。

    这小婢子在眼皮底下竟成了精了,费氏忿忿不平啐骂道。

    又琢磨着,刚才是败在哪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心里装着事情,抬头间,已经到了盈春苑。

    一进门口,就见丫头柳儿和青儿坐着小板凳,守着木盆里的衣裳不洗,只垂着头说笑,费氏气不打一处来,尖着声儿骂道,“你们这群贱婢子,夫人我拿钱养着你们,不用干活啊?!”

    柳儿青儿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的搓洗着衣裳,肩头随着费氏的骂声一抖一抖,像极了惨遭暴风骤雨侵袭的小树苗,孤零零地可怜。

    其实苑子里哪个丫头不偷懒,费氏只是借机发泄一下刚才受的窝囊气罢了。这两个憨厚的丫头恰巧撞在了枪口上,作了一回实实在在的出气筒。

    坐在厅里,费氏的心里还是堵得慌,从窗户看着青儿柳儿灰溜溜的狼狈样儿,费氏方如梦初醒,感觉自己就像她俩一样样的,像是被人牵着走的风筝,任人摆布。

    她是风筝,那张雨霞不就是放风筝的人吗?费氏脑子轰得一声尖啸,心道,那个小婢子是不是重新转了世?从前跟个闷葫芦似的,也没见她像今日这般伶俐过。

    费氏到这厢还糊涂着呢,她不明白今天怎么就会被张雨霞唬得心慌意乱,竟着了魔般被她牵着鼻子走。

    费氏心里那个气啊,就甭提有多深了。

    最毒妇人心。只怕张雨霞日后又多了一个冤家了。

    *

    张雨霞迈进账房,丁魁正僵着身子俯首看着账本,头不抬眼不睁,仿若一尊泥塑的雕像。

    张雨霞笑着喊了他一声,丁魁这才抬眸瞥了她一眼,淡淡应道,“过来了。”

    丁魁身边的两个学徒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福礼喊道,“长小姐,您过来了。”

    张雨霞信步走到他们跟前,道,“春山,秋禾,你们手里是什么?”

    “是……”秋禾还未及说出口,就传来了丁魁淡之又淡的声音,“秋禾春山,你们两个去富春布庄要过账本来,师傅要对账。”

    张雨霞心下一凉,眼神投向看似忙碌的丁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