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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镇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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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镇里,慕天语以记者的名义走访了当地的几个店铺,其中包括一间茶餐厅和电器市场,以及一家奢侈品牌的珠宝店。但人们对于蜡像馆的事件,各执其词、谈说纷纭,而问起端木旅馆的来历时,都表示历史悠远,并不了解。更重要的是,互联网上对于旅馆的概述仅仅只是表面介绍,并没有阐述实质性的相关信息。

    街头,一时间找不到方向的慕天语,站在路口出了神,他望着街道对面的诊所,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步履蹒跚从里走出来,杵着的拐杖还发出,嗑……嗑……嗑的声音。或许他应该知道关于端木旅馆的事,推测着,慕天语快步走了过去。

    滴……滴……滴……

    突然,从街道口从出的一辆黑色吉普,朝着他袭来,车速恐怕已经超过了最高限制。那急促的鸣笛声,撕裂了整个宁静的小镇,慕天语仿看到了死神,正持着勾魂镰,向自己袭来。他双眼一怔,来不及犹豫,顺势向侧面翻滚,吉普车上不断散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轰……

    车头撞击到路口的电杆,紧接着,承载着高压线路的石柱瞬间发生了崩塌。惊魂未定,慕天语还未站起身,随着噼里啪啦的电击声,被扯断的高压线,如雷灌顶!

    车辆停止了,但里面的驾驶员好似在这剧烈的碰撞中昏迷了。慕天语自身难保,他望着车窗里,头破血流正奄奄一息的中年女人,无可奈何,只好后跳翻身,退出了电击的范围。嗤嗤……嗤嗤……那泄漏的汽车燃油,随着强悍的电流触发,顿时蔓延成一片火海。

    轰……爆炸声轰鸣,慕天语怀着凝重的情绪,目睹了这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

    “噢,我的天呐,有人还在车上,噢,不。”

    “你看见了吗?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在车上。”

    “我知道,哎,真是令人叹息,她怎能如此不小心,我可看着的,她的车速至少超过了八十迈!”

    “八十迈?我估计有一百迈,你没有听到它的呼啸声,就像飓风来袭,太恐怖了。她肯定是喝酒了,醉驾,一定是这样的。”

    “嗨,你,你没事吧。”围观的人群之中,一个青年友好地向慕天语慰问道:“你有受伤吗?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拨打救援热线了。”慕天语麻木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反应,他没有过多的停留,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咦,那人是谁啊。”带着白色球帽的女子走到青年旁问道:“你认识他吗?”凝望着远去的背影,那成熟英俊的面孔,虽然只是在人海茫茫中的一眼,却已是对他心动。

    “不。”青年摇着头。“我也不认识。”随即他转身又融入人群,口中默然念道:“噢,他的身段可真是敏捷,居然生死关头,从容不迫,真是厉害。”

    慕天语一言不发,天色渐晚,他回到旅馆,前台的老者并不在哪儿,可当他回房时,却发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对年轻的男女,正趴在沙发上,亲密的交谈着。“噢,抱歉。”慕天语诧异的眼神避开了尴尬的目光。

    “啊。”女子不由惊叫着。

    “你,你是谁啊!”男子低吼一声,慌忙地将坐在腿上的女子挪开,随后起身气势汹汹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噢,真是不好意思。”慕天语后退着,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门牌号,没错啊,上面印刻着“206”的标记,他紧皱着眉头,看向怒气冲冲而来的男子。房间里昏暗的灯光映在他的脸颊,更显狰狞。“这是206房,不是我的房间吗?”

    男子止住了步伐,定眼望向敞开的大门,门中印刻着206三个字。“是,是啊,206房,这是我们的房间。”他半信半疑,扭头看向沙发上蜷缩着的女子。“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吗?”

    “不,就,就是206号。”女子十分肯定说道:“你悄悄柜台上的收据,上面写着的。”

    男子走到柜台边,拿起了一张红联,检查之后递向了慕天语。“你自己看看,206号,这上面写着的,难道这里还有两间206号房?”他对此也比较怀疑,房门了上了锁,只有钥匙才能打开,显然,对方有206号房的钥匙。

    沉默了片刻,慕天语把手里的红联退还给对方,并说道:“的确是这间房,可,我昨晚才入住这里,还没有办理退房手续。”

    这时,有一道脚步声,响彻在外边的长廊里,从楼道口里传来,下意识,男子走出了房门,长吁一气,随后对来者说道:“老头,这怎么回事,你给我们开的房间,怎么别的人还有钥匙?来,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慕天语随后也走出了房间,长廊里,他看着迎面走来的老者,只是在和他眼神交流的一瞬间,对方有明显的诧异。“你……你回来了?”老者吞吐不定,才勉为其难说出这句话。

    “怎么了?老先生,他们为什么会入住我的房间?”慕天语疑惑道。

    “噢,真是抱歉,我,我以为,我以为你退房了,所以……”他吞吐着,惶恐的眼神越发不安。

    “我早上只是说出门买些东西,并没有办理退房手续。”慕天语陈述道。

    “噢,真是抱歉,我,我一定是搞混淆了。”老者解释着,他一副无辜的神态,挠了挠自己的额头,突然双眼一怔,惊叹道:“噢,我,我记起来,是另一个人,他办理了退房手续,我把你们的身份弄混淆了。哎,人老了,记性太差,真是对不起。”

    “老东西,这都记不住,收钱的时候没见你那么容易忘事。”男子气急败坏,辱骂着,显然对于刚才的一幕,耿耿于怀。“现在怎么办?”

    看着老者点头哈腰表示歉意,慕天语无奈叹息道:“算了吧,你再给我开一间吧。”

    老者急忙点了点头,对发怒的男子说道:“实在对不起,是我的过失,今晚的住房开支都算免费,真是对不起了。”

    当利益得到了回报,男子的心情瞬间便有了好转,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房间,啪!一声闷响,他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寂静的夜色降临,连日落的余晖都来不及看见,它便消散无踪,寒息随着黑暗的笼罩又肆意地遍布在大街小巷,它们从深谷而来,又往深谷而去,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连街道停留的路灯,都不及它们的压迫,昏暗的光影如同黑夜里的几点繁星摇摇欲坠,一夜宛如末世的降临。

    正在前台给慕天语办理住房手续的老者,仍旧表示着歉意。慕天语凝望着橱窗外的夜色,在空无人影的街道里,一道灼眼的光芒,在视线的尽头爆发,随即,接连而来。闪烁的光芒,并没有响起警鸣,想必是深夜降至,害怕吵醒了到入梦的镇民。透过橱窗,三辆警车陆续停靠在旅馆的大门外。这时,前台的老者,也诧异地抬起了头。

    吱吱……吱吱……

    通道的大门并没有上锁,五个穿制服的警员推门而入,三男两女,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额下眉毛浓密,戴着的警帽压得很低,所以整个面容看起来很显严肃,说话时的声线,粗阔,让人不经意联想到他的声带有些问题。他将戴着的手套取下,递给了身后的年轻警员。这时,从前台走出的老者,十分恭敬地弯腰道:“谭警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慕天语见状,他索性退回到前厅的等候区。

    “端木先生,没想到多年未见,你还是这番硬朗。”

    “谭警官说笑了,我都快入土了,那还敢奢望身体事,这不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吗?”

    姓谭的警官淡然一笑,随后接过身后的年轻女警员递来的文案,瞟了一眼,陈述道:“今晚来这里,的确是有些事,还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这是自然的事,警方有任何需求,市民都有义务配合。”老者点着头。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来自淮亚市警方发出的行动支援,有六位当地的市民,在十九号下午抵达了本镇,并于二十一号,也就是今天,失去了联系。根据淮亚市警方提供的情报,确切时间是,二十号晚上十点十四分,这是最后一次与外界的联系。”谭警官扫视了一遍旅馆厅堂,有些感叹道:“喔,这里可真是十多年都没有变化,我推测,他们来到本镇肯定会先找住所,所以便前来调查。这是六个人的身份信息,麻烦你帮我核实一遍。”他递过了手里的文案。

    老者并没有接手,而是摇头叹息着:“想必,我已经猜到这六个人是谁了,的确如此,他们前日下午来旅馆投宿,开了三间套房。”说着,老者又回到了前台,翻查着登记表。“他们入住的是216号、217号、以及301号房。这六个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淮亚市。”

    “他们现在还在旅馆吗?”谭警官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显然没有,大概昨晚十点过,他们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谭警官把文案放在了前台,搓了搓冰冷的手,继续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而老者,仍是摇头回答着:“因为他们预留了十天的住房期,所以我并没有询问,何况,我也没有权利询问。其实……”老者略有停顿,他扫视着面前的警员,又瞥了一眼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慕天语,细声说道:“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去了哪儿?”

    沉默的谭警官,皱着眉头,随后坐在了前台边的高脚凳上,他低声叹道:“蜡像馆?”

    “只有这个地方。”老者一脸哀愁。“咱们这个小镇,唯一吸引外来游客的地方,莫过于蜡像馆,所有人都想知道它究竟在哪儿。”

    “哼……”忽然,谭警官冷笑着:“蜡像馆?小镇的传说,难道真有这个地方。”他环顾四周,仿佛是在对在场所有人说:“我怎么就不信呢,可偏偏就是奇怪了,还总是有人神秘消失,弄得人心惶惶。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既然这里危险,却偏偏还是有人来。”

    “不是有句古话吗?”就在这时,旅馆前厅的休息区里,传来了一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怀着探索和好奇,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也会对身边的任何事物而充满新奇。”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休息区的慕天语,这时,坐着的谭警官,起身向他走去。“小镇不大,镇民见一两眼便熟了,你该不会也是慕名前来的外来者?为了蜡像馆?”

    “这些未知的探索,足够给我带来丰厚的回报?为什么不呢?”慕天语直言不讳道:“人们总是迫切知道神秘的东西,越是期待,价值越高。”

    谭警官双眼一怔,随后摇头一笑。“因此而把命给丢了,难道也值得?”

    “命运的大海里,难免会遭遇暴风雨的侵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迎风破浪,索性还能闯出一片未来。”

    “难道你没听过吗?有人渴望平平淡淡,那样才是真实的生活。”谭警官反驳道:“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你的生命可不属于你自己,生有老下有小,难道你从不为家人考虑?”

    慕天语起身,露出淡淡的微笑。“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像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回到过去。”他指了指头顶的吊灯。“你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光芒。”指了指旁边的壁炉。“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温暖。”随后又指着橱窗外。“恐怕你只能依靠双腿步行在冰天雪地里,甚至还不能披上这身制服。这世界更不会有像你这样的高危工作,来维护社会的治安。难道你选择做这一行之前,你的家人极力反对,而不是因你而感到骄傲?”

    “这……”谭警官沉声了,一时间竟找不到说辞,他看着面前这个些许自傲又十分虔诚的青年,最后低声说道:“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