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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6 我不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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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66 我不换位

    深圳毗邻香港,交通自然十分便捷。

    车子一路稳稳飞驰,坐在车中,前方的男同事一直在讲说有关深圳近几年的发展境况,与经理朱治青不时地交谈,显然事先就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所以有备无患。

    “深圳发展得特别快,第六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揭晓,深圳在那一期七十五个全球金融中心城市中,金融中心竞争力排名第十四位,可见深圳这是块宝地。”小刘不时地回头,笑着说道。

    “小刘,你说得不错,深圳确实是块宝地。所以这次的金融会晤,上面特别交待了,通过接触国内的金融机构、证券公司,也希望开拓国内市场。”朱治青点了点头,几句话点出这次会晤的真正用意,也加重了他们身上的担子。

    顾晓晨望着前方,只是安静地聆听。

    “顾助理,是不是坐车坐得时间太长,所以不舒服?”朱治青问道。

    顾晓晨笑笑,她确实是有些不舒服,“有一点。”

    “顾助理,马上就要到了,你开窗吹吹风。”小刘望向顾晓晨,关心地说道。

    “小刘,拿瓶矿泉水给顾助理。”朱治青沉声吩咐,小刘立刻取了水递向了顾晓晨。

    她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了。”

    到达预订的酒店后,三人放下东西,各自去房间休息。

    出差第一天,他们并没有去会晤召开的地点,而是在深圳这座繁华的都市游逛。顾晓晨长这么大,很少出香港,除了先前去日本公干,加上法国巴黎之行外,她都没有怎么出去过。

    这下也只当是额外旅游了。

    等到第二天下午,她才跟随着朱治青前去金融会晤中心。

    墨绿色镜面的高级大厦,站在大厦前仰头望去,眼前的大厦简直就像是矗立在云霄之中,呈现正三角型。当然,这是视觉上的误差。

    “顾助理。”小刘在前头喊了一声,顾晓晨急忙应声。

    三人正要走进大厦,身后却有几辆黑色房车声势浩荡地驶来,列队停靠于路边。这样的排场太招摇了,惹人注目。

    顾晓晨同样回头望去,只见前边的一辆车有人下来,替中间的车打开了后车门。

    而后一道颀长的身影霍地钻了出来。

    修身剪裁的西服,纯净的黑色一如他的黑发,配了件银灰色的衬衣,阳光下覆着一层金光。冷酷的脸部轮廓,刚毅的线条,有一缕发丝落下额头,像是不会被任何事任何人屈服似的,如此放肆不羁。

    顾晓晨站在原地不动声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倒霉。

    怎么到哪儿都能见到他?

    转念想想这次可是金融会晤,他这样的金融巨子,又怎么会不出席呢?

    朱治青并没有正面接触过伍贺莲,先前去伍氏洽谈,后来也是别的经理出面签署协议。但是他还是认出了他,毕竟他也是新闻媒体报道次数较多的名人。

    朱治青笑着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拿名片,阿谀地说道,“贺总。您好。我是商银证券的朱治青。”

    伍贺莲微微点头,一旁的助理接过了他的名片。他的态度冷漠,与往常没有任何变化,无形中给人压力,仿佛他就该如此高不可攀的。那挺拔的身躯从顾晓晨身边徐徐经过,仅与她隔了一米远,就这样擦身而过。

    看来“陌生人”这三个字,他诠释得更加完美。

    “走吧。”朱治青叮咛一声,三人立刻奔进了大厦。

    这次应邀出席金融会晤的公司有几百家,商银不过是其中沧海一粟。而伍贺莲却被视为“特邀嘉宾”,安排了特别的席位,坐在最前方。与他并排而坐的还有另外几位特邀嘉宾,金融界的权贵人氏。

    后边黑鸦鸦的座位,顾晓晨坐在某个角落,一眼望去找不着人。

    “下面我们热烈欢迎香港伍氏公司总裁伍贺莲先生!”司仪洪亮的男声响起,众人鼓掌。

    “各位下午好。”低沉淳厚的男声不疾不徐响起,犹如一丝清风吹来。

    顾晓晨认真得做着会晤的相关记录,握着手中的笔,她一直都没有抬头。直到他的演说快要结束,她才抬起头来。可他的目光像是望着她的方向,又像是望着别处,她平静地低下了头。

    长达三个小时的金融会晤终于结束,随着人群离去。

    前方的贵宾通道却没有那么拥挤,伍贺莲与穿戴精致气质高雅的女人并肩而行,女人有说有笑,温婉不可方物。

    之后前往大厦已经置备的餐厅用餐,小刘在旁小声说道,“她是鹏城第一名媛,温静桐,圈子里很有名气。有这么一说,十个男人,九个都要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有一个因为没腿,跪不了。”

    小刘的话让朱治青笑了起来,脸上的肉也一抖一抖。

    顾晓晨安静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晚宴开席了,伍贺莲那一桌在大厅正中央,而顾晓晨随朱治青坐在偏左的这一桌。热菜上了一道,还没动筷呢。有人走到朱治青身旁,徐徐说道,“朱经理,我们贺总让顾小姐换个位。”

    一听是“贺总”,朱治青自然不敢有异议,“好,没问题。顾助理,你去吧。”

    “经理……”顾晓晨一脸为难,心里懊恼。望向一旁的朱治青,他脸上的神情让她觉得沾染了几分异样颜色,肯定是认为她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顾小姐。”那人催促。

    顾晓晨咬牙,“不好意思,请告诉贺总,我不换位。”

    “这……”那人顿时支吾,不知该怎么办了。

    但是又见顾晓晨的态度强硬,他只好回到伍贺莲身边低声回禀,“贺总,顾小姐说她不换位。”

    伍贺莲的目光冷冷地扫向某个方向,她背对着他而坐,瞧不见她的脸。瞥了个眼神,那名下属立刻退去。身旁有人举着酒杯与他碰酒,温静桐一张丽容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魅力,“贺总,我敬你一杯。”

    伍贺莲扬起唇角微微一笑,与她碰杯,漆黑的双眸隐匿深邃。

    顾晓晨坐在原地,只感觉自己如坐针毡,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了。等了片刻,她瞧见那人默默离开宴会大厅,她这才松了口气。庆幸的是伍贺莲的下属没有再过来要她换位,烦恼的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朱治青不动声色,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沉声说道,“顾助理,贺总让你换位,你换了就是。以后这种事学着聪明点。”

    “经理,我……”顾晓晨想要解释,可是想想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反倒是有些越描越黑的感觉。话说到一半只好咽了回去,望着桌上的食物却没有食欲了。

    小刘刚从洗手间回来,见她不动筷,困惑问道,“顾助理,你怎么不吃?”

    “我在吃。”顾晓晨笑笑,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含在嘴里。

    吃饭期间偶尔可以听见中央传来女人的笑声,以及男人们起哄的声音。他们这一桌同样如此。会议席上衣冠楚楚的男人们,一到了酒桌上,全都本性毕露。朱治青喝高了,可还有人不断地敬酒。

    小刘只好陪着挡酒,顾晓晨连忙问服务员要了杯清水,“朱经理,你喝杯水吧。”

    “水……喝水……”朱治清喝得脸色潮红,满身都是酒气。

    他粗嘎的声音却让顾晓晨蹙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这会让她想到那个变态。回神望去,朱治青喝了水,又和那些经理、主管拼酒去了。她摇摇头,只当自己刚才是紧张错乱。

    好不容易散了席,小刘扶着朱治青走出餐厅。

    “我跟你们说,晓晨,小刘,这喝酒是有学问的。酒桌上能耐的,才是真能耐……”朱治青说着胡话,整个人七倒八歪。他体形肥胖,小刘身材干瘦,有些扶不住了,“顾助理,你快帮帮我。”

    “好。”顾晓晨急忙上前,扶住了朱治青另一边。他的大手顺势搂住了她,扭头的时候,酒气时不时喷洒而来,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扶到大厦门口,小刘去取车,只留下顾晓晨一人扶着。

    朱治青昏花的双眸望向顾晓晨,锁住她白皙的脸庞,谗笑着说道,“晓晨啊,你谈朋友了吗?”

    “没有。”顾晓晨轻声说道,吃力地扶住他,又是离他微微远一点。

    朱治青的笑声响起,忽然低声说道,“你一个人,晚上……”

    “朱经理。”就在这个时候,方才前来传话的男下属又出现了。几个大步走到朱治青身边,强势地伸手将他扶住,“顾小姐,贺总说了,让你坐他的车走。”

    怎么又是他?

    顾晓晨的眉宇紧蹙,“不用麻烦了。”

    “贺总既然开口了,你就不要推拒。”朱治青含糊不清地开口,索性压了身份,“我现在命令你,你坐贺总的车。”

    小刘开车而来,男下属扶着朱治青上了车。

    顾晓晨看着车子在面前徐徐驶过,胸口一阵憋闷。她并不想坐他的车,也不想和他再有接触,对着那名男下属轻声说道,“替我谢谢贺总,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顾小姐……”那名男下属急急喊道,拦住了她,“请不要让我为难。”

    顾晓晨既不想为难他,可又不想留下坐他的车。

    两人正僵持不下,那下属忽然喊道,“贺总。”

    顾晓晨背对着而站,脊背一僵。

    伍贺莲沉默地走到她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抓过她的小手,拽着她朝停车的方向行走。起初还在意有人,她不好嚷嚷,引人注目。等走远了些,她才呵斥,“放开!贺总请放手!”

    车钥匙远远地开了车锁,伍贺莲牢牢地抓着她的手,强硬地将她塞进车里。他甚至是故意将她从驾驶座塞进副车座,而后自己上了车。

    顾晓晨想要去开车下车,却发现车门已被反锁。

    “你……”她慌乱地回头,冷声喝道,“我不要你送。”

    他却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有力的大掌继而按住她的肩头,栖向了她。这样的姿势会让顾晓晨想到先前并不愿意回忆的一幕,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撕心裂肺地抗拒咆哮,“不要!不要!不要!”

    伍贺莲一怔,瞧见她脸上的血色尽褪,惨白无光,那清澈双眼眸也不安闪烁。清楚地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颤抖,她……怕他?

    这个念头迅速闪过脑海,让他骤然不悦。

    她却胡乱地捶打他,“我不要!”

    伍贺莲用力将她往怀里拽进,双臂轻轻地圈住她,像是在安抚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像是怕她会更加远离他。

    “别怕我。”他低沉一句,在她耳边呓语,“我只是想替你系安全带。”

    “晨晨,别怕我。”伍贺莲沙哑呼喊,大掌抚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向自己。

    他一遍一遍地呼喊,“晨晨。晨晨。”

    这样亲昵的称呼,只有一个人喊过。那是顾青。惊恐彷徨的时候,伍贺莲低沉的男声给了顾晓晨一种错觉,就像是她最依赖深爱的顾青。害怕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呼吸由急促转而平煦,不再那么慌张。

    “你不要乱动,我保证不碰你。”伍贺莲沉声说道,那语气有一丝无奈。

    顾晓晨苍白的小脸恢复了些血色,也不回应,只是僵硬着不动。他松开了手,替她将安全带系好。她侧脸靠着车门,又不愿意开口说话了。他握着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徐徐驶出。

    顾晓晨本就没有方向感,加上又是陌生的城市,只能任他开车。

    沿路而过无数小店,可他却将车停在路边。

    前方不远处是一家小而雅致的餐厅。

    “下车。陪我吃点东西。”车子停下后,伍贺莲伸手要去替她解安全带,她却在他之前将安全带解开了,刻意地避开他的关护。他的手僵在半空,也不怎么在意。收回了手,漠然地下车。

    顾晓晨也下了车,轻声说道,“贺总,我不饿。”

    “可是我饿了。”他幽幽说道,双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这样的对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她懊恼蹙眉,“我不陪吃消夜。”

    “你不饿,那就不用吃了。看着我就可以。”伍贺莲眉宇凛然,淡漠说道。见她站在原地不肯走,他作势要去牵她的手,她却又主动迈开脚步,走向了那间小店。

    深夜近十点,小店里的客人三三两两。

    这是一家点心店,主要经营粥、馄饨、面食之类。

    伍贺莲径自点了东西,顾晓晨低头不语。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去,他抽了支烟。那烟草味飘了过来,她听见他调侃般说道,“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话这么少。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说话了。”

    顾晓晨抿了抿唇,依旧没说话。

    食物上来了,她一瞧,桌上摆了两碗粥、两碗馄饨、一些精致的小菜。怎么都是两份?他却将其中一份拿到她面前,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个人吃东西没胃口,你就随便吃点。”

    “小姐,你尝尝看。我们店的馄饨可好吃了。”一旁的服务员适时搭话,简直就像是被谁买通串供的。

    服务员的热心让顾晓晨不好意思起来,她拿起汤匙勺了一只馄饨吃。薄薄的皮,馅是虾仁的,一口一个,味道很不错。

    顾晓晨抬头微笑,“真的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服务员笑得欣喜,拿着托盘转身。

    顾晓晨手中握着汤匙,小心翼翼地瞥向他。烟被搁在烟灰缸边,他默默地喝粥。那神情总是看不出好或者不好,食物美味不美味都不重要了,仅仅是为了吃东西而吃东西。

    刚才的宴会,一群人在拼酒,她其实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

    到了最后,她竟然比他吃得多。这真是郁闷。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他买单付钱,而后送她回下榻的酒店。车刚停稳,顾晓晨转身望向车内的他,思忖了一个晚上的话,最后只剩一句,她不疾不徐说道,“贺总,以后请不要这样。”

    “怎么样。”他立刻反问一句,明知故问。

    顾晓晨轻握拳头,被他逼得将话讲明,“不要以贺总的身份让我换位让我坐你的车,甚至是让我陪你吃东西。”

    “我想你误会一件事。”伍贺莲侧目睨着她,她微微一愣,他凝眸说道,“我是以男人的身份。”

    男人?

    轰得一下,甚至都没搞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

    顾晓晨慌张地打开车门,低头奔进酒店。

    第三天的安排是参观深圳几座金融贸易大厦,晚上的时候,原本是要去海边一起篝火晚会。但是天公不作美,当天下午就一直下雨。沙滩是不能去了,转而包下当地一家有名的PUB。领导归领层包间,下属则归下属包间。

    十点左右,玩得气氛正高,顾晓晨有些困了。

    她拍了拍身旁的小刘,轻声说道,“我打车先回去了。你慢慢玩。”

    “好。小心点啊。”小刘应了一声,急着和人划拳。有人打来了电话,小刘只见是朱治青打来的,立刻接起,不敢怠慢,“经理……顾助理已经回去了……”

    顾晓晨独自走出PUB,天空还着下雨,空气却是清新。

    沿路无人,她走出曲折的小巷,朝着大马路而去,准备打车。

    可是绕来绕去,竟然发现有些迷路。

    而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顾晓晨拿起手机一瞧,屏幕上的陌生号码让她心惊,她一边急走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却响起伍贺莲低沉的声音,“你在哪。”

    顾晓晨默了下,一言不发就将电话挂断。

    “小宝贝……我来找你好不好啊……你不要走哦……我马上就来找你……”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粗嘎男声在寂静无人的巷子里猛然响起,顾晓晨惊恐无比,张望四周,没有人影,却感觉对方好象正盯着她,她害怕地开始狂跑。

    有脚步声噌噌响起,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谁的。

    雨越下越大,渐渐打湿了她。脚下一滑,顾晓晨狼狈地摔倒在地,重重地沉响,她爬也爬不起来,浑身疼痛。手机也砸在地上,却又开始振动。

    顾晓晨抓起手机,一下接通,伍贺莲温怒质问,“你在哪。”

    “我好怕……”她紧握住手机,无助颤声。

    PUB的豪华包间里,灯光缭乱,原本嘈杂的音乐却换上了轻音乐。

    “我选了一瓶红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温静桐穿着大V领的性感连身窄裙,包裹着曼妙的身材曲线,她一头长发又直又亮,凤眸微微眯起。

    伍贺莲端坐在沙发上,西服脱下放在一边,衬衣的袖子挽了几圈,放荡不羁。他一手抽着烟,那姿势慵懒随性。他双眸微眯,嘴角一抹无谓弧度,不经意间尽显男人味,杀生力无限。

    “喝一杯吧。”尽管他沉默不言,温静桐却也不生气,反倒是笑笑。

    她在圈子里是有名的交际花,为了博她一笑的男人多得去了,而她更被男人私下奉为“女神”。温静桐在鹏城混得如鱼得水,可是心里面也一直在等待心仪的男人出现。

    温静桐将酒杯递向他,笑得绚目。

    眼前的男人就不错。

    伍贺莲接过酒杯,只是拿在手中微晃,那瑰红的液体沿着杯壁打转。他望着温静桐,似笑非笑,冷漠的气质愈发迷人。

    “不喝吗。”温静桐呢喃一句,在他身边坐下。她侧头一笑,柔软无骨的手取过他手中的酒杯。忽然仰头喝了口酒,口中还含着红酒,就这样凑向了他,用嘴将酒水渡入他的口中,沙哑呓语,“味道……怎么样呢。”

    伍贺莲依旧不为所动,那笑更加散漫,吐出三个字,“取悦我。”

    温静桐放下酒杯,手探进他的衬衣里轻抚他结实的胸膛。红唇凑向他的颈项,开始吻他的脖子,她的吻一路往下移,手指解着衬衣的纽扣。红唇的痕迹也印在了他的身上。

    “咚咚——”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传来呼喊声,“莲少爷!”

    那是伍贺莲的下属。

    温静桐停了动作,倒在他的怀里不说话。

    “进来。”伍贺莲没有推开她,也并不搂她。

    下属立刻走进包间,欲言又止。

    “我去补个妆。”温静桐说道,识趣地起身离开。

    待她走后,下属自责说道,“莲少爷,是我失职,刚才上了下洗手间,回来后就发现顾小姐不见了。”

    “去找。”伍贺莲整个人一凛,那冷意迸发。指间的烟还燃着,他拿出手机按下了号码。第一通电话拨过去,等待着电话被接通。好不容易接通了,只开口问了声“你在哪”,却被她挂断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盲音,怒气猛地升腾。

    他将手机扔向玻璃茶几,烟越抽越猛。

    僵持了一分钟,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个过去。

    从来没有一个电话会让他如此愤怒,伍贺莲握紧了手机。等待许久才被接通,只听见淅沥淅沥的雨声,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你在哪。”胸口烦闷无比,他温怒质问。

    雨声依旧淅沥,电话那头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的,如此无助地颤抖,“我好怕……”

    只有三个字,伍贺莲猛地从沙发上起身。一阵咬牙切齿,却还强作镇静,一字一字问道,“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人追我……有人追着我……”她彷徨不安地说道,那声音已然哽咽。断断续续诉说的她,无法将事情讲述完全,只让人更加觉得忧虑焦心。

    “是不是在这里附近?”伍贺莲沉声问道。

    “我在巷子里……我迷路了……”

    “别怕,我来找你。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出声。我一定会找到你。”伍贺莲眉宇紧皱,在电话里沉沉安抚,“我现在就来找你。你不要出声。”他甚至不敢将电话,就这样冲出了包间。

    “贺总?”温静桐恰巧折回,只见他奔出包间,她狐疑喊道。

    伍贺莲并不理会,像是根本就没有瞧见她一样,迈着大步离去。

    温静桐愣愣地站在原地,听见他焦急呼喊,“晨晨……”

    “小宝贝……你在哪里……不要躲起来噢……我马上就来找你……”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那可怕的声音一直一直在耳边盘旋。顾晓晨蜷缩成一团,蹲坐在角落里,用一些竹篓遮了自己。那样漆黑的巷子里,小雨不断地落下雨线。她的头发和衣服早就湿了,浑身寒冷。

    手机还握在掌中,却因为电量不足而断了电。

    顾晓晨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紧咬住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谁的脚步声渐渐临近,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她不敢抬头不敢去望向来人,只怕会看见让自己害怕的一幕。懦弱地将身体蜷缩得更小,瘦小的身体藏在竹篓后边,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泣。

    突然,面前的竹篓被人一把拽掉,顾晓晨尖叫出声,“啊——”

    她的叫声凄厉,在寂静的巷子里回响。

    那道黑影在她面前蹲下,双手一伸,将她紧紧搂入怀里。惶恐到快要窒息,却落入一具温热胸膛,闻到那熟悉的淡淡烟草味道,顾晓晨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萍,一下子将他紧紧抱住。

    第一次拥抱住他,发出动物似得呜咽。

    “没事了,不要怕。别怕。”伍贺莲轻抚着她,她一下大哭出声,喊着他的名字,“阿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