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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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看到哭丧棒这等几近能够引发异象的威势，道岸丝毫不敢托大，寻常棍棒加身也就罢了，自己修有金刚不坏身，打来也只当清风抚面，但让这种状态下的哭丧棒打到身上，那已经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说不得连魂魄都要受损，多打几棒，恐怕轮回都入不得了。

    &nbsp:&nbsp:&nbsp:&nbsp:　　若不算上初次的意外，这是许仙第一次主动催发哭丧棒上的阴刻图形，在许仙将内力输入之后的瞬间，一股无形无质但无穷无尽的凶煞凄厉之气便涌入了许仙识海，犹如主神给予众人的最初考验一般，许仙霎时间就失去了意识。

    &nbsp:&nbsp:&nbsp:&nbsp:　　又闪过许仙的一次攻击，道岸又横跨一步，迈出了二十余米，得了一个喘息之机，他才有机会观察许仙的状况，看到许仙通红的双目，稍显机械的动作，他也知道许仙已经是失去了意识，如今剩下的只是那棒中的凶煞之气还有许仙的本能在指挥着他的行动，还未等他想出一个对策来，许仙将惊云步一运，眨眼间便冲了上来，一棒挥来，道岸只得再行退避。

    &nbsp:&nbsp:&nbsp:&nbsp:　　只是道岸却是有苦自知，自己的身法玄妙自然是玄妙，甚至已经不算是武艺，而算是神通了。这是他作为方丈直传弟子所授的一门妙法，乃至从佛门‘神足通’中精简而来的介乎武艺和神通之间的一门功夫，他虽然运使无碍，但终究对佛经的理解不够，难以连续运使，并且所去不远。若是生死相搏，他自然也有办法击杀无意识状态下的许仙，毕竟这种入魔之人识意已失，略施小计便能拿下。

    &nbsp:&nbsp:&nbsp:&nbsp:　　但是毕竟许仙入魔是自己亲手造成，他心中自有一份愧疚，自然不能对许仙下重手，而许仙在入魔之后只剩本能，斗战之能反而愈发强盛起来，一套降魔棒法和惊云步运使得那是行云流水，似是比昨日又上了一个台阶，最为关键的是哭丧棒之上不断散发着凶煞之气，道岸始终不敢让其加身，是以纵然道岸比许仙强出许多，现在却是落了下风。

    &nbsp:&nbsp:&nbsp:&nbsp:　　后山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方丈和宗严，宗明二人。

    &nbsp:&nbsp:&nbsp:&nbsp:　　宗严甫一察觉到那股凶煞之气，便眉头一皱，对方丈道：“方丈，那许仙不知进退，竟然用那凶物对我寺中弟子出手！还请方丈下法谕，师弟这就去将他捉来，以寺规严惩！”

    &nbsp:&nbsp:&nbsp:&nbsp:　　方丈本是闭眼，听得宗严这话，转过头来，睁眼平和地看着宗严，轻声道：“宗严师弟身为戒律院首座，管理寺间规矩本是常事，只是那许仙非是我寺中人，师弟何以用寺规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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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宗严语气一滞，随后又高声道：“那寺外之人，就能随意亵渎我佛，对我寺中弟子出手了么？道岸虽说贪念未除，可毕竟是师兄您的直传弟子啊！”

    &nbsp:&nbsp:&nbsp:&nbsp:　　听到道岸二字，方丈也是轻叹了一口气，道：“道岸当年是我亲手从那被金军攻破的城池里救出来的，我教养了他四十五年，又怎么会不关心他？只是他由于少时故事，贪天下人皆得解脱，执念未去，我才让他在后山静养。”

    &nbsp:&nbsp:&nbsp:&nbsp:　　又叹了一口气，方丈道：“宗严师弟你又岂会不知，那许仙虽说身上杀孽重了些，但心性尚算成熟，也算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又岂会无故对我寺中僧人出手？必然是道岸贪念又起，欲强渡于他，二人方才起了争执。”

    &nbsp:&nbsp:&nbsp:&nbsp:　　宗严也是叹了口气，道岸的性子他也知道，此事缘由必然是方丈所说，是道岸先欲渡人，许仙后才动手，只是道岸是自家弟子，他心中自有一杆秤，不过方丈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继续在此打坐念经了。

    &nbsp:&nbsp:&nbsp:&nbsp:　　见宗严不再说话，方丈也转过身来，问一直不曾出言的宗明，道：“宗明师弟，你如何看？”

    &nbsp:&nbsp:&nbsp:&nbsp:　　宗明敲了敲身前的木鱼，发出一阵悠扬的梆梆之声，方才开口道：“这也并非是坏事，说不得这也是道岸的机缘，我们不必插手，想必经此一事，道岸的贪念也有该有所化解，这也是我寺之幸。只是许施主手中那根凶物着实凶煞了些，只怕出了什么意外，还望方丈看顾一二。”

    &nbsp:&nbsp:&nbsp:&nbsp:　　方丈点了点头，道：“有道济所设降龙伏虎大阵在此，若是真要出什么意外，我会立即将他们二人镇压下去。还请师弟去通知一下其他人，这等动静瞒不过那些前辈。”

    &nbsp:&nbsp:&nbsp:&nbsp:　　宗明应了声是，便起身往殿外走去。

    &nbsp:&nbsp:&nbsp:&nbsp:　　这时，方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宗明师弟，顺带你也去通知一下藏经阁三楼里那位白施主吧。”

    &nbsp:&nbsp:&nbsp:&nbsp:　　后山激战的二人自然不知道寺中之事。

    &nbsp:&nbsp:&nbsp:&nbsp:　　道岸对入魔状态下的许仙可谓是束手无策，打又下不得手，自己还不能被他手中的棒子打中，而且在入魔状态下，他对惊云步的运用反而更加熟练，这交手的短短一刻钟之内，他明显感觉到了许仙步法上的提升，这使得他转挪起来更为不便。

    &nbsp:&nbsp:&nbsp:&nbsp:　　又一次用神足通躲开了哭丧棒的攻击，正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性，道岸被许仙压着打了许久，还时时束手束脚，心中也是烦躁，正盘算着是否直接将许仙一臂打断了事，反正寺中灵丹妙药不少，拿出一些来为许仙接续断肢，也就算了。

    &nbsp:&nbsp:&nbsp:&nbsp:　　道岸心中也是懊恼，自己佛法修为不足，若是寺中前辈，比如自己师父在此，念上一篇静心经文，便能将许仙从入魔状态中唤醒，哪里还需要像自己这般束手束脚？

    &nbsp:&nbsp:&nbsp:&nbsp:　　想及此处，道岸陡然心中一凛，为何这么久了，寺中前辈没有一人前来？许仙手中的凶物固然强横，却绝然没有屏蔽识感只能，那寺中前辈究竟在想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　　道岸作为方丈直传弟子，虽说有执念未去，但是脑子自然是够用的，只是转念之后，便想明白了诸位前辈乃至自己师父的用意，顿时长叹一声，身形一闪，又躲开了一次哭丧棒的攻击。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决不能以伤了许仙的方式结束这场斗战，否则自己心境有损，日后必将再无寸进。

    &nbsp:&nbsp:&nbsp:&nbsp:　　既然打不得，那便谈吧。

    &nbsp:&nbsp:&nbsp:&nbsp:　　此刻，道岸终于明白了当年师父听到自己要主动搬去后山之时眼中目光的含义，就同许仙说的一般。因果一事，放下自然是放不下的，须得拿起来，斩断了，这才是放下了，不然你身在红尘中，自然沾因果，又哪来的放下？

    &nbsp:&nbsp:&nbsp:&nbsp:　　想及此处，道岸陡然将神足通运到了极致，转眼之间，便回到了百余米之外，竹林之内，自己的竹屋之中。

    &nbsp:&nbsp:&nbsp:&nbsp:　　入魔状态下的许仙陡然失去了目标，也是一愣，他仅剩的本能不足以让他分辩当下的情况，只好双手持棒，木然地站在原地。

    &nbsp:&nbsp:&nbsp:&nbsp:　　道岸来到竹屋前，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念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nbsp:&nbsp:&nbsp:&nbsp:　　这声音听着寻常，却又传出去极远，内中饱含一股静心凝神，超脱众生之意。河摊上的入魔许仙自然也听到了，他嘶吼一声，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叫喊，随后惊云步一运，不需助跑，那十余米宽的小溪就被他一跃而过，随后手持哭丧棒，以奔雷之势，直袭竹屋前的道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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