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和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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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那僧人听得许仙发问，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一丝苦涩之意，叹道：“这个道理，贫僧又何尝不知？只是这其中确实是有苦衷的，只是不便明说。”

    &nbsp:&nbsp:&nbsp:&nbsp:　　看了看这僧人眼中的愁苦之意，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许仙顿觉奇怪，低头思考了一阵，似乎想到了什么关窍，指了指天，问道：“莫非是上面的问题？”

    &nbsp:&nbsp:&nbsp:&nbsp:　　道岸见许仙如此之快便猜到了关窍之处，也是大为惊讶：“这位施主果真是七窍玲珑，倒是省了贫僧一番口舌。”

    &nbsp:&nbsp:&nbsp:&nbsp:　　许仙摆了摆手，道：“这倒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是这种事情见多了而已。”

    &nbsp:&nbsp:&nbsp:&nbsp:　　确实是见多了，历史上这种事情海了去了。

    &nbsp:&nbsp:&nbsp:&nbsp:　　这种事情说穿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nbsp:&nbsp:&nbsp:&nbsp:　　古时的寺庙道观，其名下的田产是不用交税的，故而许多佃户都投靠在这些宗教场所之下，将自己的田捐献给寺庙，以此避开官府税收，同时寺庙也会将田中粮食返还给这些佃户，当然，其中有所抽成，只是数额自然要比官府税收要少，准确来说，这就是挖官府的墙角。这种行当才是寺庙的经济大头，靠那些一两半两的香火钱，哪里够用？

    &nbsp:&nbsp:&nbsp:&nbsp:　　这是古时寺庙的一种生态圈，但是税收少了，当地官员怎会乐意？故而那些一城之守，一州之牧，一府巡守，对于这些寄生虫一般的寺庙那都是当仇人看的，无他，断人财路耳。

    &nbsp:&nbsp:&nbsp:&nbsp:　　这倒也罢了，但是如今遭逢乱世，两座殿堂加起来，怎么也要花上十几万两银子，这些银子若是全都拿去赈灾嘿嘿，这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nbsp:&nbsp:&nbsp:&nbsp:　　你灵隐寺出于什么心态要去救济灾民？朝廷自有粮仓。你灵隐寺一有名望，二有僧兵，而且救济的还是逃难而来，无家可归的灾民，你若登高一呼，这杭州城到底听谁的？

    &nbsp:&nbsp:&nbsp:&nbsp:　　这话可不是虚言，历史上的带路党，少不了这些宗教人士。而且以许仙的见闻来看，如果灵隐寺里有百人以上有这个僧人的水准，加之普通僧兵，拿下杭州可谓是易如反掌，他们若是还收拢民心，还有哪家能容得下他？

    &nbsp:&nbsp:&nbsp:&nbsp:　　更不要说这本是那些大家大户捐献的香火钱，一钱一银都要向他们回禀的，那些大家大户们，哪里愿意沾上这一身的腥臊？若是得了一个谋反的罪名，项上人头不保都是轻的，还救济个屁的灾民。

    &nbsp:&nbsp:&nbsp:&nbsp:　　所以那僧人只是长叹一声：“非不愿也，实不能也，为寺庙传承故，我等也只好行此下策。只是固然如此，看着灾民如蚁，庙里却在大兴土木，贫僧着实不忍，只好来这处结庐隐居，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nbsp:&nbsp:&nbsp:&nbsp:　　听罢，许仙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这些僧人为了自己传承，做出这种决定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与自己没有什么干系，便又行了一礼，道：“在下还要练功，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

    &nbsp:&nbsp:&nbsp:&nbsp:　　道岸闻言，不由皱了皱眉，道：“我看施主也是生具慧根之人，怎么不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今日施主已经苦练了三个时辰，身体疲惫不堪，再行运功乃是竭泽而渔的手段，纵使有所长进，也会损害身体根基。我劝施主还是暂缓一二，好生休息一晚，调养身体，方是正道。”

    &nbsp:&nbsp:&nbsp:&nbsp:　　许仙也知道道岸说的是正理，只不过这理由对他却不太适用。一则是他将那无数天才地宝当做饭吃，有外力滋养，不会竭泽而渔，并且就算有损身体根基，回到主神空间修复也就是了，于他没有什么大碍。

    &nbsp:&nbsp:&nbsp:&nbsp:　　只是这自然不能明言，许仙只好长叹一声，道：“时不待我，在下身上因果纠缠，在贵寺借住一月之后，便要去做那些凶险之事，为此损伤些根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nbsp:&nbsp:&nbsp:&nbsp:　　道岸见状，又看了看许仙右手上的戒指，念了一声佛号，道：“痴儿，你可知世间有贪嗔痴三毒？”

    &nbsp:&nbsp:&nbsp:&nbsp:　　许仙扬了扬眉，声音也拔高了一度，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我若愿听，大师可能渡我？”

    &nbsp:&nbsp:&nbsp:&nbsp:　　道安神色一正，双手合十道：“我佛门广大，喜迎施主入门。”

    &nbsp:&nbsp:&nbsp:&nbsp:　　哼了一声，许仙道：“入门倒是入了，可日后那找上门来，你去挡？既然大师选择在此地枯坐，就应该知道这世上终究有些人你渡不得，何必强求？”

    &nbsp:&nbsp:&nbsp:&nbsp:　　道安一时语塞。

    &nbsp:&nbsp:&nbsp:&nbsp:　　许仙也不再多说，行了一礼，便返身离开了竹林。

    &nbsp:&nbsp:&nbsp:&nbsp:　　回到禅房之中，正好遇到一个小沙弥在给香炉中换香，见许仙推门而入，小沙弥也是吓了一跳，许仙不以为意，点了点头，正要上床调息，却见小沙弥指着桌上的面饼道：“施主莫非是吃不惯这些面饼么？前院有些素斋，是用来招待外客的，施主可以去前院用膳。”

    &nbsp:&nbsp:&nbsp:&nbsp:　　许仙不由失笑，道：“无事，我等自然不会饿了自己，还请小师傅放心，若有需要，我们自然回去寻你。”

    &nbsp:&nbsp:&nbsp:&nbsp:　　小沙弥顿时诺诺称是，换香之后，便就掩门离去了，许仙绕到屏风之后看了看，见白芷也是出门去了，尚未归来，也不去想这些旁枝末节，从戒指中掏出剩下半截人参，放在口中嚼了几嚼，一口吞了，便坐在自己床上运起功来。

    &nbsp:&nbsp:&nbsp:&nbsp:　　只是这时傍晚诵经之时早已过了，也没有了中午那等机缘，直到子时，许仙方从入定中醒来。通过那半截百年人参之助，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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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往屏风后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在他入定的时候也隐约能感受到白芷的气机，只是他不曾睁眼罢了，只是这时他倒有些好奇，一个女人在寺庙里能去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　　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许仙从戒指中掏出了哭丧棒，开始日常的锻炼。

    &nbsp:&nbsp:&nbsp:&nbsp:　　就在许仙拿出哭丧棒的那一刻，灵隐寺最中央的大雄宝殿处，在佛像下闭目而坐的方丈和他身旁两位老僧同时睁开了双眼。

    &nbsp:&nbsp:&nbsp:&nbsp:　　左边的老僧厌恶道：“何人如此无礼？寺中何时进了这等凶劣之物？”

    &nbsp:&nbsp:&nbsp:&nbsp:　　右边的宗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是师弟的缘故，那人与六年前的陆施主等人是一路之人，持了当年我们赠出的佛珠，求在寺中暂住一月。”

    &nbsp:&nbsp:&nbsp:&nbsp:　　左边的老僧哼了一声，依旧道：“即便如此，也要遵守寺里的规矩，在寺中运使这等物事有辱佛门清净，须得惩戒一番。”

    &nbsp:&nbsp:&nbsp:&nbsp:　　这时方丈叹了一声，道：“阿弥陀佛，宗严师弟不必动怒。既然我等渡不得他们，又如何去管束他们？随他们去吧，一月之后，他们自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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