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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监狱风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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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又一次的面向墙壁站立,我和年轻警察重复着出来时的一切回到了监舍。  在我进了监舍之后,年轻警察叫住母建军说了点什么我没听见,也不可能停下脚步去偷听。不过没过几分钟我就知道年轻警察和母建军的谈话内容了,送走了年轻警察,母建军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到了门口,门口放鞋的最外边有一个纸箱,那是监舍的物资保管箱,自然是牢头的私人禁地。

    所以说看守所里面秩序良好,就这么一个纸箱,里面大半是各种香烟,还有就是一些小吃,例如牛肉干什么的,这是整个监舍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别说一条烟、一包烟,哪怕是拆开的烟盒里面也从未丢失过一支,最聪明的小偷也不会、不敢下手的。

    “何冲,给你烟,抽完了告诉我我再拿给你,嗯,管教打了招呼的,你不用纠结那么多。”母建军笑眯眯的扔给我两盒烟,打火机是没有的,火柴每个监舍只有一盒而且必然是牢头随身携带,用完才能再找管教领取。

    我烟瘾本就不小,这么多天蹭卷毛的烟也蹭得我难受,倒不是我面子过不去,这和面子无关,我一个跑黑车的没那么多讲究。——蹭烟最不方便的就是我必须就卷毛的烟瘾,也就是说卷毛烟瘾没上来而我烟瘾来了怎么办,熬着!只能是熬着!

    随手撕开一盒烟,递了一支给母建军,我抽出一只叼在嘴里等待着牢头的火柴,另外大半盒我直接扔给卷毛。没烟的时候是另一回事,身上有了烟老何我从来没小家子气过,卷毛冲我眨眨眼睛,竖起了大拇指,监舍其他的狱友们也奇怪的看着这一切。

    每单监舍内有谁的家属存钱进来的时候,牢头都会给他一张收据,这就是人犯和家里人对账的存根,至于看守所本身,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账本。牢头那里会在账本上记录每个人的收入和支出,嗯,要是偶尔出点错大家也必须能够理解,对吧!人嘛,又不是机器,不犯错是不可能的,电脑不是都会卡机,只要不是忘记了给谁入账不就得了。

    点上烟,我对牢头道了个谢,县官不如现管,牢头毕竟是直接管理我们的,人家给面子我们也得懂事。回到通铺上,卷毛推过来简易烟灰缸和那盒烟,说道:“你揣着慢慢抽,我刚才给你了几支出去,都是平时大伙儿关系比较好的。”

    再推托就虚伪了,我点点头,生平第一次,我竟然对身边的这个惯偷涌起了不可抑制的感激之情!我和卷毛闲聊着,时不时的出一阵笑声,母建军偶尔也插几句嘴,我甚至有种莫名的觉得比和田甜他们在一起还要轻松惬意的舒坦。

    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好过多了,我虽然仍然没有钱点小炒,一日三餐只能是吃那滴油不沾的水煮白菜和水煮土豆。但烟是管够了,母建军那里每天会拿一包烟给我,然后默默地在账本上记上一笔,尽管我并不明白那个年轻警察为什么会这样做,但这不妨碍我美滋滋的抽烟。

    事实很简单,我总是会有出去的那一天。我就不信我老何走出看守所之后还给不出这么点烟钱,真要是那样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何必活在这个世上浪费粮食呢!

    我和卷毛背着人讨论过很多次,据卷毛说,看守所里面一般能够赊账,呃,说得好听点签单的,要么是和管教关系非常好的、要么是牢头很清楚对方家庭状况。说穿了也就是管教和牢头都清楚你家里有钱,只不过这两天钱恰好没送过来,所以允许你这几天签单,但也仅此而已。

    要说像我这种表明了家里不会有人来送钱的人签单,卷毛几进宫走了好几个看守所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当时听完卷毛的分析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不过卷毛倒是拍拍我的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你怕什么,这又不是你去找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让你签单的。就算你最终没给钱那又怎么样!再说了,你顶多也就子啊看守所呆上一个月三十天的,不管是谁把你弄进来的,如果到了三十天你还没有提审还没有任何结果,你就直接申请要求和检察院驻监办谈话,让他们去查一个水落石出。”

    谈到这里的时候我懵懂了,驻监办公室?还检察院?可是,我迟疑了一下,问卷毛:“这检察院和公安局不是一家人嘛,谁不知道公检法是穿一条裤子的,我去找人家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笑着摇着头,卷毛又一次开始了给我的扫盲工作:“公检法大多是一家,这你没说错。但是,在很多案子上,公安局和检察院的意见并不一致,这都不说。看守所隶属于公安局,但是看守所里面的警察却都是司法警察,属于司法部门的,而驻监办的那是检察院的人,大家尿不到一个壶里,都想着抓住对方的痛脚自己立功,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看似一模一样的警服中间却有天壤之别。嗯,卷毛的方法应该是行得通,那我就耐心的等待吧,反正拘留的最长期限也就三十天就必须要有一个结论,至少也要有检察院的“证据不足,退回补充侦查”的通知,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会再被蒙在鼓里的呆在看守所度日。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我一天一天数着日子等待第三十天到来的时候,卷毛先走了。嗯,他不是走了,而是转监了,卷毛的案件最终判决下来是十五年,这已经是除开死刑和无期徒刑之外最长的有期徒刑了。

    一般来说,无论多么严重的案件,很少会有出十五年的有期徒刑,真要是法官觉得判当事人十五年都不够的话,那就直接向无期或者死缓上面靠了。

    判决下来的当天卷毛就转了监舍,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看守所分为内外两层。外层就是像我们这种等待案件结果的;内层是判决以后等待监狱来接人的。嗯,说到等待监狱来接人这里面是很有手脚可以做的,我也算是又学会了很多,这还是牢头亲自教我的。

    送卷毛离开的下午,我和卷毛都有些淡淡地忧伤。卷毛在嘀咕着说律师没用之类的话,母建军插话了:“不是律师没用,是你自己没找对律师。要我说呢那是你自己蠢,亏得你还是几进宫的老人了额,监狱又不是没呆过,知道自己事情严重还妄想着法庭辩护,就不知道去做监狱的工作,蠢货!”

    原来,国内的刑事律师是分种类的,这里说的种类并不是指律师精通哪一类型的案件,而是指的是律师的关系。除开那些骗钱的律师不提,真正混得好的律师都是要靠关系,有些律师和公安局关系好,有些是专精检察院,也有负责协调沟通法院的,但是还有一种律师那是专门运作监狱管理局工作的——母建军指的就是最后这一种律师。

    所有走完法院程序的人犯都会在看守所等待转监。转监是由监狱管理局协调,他们会根据看守所报上来的等候转监的人数、各个监狱的满员状况来下指令,某天某几个监狱各自接多少人回监。负责这一块工作的律师最好的时候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呢?

    他们可以提前沟通监狱管理局甚至监狱,监狱可以在看守所点名需要哪几个犯人。这种监狱一般都是那种距离家比较近、环境比较好、劳作比较轻松,呃,说难听点减刑比较容易的监狱。

    “每个犯人都希望公安局提交的证据不是那么完美、都希望检察院退回公安局的要求逮捕的请求或者检察院在量刑的建议上越少越好、都希望法院轻判自己,所以几乎每个人犯都抱着这种痴心妄想不停地往外扔钱。”母建军眼神很藐视,口气却有种抹不掉的自嘲,我有些怀疑他当初是不是也是被人骗过所以感慨才会如此深刻。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专攻一个环节,嗯,这就需要家属去请律师的时候要直截了当的问清楚律师是什么属性了。”母建军的话不怎么好听,道理却非常透彻,卷毛当然是立即后悔了,我听卷毛说过,为了这个案子,他老婆已经用掉了家里二十多万的全部积蓄。

    沉默了一阵,我抓住卷毛的胳膊使劲捏了捏:“自己保重,进去之后就给我写信,地址我是留给你的。”没法安慰他,律师是不可能退费的,我估计卷毛是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找牢头商量商量,不过这还真的不怪卷毛。

    看守所里面很奇怪的,你可以有钱没钱都无所谓,你可以畅谈自己的犯案经过也没所谓,但唯独不能提的你为你自己的案子做过的工作、攻坚的关系!没有人希望别人比自己的刑期短,比自己更早走出监狱的大门,这大概也是一种怨人穷、恨人富的变 态 心理吧!

    有些事情不来则以,一来就是连环着进行。前一天卷毛才走了,第二天一个抢劫杀人的狱友的判决也下来了,直接的死刑立即执行,没得商量。

    那位老兄连监舍都没回就直接被戴上脚镣手铐押到了楼上,楼上是死刑犯的单间,每个监舍会调派几个平时和他相处得不错的狱友上去照顾他,免得他情绪不稳定提前自杀什么的。

    连走了两个人,加上调出去照顾死刑老兄的三个狱友,监舍一下空洞很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监舍里也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平时的玩笑打闹不翼而飞,每个人都低着头坐在通铺上默默地抽着烟想着自己的心事,唯一情绪变化不大的就是母建军,或许他是见得太多了吧,我是这样猜测的。

    “老何,来,烟给你。今天是多少天了?”母建军扔给我一包烟,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我明面上拘留期限快要到底而有任何变化。我叹了口气,在这里呆得越久,心中的那腔怒火和气血也就越被磨灭得几近于没有:“第二十八天,还有两天到第一次期限。”

    是啊,转眼之间我已经困居在这间监舍二十八天了,这在以前是我无法想象的。整整二十八天,没有警察来提审过我。田甜或者郑轮和李欢这些更是杳无音信,凯子也没有任何消息,失去了空间果,老黑当然也不会出现,就连想念了旱魃数百年的德古拉也一去无踪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痛苦的思索着。自从卷毛转监我的话也越来越少,除了偶尔和牢头聊上几句我基本不再开口。幸好是签单这个权力年轻警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怎么考虑的,他一直没有给我取消,这让我还可以勉强坚持。

    沦落到这种地步,如果连烟都不再能够抽到,我寻思自己怕是只有奄奄一息…  …

    一个来月的时间,夏末到了冬初。呃,新疆很难看到秋天,枯叶一般都是在冬初几天的狂风下簌簌抖落遍地。白天我已经感觉到凉意,我身上的毕竟只是夏季的T恤外加一个看守所的短套,抵御不住日渐降低的室温。

    晚上稍微好一点,再怎么也有十多个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虽然还不到供暖的时间但也不会很冷。唔,大概才躺下那会儿腿脚有点冰凉,睡上半个小时就逐渐暖和很多。

    明天就是第二十九天,今晚继续我守夜班,这是我自己去找母建军争取来的,我想要晚上那静寂无声的几个小时仔细的琢磨一下自己的后路。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后路,我想过很多,田甜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让我在监狱呆上十年二十年,到了那个时间,或许一切的机密都不再是机密,大概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没法不这样想,我甚至想过转监之后应该先给谁写信求援,监狱也是同样的,有了钱总是要过得舒心一些,手边有粮心不慌嘛。

    我没想过有朝一日走出监狱之后报复田甜、报复李欢和郑轮的打算,那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不是小说里逆天的主角,没有掌控世界快意恩仇的本事,我只希望,等到我走出监狱那一天,我过期的驾驶证还可以直接更换,这样我就能节约一笔钱,不然重新考个驾照的话实习期一年是个硬伤,不利于我找工作。

    一点二十,我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抖了抖腿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间是标配,每个监舍都有的,我微闭着眼转动着脖子,颈骨间传来断断续续的清晰的“咔咔”声,嗯,很舒服。只是,夹杂在颈骨转动声中的是什么声音呢?

    我停下动作凝神细听,“砰、沙沙、沙沙”,这声音离我很近,我蓦地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