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质子为皇[重生] > 第113章 .112.111.110.109.108.1

第113章 .112.111.110.109.108.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谢相被谢容英在病中苦心思索出的“计策”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哆哆嗦嗦了半晌,谢相瞪着丝毫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的谢容英看了良久,终于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头的怒火与恨铁不成钢全都压了下去,缓缓开口道:“先帝在时,我等糊涂,以为昭宁王乃是愚忠之人。既是愚忠之人,那么,我等无论如何苛待昭宁王,想来昭宁王都会继续愚忠下去,对先帝、对朝廷忠心。幸而我等糊涂,先帝却不糊涂,待昭宁王以至真至诚,二人又素来手足情深,这才使得昭宁王对先帝没有任何不臣之心。”

    谢容英怔怔的看着谢相,似是不明白谢相究竟在说些甚么。

    谢相见状闭了闭眼,心中暗自想着,这,就算是最后一次罢。若是真的能点醒这位帝王,说不得,这位新帝的天下还能保住,若是不能……他终究是谢家辈分最高的人,还是谢家族长,至少,他自己嫡脉还有那些不参与夺权的谢家人,还是能保下的。

    待谢相再次睁开眼时,已然有了决断。

    他深深地看着谢容英道:“先帝驾崩之前,曾拉着圣人与昭宁王的手,并未嘱咐昭宁王,反而是嘱咐圣人当有容人之量,当记得幼时情意,莫要辜负昭宁王,也莫要辜负先帝,圣人可还记得?”

    谢容英这次只怔楞了片刻,随即就反驳道:“可是,昭宁王负了朕!是颜相说,昭宁王处心积虑,心怀不轨,如此,朕才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

    谢相打断他道:“但是,若颜相彼此不这般欺瞒圣人,那么圣人那时,是不是连佯装对昭宁王好都做不到?是不是仍旧要任由太后折辱忠臣良将?是不是仍旧要想方设法将敬王世子留下,用作牵掣昭宁王?圣人,颜相彼时如此,却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我等都不曾料到的是,昭宁王从不曾愚忠,且其心性高傲,重情重义,如此情形下,圣人想要用昭宁王来保住江山社稷,就该更改策略,对其也报之以真心,将其看做真正的手足,若是心中仍旧做不到,至少也要在面子上敬重这位昭宁王,如此,才可拖延昭宁王甚至以天下大义,使昭宁王不得不为圣人所用。可是现在,昭宁王明明就因太后高氏和圣人的所作所为而心生芥蒂,圣人不去与昭宁王重修旧好就罢了,因何又要去强抢昭宁王如今的独子?莫非圣人不知,昭宁王比圣人还要年长两岁,府中却根本没有正妃侧妃,甚至有妾室之名的,也只有诞下昭宁王独子的一个妾室而已。若是如今昭宁王膝下有不止一个孩子,若是昭宁王如今已经正式娶妃,那么,圣人想要过继昭宁王的孩子,只需派亲近之人带着圣人的信件与昭宁王多商讨几次,想来昭宁王纵然看重亲情,只要圣人心意真诚,此举对昭宁王来说,又无太大伤害,待再过上几年,昭宁王许是就会应了。”

    说到此处,谢相颇有些痛心疾首的看向谢容英:“可是现下,昭宁王膝下仅仅有这一子,圣人又年轻,大夫又不曾说圣人将来完全不会有可能有亲生子,圣人这次又不曾直言过继一事,只是让昭宁王才两岁多的独子来长安侍奉太后。圣人啊,昭宁王如今有自己的藩地,有自己的兵,有天下皆知的大好的名声,还有各地的人才纷至沓来,为其效力,昭宁王本人更是允文允武,乃是天生的将才……而圣人如今自顾不暇,且还要用这等手段威逼其为圣人效力……这等情形下,若是换了圣人是昭宁王,是否会心甘情愿的忍了这一口气?任由人将自己的独自带走为质,就为了安旁人的心?且那个人,还一直心胸不够开阔,根本就不信任自己,战场无常事,甚至若是一朝不慎,不小心被他人陷害,或是不意在战场上输了几次,是否自己为质的独子,就会被那小心眼的帝王直接给杀了,用来以儆效尤?”

    谢容英脸色变了变,还是没有开口。

    谢相长叹一声:“都道圣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是圣人可知,世家贵族根基之深,他们虽如今肯效忠圣人,明日却也可以转过头去效忠另一人。圣人身边,如今虽有忠臣,可大部分忠臣都不过是世家人,而这些世家能传承如此之久,除却其能力规矩,便是其懂得识时务三个字。

    圣人与其去依靠这些人,倒是更该依靠殷王与昭宁王。只有手上有兵权并且无那等世家想法的能干之人,才是圣人真正可以依靠之人。而现在天下已乱,单单是依靠殷王,显见是不能让天下安定下来,圣人正是该要对昭宁王好的时候,如何能这般的得罪昭宁王?

    要知道,殷王虽表面已数年不与昭宁王相交,但殷王当年毕竟是白狼所养,昭宁王所救,将其从一只狼崽子变成了一个人。殷王对昭宁王定然是心存感激的。而现下圣人麾下的宁远侯更是昭宁王的亲舅舅,安阳王妃亦是昭宁王的亲姐……这等情形下,若是圣人再逼迫昭宁王,焉知,昭宁王……不会就这般怒极之下,直接……反了?”

    谢相终于将他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便一脸担忧的看向谢容英。

    谢容英愣了一会,恼道:“他敢?阿翁与阿兄待他这般好,朕、朕虽对他有些嫌隙,但也不曾真的太过亏待于他,当初他能从蜀地入长安,也多亏了阿爹暗地里的手段……谢远欠了朕的阿翁、阿爹、阿兄这般多,纵然、纵然朕做了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依旧该对朕效忠,该对朕的天下忠心才是!”

    谢相不意能听到这样的一番话,沉默了好一会,才颇为奇异的看向谢容英,直看得谢容英要变脸,才终于道:“圣人忘了,原本,圣人的阿翁,便是昭宁王的阿翁。且元朔帝临终前就令昭宁王过继到文睿帝名下。如今,圣人的阿爹与阿兄,亦是昭宁王的阿爹和阿兄。他与圣人……并不差甚么。”

    谢相面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起来,疲惫的起身,对着谢容英微微躬身,道:“老臣年老,又时常生病,将来,怕是不能再在圣人身边辅佐圣人。只盼圣人能如元朔帝为圣人所取之名,有容人之量,能容天下英才,更如圣人封号,能令天下太平。”

    说罢,谢相对着谢容英深深一揖,尔后佝偻着身子,转身离开了。

    谢容英愣了好一会,看着谢相已经明显老迈的背影,沉默着,许久没有说话。

    是他错了么?

    可是,他哪里有错?

    他是天子,是圣人,谢远能忠心于阿兄,为何不能忠心于他?

    更何况,他这次令谢远的长子进京侍奉太后,不也是给了谢远长子能继承皇位的机会么?

    他都如此了,为何谢相还要这般为难?

    谢容英的病本就没有好,又想着这谢家子孙众多,他能选中谢远的儿子做继承人,虽是因他相信谢远聪明,谢远的长子也是聪明的,将来一定能比他更加适合这个位置,但是,这显然也是他主动对谢远让步,想来,以谢远的聪明,定然是能明白他的“暗示”,无论如何,只要谢远的长子送来了,大约那个至情至性的谢远,定然也就愿意老老实实的给他干活了。

    谢容英如此想罢,觉得身子虚弱,头脑也有些混乱,便唤了宫人进来,服侍着他睡下了。

    昭地。

    谢远将许公公还有许公公带来的几人都见了个遍,就点了点头,没再和许公公攀谈,而是将那道圣旨拿走,想了想,转头又对招待许公公几人的将领道:“备上一桌好席面,莫要吝啬。”

    许公公还要推辞,谢远吩咐完这一句,却是转身就走了。

    那负责招待几人的将领怜悯的看了许公公几人一眼,果真转头就吩咐了一桌极好的席面——毕竟,断头前的最后一顿饭,哪里能不给顿好的?他们主公可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谢远随意拿着拿到圣旨,就回了自己的军帐,然后就看到了小小的谢逸,正严肃着一张小脸、端端正正的坐在兽皮毯子上。

    谢远一怔,清咳了一声。

    谢逸这才抬眼看到了谢远,尔后立刻就红了双眼,“蹬蹬蹬”的就朝着谢远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谢远的大腿。

    “阿爹,阿逸不要去长安!阿逸不要去侍奉太后!阿逸不要离开阿爹!阿爹,阿爹……呜呜呜……”

    到底是个还不到三岁的小孩子,虽说谢逸天生聪明,可到底没有聪明到连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还能淡定的情形。

    谢远有些无奈。

    他自然知晓这个小娃娃究竟有多么依赖他。甚至大约是因着清婉自生下谢逸后,就不肯见谢逸。谢逸身边侍奉的人就算是再规矩,也少不得说一句那位“秦姨娘”的不是,因此谢逸大约就知道自己不但没有明面上的娘,连生母也是不待见他的。所以,对小小的谢逸来说,谢远对他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而谢逸在发现这个阿爹又真的是喜欢他之后,当然是要使劲浑身解数的黏在阿爹身边了。

    谢远轻叹了口气,将那道圣旨拿出来,问谢逸认得几个字了。

    谢逸抽噎着点了几个他认得的字,仍旧记得就是这道圣旨要把他弄走的事情,不禁攥紧了小拳头,用力去捶那道圣旨,奶声奶气的道:“它,坏!”

    谢远失笑,抱着谢逸道:“那,咱们就烧了这道旨意,如何?”

    谢逸怔了怔,道:“烧了,阿逸就能留在阿爹身边?不侍奉太后,侍奉阿爹?”

    谢远看了看谢逸矮豆丁的模样,心道,你才那么一丁点大,你就是有心,又能侍奉得了谁?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谢逸立刻就高兴了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阿爹让人拿了火盆来,父子二人一起把那道圣旨给烧成了灰烬。

    谢逸这才拍着手高兴的笑了起来。

    而定王、敬王等知晓了谢容英想要将谢远唯一的儿子宣旨送去长安的时候,谢远已经传来消息,说是在距离昭地不远的山林之中,找到了几具被山匪砍杀的看不出模样的尸体,至于圣人的亲信许公公?抱歉,他根本没有见到来人;而那道让他儿子进长安侍奉太后的圣旨?昭宁王只上折子痛斥了这番“胡言乱语”的传言。

    “圣人爱惜百姓,太后仁慈和善,如何会令臣膝下唯一子嗣,一两岁稚童,去侍奉一年迈老人?荒唐至极,荒谬至极,唯有愚蠢阴毒之人,才会将这等污水,泼在圣人与太后身上,令忠臣寒心。臣虽远在昭地,然,忠心犹在,惟愿圣人与太后严查身边之人,防止奸佞作祟,误了国之大事。”

    这道折子一出,朝堂哗然。

    谢容英气得病情又重了几番,偏偏他又不能承认,他的那道旨意的确和传言一样,就连那些传言,也是在他发现谢远似是杀了他派去宣旨的人后,才放出的。

    谢容英心中气苦憋闷,病情又如何能好?

    太后高氏倒是想发作,奈何清婉的祖母洛平大长公主难得出面,直接斥责了太后高氏之前的一些糊涂事,令太后高氏竟是不得不禁闭宫门,在佛前念经,竟是一时之间,不能再闹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朝中臣子先前倒不觉得如何,待看到了昭宁王谢远的折子,心中果真有些发寒——是了,论起忠诚,他们大约还比不得昭宁王,这位圣人连昭宁王唯一的才两岁的儿子都敢抢去侍奉老太后,如此这般折辱昭宁王,昭宁王岂能服气?可不就要出那么一招,气得圣人直接又病了过去。转过头来,细细再一想,昭宁王敢如此反抗,可是,若是圣人对付的人是他们,他们又该如何?

    定、敬二王在收到细作传来的消息后,先是大笑,随即收了笑后,神色就尤其复杂起来。

    这样的昭宁王,若是做友人,自然很好,但是,若是换做敌人……

    定王想到自己还有一女待字闺中,嫁给侄子谢远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殷王和殷王最亲近的那个兄弟殷三郎不是还没有成亲么?

    他只要能和殷王有些交情,能让殷王将来在他和谢远之间,不至于一味的偏向谢远,如此,也就足够了。

    而敬王毕竟是谢远生父,虽则前次谢远不曾给他面子,但是,前次他也没有给谢远真正的利益。现下他若是给了,让谢远看到他的“诚意”,想来,如此也就能够将谢远拉拢过来。

    想着想着,敬王起身,就去了已经几年没有去过的江氏的院子。

    纵然已经过继了,他和谢远也终究是骨肉至亲,身边还有将谢远一手养大的江氏在,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