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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赵县令的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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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赵太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叫丫鬟将杏花领到另一间房,看管起来。杏花听后,刚刚燃起的逃离此地的希望被突然浇灭,她感到情况很不妙,哭喊着跪地求饶。赵县令不知赵夫人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疑惑地看着她,哀求道:“你已经整得人家很惨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她吧!”赵太太撇撇嘴说:“放了她?你说的倒轻巧,事情还没完!只要你老老实实地交待你和她的前前后后,我就放了她,放了你们!”赵夫人的声音仍然高八度。

    县令说:“什么前前后后?刚刚那个就被你逮住了!”赵太太听后,冷笑着说:“切,刚刚那个,刚刚哪个?怎么不说话呀,怎么不说清楚呀?看来你很不老实,要不要我把你贪污受贿的事情抖露出去?”说完,准备到门外大声叫喊。众多衙役还有师爷、县尉、县史等人正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以探听事情进展情况。赵县令一看情势不妙,赶紧叫住赵太太,哀求道:“快快回来,我全部说给你听,还不行吗?”

    赵太太听了这话,匀了一口气,声音低了一些,说:“这还差不多,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苟合过几次,你给了她什么好处?必须一一交代清楚,待会儿我再去审问那个女子。如果你弄虚作假,或者避重就轻,必然与那贱人口径不一。所以,你必须老老实实交待,否则,可别怪老娘我不客气!”赵县令这才明白她不放走杏花的原因。心想:这个女人真够老练狠辣的。于是,只好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都交待出来。

    赵太太听后,点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话。接着,她啐了一口,说道:“呸!一定要查出这贱人的表哥究竟是谁,为了能够得到举荐,竟然使出美人计,我看应该举荐他到监狱去服刑!”赵太太说完,猛烈地扭动腰肢,快步走到另一间屋审问了杏花,杏花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事情来龙去脉。赵太太听后,觉得她与赵县令的口径比较统一,故而放了她。她大喝一声:“滚!”尽管此话粗鲁不堪,但杏花求之不得,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脱身了,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走,因为她极度害怕赵太太反悔。她来不及庆幸自己终于捡回一条命,像一只过街老鼠一般,战战兢兢,低着头,用袖子掩着半边脸,狼狈不堪,在众人鄙视的目光、指指点点的手势和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中逃出县衙。

    赵太太看到她缩头缩脑、战战兢兢的样子,感到很解恨,她用力踢了赵县令一脚,骂道:“没良心没廉耻的东西!”见赵县令不敢吱声,于是像得胜的将军一般趾高气扬地打道回府。县衙暂时恢复了平静,赵县令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喝了一口茶,心想:看来举孝廉这个名额只能给赵昊了。

    正在这时,衙役送来一封信,他拆开一看,原来是乔烨写的亲笔信,信中除了礼节性的客套之外,主要意图是想叫他举荐周玉。为了说服赵县令,乔烨在信中竭力褒扬周玉的才德孝行。

    赵县令看后,感到很踌躇,他倒不是怕举荐不公耽误了人才、贻误了公事,而是衡量自己的得失。很明显,赵大山给自己行了重贿,如果举荐他的儿子,自己在钱物上还能再捞一笔——赵大山说过,事成之后,还会重谢。况且赵昊是庐江太守陆康的远房亲戚,不好得罪。

    可是,这个乔烨,虽然没给自己钱物,但是他声名赫赫,朝野上下,同事、门生、朋友很多,而且许多是大人物,此外,周家是庐江郡的世家大族,周玉的父亲周异曾任洛阳县令,周玉的堂祖父周景、景的儿子周忠都做过太尉,显赫一时。眼下,周玉的伯父周尚任丹阳太守。目前周、赵两家的势力相差不大,但就才德来说,赵昊绝对比不上周玉——这一点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赵县令暂时忘记刚才的风波,他背着手在青砖地面上来回踱步,心想:如果自己不秉公举荐,万一乔烨告我徇私枉法,我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他长吁短叹,连连摇头,感到很难决定。

    就在这时,赵太太派家仆前来,家仆禀告他:“大人,小姐卧病不起,茶饭不思,夫人请大人赶快回家。”赵县令听了,大吃一惊,赶紧回去。他刚走进高大的府门,就听见赵太太哭哭啼啼,大骂他不顾家,不心疼宝贝女儿。赵县令心里一沉,脸色很难看,感到又一轮风波即将涌起,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见了赵夫人,他也不敢多嘴,径直到了赵燕闺房。他看到女儿双目黯然无光,脸庞瘦削,脸色苍白,心里感到十分酸痛。

    他悄悄将莞尔叫出去,问道:“小姐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生了什么病吗?”莞尔怯怯地说:“回禀老爷,奴婢猜是心病。”赵县令一听,赶忙问道:“心病?什么心病?快快说出来!”莞尔说:“当初小姐遇到周玉,对他一见钟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他家,却得知他即将要结婚。小姐因此感到万念俱灰,故而一病不起。”“周玉?!”赵县令一听,连忙伸出右手抹抹下巴上的胡须,心想:原来燕儿喜欢的人是周玉,他的老师乔烨刚刚来信请求我举荐他。此事真是巧得很,事不宜迟,我要马上问周玉,如果他答应同燕儿好,娶燕儿为妻,我肯定举荐他,如果不答应,他永远别想从我手中得到这个机会。

    于是,赵县令赶紧叫莞尔将夫人请到书房,笑眯眯地看着她。赵夫人见他笑容满面,气不打一处来,将脸拉得更长,想斥责他还有脸笑。没等她说话,赵县令赶忙走到门前,关上门,对她说:“燕儿的婚姻大事不用发愁了!”这句话像一盆水霎时浇灭赵夫人心头之怒火,她脸色缓和许多,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县令善于察言观色,他见老婆脸色由阴转晴,于是洋洋得意地说道:“周家世代为官,而周玉至今还是一介儒生,因此他及他的家人肯定非常渴望他能够通过举荐踏上仕途。但是,在舒县地界上,举荐谁,不举荐谁,全凭我一句话。若周玉想得到本老爷的举荐,不是不可能,但是必须要满足我一个条件——”说到此处,赵县令故意卖关子,不说破。赵夫人很着急——其实像她这种谙于世故之人应该能猜到赵县令的意思——由于她之前被赵县令的破事气糊涂了,因而一时转不过弯来。她急忙催促道:“快说呀,什么条件?”赵县令更加得意,他摇头晃脑地说:“他必须娶我的女儿,这是前提。我想他不会不答应这桩婚事。”赵太太一听,兴奋不已。她笑容满面地推了赵县令一把,说道:“老东西,真有你的!幸亏你能及时地将功补过,否则,那事永远没完。”说完,转过身,拉开门,赶紧喜滋滋地去跟女儿说。赵县令随后跟过去。

    赵燕听后,有些疑虑,坐起来说:“可是,孩儿听说他准备结婚了。”“是啊,是啊,你总不能让燕儿嫁过去做他的二房吧!”赵夫人一听,也觉得事情很棘手,赶忙对赵县令说。“怎么可能呢?他的婚不还没结吗?我即刻派人送信给周玉和他的母亲,劝说他们毁弃已经订下的婚约,立即娶燕儿为妻。”赵县令听后,也有些着急,但是为稳定军心,他故作满有把握地说。赵太太母女一听,立即眉开眼笑。于是,赵县令立即亲自写了一封信,派人给周家送去,信中既表达对周玉前程的关心,又说明自己的意图,并晓明利害。

    周母接到信,看过以后,不为所动,显得十分冷静。不过,她想探听儿子的口气,叫人喊来周玉,将赵县令的意图同他说了一遍。周玉说:“母亲,就是天塌下来,孩儿也决不毁约。这个赵县令贪污受贿,鱼肉百姓,他认为自己有权有势就能摆平一切,真是痴心妄想!”

    周母一听,表示支持。她马上给赵县令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说:“婚姻大事不能视为儿戏,我家正在操办婚事,‘六礼’程序已经走完前五道,实在无法反悔。大人知书达礼,应该能够理解,还望海涵。”赵县令接信后一看,非常着急,立即写信给乔烨和周尚,要他们出面做周玉和周母的工作。

    二人得知实情后,考虑再三,不愿逼迫周玉,赵县令只好求助于周氏族长,族长表面上答应帮他,实际上根本不作为。赵县令见周玉拒绝与赵燕成亲,武断地将举荐名额给了赵昊。

    周玉听说后,觉得无所谓,在亲朋好友的一片祝福声中,他与刘琼举办了婚礼。大婚之日,周老夫人春风满面,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