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玉麒麟二 > 第57章 北戎犯边

第57章 北戎犯边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绉见陈勉又被成功激怒,转而灿烂一笑:“瞧瞧,又生气了不是?您这心胸度量,可真比不上我。不是我嫌弃你,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儿子,可你总冲我发火算什么?你说我能认你么?找一个整天责骂训斥自己的人当爹,我脑子又没病。”

    陈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激怒自己的人是他,反过来怪自己发怒的人也是他,什么话都让他说了。更气人的是,不论自己怎么发火,那小子都不怕,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倒像看旁人的热闹一般。

    陈勉见发火不顶用,努力平复怒气,好半天才以一种自以为较正常的语气说道:“还不是你老是气我,你不气我,我怎么会冲你发火?”

    沈绉面露无辜之色,道:“那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小气啊,动不动就生气,比女人还爱生气。可我只会哄女人,不会哄男人。您老生气就只能自己哄自己了。”

    陈勉的太阳穴一阵鼓胀,只是他已经被气得无力发火了,只觉得头疼,指着沈绉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无赖呢。”

    沈绉闻言不禁撇嘴:“还不是拜你所赐。”

    陈勉眉心又是一跳,无奈道:“这也能赖我?”

    沈绉理直气壮道:“当然!当年你不要我,还赶走我娘,我流落在外,无人管教,就成这样了。”

    陈勉感觉血往上涌,忍不住愤怒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丢掉你,更不会赶走你娘。都怪祁珏,骗走你娘,还把你给扔了,我四处找你,遍寻不到,以为你被祁珏害了。”

    沈绉冷笑,讽刺道:“那我娘一定是疯了,明知我被害还找了我二十年。”

    “当年我也想继续找你,可你大伯、二伯相继战死,我只得接替他们,远赴北疆守边,后来又调往西域,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年。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认我的么?”

    “既然你远在边陲,又是如何知道我尚在人世的?又怎么知道我跟我娘长得很像的?”

    “我在天女教安插了人手,连你娘都不知道。”

    “难怪臭名昭著的五毒教被剿,同样坏名声的天女教却可以逃过一劫。这么说,你六年前就知道我了,可你也没来认我,直到得知我是天机门的人,有利用价值,才来相认,你不觉得自己太势力了么?”

    “不认你,是因为时机未到。王氏也在天女教安插了人手,虽然她去世多年,但是暗桩未除,我只能忍耐等候,免得再让你们母子遭遇不测。只是为父没想到,世事变迁,你会突然失去踪迹,一晃就是六年。”

    “王氏的暗桩,你说的是兰圣使她们?我一直以为她们是林琅的人,还奇怪我娘被暗算后,竟然不计前嫌去帮那没良心的丫头对抗闯山者,原来是这么回事。”

    “暗算你娘的人,现已被我除掉,你们母子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林姐姐一直不肯再回天女山,怕是已经知道你在她身边安插人手了,是梅圣使,还是后山那个老婆婆?或者二人都是?”

    “你不用管她是谁,只消安心留在为父身边就好。”

    “在我成长过程中,需要父亲庇护的时候,守在我身边的不是你;在我遭遇生死劫难时,你也不在我身边。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那我便不再需要你。何况你有那么多儿子,多一个少一个并无差别,所以我不会留下,不过我愿意再陪你一段时间,只是你不能再给我摆老子的架子,我又不欠你什么,你若摆架子,我立刻就离开。”沈绉说完,不等陈勉回复,就转身离开大帐。

    陈勉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陈年往事慢慢浮现在眼前。

    那年边关无事,他从军营回家探亲,途中结识了天机掌门无尘子的得意弟子祁珏,二人意气相投,相见恨晚,他便跟随祁珏游历江湖一个多月,后来就遇到了令他一辈子都魂牵梦萦的奇女子,天女教圣女林芷……

    陈康看着陷入沉思的父亲,怯怯地叫了两声:“父亲?父亲?”

    陈勉被打断回忆,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陈康指着桌上饭菜,提醒道:“父亲,饭菜都冷了,我叫人给热热吧。”

    陈勉点点头。

    陈康出帐后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心口处,有些后怕,父亲从没像今天这样对哪个哥哥发过这么大的火,即便是经常挨骂的六哥,也没惹得父亲如此生气,可是七哥,不仅惹得父亲一再发怒,还用那种不恭敬的口气威胁父亲,父亲竟然也忍了,真是奇哉怪也。

    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当下对七哥的崇拜之情又深了一层。当然,他不会想到,他的七哥是故意激怒父亲,而且是反复激怒。他更不知道的是,从那天以后,父亲私下里经常跟老谋深算的公孙先生一起,琢磨他那行事出人意表的七哥。

    转眼到了秋季。

    这期间沈绉再未和陈勉发生过大的冲突,只是偶尔会斗几句嘴,起因大都是陈勉要让沈绉学习骑射之技或是帮他管些营中之事,而沈绉一概严词拒绝。

    陈勉一直没有放弃笼络沈绉,和沈绉同饮同食,经常用一种自以为很慈爱却很吓人的眼神看沈绉,有段时间还用沾着自己口水的筷子给沈绉夹菜,甚至在处理军机大事时,也不避开沈绉,完全陶醉在自己营造的慈父角色中。

    可惜沈绉不买账。每当陈勉要给沈绉夹菜时,沈绉就不动声色地端碗避开,而在陈勉和公孙先生商议军机大事时,也会自觉地避出去。

    时间一久,陈勉只能感叹,这小子太会揣度人心,简直成精了。

    经过那次交锋,沈绉知道陈勉是个霸道的人,虽然眼下尚能忍着自己,但是早晚会施展手段,让自己屈服在他的父权之下。

    因此,在得知天机门仇敌清理得差不多时,沈绉打算召集部分门下精英弟子,重回须弥山。既然要重振天机门,就必须先啃下须弥山的硬骨头,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只是没等沈绉有所行动,北疆传来消息,北戎兰克铎汗王以左王兰布努*尔为先锋,陈兵三十万在北疆边境,同时派出使臣团到上京求娶安平长公主。

    这位兰克铎汗王是兰察罕王的同父异母弟,即位不到五年。而左王兰布努*尔是兰察罕王的嫡长子,兰克铎汗王的侄子,兰图穆尔的亲兄弟。

    消息传到上京,满朝皆惊。

    新皇赵敞召见北戎使臣团,以安平长公主须为父守孝推脱。

    北戎使臣也不是吃素的,称大魏国丧一百天,孝期已过,官民皆许嫁娶。

    安平派人传话,称自己有夫孝在身,且有驸马遗孤待哺,誓言孝期未尽,遗孤不成人,绝不再嫁。

    北戎使臣称,所谓夫孝三年,其实只有二十七个月,孝期早过了。至于驸马遗孤,长公主可以带着出嫁,兰克铎汗王会善待他们的。若是长公主不许嫁,定是大魏生了异心,要破坏前次和亲延续下来的盟约。既然大魏先行毁约,就莫要怪北戎为自己讨回公道。

    有大臣听到北戎威胁要对大魏动武,忙跪求赵敞允婚,称新皇初立,根基未固,不宜动兵,而和亲可以避免边民流血,生灵涂炭,恳求新皇舍亲情,保大义。

    一见有人带头,又有不少朝臣也跪了下去,同声附和。

    这下可把赵敞气得不轻,强忍怒火,打算询问三朝宰相周颐如何处置,却发现周颐的站位是空的,这才想起来,周颐是告了病假的。登时更加恼火,暗骂老匹夫一有棘手事就告假,只得转而询问平日倚重的几位老臣。结果却令人失望,几个老家伙要么东拉西扯打太极,要么答非所问废话多。

    好容易有个机灵的朝臣,发现新皇脸色难看,猜到圣意,忙出列反对让安平长公主去和亲,正罗列理由一二三四五的时候,太后所居的长庆宫小太监急急地闯入朝堂,小声地向赵敞禀告了宫内的突发事件:刚刚太后听说有很多朝臣支持让安平去和亲,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现在几位太医正在全力救治。

    赵敞闻言再也忍不住,一拍龙案骂了起来:“岂有此理!朕兄长不幸早夭,如今在世的至亲骨肉,仅余安平,可怜她青春丧夫,境遇本已十分凄惨,你们竟然让她再醮,远嫁蛮荒胡虏,你们对得起先帝么?对得起朕么?食君之禄,不分君忧,自私蠢笨,贪婪无能,朕从未见过像你们这般厚颜无耻之臣!”

    所有朝臣见新皇动了雷霆之怒,忙一齐跪下请罪:“微臣无能,请陛下息怒。”

    赵敞见状,更加咬牙切齿:“倘使沈常侍在,定不教你们欺朕和安平到如此地步!”说罢拂袖而去,直奔长庆宫。

    北疆生变的消息传到荆州大营,陈勉立刻下令全军整理行装,调配粮草,预备北上,同时上奏疏请战。

    没多久圣旨下,谕令各请战的将帅仍旧坚守原驻地,只从四大营中分拨出部分兵力开赴北疆备战。

    陈勉接旨后,拨出五万士卒,交由几个儿子统领,打算择日开往北疆,同去的还有公孙先生。

    沈绉和陈康也在北上的名单中,职衔是粮草官。

    沈绉得知后,立刻找陈勉抗议,拒绝北上。

    陈勉这次动真怒了,训斥道:“我陈家四代为将,靠着几代人血洒疆场才有了今日富贵。往常胡闹就由你了,不过这次机会难得,你去也得去,不去我就让人捆了你去!”

    沈绉大呼:“有你这样狠心的人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你让我去打仗,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陈勉道:“不用你上战场,你和康儿只是跟随押运粮草,打仗的事有你哥哥们在,还有公孙先生压阵,不必忧虑。”

    沈绉哼了声:“我知道你想取巧,让我和九郎跟去沾光,白得一些功劳,可惜你打错算盘了。这次北疆之行,只会无功而返,我才不跟去受罪。”

    “你怎么知道会无功而返?”

    “很简单,打不起来。”沈绉笃定道。

    “去去去,不懂就少在这里胡说。我跟那帮胡虏打了二十多年的仗,难道不比你更了解他们?北戎一旦出兵,就绝不会空手而归,这次出兵三十万,势必要占地夺城。”陈勉不耐烦道。

    “依我之见,北戎如果想占地夺城,起码还要再准备个五到十年。若我所料不错,这次发难,顶多是试探,看看新皇即位后边防是否有机可乘,顺便劫掠一番,过个好年。所以局部战争会有,但不会扩大。”沈绉分析道。

    “不要妄言,纸上谈兵是大忌。”陈勉有些吃惊,因为公孙先生曾起过一卦,卦象坤上坎下,是个师卦,公孙先生说此卦意为行险而顺,是个中上挂,有刀兵之象,初始虽艰难,然终会得胜。老七这么说,可不就与公孙先生的卦象相不谋而合?

    “北戎作为游牧民族,地广人稀,算上散居在西域、漠北的各部落,人口统共才五十多万,除去女人、老人、小孩,能打仗的也就二十万左右。他号称三十万大军,依我看,能有八万就不错了,估计也就三五万人。北疆原有三十万驻军,你带走五万,崔护崔大将军再带走五万,后每年都曾补充了一些,这样一来,北疆约有二十五万军队,若以五对一若还赢不了,崔扬大将军也该羞死了。”沈绉继续分析道,没有注意到陈勉眼中闪过的震惊之色。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陈勉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兵马调动和布防,关系到社稷安危,通常都是隐秘进行,除非有特别的考量,一般不会公开,即便是军队系统内的人,也不会得知,而边关之事,因为距离遥远,外人更是无从知悉。他的儿子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却好像熟知朝廷对军队的布置,并做出如此惊人的推断,姑且不论对错,单是说他大舅哥崔扬的那句话,其襟怀气度早已超越其他诸子了。

    难道是天机门打探到的消息?不,人就在眼皮底下,传进传出的消息没有能瞒得过他的,都是跟江湖有关,但绝没有涉及朝廷、边关战事的。

    这个儿子,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