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皇上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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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暖阁门外,几个小太监上前替二位大臣拂去衣帽和鞋子上的雪花,免得他们将寒气带到皇上的床前,才掀起棉帘请二位大臣进屋。

    听见他二人进来,道光帝睁开了眼睛:“两位爱卿平身。”

    穆彰阿和桂良见皇上虽然憔悴,但是神智尚清,才舒了一口气。

    道光帝询问了一会儿洋人办教会的事,又问了葡萄牙人在澳门半岛与当地人发生冲突的事情。

    穆彰阿和桂良二人不敢怠慢,一一照实回禀了,但是依旧暗自揣测,叫他们两位当朝最最顶尖的重臣,一大清早同时过来,不会就为这点事吧?

    果然,道光帝开口了:“这次一病,我怕是再也起不来了……”

    二位大臣赶紧想说些排解安慰的话,被道光帝阻止了。

    道光帝继续道:“我怕自己时日不多了,有桩重要的事是一定要趁我还在就办了的……”

    两位大臣屏气凝神,等待万岁爷要说的重要之事。

    “六皇子奕訢已经快要十六岁了,按说是到了封爵分府的年纪了,不过朕还想留他在宫中一段日子…。只是给他纳嫡福晋的事不想再拖了。”道光帝道。

    皇上和两位重臣商议一个皇子纳福晋的事,穆彰阿和桂良马上意识到此事关系重大,可能关乎社稷大业,也就是说,皇上许是在替未来的皇帝物色皇后啊。

    二大臣赶紧点头附和:是到年龄了,不知皇上中意谁家之女?

    皇上沉默片刻,突然把脸转向兵部尚书桂良:“爱卿,你家还有一个未嫁的小女儿,名叫什么来着?”

    桂良大吃一惊!皇上这是要和自己结亲家吗?!

    “小女、小女名叫瓜尔佳敏慧,今年十六了,尚未婚配。只是小女生性愚顿、相貌平庸,又是庶出,恐配不上六皇子啊?”桂良诚惶诚恐。

    皇上不以为然:“嫡出庶出都是一样的,倘若六阿哥奕訢有你这么个老丈人,我也就放心了。”

    桂良赶紧扑倒在地惶恐、感激谢恩不已……

    二位大臣一走出养心殿,军机大臣穆彰阿就赶紧向桂良拱手贺喜:“恭禧、恭禧啊!尚书大人你这是要做国丈了呀!皇上属意六阿哥,看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皇上是想让你辅佐新君呀!”

    桂良连连摆手:“不可妄言、不可妄言,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啊?”

    穆彰阿道:“去年皇上替四皇子定的亲事,嫡福晋不过是太常寺少卿萨克达富泰的女儿,富泰一个四品的副官,怎么能和您一品大学士相提并论呢?可见皇上早就定了立六皇子为嗣的!”

    ……

    六阿哥定亲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宫。

    钟粹宫。

    静皇贵妃手中的茶盏抖个不停,她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难过是因为,她想让自己的亲外甥女蕙心当嫡福晋、以后当皇后的梦想破灭了。

    高兴是因为,皇上替儿子定了大学士、兵部尚书的女儿,看来儿子是真的要当皇帝了!这样说来皇上还是顾念和自己的往日情分的,虽然没有封自己为皇后,但是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让自己就能当太后,也是一样的恩惠。

    想着,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六阿哥奕訢跑了进来:“额娘,我不要!我不要娶那个桂良家小妾生的丫头,我不喜欢,您去找皇阿玛说说,求您了。”

    静皇贵妃沉下脸对儿子道:“你父皇定的事情岂能随意更改?再说,你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父皇是否立你为太子。”

    六阿哥奕訢急了,大声嚷嚷:“不喜欢的人,娶她回来做什么?!”

    静皇贵妃生气了,厉声道:“娶回来供着!我告诉你,不许再乱说了,仔细传到你父皇耳朵里去,惹他不高兴!”

    六阿哥奕訢第一次这样忤逆母亲,他歇斯底里喊道:“传到父皇耳朵里才好呢!我这就去求父皇,我不要娶瓜尔佳氏!我要娶表妹——薛佳蕙心!”说完就要往外走。

    静皇贵妃上前,一把拉住儿子,把他推回屋内,呵斥:“你这是疯了吗?!你不想当太子了吗?!你瞎嚷嚷什么呀?!”

    六阿哥奕訢恶狠狠道:“额娘不是也希望我娶蕙心表妹吗?否则大老远叫她们母女俩进宫来为何?还不就是为了此事……孩儿当不当太子不要紧,我要娶自己喜欢的人!”

    六阿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静皇贵妃狠狠地甩了一个大耳光!

    六阿哥捂着脸正待发作,只听得屋子外面钟粹宫管事太监常福高声通传:“四阿哥到!”紧接着,四阿哥奕詝的脚步声便已到了门外。

    因为四阿哥的到来,静皇贵妃不得不强压了对儿子的火气,六阿哥嘴角抽搐了几下,低下了头,暂时偃旗息鼓,各自落座。

    四阿哥向养母静皇贵妃请安后,便转身对弟弟拱手祝贺:“恭喜六弟!父皇给你定了门好亲事。”

    六阿哥一听,火气又窜了上来,唬着脸道:“什么好亲事?!我才不要那个瓜尔佳氏呢!”

    四阿哥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静皇贵妃赶紧叉开话题,问四阿哥道:“四福晋近来身体可好些了?太医看了怎么说?”

    四阿哥摇摇头:“没有什么起色。前些日子尚能走动几步,这几天竟不能下床了,所以不能来向母妃请安。太医也说痊愈需要时日。”

    静皇贵妃叹息道:“四福晋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去年成亲以后就陪你一起住进了冷冷清清的阿哥所,我记得她进阿哥所的第二个月就染了疾,一直好好坏坏的拖到现在,快一年了吧?想必是那阿哥所的地气太生冷的缘故。”

    四阿哥低下了头,黯然道:“前几日,嫡福晋的萨克达娘家来人探望,见了面竟哭得不行。说是才一年时间,嫡福晋已瘦得让人认不出来了……我听了也难过,觉得没照顾好她、对不起她娘家人……”

    静皇贵妃温柔地看着这个非亲生的儿子,心中升起一丝怜悯,低声道:“本以为皇儿成了亲便有人陪伴、有人服侍了,没想到反倒是连累你劳心费神。”

    四阿哥不无羡慕地看了六弟奕訢一眼。他着实羡慕这个弟弟,有亲娘疼惜,有父皇偏爱,有一门绝好的亲事,有无限大好的前程。

    他们母子三人正说着闲话,静皇贵妃的贴身使女海棠悄然进来,在静皇贵妃的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静皇贵妃听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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