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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亏聂非池的高效,江怀雅在三天后就搬进了新居。赵侃侃喊了一群新同事来暖房,气氛虽热闹,但却没有几日前那场聚会那样亲密无间,始终隔着成人世界的疏离与礼貌。一群人在她的客厅待到八点,人就散光了,连赵侃侃都急着回去赶一份稿子。

    江怀雅盘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从一个定点伸手去够散落的彩带。

    突然有点想联系聂非池。

    刚打开通讯列表,陈杞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把周日的时间和场地告诉她,并告诉她不用带拍子。他买了一副她最青睐的运动品牌的球拍送她,体贴周到,滴水不漏。

    江怀雅只剩下唯唯诺诺说好的份。

    进入周中,气候干旱的北京居然一连下了几天秋雨。气温骤降,办公室被感冒病毒攻陷,好几个同事接连请假。江怀雅上班的时候还收到了小师弟放她桌上的板蓝根冲剂。

    她努力回忆小师弟的名字,听赵侃侃提起过,好像姓顾。真暖心哎,明明跟她弟弟差不多年纪,然而江潮只会在她感冒的时候紧张兮兮地把他的狗抱走。

    家庭地位还不及一条狗——这就是江怀雅。

    还别说,她其实挺想念江潮的。

    事实证明,人都是经不起想的。

    周日,秋雨初歇。江怀雅晨起推开窗瞧了眼半湿的地,对陈杞的网球之约产生了一丝摇摆。正这时,聂非池的短信进来了——“有时间吗?”

    这简直是压垮天平的最后一个筹码。她很快告诉陈杞自己有点低烧,在对方“好好注意身体”的叮嘱之下,全副武装出门,直奔药店。

    发烧的不是她,是聂非池。

    印象里他好像没怎么生过病,更加不可能在生病的时候找上她。江怀雅觉得他可能是在给她一个报答他的机会,于是严阵以待,拎了两大袋子东西上门。

    结果开门的居然不是聂非池。

    江潮顶着两个黑眼圈,黑色针织衫的衣领上还沾着几根狗毛,神色复杂地盯着门外的女人。江怀雅穿着厚实的毛呢大衣,系一条围脖,一身清秋的凉气,脸颊还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

    姐弟相逢,大家都觉得在做梦。

    直到一声中气十足的狗叫声惊醒了他们。一只饥饿的金毛直扑江怀雅,还像小时候一样往她身上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条七十斤的胖狗了。

    江怀雅生无可恋地被狗湿淋淋舔了几圈,大喊:“江潮——你丫再不把你的狗拿开,信不信我今晚把它炖了。”

    “我弄不开啊!你手上什么东西,它看起来很想吃的样子。”

    “鸡汤啊卧槽——”

    “你好端端的买什么鸡汤啊卧槽——”江潮加入人汪搏斗,死按住前爪疯狂抓地的大狗:“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

    哦!江怀雅拎着两袋东西迅速闪进厨房。

    藏好食物,她才敢隙开一条门缝:“我能出来了不?”

    江潮没回答她。

    她身子往前探,看见一身居家服的聂非池拿来了狗粮,正在叮叮当当往食盆里倒。金毛激动地绕着他的腿转圈,爪子在地板上划来划去。江潮在一边指挥:“多倒点儿。我开过来一整天都没给它吃东西,饿得它疯起来连我都吃。”

    可不是么。呵呵,她这个弟弟从小连仙人掌都能养死。这狗在他的悉心照料下能活这么久全靠天赋异禀。

    动物袭击警报解除,江怀雅出去把自己的外套围脖卸下,扯掉江潮衣领上两根狗毛:“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你知道北京现在多少度吗,穿这个衣服过来是找死?”

    江潮摊开手:“我哪知道?上海二十八度,我加件外套已经很负责任了好吗。”

    跟智障弟弟没什么好聊的。江怀雅把人推开,走到聂非池跟前,踮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烫的,冰冰凉的手指搁上去,好像摸到个暖气片,好像还……挺舒服的。

    聂非池用一种“你在我额头上干什么”的表情看着她。

    江怀雅这才收回手,对着江潮那一脸好像懂了什么的震惊之色,强自镇定道:“看什么看,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这顿饭吃得人屏息凝神。

    他俩其实是前后脚到的,互相摸不清状况。江怀雅也是坐定了才想起,江潮很早之前说这个月会来北京一趟。只是这丫行事如风,来的时候居然不打一声招呼。江潮就更闹不明白了,说好的去非洲大草原开热气球呢,他姐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横跨两个大洋出现在非池哥家里?

    而且还……一副很有奸`情的样子。

    “你先说。”

    “你先说。”

    他俩同时开口。

    江潮拍桌:“我有什么好说的?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你俩自己交代吧,什么情况?”

    聂非池默然拿起勺子,战火硝烟之中岿然不动,稳稳当当盛满一碗鸡汤。

    江怀雅觉得他太不够意思了,明明是他喊她过来的,结果居然一声不吭,不禁瞟过去一眼。聂非池可能是病得不轻,接到讯号理解错了暗示,想了想,把端回来的那碗鸡汤重新拿起,放到她面前,自己再去盛一碗。

    ——谁要喝鸡汤啊!

    江怀雅绝望地扶住额头。

    江潮看着那碗满满当当的汤,二十年来未曾启蒙过的灵智突然进行了过分开发,觉得自己好像全懂了。他吃惊地瞪着他姐:“姐——你和那个叫方……方什么来着的艺术家,分手了?”

    李祺这个名字能记成姓方,江潮的智商可以说是没救了。

    他们那能算分手吗?

    江怀雅撒了太多年的谎,自己也记不清许多细节了。只知道她给家里的惯用托辞,是她正在和一个大学同学恋爱。所以刚决定回国的时候,谢阿姨也以为她是小年轻之间分手受挫,来北京是为了疗伤。

    她有说过同学是个艺术家?

    江怀雅觉得自己的智商可能也被江潮拉低了,囫囵地点头了事,希望他适可而止,不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谁知他文章的主题根本不是这个。

    江潮等到她这一记点头,松了口气。吓死他了,还以为她脚踏两条船呢,这让他以后怎么有脸见谢阿姨。他给自己顺顺气,劫后余生一般:“那敢情好。我也觉得艺术家都不太靠谱。你是不知道,一个成功的女作家平均要离两次婚,男的就更不行了,非但喜欢找外遇,而且找完还觉得人生空虚,动不动跳楼卧轨什么的。多吓人啊。”

    最后他搭着聂非池的肩,总结道:“还是非池哥这样的靠谱!”

    江怀雅听完他前面那通震撼人心的发言,已经完全接收不到他最后那句话的含义。她只是听到某些词,忽然变得很沉默,用脚尖逗已经吃饱了懒得动的狗。

    聂非池适时地打破安静,问江潮:“来的路上吃过东西吗?”

    “吃过啊。”

    江潮漫不经心跟他一问一答,专心和江怀雅抢着逗狗。他扔了根骨头下去给它玩,主人姿态尽显:“一边玩去老黄,不要睬这个女人。”

    他还记着当年的仇呢。这狗刚抱回来的时候,江怀雅说它丑,他俩还为此打了一架。最后江潮扬言这辈子都不让江怀雅碰他的狗。

    她当时是这么回答的——谁稀罕?!

    结果九年过去,小黄变成大黄,又荣升老黄。他们早就长大了,却还是一见面就抬杠。

    江怀雅嗤道:“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再过几年你打算怎么办,喊它老老黄?”

    再过几年,狗的寿命也就没了。

    这是个不能提的话题。江潮的脸一下黑了。

    又是聂非池出声解围:“你晚上打算住哪里?”

    江潮从小在聂家寄宿惯了,打心眼里把聂非池当亲哥,宾至如归地过去往沙发上一陷:“住你这儿啊。非池哥,你不至于赶我走吧?”

    他是不至于,但江怀雅不乐意了。他们家好不容易走了她这个米虫,又来了个吸血鬼江潮,江家人脸皮再厚也撑不住这样。

    “你跟我回我那儿。”她凛声,拿出长姐的威严。

    江潮莫名其妙:“你不住这儿吗?”

    “……”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

    聂非池不动声色地帮她回答:“她之前住。”

    “哦——你们俩都这么多年了,还搞这套呢。”江潮扯着嘴角,一副不相信他姐这么矜持的表情,吊儿郎当地对着江怀雅,“你哪来的钱啊。爸说你失踪失到连□□都换了,给你打钱都找不着人。”

    “你管我哪来的钱。”江怀雅把人拽起来,“跟我走。”

    江潮赖沙发上嚷嚷:“我不走。我爱住哪住哪。我从昨天夜里开车到现在呢,属于疲劳驾驶,你让我歇会儿成么?还是不是亲兄弟了……”

    江怀雅跟这个赖皮精交涉半天未果,无可奈何地扭头喊:“聂非池——”

    他看着他俩,淡淡开口:“你让江潮先在这睡会儿,晚上跟你过去。”

    江怀雅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转回来看江潮。

    “成。”

    江潮吃饱喝足,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