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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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凌长里低头咒骂一声“该死”，一把搂起还在发愣没有回过神来的云之贤跳上马车，疾声让七喜务必要在一炷香时间内赶到元帅府。
马车赶到元帅府时，院子里已经躺了好些人，凌长里上前一探，家仆和丫头婆子们都还有鼻息，只是迷昏过去罢了。
一路上浑浑噩噩，云之贤的脑里一直转着老人的那句“他也要随老爷和夫人一同去团聚……”。
他有什么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这些年来，那么多人为他牵肠挂肚，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他就好意思说自己要去同父母团聚？
云之贤突然鼓起劲来一路跑到内院，她用力推开门，只见一人握着带血的剑背对着她，凌樱坐在地上抱着浑身是血的尉迟哭得声音嘶哑，云之贤进来了也浑然不觉。
明明是满腔怒火，可看着这个背影，她竟心软得莫名其妙。
她轻声地唤着。
“景誉。”
那个白色的背影因此晃了晃，又僵直逞强地挺了挺腰。
她叫的这个名字，像是打开了心里什么锁似的，胸腔里气血翻滚，一股酸涩涌上来，又尽是委屈的感觉，泪意难抑，她克制住哭腔，佯装平静道：“还是，我该继续叫你言大哥？”
迟钝如她，怎么就这样错过了他？
戴着白色修罗面具的景誉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跟前的云之贤哭得满脸都是泪，心有不舍。
不曾想到与她再见面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往事漫上心头压得他沉甸甸的，令他喘不过气；扮做言沉时，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一同明晰，他开始怀疑今日之举是不是错得很离谱。
是谁告诉的她，又是谁将这幅难堪的场面搬至他面前？
像站在险象环生的旋涡边上，暗涌凶猛，进退不得。
许久，云之贤动了，她慢慢走过去，最后站定在景誉面前，伸手轻轻环抱住他。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用力吸了一口气，自顾自说：“是了，你身上放了这些年里我给你的所有的香包。可我为什么这么笨，没有早一点察觉出来。假如，我早一些知道你是景誉，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说罢，她仰起头，抬手去取面具。
“让我看看你，好吗？”
景誉也没反抗，任由她摘下。
一见到那熟悉的脸，云之贤的眼泪更加汹涌。
她带着鼻音，沙哑道：“你的脸这样真实，我却以为你只是一个梦境。誉哥哥，这些年你去了哪儿？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何你没有来找我们。你求商梓给你易容，冒着危险混进皇宫当侍卫，想寻了机会弄清真相，但因为那次狩猎的事情被调到军营，你可曾因此恨我？这些年，你跟在尉迟叔叔身边隐姓埋名，他对你这样好，凡事信你偏袒你，而你却能下得了如此狠手。你不但将自己的真实面容掩在面具下，也将自己的心交给恶魔了吗？”
说着，云之贤欲要离开景誉身边站得远些，却被景誉单手圈住抱紧，动弹不得。云之贤瞪着他，双手抵在胸前想要拉开这亲密的距离。
景誉见云之贤抵抗，万般说辞在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感觉胸口似有深渊，深渊又似黑暗洞穴藏有凶狠猛兽，意欲扑来将他啃噬干净。
他艰难开口，沉声道：“你听到的未必都是真相，有人别有用心，说出口的话都是被粉饰过的。”
云之贤一愣，随即又冷笑反问道：“是吗？那么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是尉迟叔叔是告密者，然后，先帝不故法纪和真相就这么轻信的听了他一面之词？”
景誉指着尉迟怒斥道：“不，是告密者告发了他，但他不在城中也不在军营没法下手，但我家却是连坐责任遭此无妄之灾，适才他自己都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一手造成的。”
云之贤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已经哭不出声的凌樱一脸木然、眼神空洞地斜靠着桌腿，心中生出怜惜之情。
她悲伤戚然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尉迟叔叔撒的谎么？他是想让你痛快地报了仇，然后放过公主和孩子。”
坐在地上的凌樱听完云之贤的话，又开始低头呜咽。
“景誉，你家的事情确是因为先帝年迈时听信谗言做的一个错误的决断，此错不在尉迟。无论是皇帝为你家平反，还是知谨此前查证的结论都是如此。你的确报错了仇。”
凌长里走进房间来看着尉迟血流不止和面无血色的凌樱的状态十分不好，便想快速地让事情得以解决，故赶忙道出真相。
“当年，这出悲剧的凶手左右御史二人早在新帝继位时已以叛国罪斩首。作为皇家人，未能亲自与你说明情况，是因为我们以为你早已经不在了。”
景誉迟疑，警惕且怀疑地打量着凌长里。
他要不要相信？他能不能将这个当成一个台阶，就此求去？
云之贤推开他走到尉迟和凌樱身边赶紧查看二人情况，尉迟失血过多已休克，性命堪忧；凌樱身上的血不知是尉迟的还是她自己的。
扶起凌樱，将她移开到卧榻上平躺，云之贤对眼神发直的凌樱说：“公主冒犯了，我得给你检查一下。”
幸好凌樱并无出血的情况，但已怀孕九个月的她受了很大的刺激，身子一直在发抖，她抱着云之贤，神色惶恐不安，语无伦次地重复道：“之贤，我怕我保不住孩子，我怕我保不住孩子了，我很害怕我保不住孩子了……”
还在轻声安抚时，云之贤摸到一团温暖黏滑的水。
凌樱的羊水破了。
听见云之贤大哭喊叫的声音，凌长里丢开景誉赶忙跑过来，拦腰抱住激动得有些崩溃的云之贤。
“之贤冷静，你要冷静才能想得到办法帮她。”
景誉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云之贤一眼，眼里似有泪光，他俯身捡起地上的面具戴好，复出门去。
不一会儿，一阵匆忙脚步由远及近。
商梓和云家兄弟一进门便看见尉迟失血倒地不省人事、眼睛红肿的云之贤抱着昏迷的凌樱哭成泪人和凌长里正在满屋子找止血药的场景。
赶来的三人分头行事。
商梓赶忙上前去查看凌樱的情况，云知谨抱开云之贤，将失控的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云知行拿着刀子将尉迟的衣服割开，检查伤口并撒上了止血药粉。
一盏茶后，进出的人更多了，多是大夫和接生婆，元帅府乱作一团。
云知谨带着失神的云之贤回到自己的府邸，并嘱咐洛萤好好看着她后，转身回了父母家告知因为凌樱生孩子，之贤被留下来陪伴，之后又到南苑找到可乐，让她带着云之贤的衣服到隔壁来，并要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照顾云之贤。
云之贤拽住转身要走的兄长，伸出手掌，呈出个淡黄色的长颈小瓷瓶。
“这是什么？”
“护心丹。世叔一颗，公主一颗。”
“有商梓，你万事安心。”
“我坚持让哥哥带去。”
云知谨见她执拗，伸手接过来，轻抚她的头怜爱道，“好。乖乖听话，别让我们分心。”
“好。”
第二日上午，忙了一整夜的云知行回家了，休息前先来太傅府告诉云之贤，折腾了一夜的凌樱终于生下了女儿，母女平安；尉迟也止住血，暂且保住了性命，商梓还在元帅府继续守着他们二人。
言至此，云知行在想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时，只见一直垂着眼睛的云之贤看向他来，不自然地挤出一个笑，有气无力道：“好，你忙了一整夜，快回去休息吧。”
云知行点点头，出门时吩咐可乐在云之贤午睡时让人来通知他，他要过来给她拿一次脉。
可乐焦急，却也只能点点头。
尉迟遇刺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只因刺客带着的修罗面具是白色，与暗哨的黑色修罗面具不一样，听到此处的皇家十分后怕，唯恐有余孽未铲除干净，又因先前凌长里说的西部探子秘密来到皇都，故而特别重视此事。每日挨家挨户的查，制作面具的商铺和木材铺也来来去去的搜索却一无所获。
刺客居然会人间蒸发！？
皇帝十分不痛快，见无人敢主动请缨破案，又在朝堂上动了大气，来去思索，当场下旨让凌长里全权负责此事还特别加了时限。
受命于危难之际的凌长里每日周旋于宗府各部，繁琐的事务特别多，正焦头烂额之际，七喜来报说云之贤想要见他一面，凌长里特意推开了所有事情去云知谨家见她。
摒退了所有人，凌长里坐下来后才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云之贤。
仅是三日未见，她似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整个人有些憔悴。
云之贤站起身来，突然往凌长里面前一跪，挺直了腰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状，凌长里心中了然，明白她这架势所为何事，只是沉默不表，等着云之贤自己说。
“民女想请求王爷开恩，放过景誉。”
凌长里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用什么来换他这条命？”
“以命换命，听君任君。”
“你是说，你的这条命以后都是我的了？”
云之贤只是低着头，不应承也不否认。
这般沉默好一阵，凌长里叹出一口气。
“罢了。我答应你，公主那边我也会做好工作，你是否也得许我一个愿望？只是，现下我还没有想到，以后再兑现吧。”
云之贤抬起头来望着他，一脸防备。
见状，凌长里无奈道，“总之，是你力所能及的，可以了吧？”
“一约既成，”云之贤竖起手掌。
凌长里轻击她的手掌，像安抚，“万山无阻。”
说罢，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怜惜地看着她嘴角漾开的笑。
其实在事发当日，凌长里在回宫的路上已然想到了对策。只是，景誉这个人在云之贤心中分量竟如此之重，重得让他很不舒服很想生气，所以才一直未按照对策去处理这些事，只每日跟着宗府的一帮老头进进出出的做些无用功。
他也在等，等云之贤来求他。
如今他成功了，却并不开心得意，因为胜利的勋章始终还在景誉身上。
闻言，凌长里低头咒骂一声“该死”，一把搂起还在发愣没有回过神来的云之贤跳上马车，疾声让七喜务必要在一炷香时间内赶到元帅府。
马车赶到元帅府时，院子里已经躺了好些人，凌长里上前一探，家仆和丫头婆子们都还有鼻息，只是迷昏过去罢了。
一路上浑浑噩噩，云之贤的脑里一直转着老人的那句“他也要随老爷和夫人一同去团聚……”。
他有什么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这些年来，那么多人为他牵肠挂肚，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他就好意思说自己要去同父母团聚？
云之贤突然鼓起劲来一路跑到内院，她用力推开门，只见一人握着带血的剑背对着她，凌樱坐在地上抱着浑身是血的尉迟哭得声音嘶哑，云之贤进来了也浑然不觉。
明明是满腔怒火，可看着这个背影，她竟心软得莫名其妙。
她轻声地唤着。
“景誉。”
那个白色的背影因此晃了晃，又僵直逞强地挺了挺腰。
她叫的这个名字，像是打开了心里什么锁似的，胸腔里气血翻滚，一股酸涩涌上来，又尽是委屈的感觉，泪意难抑，她克制住哭腔，佯装平静道：“还是，我该继续叫你言大哥？”
迟钝如她，怎么就这样错过了他？
戴着白色修罗面具的景誉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跟前的云之贤哭得满脸都是泪，心有不舍。
不曾想到与她再见面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往事漫上心头压得他沉甸甸的，令他喘不过气；扮做言沉时，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一同明晰，他开始怀疑今日之举是不是错得很离谱。
是谁告诉的她，又是谁将这幅难堪的场面搬至他面前？
像站在险象环生的旋涡边上，暗涌凶猛，进退不得。
许久，云之贤动了，她慢慢走过去，最后站定在景誉面前，伸手轻轻环抱住他。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用力吸了一口气，自顾自说：“是了，你身上放了这些年里我给你的所有的香包。可我为什么这么笨，没有早一点察觉出来。假如，我早一些知道你是景誉，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说罢，她仰起头，抬手去取面具。
“让我看看你，好吗？”
景誉也没反抗，任由她摘下。
一见到那熟悉的脸，云之贤的眼泪更加汹涌。
她带着鼻音，沙哑道：“你的脸这样真实，我却以为你只是一个梦境。誉哥哥，这些年你去了哪儿？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何你没有来找我们。你求商梓给你易容，冒着危险混进皇宫当侍卫，想寻了机会弄清真相，但因为那次狩猎的事情被调到军营，你可曾因此恨我？这些年，你跟在尉迟叔叔身边隐姓埋名，他对你这样好，凡事信你偏袒你，而你却能下得了如此狠手。你不但将自己的真实面容掩在面具下，也将自己的心交给恶魔了吗？”
说着，云之贤欲要离开景誉身边站得远些，却被景誉单手圈住抱紧，动弹不得。云之贤瞪着他，双手抵在胸前想要拉开这亲密的距离。
景誉见云之贤抵抗，万般说辞在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感觉胸口似有深渊，深渊又似黑暗洞穴藏有凶狠猛兽，意欲扑来将他啃噬干净。
他艰难开口，沉声道：“你听到的未必都是真相，有人别有用心，说出口的话都是被粉饰过的。”
云之贤一愣，随即又冷笑反问道：“是吗？那么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是尉迟叔叔是告密者，然后，先帝不故法纪和真相就这么轻信的听了他一面之词？”
景誉指着尉迟怒斥道：“不，是告密者告发了他，但他不在城中也不在军营没法下手，但我家却是连坐责任遭此无妄之灾，适才他自己都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一手造成的。”
云之贤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已经哭不出声的凌樱一脸木然、眼神空洞地斜靠着桌腿，心中生出怜惜之情。
她悲伤戚然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尉迟叔叔撒的谎么？他是想让你痛快地报了仇，然后放过公主和孩子。”
坐在地上的凌樱听完云之贤的话，又开始低头呜咽。
“景誉，你家的事情确是因为先帝年迈时听信谗言做的一个错误的决断，此错不在尉迟。无论是皇帝为你家平反，还是知谨此前查证的结论都是如此。你的确报错了仇。”
凌长里走进房间来看着尉迟血流不止和面无血色的凌樱的状态十分不好，便想快速地让事情得以解决，故赶忙道出真相。
“当年，这出悲剧的凶手左右御史二人早在新帝继位时已以叛国罪斩首。作为皇家人，未能亲自与你说明情况，是因为我们以为你早已经不在了。”
景誉迟疑，警惕且怀疑地打量着凌长里。
他要不要相信？他能不能将这个当成一个台阶，就此求去？
云之贤推开他走到尉迟和凌樱身边赶紧查看二人情况，尉迟失血过多已休克，性命堪忧；凌樱身上的血不知是尉迟的还是她自己的。
扶起凌樱，将她移开到卧榻上平躺，云之贤对眼神发直的凌樱说：“公主冒犯了，我得给你检查一下。”
幸好凌樱并无出血的情况，但已怀孕九个月的她受了很大的刺激，身子一直在发抖，她抱着云之贤，神色惶恐不安，语无伦次地重复道：“之贤，我怕我保不住孩子，我怕我保不住孩子了，我很害怕我保不住孩子了……”
还在轻声安抚时，云之贤摸到一团温暖黏滑的水。
凌樱的羊水破了。
听见云之贤大哭喊叫的声音，凌长里丢开景誉赶忙跑过来，拦腰抱住激动得有些崩溃的云之贤。
“之贤冷静，你要冷静才能想得到办法帮她。”
景誉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云之贤一眼，眼里似有泪光，他俯身捡起地上的面具戴好，复出门去。
不一会儿，一阵匆忙脚步由远及近。
商梓和云家兄弟一进门便看见尉迟失血倒地不省人事、眼睛红肿的云之贤抱着昏迷的凌樱哭成泪人和凌长里正在满屋子找止血药的场景。
赶来的三人分头行事。
商梓赶忙上前去查看凌樱的情况，云知谨抱开云之贤，将失控的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云知行拿着刀子将尉迟的衣服割开，检查伤口并撒上了止血药粉。
一盏茶后，进出的人更多了，多是大夫和接生婆，元帅府乱作一团。
云知谨带着失神的云之贤回到自己的府邸，并嘱咐洛萤好好看着她后，转身回了父母家告知因为凌樱生孩子，之贤被留下来陪伴，之后又到南苑找到可乐，让她带着云之贤的衣服到隔壁来，并要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照顾云之贤。
云之贤拽住转身要走的兄长，伸出手掌，呈出个淡黄色的长颈小瓷瓶。
“这是什么？”
“护心丹。世叔一颗，公主一颗。”
“有商梓，你万事安心。”
“我坚持让哥哥带去。”
云知谨见她执拗，伸手接过来，轻抚她的头怜爱道，“好。乖乖听话，别让我们分心。”
“好。”
第二日上午，忙了一整夜的云知行回家了，休息前先来太傅府告诉云之贤，折腾了一夜的凌樱终于生下了女儿，母女平安；尉迟也止住血，暂且保住了性命，商梓还在元帅府继续守着他们二人。
言至此，云知行在想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时，只见一直垂着眼睛的云之贤看向他来，不自然地挤出一个笑，有气无力道：“好，你忙了一整夜，快回去休息吧。”
云知行点点头，出门时吩咐可乐在云之贤午睡时让人来通知他，他要过来给她拿一次脉。
可乐焦急，却也只能点点头。
尉迟遇刺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只因刺客带着的修罗面具是白色，与暗哨的黑色修罗面具不一样，听到此处的皇家十分后怕，唯恐有余孽未铲除干净，又因先前凌长里说的西部探子秘密来到皇都，故而特别重视此事。每日挨家挨户的查，制作面具的商铺和木材铺也来来去去的搜索却一无所获。
刺客居然会人间蒸发！？
皇帝十分不痛快，见无人敢主动请缨破案，又在朝堂上动了大气，来去思索，当场下旨让凌长里全权负责此事还特别加了时限。
受命于危难之际的凌长里每日周旋于宗府各部，繁琐的事务特别多，正焦头烂额之际，七喜来报说云之贤想要见他一面，凌长里特意推开了所有事情去云知谨家见她。
摒退了所有人，凌长里坐下来后才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云之贤。
仅是三日未见，她似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整个人有些憔悴。
云之贤站起身来，突然往凌长里面前一跪，挺直了腰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状，凌长里心中了然，明白她这架势所为何事，只是沉默不表，等着云之贤自己说。
“民女想请求王爷开恩，放过景誉。”
凌长里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用什么来换他这条命？”
“以命换命，听君任君。”
“你是说，你的这条命以后都是我的了？”
云之贤只是低着头，不应承也不否认。
这般沉默好一阵，凌长里叹出一口气。
“罢了。我答应你，公主那边我也会做好工作，你是否也得许我一个愿望？只是，现下我还没有想到，以后再兑现吧。”
云之贤抬起头来望着他，一脸防备。
见状，凌长里无奈道，“总之，是你力所能及的，可以了吧？”
“一约既成，”云之贤竖起手掌。
凌长里轻击她的手掌，像安抚，“万山无阻。”
说罢，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怜惜地看着她嘴角漾开的笑。
其实在事发当日，凌长里在回宫的路上已然想到了对策。只是，景誉这个人在云之贤心中分量竟如此之重，重得让他很不舒服很想生气，所以才一直未按照对策去处理这些事，只每日跟着宗府的一帮老头进进出出的做些无用功。
他也在等，等云之贤来求他。
如今他成功了，却并不开心得意，因为胜利的勋章始终还在景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