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八章 血色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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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艘刺桐出海楼船，长三十丈有余，阔十丈开外，甲板上下五层，桅杆空悬，水手正在做着起锚的准备。不谙水性的魁玉和苦儿看得喉头发紧，倘若掉进这茫茫大海之中，只怕连浮木也捞不到一片就葬身鱼腹了。
他们下到底层舱中，看到沿着走廊已经备下了两排休息的房间。每个房间都不大，但布置得玲珑精致，没有一间是重复的，金玉摆设名家字画也绝非赝品，滟波楼雄厚的财力可略见一斑。
中间一层则是几个较大的房间，大门紧闭毫无缝隙，显得很神秘。他们仔细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继续上楼。甲板一层庐中设有一间四面开敞的饭厅，能容得下一两百人同时用餐。二层飞庐也是几个关着门的房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到了顶层的雀室望出去，乌云自海天交界处翻涌而来，兴庆府大有山雨欲来之势。瞭望的水手不让他们多逗留，在楼梯上与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魁玉总觉得左隐就在附近。
甲板上的人像他们一样年轻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各行二当家和功底扎实的世家庶子。这两种人都常年受到压制、轻视甚至欺负，如果上位无望，加入滟波楼则是自保的最好选择。门派和家族也乐得牺牲一点名誉换来六大秘技所带来的巨大利益。退一万步想，如果失败了这个人就此从世上消失，倒也永绝后患。
角落里聚集着另一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江湖弃儿，西门红袖这样的，各有阴招怪招，他们把滟波楼看做他们与厄运博弈中唯一翻盘的机会。
魁玉她们并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滟波楼在她心目中原本只是个空壳，却因为有了智胜先生、璇公主、鸢尾仙和她的徒弟这样至情至信一片赤城之心的人，变成世俗宵小之徒无法望其项背的神一般的存在。
集合的锣声响了，余音袅袅传遍了全船。各个角落里蛰伏的人们走出来聚集在了甲板上。
美人命小丫头打开最上面的樟木箱，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黄金元宝，大家暗地虽是一惊，但都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专注听她莺声婉转道：“妾身卯卯，滟波楼公输亭下第七十五代弟子，奉师尊吕品晶之命主持第一场选拔。今年登记在册的有一百零九人。还有两人上船而未登记，不瞒众位，我们得到消息这两位极有可能是影子杀手，还请多加小心。”
影子杀手四个字比黄金引起了更大的骚动，有人大声质问为什么不把他们找出来赶下船，旁人笑问谁敢。
卯卯姑娘没理会这些质疑，仍然满面笑容继续说道：“之后的选拔之中可以自由选用武器毒药和迷药等辅助工具，但如果伤人致死或是使用幻术则取消本年入选资格，切记一点：胜负不是过关唯一的标准。”
她玉手一挥，小丫头捧起宝塔一样高的一摞元宝。“这是试题中需要用到的，结束时也不必退回。还请大家依次领取。领取之后，可下到舱底找到自己名牌的房间休息，亦可到庐中用餐。第一轮选拔在今晚子时开始。”
众人见选拔尚未开始便有金元宝领都笑逐颜开，领到手才发现沉甸甸硬邦邦放在哪里都是累赘，还要担心被别人偷抢了去，苦儿第一次见到金子，硬是要把三人的元宝都带在身上，谁也说服不了她。
魁玉听到影子杀手可能有两人蹊跷不已，领黄金的时候她几乎是一个挨一个看了过去也没有认出左隐。原小路隐隐感觉到了她的焦虑，习惯性地搭在她肩膀：“没事的。”刚说完两人脑中立刻闪现出水下那一幕，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原小路的手尴尬地收回，魁玉勉强回应道：“不要紧，一会一起去吃饭。看看仪狄馆会给我们准备什么样的美酒佳肴。“算是把之前的尴尬一笑带过。
船头一声吆喝，水手扬帆起锚，大船离开海湾向着外海驶去。
收拾停当他们便上楼吃饭，仪狄馆准备的佳肴更像一桌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不但味道鲜美，还有令人补充精力回复元气的功效，所有人吃了都赞不绝口。
只有一人例外，那是一个跟她们年纪相当的少女，穿着一件雪白柔羽编缀而成的裙子，浑身上下系着许多银色的小铃铛，裙子底下露出一双乱蹬的赤足，像是一尘不染的两只雪兔上落了十片桃花。
她面颊如清晨初绽的玫瑰一样娇嫩，双唇更是红润欲滴，此刻正嘟着嘴生气：这样的菜色也敢拿出来待客，这滟波楼不进也罢了。我饿了，我要回家！”
旁边有七八个保镖似的中年男人围着她，看肌肉与呼吸都是内家高手，却对她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小公主。见她吃不下饭，马上拿出几个自备的食盒，那小公主才勉强挑了几筷子。
午饭之后各人下楼休息，晚饭又再度上来，三杯两盏之后天色已暗，人们大多嫌底舱憋闷，还留在饭厅之中吹风，彼此攀谈。
忽然空气中飘来浓烈的血腥味，楼下惨叫连连，庐中人俱是一惊，不少爱看热闹的走到楼梯处查看，结果刚去就惊慌失措地返身跑向甲板，狂喊着“影子杀手来了”“大家快逃”
原小路迅速拉着她俩转到饭厅外侧面窗下藏好，透过木栅栏朝里面看，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弯刀从舱底一路大开杀戒上来，手里提着几个血淋淋的脑袋，几招就杀得饭厅内一片狼籍，已无人敢靠近他。
幸好卯卯姑娘及时出现，她扣动柱子上的机关，天花板开启落下一个精钢打制的大笼子罩住了她。谁知他立刻以缩骨术蹿了出去，飞身扑出舷窗，像片落叶似的没入了水中，过一会才浮上来在箭雨中向着岸的方向飞快地游去。
“是影子杀手！”有人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呻吟道，“他在替他的同党开路！”听说杀手走了才陆续赶来的人看彼此的眼神满是猜疑和防备。
卯卯姑娘查看了其他人的伤势，再次清点了人数，发现现在只有九十七人，与先前的名字都对得上，其中一人伤势较重，已经延医救治。
十二具尸体抬上了甲板，有人认出头还在的几人都是河硕十二地鼠，盗墓团伙成员。看来这次是有人雇凶杀人，与滟波楼无关。尽管如此，还剩一个影子杀手潜伏在某处尚未现身，引得人心惶惶，怨声四起，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要退出选拔的。
“感觉今晚的选拔会更危险，我们要加倍小心，不如去找西门商量一下。”原小路提议。
“她不就在那么！我们还得先去把她救下来再说。”苦儿抬手一指：西门红袖不知怎么跟那小公主吵起来了，正被几个中年壮汉抬着要往海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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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艘刺桐出海楼船，长三十丈有余，阔十丈开外，甲板上下五层，桅杆空悬，水手正在做着起锚的准备。不谙水性的魁玉和苦儿看得喉头发紧，倘若掉进这茫茫大海之中，只怕连浮木也捞不到一片就葬身鱼腹了。
他们下到底层舱中，看到沿着走廊已经备下了两排休息的房间。每个房间都不大，但布置得玲珑精致，没有一间是重复的，金玉摆设名家字画也绝非赝品，滟波楼雄厚的财力可略见一斑。
中间一层则是几个较大的房间，大门紧闭毫无缝隙，显得很神秘。他们仔细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继续上楼。甲板一层庐中设有一间四面开敞的饭厅，能容得下一两百人同时用餐。二层飞庐也是几个关着门的房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到了顶层的雀室望出去，乌云自海天交界处翻涌而来，兴庆府大有山雨欲来之势。瞭望的水手不让他们多逗留，在楼梯上与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魁玉总觉得左隐就在附近。
甲板上的人像他们一样年轻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江湖经验丰富的各行二当家和功底扎实的世家庶子。这两种人都常年受到压制、轻视甚至欺负，如果上位无望，加入滟波楼则是自保的最好选择。门派和家族也乐得牺牲一点名誉换来六大秘技所带来的巨大利益。退一万步想，如果失败了这个人就此从世上消失，倒也永绝后患。
角落里聚集着另一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江湖弃儿，西门红袖这样的，各有阴招怪招，他们把滟波楼看做他们与厄运博弈中唯一翻盘的机会。
魁玉她们并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滟波楼在她心目中原本只是个空壳，却因为有了智胜先生、璇公主、鸢尾仙和她的徒弟这样至情至信一片赤城之心的人，变成世俗宵小之徒无法望其项背的神一般的存在。
集合的锣声响了，余音袅袅传遍了全船。各个角落里蛰伏的人们走出来聚集在了甲板上。
美人命小丫头打开最上面的樟木箱，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黄金元宝，大家暗地虽是一惊，但都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专注听她莺声婉转道：“妾身卯卯，滟波楼公输亭下第七十五代弟子，奉师尊吕品晶之命主持第一场选拔。今年登记在册的有一百零九人。还有两人上船而未登记，不瞒众位，我们得到消息这两位极有可能是影子杀手，还请多加小心。”
影子杀手四个字比黄金引起了更大的骚动，有人大声质问为什么不把他们找出来赶下船，旁人笑问谁敢。
卯卯姑娘没理会这些质疑，仍然满面笑容继续说道：“之后的选拔之中可以自由选用武器毒药和迷药等辅助工具，但如果伤人致死或是使用幻术则取消本年入选资格，切记一点：胜负不是过关唯一的标准。”
她玉手一挥，小丫头捧起宝塔一样高的一摞元宝。“这是试题中需要用到的，结束时也不必退回。还请大家依次领取。领取之后，可下到舱底找到自己名牌的房间休息，亦可到庐中用餐。第一轮选拔在今晚子时开始。”
众人见选拔尚未开始便有金元宝领都笑逐颜开，领到手才发现沉甸甸硬邦邦放在哪里都是累赘，还要担心被别人偷抢了去，苦儿第一次见到金子，硬是要把三人的元宝都带在身上，谁也说服不了她。
魁玉听到影子杀手可能有两人蹊跷不已，领黄金的时候她几乎是一个挨一个看了过去也没有认出左隐。原小路隐隐感觉到了她的焦虑，习惯性地搭在她肩膀：“没事的。”刚说完两人脑中立刻闪现出水下那一幕，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原小路的手尴尬地收回，魁玉勉强回应道：“不要紧，一会一起去吃饭。看看仪狄馆会给我们准备什么样的美酒佳肴。“算是把之前的尴尬一笑带过。
船头一声吆喝，水手扬帆起锚，大船离开海湾向着外海驶去。
收拾停当他们便上楼吃饭，仪狄馆准备的佳肴更像一桌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不但味道鲜美，还有令人补充精力回复元气的功效，所有人吃了都赞不绝口。
只有一人例外，那是一个跟她们年纪相当的少女，穿着一件雪白柔羽编缀而成的裙子，浑身上下系着许多银色的小铃铛，裙子底下露出一双乱蹬的赤足，像是一尘不染的两只雪兔上落了十片桃花。
她面颊如清晨初绽的玫瑰一样娇嫩，双唇更是红润欲滴，此刻正嘟着嘴生气：这样的菜色也敢拿出来待客，这滟波楼不进也罢了。我饿了，我要回家！”
旁边有七八个保镖似的中年男人围着她，看肌肉与呼吸都是内家高手，却对她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小公主。见她吃不下饭，马上拿出几个自备的食盒，那小公主才勉强挑了几筷子。
午饭之后各人下楼休息，晚饭又再度上来，三杯两盏之后天色已暗，人们大多嫌底舱憋闷，还留在饭厅之中吹风，彼此攀谈。
忽然空气中飘来浓烈的血腥味，楼下惨叫连连，庐中人俱是一惊，不少爱看热闹的走到楼梯处查看，结果刚去就惊慌失措地返身跑向甲板，狂喊着“影子杀手来了”“大家快逃”
原小路迅速拉着她俩转到饭厅外侧面窗下藏好，透过木栅栏朝里面看，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弯刀从舱底一路大开杀戒上来，手里提着几个血淋淋的脑袋，几招就杀得饭厅内一片狼籍，已无人敢靠近他。
幸好卯卯姑娘及时出现，她扣动柱子上的机关，天花板开启落下一个精钢打制的大笼子罩住了她。谁知他立刻以缩骨术蹿了出去，飞身扑出舷窗，像片落叶似的没入了水中，过一会才浮上来在箭雨中向着岸的方向飞快地游去。
“是影子杀手！”有人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呻吟道，“他在替他的同党开路！”听说杀手走了才陆续赶来的人看彼此的眼神满是猜疑和防备。
卯卯姑娘查看了其他人的伤势，再次清点了人数，发现现在只有九十七人，与先前的名字都对得上，其中一人伤势较重，已经延医救治。
十二具尸体抬上了甲板，有人认出头还在的几人都是河硕十二地鼠，盗墓团伙成员。看来这次是有人雇凶杀人，与滟波楼无关。尽管如此，还剩一个影子杀手潜伏在某处尚未现身，引得人心惶惶，怨声四起，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要退出选拔的。
“感觉今晚的选拔会更危险，我们要加倍小心，不如去找西门商量一下。”原小路提议。
“她不就在那么！我们还得先去把她救下来再说。”苦儿抬手一指：西门红袖不知怎么跟那小公主吵起来了，正被几个中年壮汉抬着要往海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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