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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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想走的都送走了之后,兵马司昭武营值守的军士也到了现场,卓文静直接吩咐:“把他们的兵器都收走。”

    英王妃嘴唇哆嗦着,厉声道:“我看谁敢!你到底知不知道——”

    “快点动手啊!一个个慢吞吞有气无力没吃饭还是怎么着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效率,训练你们的教头是谁让他过来本官一定要跟他好好聊一聊!”卓文静状似大怒喝骂完全盖过了英王妃的声音,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蹦出来,半点停顿都没有,让人没法插话。

    卓文静开始夜巡后白天去兵马司就没那么勤快了,不过只要一去就会顺手把这些年轻力盛的汉子们可劲儿的一通折腾,大家跟她也熟,知道她是什么脾气,被一通“喝骂”好似被吓到了一般个个手脚极其麻利收了兵器便一溜烟的跑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器被夺走的侍卫们瞪着眼睛都要吐血了。

    卓文静这才回过头笑着对英王妃说:“这位夫人,您住哪里?本官叫人送您回府可好?”

    英王妃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卓文静,一副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

    卓文静纳闷儿的看着她,回头目瞪口呆的秦琅华和宁三娘很嫌弃的挥手:“喂,你们两个小孩子看什么看,去去去,一边玩儿去!该回家回家,瞎凑什么热闹,各位朋友也都散了吧,中秋佳节,别让这点小事扰了大伙的兴致!”

    宁三娘回过神,连忙拉着一脸懵逼的秦琅华,飞快的没入人群中不见了,其他百姓见好就收,也怕继续呆着有麻烦,都很给面子的散了。

    英王妃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身边的婆子侍女惊呼着扶住了她,连声叫着“王妃”,还有人喊:“快去叫王爷!”先前并不清楚英王妃身份的人听到“王妃”“王爷”更是唯恐避之不及,能绕路就绕路,是以虽然没了侍卫们开路,这一路段上的游人反而比别的地方都要稀少。

    被揍翻的侍卫们没那么快缓过来,有心无力,那些婆子侍女只能自己跑去叫人,这么一来英王妃身边伺候的人就没剩几个了。

    到底皇家媳妇儿,这么昏倒在大街上没人管也不好看,卓文静走上前,无视惊恐的叫“你要做什么”的侍女,弯腰把英王妃打横抱起,和善的对她们笑了笑:“要把夫人送到哪里,烦请带路吧。”

    就好像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她只是个热心肠乐于助人的好人似的。

    英王妃的陪嫁李氏,也就是之前伸手打宁三娘的女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满地起不来的侍卫,只能咬了牙,把卓文静往车驾停留的地方带,心说到了地方若是王爷还没来,就想办法把此女哄去王府,王府有重兵把守,只要她一进去就算再厉害也插翅难逃,等王爷回来就是她的死期!

    可怜了英王妃,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信任的陪嫁和侍女们竟然由着给她气受让她丢尽脸面的女人抱她一路,只怕还得再气晕过去一次。

    英王府的车驾在河边的一处空地上停放着。

    码头停靠着一艘灯火通明极尽华美的画舫,画舫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隐约能够看到弹奏起舞助兴的舞姬伶人的身影,旖旎艳丽的歌声伴着乐声飘荡在河面上,船上绣衣朱履,觥筹交错,空气中充斥着纸醉金迷的颓靡奢华。

    画舫外有着护甲佩刀的兵士把守,风格与卓文静之前交手的那些人相同,想来应该是英王府的亲兵了。

    找英王报信去的侍女垂头丧气的回来,竟然是连英王的面也没见着。

    气的李氏大骂:“没用的东西!”

    卓文静微哂,满目同情的看着怀里的英王妃,心说既然你家王爷只顾享乐不管你,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也不废话,抱着英王妃放到了最华丽的那座大马车中,拍拍手:“好了,你们有车有马,应该不用我送了吧?”

    李氏哪能让她这么容易走了,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姑娘……”

    卓文静严肃:“大人。”

    李氏表情扭曲一下:“大人,您看,我们王妃的侍卫都被您……都不在,能否麻烦您护送王妃回府?”

    卓文静笑:“不能。”

    李氏:“……”

    “今夜兵马司巡逻加倍,很安全,你们尽管放心的回吧,我告辞了。”卓文静挥一挥衣袖,快步离开,李氏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脸上的表情简直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以形容。

    沈六小姐憋了半天,盯着卓文静隐没在河岸杨柳间小路上的背影,忍不住问道:“这女人到底是谁啊,好嚣张!一点女子的模样都没有,真粗俗,哼。”

    李氏眼中也露出鄙夷愤恨的神色,赞同道:“可不是嘛,女子当以柔顺安静为美,天底下的女人哪有她这般去跟男人抢官做的,成日跟一群莽汉混在一处,深更半夜还要在城中瞎晃荡,跟那些无赖流氓打架,连杀人案都能让她碰上,真是晦气!怪不得没爹没娘一把年纪也没人要呢,哼。”

    沈六小姐听的目瞪口呆,迷糊道:“李姑姑,你还没说她是谁呢,干什么叫她大人?”沈六小姐成日里一门心思的和姐姐妹妹们一起玩乐,聊的都是女孩儿家喜欢的东西,什么花花草草什么首饰裙子,家里的大人们压根不会把外面发生的大事讲给她听,是以并不知道什么兵马司昭武校尉什么夜巡人,看到卓文静一介女子自称本官,兵马司的军爷也都乖乖听她调令,尽管嘴上说卓文静粗鲁,心中对她其实是充满了好奇的。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李氏道,“六小姐,先把王妃送回府,路上奴婢再讲给您听好吧?”

    “那好吧。”沈碧瑶才想到车驾中躺着的英王妃,想到自己这位出身尊贵的姨母变成这样都是拜卓文静所赐,以后姨母和那女子之间肯定是不共戴天的,她可不能在姨母面前过多的表现出对那个女子的好奇,还是趁着姨母没醒赶紧让李氏先对她说清楚了才好。

    沈碧瑶完全忘记英王妃遭此劫难的起因说到底还是她非得教训宁三娘所致,如果英王妃因为这个和卓文静“不共戴天”,她就不会遭到迁怒了吗?无论如何以后都别想英王妃像以前那样宠她了。

    岸边的垂杨柳随着夜风摇摆,投下重重叠叠的树影,清幽静谧,远处的街市上热闹的人声和漂亮的灯火遥远的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卓文静已经在这里来来回回的绕了几十个圈子,速度时快时慢,在树木间无规律的穿梭绕行,身影一时消失一时出现。跟在后面的人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人家是故意遛他们玩儿呢,只能放弃继续隐藏身形暗中观察,可令人气恼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加速追赶总是跟不上她的脚步,只能张口喊道:“姑娘,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技不如人,只能靠喊的求人家停下来等等他们说出去实在是丢人,然而和主人交代的事情比起来脸面又算什么。

    他们想着,喊都喊了,总该停下来听他们说上两句了吧?

    谁知道前面那姑娘就像没听到似的,该跑继续跑,让他们全力以赴才能勉强不被落下,又不至于跟丢,等到他们累了个半死,两条腿都有些发软了,那姑娘才停下来回头问了一句:“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是你们吗?”

    所谓的“刚刚”完全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好么!

    甲六虽然只是一名影卫,但他跟着英王出生入死,应对过各路暗杀阴谋诡计,也上过战场奋战杀敌,不管走到哪里只要亮出身份,大大小小的官员哪个不对他们毕恭毕敬,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耍过!最窝火的是光是这份耐力和速度他们就被人家给甩了一大截,这就很让他们这些对实力格外自负的感到十分的挫败了。

    想到王爷的吩咐,甲六也没跟卓文静摆谱,客客气气的说:“卓姑娘,我家主人英王殿下有请,劳烦姑娘随我们走一趟。”

    “我想问清楚,你家主人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名义来请我的。”卓文静笑问,“如果是以当朝王爷的身份邀我赏月共度佳节的话那就不必了,谢谢英王殿下好意,我还得回去陪家里人,如果是以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命令本官前去拜见,那么本官自然不能违抗元帅的命令。”

    甲六:“……”尼玛不就是请你过去聊聊天而已用的着这么为难老子吗?!他敢打赌要是他老老实实说是前者,这姑娘肯定转身走人,压根不会买他们元帅的面子。如果说是后者,人是“请”到了,给他们元帅听到了指不定怎么心塞啊!

    同甲六一起来的甲十一忽然说了句:“若是以兵马大元帅的身份请卓大人喝酒赏月呢?”

    甲六:“……”有什么区别吗?!你以为换个说法这姑娘就会乖乖跟你了吗?怎么可能!

    卓文静欣然:“恭敬不如从命。”

    甲六:“……”一定是看十一长的好!

    英王和卓文静想象中的不一样。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英王妃那种“我是王妃我尊贵,你等贱民都要匍匐跪舔”的样子,英王也不会是性格多好的人,后来英王妃被气晕侍女找英王报信,结果人英王压根不搭理该继续享乐就继续享乐的冷漠行为更加证实了卓文静的猜测。

    就算是兵马大元帅也不妨碍他是个人品不怎么样的渣渣对吧,卓文静对他没期待,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

    英王常驻边关,在秦老将军之后牢牢地守着琼州,他年少成名,据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虽然同是龙子,不过好像是因为生母出身低微的缘故一辈子与皇位无缘,好在他兄弟是个心胸格外宽广能够容人的仁明之君,最终让他做了大齐的兵马大元帅,英王也不负所托,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从来没闹过任何幺蛾子给他皇兄添堵。

    据卓君兰说皇帝和英王的关系还挺好的。

    在亲眼看到英王本人之前卓文静对英王的一切传言都持保留态度,等卓文静亲眼看到英王,就有些明白他为什么当不了皇帝了。

    英王和皇帝长的毫无相似之处,五官轮廓较深,眼眸的颜色在灯光下看起来很浅,头发带着卷,这显然不是纯正的中原人的长相。

    卓君兰可没说过英王的生母是外族女子。

    她被请进门的时候英王盘腿坐在露台上正往嘴里抛花生吃,一接一个准,盘子里只剩下了了数粒,如果给唐非看了肯定会说好厉害,卓文静却觉得这种行为有点蠢。

    “下官……”卓文静装模作样,正要见礼,英王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等等,还有几粒。”

    卓文静一头黑线的看着英王把剩下的几颗花生米全都用相同的方式抛入口中吃了,然后才站起来拍打两下衣服:“本帅看过你呈递给皇上的练兵之法,卓非是吧,你实力很强,人也不错,窝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太屈才了,跟本帅去琼州打仗吧。”他声音低沉醇厚,很有磁性,说话沉稳有力,毫不拖泥带水,是个心志坚定有决断的人。

    这画风变得太快饶是卓文静也有点懵逼。

    她注意英王自称“本帅”,称呼皇上的时候就是“皇上”而非“皇兄”,这是把自己放在臣子的位置上。

    啊,对了,英王妃的事情他居然一句没提,所以找她过来就是特意撬墙角来了吗?

    卓文静回过神来,她当然不可能因为英王一句话就打乱自己的安排跟他去边关,说句不客气的,现在边关无战事,小型的冲0突和战争可能有,英王完全可以应付的来,她去了难道就有用武之地了吗?再说了她当然不会看轻自己,可那些个文臣酸儒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她一个女人去军中的,这英王也太任性了点。

    卓文静拒绝:“暂时不想去。”

    英王:“本帅准你带家眷,那个男孩子,叫什么来着……机关做的很好的,皇上不是让他在研制农具吗?大材小用了,让他到本帅军中研制攻城守城的工具还有神兵利器。”

    卓文静特别想知道这英王脑子是不是有坑,她脑门上垂下一排黑线:“元帅,您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英王霸气的说道,“本帅跟皇上要人,皇上肯定会给的。”

    “大臣呢?”

    “那些细胳膊细腿的白斩鸡吗?”英王满不在乎,自信的说,“皇上会摆平的。”

    “……”

    卓文静忽然觉得,皇帝之所以让英王做兵马大元帅,一定是被这脑子有坑的货给烦的,一个元帅打发他到边关去又能替他受江山社稷还能眼不见为净,多好。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英王没耐心的问。

    你给我时间考虑了吗?!

    卓文静隐忍着抓狂的情绪再次拒绝:“不,元帅,暂时没打算。”

    英王沉默半晌,摆摆手:“那算了,你走吧。”

    “……”

    卓文静表情凌乱的从房间里走出去,甲六和甲十一早在门外等着,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甲六立刻露出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卓姑娘,我送你。”

    卓文静怎么看都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碍眼,整了整脸色,语气平板无波的说道:“不必了,我认得路。”

    “没我们带路黑甲卫是不会放行的。”甲六笑的更灿烂了,“保护王妃的都是黑甲卫中最低等杂兵,这里的才是真正的黑甲卫,擅长利用阵法配合制敌,单打独斗再厉害陷入他们的阵法中也够呛。”

    “那请带路吧。”卓文静从善如流,下楼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这些黑甲卫,同是黑甲,和英王妃身边的那些样式有着区别,目光炯炯有神,精光外露,的确不凡。

    她提供的方法的确能提高军队的整体素质,但论排兵布阵她可就不怎么懂了,卓文静深知甲六的话说的很对,有时候凭借精妙默契的配合弱者也能困死强者。卓文静内心蠢蠢欲动,她从来没见过现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八卦阵法之流到底有多厉害的,眼前就有现成的倒是让她很想领教一下,看她到底能不能破解。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卓文静好颜悦色的问甲六。

    甲六警惕:“姑娘太客气了,我不是什么大人,叫我甲六便是。”

    “贾?哪个jia”

    “甲乙丙丁的甲。”

    “那这位兄弟呢?”卓文静问甲十一。

    甲六看着兄弟清秀可人的脸蛋,心说这姑娘不会真看上十一了吧?

    甲十一没甲六想那么多,说:“我是甲十一。”

    甲六等甲十一报上姓名,等着卓文静的下文,直到上了岸,卓文静告辞离开,甲六才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甲十一问道:“就这样?”

    甲十一莫名其妙:“要不然你还想怎么?”说完不理他,径自回了画舫。

    卓文静也是心血来潮,想试一试黑甲卫的阵法,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恰当的念头,因此才会问了甲六甲十一的名字后就没了下文。

    “元帅,她已经走了。”

    英王一脸烦恼的样子:“甲六,你说怎么才能把她变成本帅的人?”

    甲六不怕死的说:“这简单呀,您娶了她不就行了。”

    英王一脚踹过去:“滚滚滚,什么馊主意,娶回家等着她哪天晚上一刀割了本帅的头吗?”

    甲六咋舌,小声嘀咕:“乖乖的,这姑娘有这么辣手吗?”他纳闷儿的看着英王,“元帅,您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她变成我们的人啊?”

    甲十一同样眼带好奇的看着英王。

    英王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那是种焦躁、困惑、忧心还有迷茫和怀疑混合在一起的复杂表情,显得万分纠结和郁闷,他来回走了几步,不知不觉在露台上停下,抬眼瞧着天上的圆盘似的月亮,不知道被触动了什么,那张棱角分明充满男子汉的阳刚气的脸庞上竟然流露出一种可以称得上悲伤的情绪,他转过脸望着生死相伴的两名影卫,低声说了一句让甲六和甲十一不寒而栗的话:

    “麟儿是被王妃害死的。”

    “元帅,慎言!”甲六头皮炸起,眼神透着惊惧和莫名的悲色,声音都有些发颤,“小世子为王妃所出,王妃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亲生……”

    孩子。

    甲六的话在英王的冰冷的视线中消失了,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心口发冷,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