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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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璎珞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觉得再说什么大道理小道理已经完全没有意义，对一个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像是提线木偶的孩子而言，一切理由都会变成借口，变得可笑，变得毫无依据，毫无可信度。欧阳小暖木讷的呆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病房里，空洞的眼神盯着被风吹乱的化验单，依旧没有要动的意思。良久，她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触手一片冰凉。
“好冷······”她自言自语道。
这天，她没有做检查，并不是她不想做，而是作为负责人的蓝璎珞没有安排。从早上起到晚上，她都没有再见到他。护士给她送来了晚餐，她很配合的吃了，虽然只吃了几口。护士难为的想让她多吃点，她摆摆手，就兀自躺了回去，护士只得作罢。
蓝璎珞，今天不来的话，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也不会再来了吧。
他果然那样想了，那好像，就达到目的了······
她静静地躺着，想着，慢慢进入睡眠。
她不想再做梦了，不想再被梦里的情形牵绊。可是梦境总在不经意间闯进她的脑海里，让她痛不欲生，又无可奈何。
爷爷······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午夜十二点
住院部一片寂静，死一样的沉寂。只有走廊里的灯还亮着，病房里的灯光几乎都灭掉了。蓝璎珞徘徊在走廊里注视着每个病房的情况，踢踏的皮鞋声轻轻回荡在悠长的走廊里，平稳，镇定。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到中央病房了。而声音，却也在此刻停了下来。然后，响起了轻微推门的声音，缓缓地。
病房里，有两股呼吸。一股是平稳的，一股稍有些混乱。一个是蓝璎珞的，一个是欧阳小暖的。欧阳小暖的呼吸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平稳了，据护士说，她总是做梦，有时候甚至会被梦境惊醒。而有的时候，则整晚都不敢睡。看着欧阳小暖贪睡又略显担忧的眉眼，蓝璎珞隐隐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生疼。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蓝璎珞应声回头，看到秦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端着一杯清水。
“秦主任。”蓝璎珞很没力气的开口，他觉得现在连说话都很累。怎么可能不来呢，怎么可以不来呢。蓝璎珞讪讪的笑笑，“这么晚您还没走。”
“我今天值夜。”说着，她轻快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又拿了盖子盖好，确定不会有灰尘进去才冲蓝璎珞勾勾手，示意他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关好房门，便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攀谈了起来。秦穆递给他一杯咖啡，蓝璎珞笑着接过，“没想到秦主任也会喝这种东西，总觉得您更喜欢喝茶之类的。”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
“呃······不不不，怎么会······”
蓝璎珞赶紧给自己辩白，暗暗吐了下舌头，真想抽自己。秦穆倒是没怎么在意，她只是小口抿了口咖啡，对蓝璎珞说：“其实你说得对，跟茶相比，我的确更喜欢喝茶。作为医生，当然知道什么东西对身体更好。”
“是啊，作为医生。”蓝璎珞似笑非笑的附和道。
“我知道你对欧阳小暖的事情很敏感，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不管她做什么，都原谅她吧。”秦穆扭头看着他，不冷不热的说，“有时候，真想跟你说点什么。”
“嗯？”
“没什么。”秦穆别过脸，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最后竟然无奈的笑了,“还真是喝不惯这西洋的东西，我还是去拿茶好了。”
秦穆走后，蓝璎珞又扭头注视着病房，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仅仅是这样看着，也会很安心。这个时间，医院里出了值夜的护士和医生几乎没有人走动了，就连护士也都去偷偷睡了。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水与消毒水的味道，硬生生钻进人的鼻腔，实在不怎么好闻。而作为医生的蓝璎珞，即使天天闻这种味道，也依然无法习惯。他呆愣的不禁站了起来，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病房里门口了，手已经搭在把手上，眼看就要推门而入。
“呵······，这是怎么了。”他自嘲的冷笑，收回手，重新坐回了长椅上。突然发现，手重的他都要喘不过气来。
“想进就进去吧。”
蓝璎珞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手，“秦主任，我······”
“没关系。”秦穆善意的微微勾起嘴角，绕过他，腾出端茶的手打开了房门。蓝璎珞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进去。房里没有拉上窗帘，蓝璎珞多此一举的打算拉上，可手才刚刚碰到窗帘，便缩了回来。他记得，她怕黑。
“我宁愿被从窗外闯进的贞子扭掉脖子，也不想呆在黑暗里。”
“就算看到可怕的东西也无所谓，最讨厌黑黑的屋子了。”
“为什么要给我拉上窗帘，你真是坏心眼。”
“什么？我是小孩子？我看那种明明害怕还要假装淡定的人才是小孩子。”
“蓝医师，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许拉窗帘！”
“要我说几遍！医院什么的最讨厌了！”
蓝璎珞想着想着竟是笑了，每次涉及到这个问题，她总是跟个大人一样教训大家，觉得大家还不如她的记性好。
“她还是不肯拉窗帘吗。”
“是。”他抖抖有些褶皱的白色窗帘和浅蓝色的细纱，“每次要给她拉窗帘都跟要她命一样，搞得鸡飞狗跳。”蓝璎珞小声的回应道。一想到她那别扭、委屈又略带责备的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笑。
他转身走到沙发旁，尽量不吵到她。
“不用太担心，她带着耳塞呢，听不到。”
“哦？”这个蓝璎珞还真没有意识到，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耳朵里塞了粉红色软软的东西，怪不得每次都吵不醒她，真是准备充分。等等······那也就是说，每次作为负责人啰嗦她的时候她都有可能带耳塞······一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抽。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还是被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
他们还是出来坐了，在走廊中离欧阳小暖病房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双双而坐，各怀心事。
“璎珞，你有女朋友吗？”
“嗯？”他正在喝秦穆泡的茶，听到她这么问第一反应就是差点把茶吐出来。尴尬的放回杯子。“您······怎么想起问这个？”
该不会是想给我相亲吧！他八卦的想着。
“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没结婚，我想女朋友总该有的，不知是怎样的孩子。”
“哦······”不是相亲就好，他又拿起杯子，小心翼翼地端着，“以前是有一个，但是，现在还没有。”
秦穆点点头，说：“年纪到了，就该找一个了。”
“呵呵······您说的是。”蓝璎珞陪笑道。担惊受怕的喝着茶，每次跟秦穆在一起他都觉得很压抑，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是总僵着也不是办法，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那，秦主任您的孩子呢？想来应该跟我差不太多吧。”
秦穆笑笑：“一个女儿，刚从国外回来，还在调整。”
“是哦。”他点头，“不知是在哪留学？”
秦穆看了他一眼，“新西兰。”
蓝璎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讶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新西兰······他记得秦琼清也是去得新西兰。好巧······
而且琼清也姓秦······
不不不！
蓝璎珞拍拍自己的脸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琼清应该是跟她父亲的姓氏，而不是秦主任，秦穆毕竟是个女性。
“你没事吧。”秦穆问道。
“没，没什么，呵呵······”蓝璎珞口齿不清的辩白着，脸色潮红。他偷偷从留海的缝隙中看秦穆的脸色，看秦穆一直在悠闲地喝茶，才放松下来。心想刚刚的举动太奇怪了，可是，秦穆为什么没有问他？
按说这种时候秦穆难道不应该问他怎么回事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两人便喝掉了一壶茶，可是蓝璎珞还是觉得有些困顿乏力，每天照顾这么多病人真的很辛苦。秦穆把茶盏收拾起来放到另外一张座椅上，便靠在长椅上放松下来。她习惯性的抬抬眼镜，说：“璎珞，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人？”
秦主任好像对他的私生活很感兴趣啊，蓝璎珞乱七八糟的想着，“她叫琼清，姓秦，是个很不错的人。”
“哦？那为什么还分开了？”
“这个······”蓝璎珞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他叹了口气，“本来，我们感情很好，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一直希望我能去英国留学，希望我能在年轻之时就做到很好。而琼清的母亲则希望我能跟琼清毕业后就结婚，因为她觉得女孩子的青春是不能等的。呵呵······可笑的是，琼清的母亲也是个很严厉的人。双方不依不饶，我夹在中间实在是难过，所以说的话可能伤害到了琼清。”
“你骂她了？”
蓝璎珞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觉得再说什么大道理小道理已经完全没有意义，对一个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像是提线木偶的孩子而言，一切理由都会变成借口，变得可笑，变得毫无依据，毫无可信度。欧阳小暖木讷的呆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病房里，空洞的眼神盯着被风吹乱的化验单，依旧没有要动的意思。良久，她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触手一片冰凉。
“好冷······”她自言自语道。
这天，她没有做检查，并不是她不想做，而是作为负责人的蓝璎珞没有安排。从早上起到晚上，她都没有再见到他。护士给她送来了晚餐，她很配合的吃了，虽然只吃了几口。护士难为的想让她多吃点，她摆摆手，就兀自躺了回去，护士只得作罢。
蓝璎珞，今天不来的话，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也不会再来了吧。
他果然那样想了，那好像，就达到目的了······
她静静地躺着，想着，慢慢进入睡眠。
她不想再做梦了，不想再被梦里的情形牵绊。可是梦境总在不经意间闯进她的脑海里，让她痛不欲生，又无可奈何。
爷爷······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午夜十二点
住院部一片寂静，死一样的沉寂。只有走廊里的灯还亮着，病房里的灯光几乎都灭掉了。蓝璎珞徘徊在走廊里注视着每个病房的情况，踢踏的皮鞋声轻轻回荡在悠长的走廊里，平稳，镇定。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到中央病房了。而声音，却也在此刻停了下来。然后，响起了轻微推门的声音，缓缓地。
病房里，有两股呼吸。一股是平稳的，一股稍有些混乱。一个是蓝璎珞的，一个是欧阳小暖的。欧阳小暖的呼吸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平稳了，据护士说，她总是做梦，有时候甚至会被梦境惊醒。而有的时候，则整晚都不敢睡。看着欧阳小暖贪睡又略显担忧的眉眼，蓝璎珞隐隐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生疼。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蓝璎珞应声回头，看到秦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端着一杯清水。
“秦主任。”蓝璎珞很没力气的开口，他觉得现在连说话都很累。怎么可能不来呢，怎么可以不来呢。蓝璎珞讪讪的笑笑，“这么晚您还没走。”
“我今天值夜。”说着，她轻快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又拿了盖子盖好，确定不会有灰尘进去才冲蓝璎珞勾勾手，示意他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关好房门，便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攀谈了起来。秦穆递给他一杯咖啡，蓝璎珞笑着接过，“没想到秦主任也会喝这种东西，总觉得您更喜欢喝茶之类的。”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
“呃······不不不，怎么会······”
蓝璎珞赶紧给自己辩白，暗暗吐了下舌头，真想抽自己。秦穆倒是没怎么在意，她只是小口抿了口咖啡，对蓝璎珞说：“其实你说得对，跟茶相比，我的确更喜欢喝茶。作为医生，当然知道什么东西对身体更好。”
“是啊，作为医生。”蓝璎珞似笑非笑的附和道。
“我知道你对欧阳小暖的事情很敏感，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不管她做什么，都原谅她吧。”秦穆扭头看着他，不冷不热的说，“有时候，真想跟你说点什么。”
“嗯？”
“没什么。”秦穆别过脸，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最后竟然无奈的笑了,“还真是喝不惯这西洋的东西，我还是去拿茶好了。”
秦穆走后，蓝璎珞又扭头注视着病房，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仅仅是这样看着，也会很安心。这个时间，医院里出了值夜的护士和医生几乎没有人走动了，就连护士也都去偷偷睡了。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水与消毒水的味道，硬生生钻进人的鼻腔，实在不怎么好闻。而作为医生的蓝璎珞，即使天天闻这种味道，也依然无法习惯。他呆愣的不禁站了起来，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病房里门口了，手已经搭在把手上，眼看就要推门而入。
“呵······，这是怎么了。”他自嘲的冷笑，收回手，重新坐回了长椅上。突然发现，手重的他都要喘不过气来。
“想进就进去吧。”
蓝璎珞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手，“秦主任，我······”
“没关系。”秦穆善意的微微勾起嘴角，绕过他，腾出端茶的手打开了房门。蓝璎珞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进去。房里没有拉上窗帘，蓝璎珞多此一举的打算拉上，可手才刚刚碰到窗帘，便缩了回来。他记得，她怕黑。
“我宁愿被从窗外闯进的贞子扭掉脖子，也不想呆在黑暗里。”
“就算看到可怕的东西也无所谓，最讨厌黑黑的屋子了。”
“为什么要给我拉上窗帘，你真是坏心眼。”
“什么？我是小孩子？我看那种明明害怕还要假装淡定的人才是小孩子。”
“蓝医师，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许拉窗帘！”
“要我说几遍！医院什么的最讨厌了！”
蓝璎珞想着想着竟是笑了，每次涉及到这个问题，她总是跟个大人一样教训大家，觉得大家还不如她的记性好。
“她还是不肯拉窗帘吗。”
“是。”他抖抖有些褶皱的白色窗帘和浅蓝色的细纱，“每次要给她拉窗帘都跟要她命一样，搞得鸡飞狗跳。”蓝璎珞小声的回应道。一想到她那别扭、委屈又略带责备的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笑。
他转身走到沙发旁，尽量不吵到她。
“不用太担心，她带着耳塞呢，听不到。”
“哦？”这个蓝璎珞还真没有意识到，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耳朵里塞了粉红色软软的东西，怪不得每次都吵不醒她，真是准备充分。等等······那也就是说，每次作为负责人啰嗦她的时候她都有可能带耳塞······一想到这个极大的可能性，他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抽。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还是被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
他们还是出来坐了，在走廊中离欧阳小暖病房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双双而坐，各怀心事。
“璎珞，你有女朋友吗？”
“嗯？”他正在喝秦穆泡的茶，听到她这么问第一反应就是差点把茶吐出来。尴尬的放回杯子。“您······怎么想起问这个？”
该不会是想给我相亲吧！他八卦的想着。
“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没结婚，我想女朋友总该有的，不知是怎样的孩子。”
“哦······”不是相亲就好，他又拿起杯子，小心翼翼地端着，“以前是有一个，但是，现在还没有。”
秦穆点点头，说：“年纪到了，就该找一个了。”
“呵呵······您说的是。”蓝璎珞陪笑道。担惊受怕的喝着茶，每次跟秦穆在一起他都觉得很压抑，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是总僵着也不是办法，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那，秦主任您的孩子呢？想来应该跟我差不太多吧。”
秦穆笑笑：“一个女儿，刚从国外回来，还在调整。”
“是哦。”他点头，“不知是在哪留学？”
秦穆看了他一眼，“新西兰。”
蓝璎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讶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新西兰······他记得秦琼清也是去得新西兰。好巧······
而且琼清也姓秦······
不不不！
蓝璎珞拍拍自己的脸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琼清应该是跟她父亲的姓氏，而不是秦主任，秦穆毕竟是个女性。
“你没事吧。”秦穆问道。
“没，没什么，呵呵······”蓝璎珞口齿不清的辩白着，脸色潮红。他偷偷从留海的缝隙中看秦穆的脸色，看秦穆一直在悠闲地喝茶，才放松下来。心想刚刚的举动太奇怪了，可是，秦穆为什么没有问他？
按说这种时候秦穆难道不应该问他怎么回事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两人便喝掉了一壶茶，可是蓝璎珞还是觉得有些困顿乏力，每天照顾这么多病人真的很辛苦。秦穆把茶盏收拾起来放到另外一张座椅上，便靠在长椅上放松下来。她习惯性的抬抬眼镜，说：“璎珞，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人？”
秦主任好像对他的私生活很感兴趣啊，蓝璎珞乱七八糟的想着，“她叫琼清，姓秦，是个很不错的人。”
“哦？那为什么还分开了？”
“这个······”蓝璎珞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他叹了口气，“本来，我们感情很好，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一直希望我能去英国留学，希望我能在年轻之时就做到很好。而琼清的母亲则希望我能跟琼清毕业后就结婚，因为她觉得女孩子的青春是不能等的。呵呵······可笑的是，琼清的母亲也是个很严厉的人。双方不依不饶，我夹在中间实在是难过，所以说的话可能伤害到了琼清。”
“你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