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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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先前为了表决心，咕噜咕噜把茶杯里的水一下子全灌下去了，抬头才瞧见颜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状似是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茶。”
啊？她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抱歉……”以前阿澜也老是说她，好茶要慢慢品的，看她喝就是牛嚼牡丹啦。
“味道真的很好！”这句夸赞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还有许多，进屋慢慢喝。”
“可是肖沐恩和冬至还在外头……肖沐恩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发脾气，冬至追他出去了。”她原本也想跟出去看看，但是又担心留下颜典一个人，太不安全了，所以才左右为难地站在门口。
“冬至姑娘武功非凡，不会有危险的。”
也是。说到底，都怪肖沐恩又乱发脾气，不过，他口口声声说他不要离京，是因为听到颜典与冬至的交谈了吗？
那么，“是九王爷想让肖沐恩离京吗？”
“是。”
陆昭了然，是了，京师如今这么不安全，肖沐恩都说了有人一直想要害他，离京确是一个暂保安全的好办法。肖沐恩还真是的，“九王爷是为他着想哎，他还闹脾气！”
颜典心中想着，就先前他与冬至的交流中所了解到的，肖岑应当是不反对离京的，为何这次态度大变？
他这样想着，已经有数，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茶壶，再倒了一杯兰花茶递给她。
“以你的性子，竟会赞同九王爷让殿下离京，你该是鼓励他留下来找出幕后害他之人才是。”胆大包天的小姑娘，不该是认同逃避之策的，除非……这提议之人让她想也不想便愿认同啊。
果然，小姑娘理所当然道：“九王爷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京师形势之复杂，九王爷既然这么提议，一定是经过深谋远虑的，她与肖沐恩的所思所想，又怎么及得过九王爷？
“你倒是挺看重九王爷。”
岂止是看重！
“九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总有一天我要上战场亲眼见识一下！”战神将军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绝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绩！
颜典闻言笑了一笑，也在桌边坐下，端起手中杯子，稍稍抿了一口：“那祝愿你早日得偿心愿了。”
“对了，今天怎么没看见李叔？”还有前几天在他家的两个姑娘，苏柏说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的表妹。
“李叔陪我舅母她们去城东寺庙上香了，顺道小住几日。”周氏说要酬神还愿，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她那点小心思，早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哦。”陆昭应了这一声后，没继续接话，颜典也没说话，屋内突然就沉寂下来了。
这样沉默着，气氛感觉有点怪。
见对面的人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好像觉得气氛不对劲的只有她一个。小姑娘心里不由想道：他们……算是朋友么？应该算吧，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颜典对她虽不像对陶姐姐那么亲近，也还是挺和气的，而且还愿意帮她的忙。
须臾，肖岑和冬至回来了。
七皇子殿下虽然还是板着个脸，但看得出来，不像出去时那样怒气腾腾了。
看到他们回来，颜典也没问原因和情况，只道：“不早了，各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陆昭这时想起一事，忧心道：“若是我们走了，之前的黑衣人会不会对你不利？”那伙人是在巷子口拦截他们的，这巷子深处可只有他一户人家。
“未知深浅，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那，那你务必当心些。”
主人点了下头，目送小姑娘和少年一前一后出了门，那白衣少女也准备跟着出门，这时他开口道：“冬至姑娘。”
白衣少女未回头，背对着他停住，话意微讽道：“颜大人莫非又要留我喝杯茶么？先前颜大人非得留我喝一杯茶，结果我这茶还没喝上，主人倒是下逐客令了。看来，颜大人的茶沏是沏了，却并非是为我这远方之客而沏的呢。
“惭愧，”他这声惭愧说得敷衍至极，“冬至姑娘听了我接下来的这句话，可胜过喝上千万杯茶了。”
颜典走上前，在白衣少女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白衣少女听罢，忍不住挑眉看他。
他却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只微微笑道：“这便算是还了我先前欠下的人情了。”
++++++++++
从颜典的院子出来，先送了肖岑回皇宫，等到了宫门口，冬至又被人叫住——今天似乎总有人要同她说悄悄话。
七皇子殿下鬼鬼祟祟将人拉到一边，却半天不说话，一副有口难开、欲言又止的样子。
冬至的耐心，到了这位从小就认识的七皇子殿下的身上，从来只有对待旁人的十一都不到。
“有话快说！”
“你，你记得可别乱讲话！”
少女未曾领悟他话意，闻言不悦道：“你管好你自己吧。”今天这事拉了陆家的小姑娘下水，可见他是半句不曾将义父的嘱托放在心上了。若是义父知道了……那又如何？大抵也只是好言好语地说上他几句。——义父对待七皇子殿下，从来都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爱至极的。
陆昭远远看着，眼见两人说着话，冬至扭头就走，肖岑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状似是想追，又怎么可能追得上有轻功的人，轻松被甩开。
什么情况？
小姑娘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朝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等她跑过一个路口，看到冬至就在前面转角靠墙站着。
陆昭松了口气——看样子她是在等她。
“你功夫真好！”传说中的轻功，百闻不如一见，便算是在能人汇聚的京城，她都未曾见过这么俊的轻功。尤其是她先前救他们出现时，飘忽无影形同鬼魅。
白衣少女并不应声，置若罔闻。
两个半大的少女沿着入夜后京师的大道，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走。其中一个沿途叽叽喳喳，介绍完自己，再介绍自己家里的人，介绍自己的小伙伴们，介绍京城吃喝玩乐的好地方，另外一个就基本没应过声，若不是她身上所穿的白色衣服在入夜后极为醒目，几乎都要令人怀疑她的存在了。
回到丞相府，陆昭准备将冬至安排在自己旁边的房间，孰料一直不说话的人开口拒绝道：“不用。”
说完这话，她径自走到旁边屋子，抱出来一床褥子和被子，走进陆昭房间，在床边的地上铺好。
陆昭惊讶道：“你要睡地上？”丞相府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房间了，她这样做，是为了贴身保护自己么？
“其实我觉得那帮黑衣人不会来的，他们既然已经撤退——”
“不行。”
“……”陆昭摸了摸鼻子，把到嘴边的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看来她的这个贴身侍卫是相当地尽责啊。
“那我睡地上吧！你是客人嘛，哪有主人睡床，让客人睡地上的，这不是我们丞相府的待客之道！”
小姑娘说着，生怕对方不同意，一咕噜爬上地上新铺的“床”，先抢占有利地形再说。
下一秒，她被人点了几下，扔回床上。
干净利落，动弹不得。
哇！虽则自己是那个受害者，但这丝毫无损陆昭的惊喜，当真是大开眼界：“点穴！”以前只听淮远哥说过。淮远哥当时还说，这门功夫会的人不多，因为要练成高手很有难度，一般的点穴只能对付不会武功的人，真正的高手对决时，你的对手又不傻，总不会站着不动任你来点。而且内力高的人，是可以自行冲开穴道的。所以要练成足以制敌的点穴高手，认穴、指力、内力、速度，缺一不可。束缚和要求太多，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学了。
“你教我好不好！”不愧是九王爷的义女，明明是跟她一样大的岁数啊，已经这么厉害！
冬至一言不发，拉了被子给人盖住，然后自己回到地铺，合衣躺下。
穴道她点时一点没用内力，一柱香的功夫就能自行解了。
“你的功夫都是九王爷教的么？原来九王爷不仅是骑术和箭术天下无双，还有这么厉害的功夫，还会轻功和点穴！”
床上的某人还在喋喋不休地感慨，过了半晌没人理，也就自己消停了。
折腾了一天很累了，纵然现下感觉到很兴奋，小姑娘也很快地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耳畔听见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床上的人已经睡着，打地铺的少女也慢慢阖上了眼睛。
眼前暗下来，她脑中回放着的一句话反倒更加清晰。
陆昭仰慕九王爷。
先前不了解，但就她现下所听到的陆昭言谈，确实是挺仰慕义父的。
陆昭崇拜义父，是不必深入接触便显而易见的事。那么先前告辞前，颜典特地跟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是何用义？
小姑娘先前为了表决心，咕噜咕噜把茶杯里的水一下子全灌下去了，抬头才瞧见颜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状似是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茶。”
啊？她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抱歉……”以前阿澜也老是说她，好茶要慢慢品的，看她喝就是牛嚼牡丹啦。
“味道真的很好！”这句夸赞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还有许多，进屋慢慢喝。”
“可是肖沐恩和冬至还在外头……肖沐恩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发脾气，冬至追他出去了。”她原本也想跟出去看看，但是又担心留下颜典一个人，太不安全了，所以才左右为难地站在门口。
“冬至姑娘武功非凡，不会有危险的。”
也是。说到底，都怪肖沐恩又乱发脾气，不过，他口口声声说他不要离京，是因为听到颜典与冬至的交谈了吗？
那么，“是九王爷想让肖沐恩离京吗？”
“是。”
陆昭了然，是了，京师如今这么不安全，肖沐恩都说了有人一直想要害他，离京确是一个暂保安全的好办法。肖沐恩还真是的，“九王爷是为他着想哎，他还闹脾气！”
颜典心中想着，就先前他与冬至的交流中所了解到的，肖岑应当是不反对离京的，为何这次态度大变？
他这样想着，已经有数，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茶壶，再倒了一杯兰花茶递给她。
“以你的性子，竟会赞同九王爷让殿下离京，你该是鼓励他留下来找出幕后害他之人才是。”胆大包天的小姑娘，不该是认同逃避之策的，除非……这提议之人让她想也不想便愿认同啊。
果然，小姑娘理所当然道：“九王爷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京师形势之复杂，九王爷既然这么提议，一定是经过深谋远虑的，她与肖沐恩的所思所想，又怎么及得过九王爷？
“你倒是挺看重九王爷。”
岂止是看重！
“九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总有一天我要上战场亲眼见识一下！”战神将军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绝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绩！
颜典闻言笑了一笑，也在桌边坐下，端起手中杯子，稍稍抿了一口：“那祝愿你早日得偿心愿了。”
“对了，今天怎么没看见李叔？”还有前几天在他家的两个姑娘，苏柏说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的表妹。
“李叔陪我舅母她们去城东寺庙上香了，顺道小住几日。”周氏说要酬神还愿，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她那点小心思，早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哦。”陆昭应了这一声后，没继续接话，颜典也没说话，屋内突然就沉寂下来了。
这样沉默着，气氛感觉有点怪。
见对面的人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好像觉得气氛不对劲的只有她一个。小姑娘心里不由想道：他们……算是朋友么？应该算吧，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颜典对她虽不像对陶姐姐那么亲近，也还是挺和气的，而且还愿意帮她的忙。
须臾，肖岑和冬至回来了。
七皇子殿下虽然还是板着个脸，但看得出来，不像出去时那样怒气腾腾了。
看到他们回来，颜典也没问原因和情况，只道：“不早了，各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陆昭这时想起一事，忧心道：“若是我们走了，之前的黑衣人会不会对你不利？”那伙人是在巷子口拦截他们的，这巷子深处可只有他一户人家。
“未知深浅，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那，那你务必当心些。”
主人点了下头，目送小姑娘和少年一前一后出了门，那白衣少女也准备跟着出门，这时他开口道：“冬至姑娘。”
白衣少女未回头，背对着他停住，话意微讽道：“颜大人莫非又要留我喝杯茶么？先前颜大人非得留我喝一杯茶，结果我这茶还没喝上，主人倒是下逐客令了。看来，颜大人的茶沏是沏了，却并非是为我这远方之客而沏的呢。
“惭愧，”他这声惭愧说得敷衍至极，“冬至姑娘听了我接下来的这句话，可胜过喝上千万杯茶了。”
颜典走上前，在白衣少女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白衣少女听罢，忍不住挑眉看他。
他却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只微微笑道：“这便算是还了我先前欠下的人情了。”
++++++++++
从颜典的院子出来，先送了肖岑回皇宫，等到了宫门口，冬至又被人叫住——今天似乎总有人要同她说悄悄话。
七皇子殿下鬼鬼祟祟将人拉到一边，却半天不说话，一副有口难开、欲言又止的样子。
冬至的耐心，到了这位从小就认识的七皇子殿下的身上，从来只有对待旁人的十一都不到。
“有话快说！”
“你，你记得可别乱讲话！”
少女未曾领悟他话意，闻言不悦道：“你管好你自己吧。”今天这事拉了陆家的小姑娘下水，可见他是半句不曾将义父的嘱托放在心上了。若是义父知道了……那又如何？大抵也只是好言好语地说上他几句。——义父对待七皇子殿下，从来都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爱至极的。
陆昭远远看着，眼见两人说着话，冬至扭头就走，肖岑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状似是想追，又怎么可能追得上有轻功的人，轻松被甩开。
什么情况？
小姑娘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朝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等她跑过一个路口，看到冬至就在前面转角靠墙站着。
陆昭松了口气——看样子她是在等她。
“你功夫真好！”传说中的轻功，百闻不如一见，便算是在能人汇聚的京城，她都未曾见过这么俊的轻功。尤其是她先前救他们出现时，飘忽无影形同鬼魅。
白衣少女并不应声，置若罔闻。
两个半大的少女沿着入夜后京师的大道，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走。其中一个沿途叽叽喳喳，介绍完自己，再介绍自己家里的人，介绍自己的小伙伴们，介绍京城吃喝玩乐的好地方，另外一个就基本没应过声，若不是她身上所穿的白色衣服在入夜后极为醒目，几乎都要令人怀疑她的存在了。
回到丞相府，陆昭准备将冬至安排在自己旁边的房间，孰料一直不说话的人开口拒绝道：“不用。”
说完这话，她径自走到旁边屋子，抱出来一床褥子和被子，走进陆昭房间，在床边的地上铺好。
陆昭惊讶道：“你要睡地上？”丞相府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房间了，她这样做，是为了贴身保护自己么？
“其实我觉得那帮黑衣人不会来的，他们既然已经撤退——”
“不行。”
“……”陆昭摸了摸鼻子，把到嘴边的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看来她的这个贴身侍卫是相当地尽责啊。
“那我睡地上吧！你是客人嘛，哪有主人睡床，让客人睡地上的，这不是我们丞相府的待客之道！”
小姑娘说着，生怕对方不同意，一咕噜爬上地上新铺的“床”，先抢占有利地形再说。
下一秒，她被人点了几下，扔回床上。
干净利落，动弹不得。
哇！虽则自己是那个受害者，但这丝毫无损陆昭的惊喜，当真是大开眼界：“点穴！”以前只听淮远哥说过。淮远哥当时还说，这门功夫会的人不多，因为要练成高手很有难度，一般的点穴只能对付不会武功的人，真正的高手对决时，你的对手又不傻，总不会站着不动任你来点。而且内力高的人，是可以自行冲开穴道的。所以要练成足以制敌的点穴高手，认穴、指力、内力、速度，缺一不可。束缚和要求太多，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学了。
“你教我好不好！”不愧是九王爷的义女，明明是跟她一样大的岁数啊，已经这么厉害！
冬至一言不发，拉了被子给人盖住，然后自己回到地铺，合衣躺下。
穴道她点时一点没用内力，一柱香的功夫就能自行解了。
“你的功夫都是九王爷教的么？原来九王爷不仅是骑术和箭术天下无双，还有这么厉害的功夫，还会轻功和点穴！”
床上的某人还在喋喋不休地感慨，过了半晌没人理，也就自己消停了。
折腾了一天很累了，纵然现下感觉到很兴奋，小姑娘也很快地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耳畔听见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床上的人已经睡着，打地铺的少女也慢慢阖上了眼睛。
眼前暗下来，她脑中回放着的一句话反倒更加清晰。
陆昭仰慕九王爷。
先前不了解，但就她现下所听到的陆昭言谈，确实是挺仰慕义父的。
陆昭崇拜义父，是不必深入接触便显而易见的事。那么先前告辞前，颜典特地跟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是何用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