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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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一心要等蔺阳，好当这个和事佬，可在宁月院中坐到快二更时分，宁月犯困赶人了，还不见蔺阳回来。她回去之前，想着反正都到蔺府了，顺道看看陶素云，找了个丫鬟去通报，回话的人却说表小姐一早睡下了。
第二天到国子监，下午竟然看到肖沐恩来上课了。自打那次乞巧节之后，陆昭请了三天假，肖岑比她还狠，这都到节后第六天了，他才来上课。
陆昭他们本来对肖沐恩这隔三差五的病假是嗤之以鼻，料准他是找借口偷懒不来上课，这次也不例外。不过，这日下午见到他，脸色倒当真很不好，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恹恹的，蔫蔫的。
自打人进教室，她一直盯着看。
“看什么看！炫耀自己眼睛大啊！丑八怪！”
“……”看来生病丝毫没影响他的气势。
趁着夫子还没到，陆昭转头约人：“阿佑，二宝，晚上找地方吃饭，阿澜应该差不多忙完了，要不还到翰林院旁边那家？”都说好吃，可她那天闹性子，菜一个没吃到。
“呃，今晚不行，我……我跟二宝有点事。”
“做什么？带上我啊。”
宋景直白道：“你不合适……”
“我怎么不合适？”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哪样她做不到。
陈佑道：“我们……要去参加诗歌大赛！！”
“诗歌大赛？”这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松竹茶馆，你知道，很多文人在那儿活动，正好今晚有个诗歌比赛，我们也想凑凑热闹，不求什么名次，就是想多认识些有才学的人，长长见识。”
一听就兴味索然，确实不适合她：“那我找阿澜吃饭。”
陈佑急道：“阿澜也不行！这事儿就是阿澜告诉我们的，他也得参加！”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诗歌大赛这种事，宋小宝有兴趣还说得过去，为什么陈佑跟薛澜会这么感兴趣？
“你确定是参加诗歌大赛，不是铜雀楼的戏曲大赛？”
“好了好了，明天陪你就是了！”
陆昭看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她是最不擅长诗歌，他们几个充其量水平比她高点，也没看出有多大兴趣，莫名其妙参加什么诗歌大赛，还组团去，是想干吗呀？
松竹茶馆，不就是上次蔺阳约人论诗的茶馆。
等到散学，陈佑一伙人紧随夫子的脚步，溜之大吉。
陆昭边慢吞吞收拾东西，边琢磨她是干什么呢，是练会儿箭，还是回家吃饭睡觉，还是……跟着去松竹茶馆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人跟她一样慢吞吞地收着东西，然后“不经意”地和她一道走到教室门口，“不经意”地嘲笑道：“都没人理你嘛。”
“是啊，没‘人’理我。”关键字上用了重音。
肖岑慢半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你！”这死女人，牙尖嘴利！
陆昭跟他一道走到外头，见他没乘马车：“我送你回宫吧？”他这脸色白煞煞的，没准走到半途就倒在路上，平日里没病也要请假，今天这状况还硬撑着来上课，不知道怎么想的。
“谁要你送！”自作多情！
那她走了。
刚走了两步，被态度反复莫测的人拉了回来，七皇子殿下瞪着人：“我要去仁和药铺！”
走在路上，陆昭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回宫找御医，要去仁和药铺？”宫中的御医一定都是最顶级的呀，而且也不必这么麻烦。
“要你管！本！皇！子！高！兴！”
真难沟通，不过她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要不第一次送肖岑去仁和药铺，那个小学徒为什么让她保守秘密呢，没什么内情的话，不会怕别人知道，只不过肖沐恩不想告诉她。
他说要去仁和药铺，应当是要去看病的，却一点都不急，路上经过的各种小摊子，都有闲情逸致看来看去的，看了半晌没看到合心意的，东拐西拐，拐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店里的伙计走过来，殷勤招呼：“两位想看点什么？”
肖岑不理人，铺子里转悠了一大圈，挑挑拣拣了半天，相中一块翡翠扳指，色泽碧绿清透如水，一看就价值不菲。
“公子好眼力啊，这扳指可是用西域特有的上等翡玉制作而成，咱们大郁很难见到这么好的成色，公子真心喜欢的话，小人给您个优待价。”
肖岑戴在手上，越看越满意，得瑟问人：“怎么样？”
陆昭务实道：“这中看不中用，射箭还是驼骨的扳指好，”她也有玉扳指，勾弦的话太滑了，力道不好控制，而且，“这上头还有刻花呢，容易摩弦。”出力的时候不太均衡。
眼看着肖岑的脸拉下来，小伙计机灵道：“小姐还是个射箭行家呢，不过您有所不知，这翡玉扳指可不是用来射箭的，这是装饰显身份用的。玉饰是最挑主人的了，佩戴的人稍稍气势不足，立马会被玉石本身的气势盖过去，适得其反。这样的上等翡玉，也只有像小公子这般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贵人，才压得住。”
肖岑脸色缓和不少：“听到了吗？”死丫头，说的话没一句他喜欢听的！
“他那是要卖东西，当然这么说啦，他对谁都这么说的。”
七皇子殿下深吸一口气，气吞山河地吐出两个字：“付！钱！”
见他瞪着她，陆昭错愕：“我？”他买的东西，为什么要她付钱。
“我没带钱。”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也没带这么多钱呀……”这么好的成色，一定价值不菲。
肖岑看向一脸期待的伙计，交代道：“这是丞相大人的千金，玉扳指先记账，日后去丞相府收账。”
“……”
小伙计委婉拒绝：“公子不好意思，本店向来不赊……”话说到一半，门边另外一个一直在关注这边状况的年长点的伙计走过来，将人拉到一边，两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先前那个伙计朝向这边看，神色惊讶。
过了会儿，他走回来，态度比先前还好，几乎到点头哈腰的地步了：“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七皇子殿下和陆小姐大驾光临。”七皇子的真人他没见过，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敢违逆这位祖宗，下一刻他没准就掀了铺子，“您尽管挑，看中什么带走就好，稍后小人会将账单送至相府。”
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完全无视被指定付账，无端中箭的某人。
从首饰铺子出来，肖岑心情大好，一路上右手都举在眼前晃，反复欣赏他的翡玉扳指。
到了仁和药铺，药铺的大门依旧是半开的，也依旧没个坐堂的人。
肖岑领着陆昭直接进了内室，现下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掀开帘子就闻到菜香，引得陆昭腹里的馋虫齐齐出动。
上次那个小学徒在院中，正将白日晾晒的草药往屋里收，肖岑唤了一声：“许乔。”
许乔看到他二人，高兴道：“殿下，陆姐姐也来了！”
陆姐姐？肖岑瞥了陆昭一眼，哼了一声。
“屋里坐吧，爷爷在做饭，一会儿就有得吃了。”
“闻上去好香呀，你爷爷手艺一定很好。”陆昭诚心赞叹道。
小少年笑道：“那陆姐姐要多吃些。”
“我……”她只是送肖岑回来的，陆昭才说了一个字，被肖岑打断，七皇子殿下气势汹汹指挥人道：“你傻站在那儿干吗？帮忙收草药啊，赶紧收完了好吃饭！”
继默认她付账之后，他又默认她留下来吃饭了，不过吃饭可比付账好多了。
小姑娘很随遇而安地过去帮忙，反正她今天没什么事，闻到这么香的饭菜早走不动道啦。
过了会儿，一个精神矍铄的瘦高老者出来，看见陆昭笑道：“这一定是陆小姐了。”
这就是许乔的爷爷吧：“许爷爷您好，叫我阿昭就可以了。”
许臻性子也很随意：“好，阿昭你帮爷爷搬下桌子，今天我们坐在院子里吃。”
陆昭一心要等蔺阳，好当这个和事佬，可在宁月院中坐到快二更时分，宁月犯困赶人了，还不见蔺阳回来。她回去之前，想着反正都到蔺府了，顺道看看陶素云，找了个丫鬟去通报，回话的人却说表小姐一早睡下了。
第二天到国子监，下午竟然看到肖沐恩来上课了。自打那次乞巧节之后，陆昭请了三天假，肖岑比她还狠，这都到节后第六天了，他才来上课。
陆昭他们本来对肖沐恩这隔三差五的病假是嗤之以鼻，料准他是找借口偷懒不来上课，这次也不例外。不过，这日下午见到他，脸色倒当真很不好，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恹恹的，蔫蔫的。
自打人进教室，她一直盯着看。
“看什么看！炫耀自己眼睛大啊！丑八怪！”
“……”看来生病丝毫没影响他的气势。
趁着夫子还没到，陆昭转头约人：“阿佑，二宝，晚上找地方吃饭，阿澜应该差不多忙完了，要不还到翰林院旁边那家？”都说好吃，可她那天闹性子，菜一个没吃到。
“呃，今晚不行，我……我跟二宝有点事。”
“做什么？带上我啊。”
宋景直白道：“你不合适……”
“我怎么不合适？”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哪样她做不到。
陈佑道：“我们……要去参加诗歌大赛！！”
“诗歌大赛？”这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松竹茶馆，你知道，很多文人在那儿活动，正好今晚有个诗歌比赛，我们也想凑凑热闹，不求什么名次，就是想多认识些有才学的人，长长见识。”
一听就兴味索然，确实不适合她：“那我找阿澜吃饭。”
陈佑急道：“阿澜也不行！这事儿就是阿澜告诉我们的，他也得参加！”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诗歌大赛这种事，宋小宝有兴趣还说得过去，为什么陈佑跟薛澜会这么感兴趣？
“你确定是参加诗歌大赛，不是铜雀楼的戏曲大赛？”
“好了好了，明天陪你就是了！”
陆昭看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她是最不擅长诗歌，他们几个充其量水平比她高点，也没看出有多大兴趣，莫名其妙参加什么诗歌大赛，还组团去，是想干吗呀？
松竹茶馆，不就是上次蔺阳约人论诗的茶馆。
等到散学，陈佑一伙人紧随夫子的脚步，溜之大吉。
陆昭边慢吞吞收拾东西，边琢磨她是干什么呢，是练会儿箭，还是回家吃饭睡觉，还是……跟着去松竹茶馆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人跟她一样慢吞吞地收着东西，然后“不经意”地和她一道走到教室门口，“不经意”地嘲笑道：“都没人理你嘛。”
“是啊，没‘人’理我。”关键字上用了重音。
肖岑慢半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你！”这死女人，牙尖嘴利！
陆昭跟他一道走到外头，见他没乘马车：“我送你回宫吧？”他这脸色白煞煞的，没准走到半途就倒在路上，平日里没病也要请假，今天这状况还硬撑着来上课，不知道怎么想的。
“谁要你送！”自作多情！
那她走了。
刚走了两步，被态度反复莫测的人拉了回来，七皇子殿下瞪着人：“我要去仁和药铺！”
走在路上，陆昭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回宫找御医，要去仁和药铺？”宫中的御医一定都是最顶级的呀，而且也不必这么麻烦。
“要你管！本！皇！子！高！兴！”
真难沟通，不过她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要不第一次送肖岑去仁和药铺，那个小学徒为什么让她保守秘密呢，没什么内情的话，不会怕别人知道，只不过肖沐恩不想告诉她。
他说要去仁和药铺，应当是要去看病的，却一点都不急，路上经过的各种小摊子，都有闲情逸致看来看去的，看了半晌没看到合心意的，东拐西拐，拐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店里的伙计走过来，殷勤招呼：“两位想看点什么？”
肖岑不理人，铺子里转悠了一大圈，挑挑拣拣了半天，相中一块翡翠扳指，色泽碧绿清透如水，一看就价值不菲。
“公子好眼力啊，这扳指可是用西域特有的上等翡玉制作而成，咱们大郁很难见到这么好的成色，公子真心喜欢的话，小人给您个优待价。”
肖岑戴在手上，越看越满意，得瑟问人：“怎么样？”
陆昭务实道：“这中看不中用，射箭还是驼骨的扳指好，”她也有玉扳指，勾弦的话太滑了，力道不好控制，而且，“这上头还有刻花呢，容易摩弦。”出力的时候不太均衡。
眼看着肖岑的脸拉下来，小伙计机灵道：“小姐还是个射箭行家呢，不过您有所不知，这翡玉扳指可不是用来射箭的，这是装饰显身份用的。玉饰是最挑主人的了，佩戴的人稍稍气势不足，立马会被玉石本身的气势盖过去，适得其反。这样的上等翡玉，也只有像小公子这般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贵人，才压得住。”
肖岑脸色缓和不少：“听到了吗？”死丫头，说的话没一句他喜欢听的！
“他那是要卖东西，当然这么说啦，他对谁都这么说的。”
七皇子殿下深吸一口气，气吞山河地吐出两个字：“付！钱！”
见他瞪着她，陆昭错愕：“我？”他买的东西，为什么要她付钱。
“我没带钱。”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也没带这么多钱呀……”这么好的成色，一定价值不菲。
肖岑看向一脸期待的伙计，交代道：“这是丞相大人的千金，玉扳指先记账，日后去丞相府收账。”
“……”
小伙计委婉拒绝：“公子不好意思，本店向来不赊……”话说到一半，门边另外一个一直在关注这边状况的年长点的伙计走过来，将人拉到一边，两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先前那个伙计朝向这边看，神色惊讶。
过了会儿，他走回来，态度比先前还好，几乎到点头哈腰的地步了：“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七皇子殿下和陆小姐大驾光临。”七皇子的真人他没见过，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敢违逆这位祖宗，下一刻他没准就掀了铺子，“您尽管挑，看中什么带走就好，稍后小人会将账单送至相府。”
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完全无视被指定付账，无端中箭的某人。
从首饰铺子出来，肖岑心情大好，一路上右手都举在眼前晃，反复欣赏他的翡玉扳指。
到了仁和药铺，药铺的大门依旧是半开的，也依旧没个坐堂的人。
肖岑领着陆昭直接进了内室，现下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掀开帘子就闻到菜香，引得陆昭腹里的馋虫齐齐出动。
上次那个小学徒在院中，正将白日晾晒的草药往屋里收，肖岑唤了一声：“许乔。”
许乔看到他二人，高兴道：“殿下，陆姐姐也来了！”
陆姐姐？肖岑瞥了陆昭一眼，哼了一声。
“屋里坐吧，爷爷在做饭，一会儿就有得吃了。”
“闻上去好香呀，你爷爷手艺一定很好。”陆昭诚心赞叹道。
小少年笑道：“那陆姐姐要多吃些。”
“我……”她只是送肖岑回来的，陆昭才说了一个字，被肖岑打断，七皇子殿下气势汹汹指挥人道：“你傻站在那儿干吗？帮忙收草药啊，赶紧收完了好吃饭！”
继默认她付账之后，他又默认她留下来吃饭了，不过吃饭可比付账好多了。
小姑娘很随遇而安地过去帮忙，反正她今天没什么事，闻到这么香的饭菜早走不动道啦。
过了会儿，一个精神矍铄的瘦高老者出来，看见陆昭笑道：“这一定是陆小姐了。”
这就是许乔的爷爷吧：“许爷爷您好，叫我阿昭就可以了。”
许臻性子也很随意：“好，阿昭你帮爷爷搬下桌子，今天我们坐在院子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