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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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钟有时面临一个艰难的问题:要怎么样才能借着汽车的颠簸,神不知鬼不觉地直起身体,她可不想靠着罗淼的肩膀。而且她肯定,罗淼绝对一脸嫌弃地也打算推开她。

    罗淼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正要不客气地把她推开,一抬眼就和陆觐然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对上了。

    原本打算推开她的手,力道一转就变为帮她理顺鬓边的碎发——

    毕竟陆觐然在场,他就索性委曲求全这一路吧。

    可他倒是委曲求全了,钟有时却被膈应得不行,他手指拂过她的脸颊,那感触简直令钟有时恶寒阵阵,只能死死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

    可这罗淼是发什么神经?不仅弄她的头发,甚至给她披上外套,真怕她冻着?丫哪有这么好心?

    可是不一会儿钟有时这段艰难的心路历程就被陆觐然的声音打断:“她住哪儿?”

    罗淼分明一愣,踟躇了好一会儿才硬憋出仨字:“不知道。”

    钟有时真想教教他怎么说话。在陆觐然这种千年老狐狸面前,语气怎么能这么迟疑?分明要教人怀疑。

    果然下一秒就遭陆觐然反问:“你们不是在交往么?你没送过她回家?”

    瞧瞧人家陆觐然的语气,明明是在逼问,却说得这么坦然,仿佛真的在拉家常,实则心里到底存了几个意思,谁也听不出。

    钟有时在暗地里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可惜一句话都插不得。只是这两个人话语间一来二去,钟有时突然恍悟过来,陆觐然明明知道她住哪儿,却多此一举一问——他是不相信罗淼在和她交往吧?

    可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个?

    看来陆觐然还是很笃信她的人品的,不相信她会做出一边对他表白一边勾搭罗淼的事来。

    司机被难住了:“不知道她地址,怎么送她回家?”

    罗淼倒是看得开:“直接送我家得了,一样的。”

    那能一样吗!!!

    钟有时差点就被逼着嚷嚷出口了。硬生生忍住,拳头已不自觉握紧。

    仿佛为了找补回刚才他没回答出来的那个问题,罗淼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她家地址,是因为她每次都去我那儿。”

    如果可以,钟有时的拳头此刻已经揍了过去。

    猪队友啊猪队友……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副驾驶座里突然沉默不语的人那位了。

    陆觐然啊陆觐然,你不会真把我往丫家里送吧?

    可这陆觐然竟真的一路都不再吭声,车子最终停在哪儿,钟有时刚眯开一条眼缝准备看看,就被人架下了车。

    谁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架她下车却不护住她的脑袋,导致她“哐”地一声脑袋撞上车棱。钟有时痛得眼皮直抽抽,牙关都快咬碎,愣是没吭半声。

    这罪魁祸首也不顾她穿着七厘米细高跟,一手拽她胳膊,一手揽她腰,钟有时被带着走了两步,脚就崴了两下。

    痛得钟有时暗地里狠狠拱他。

    罪魁祸首竟还有脸抱怨:“你啊你,喝醉了都不老实……”末了又对另一边说,“觐然哥,那我们先上楼了。”

    陆觐然没有说话,但应该是应允了,钟有时就这么被人架着,一路崴着脚走远。心里苦……

    陆觐然是目送着这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楼里的。

    他就这么一直站在车边,丝毫没有要上车走人的意思,司机也看不懂了,迟疑地唤了句:“陆先生……”

    陆觐然却置若罔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一直微微锁着;看样子他也没想明白,末了掏出了烟,却找不着火。还是司机把自己的打火机给了他,这烟才顺利点着。

    冷风中幽兰色的火星卷着灼热的气息短暂地温暖指尖,很快火星熄灭,尼古丁的气味问候鼻腔。

    上一次他一根又一根地抽烟也难压烦躁是什么时候?那女人喝醉的样子突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就是她喝得烂醉把他逼得无路可退的那晚,那意乱情迷的模样……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只能把卧室锁死,自己在书房,抽完了半包烟,那一夜也就过去了。

    可同样的状况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断不会有他那么拧巴,肯定是水到渠成,一刻千金了吧。

    手一抖,只抽了一半的烟就掉在了地上,还未熄灭的烟头被随即踏来的迅疾脚步碾成了灰烬。这道脚步却一刻不停,扬长而去。

    留司机一人还待在未熄火的车里,感叹自己老板今晚是着了什么魔。

    等罗淼终于觉察到了异样,钟有时的脚也差不多废了。

    他停下来,仔仔细细看她的高跟鞋:“你说你,不会穿高跟鞋就别穿。”

    这也能怪她?要不是他这么不长眼、一路拖着她走,她至于崴成这样?

    罗淼不客气地将她丢进电梯间的沙发里,去脱她的高跟鞋。

    钟有时得空眯开一条眼缝,此刻视野极佳,反正她各个角落都没瞧见陆觐然的身影,反倒是罗淼,正蹲那儿,她一蹬脚就能踹他一记倒栽。

    钟有时正考虑要不要报这个仇,就听见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那脚步声几乎是风驰电掣,钟有时刚抬头的工夫,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拐过了拐角,走进电梯间——

    陆觐然那冷峻的神色在她面前一晃,钟有时都来不及闭眼,头赶紧往后一仰。全让忘了她的脚早已找好角度,只要稍稍一抬就能踹罗淼个人仰马翻——而刚脱了她一只鞋的罗淼就这么被踹了个正着,一个重心不稳就直接朝这女人栽了过去。

    丫不是该往后栽的么?怎么往前栽她身上来了?钟有时顿时瞪直了眼。

    罗淼分明看见了她睁着眼一派清明的样子——这么近的距离,他绝不会看错,所以这女人,之前一直在装醉??

    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震惊有余却挽回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再近半寸,他就要亲着她了……

    ……

    罗淼突然被人一把架住。

    转眼间罗淼已被牢牢扶起站了起来,扭头看去,迎上的是陆觐然面无表情的脸。

    罗淼眉心一锁:“你怎么……”

    “我查到了她的住址,”陆觐然下巴点一点沙发上那醉鬼,“我得送她回去。”

    罗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沙发。这女人头一歪,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刚才她还明明睁着眼跟他大眼对小眼——莫非是他忙中出乱看错了?

    罗淼的眉心锁得更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觐然把那醉鬼搀了起来。也不问他的意见,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这二人即将拐出他的视野,罗淼才想起来手里还拿着那女人的一只鞋:“等等!”

    陆觐然脚下一停,顿了顿才回过头来。

    为什么他做的这些事情明明这么不可理喻,神情却这么理所当然?

    罗淼有些看不懂了,把鞋抛过去。

    陆觐然轻巧地接住。

    交接仪式就此结束,他真的把人带走了。

    这一夜之间钟有时真是体验够了被人搬上搬下的感觉。

    陆觐然真的把她送回了家,这回钟有时真的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了,忍不住又一次感叹,陆觐然就是不一样,一路背着她,她甚至连颠簸都感觉不太到,就安安心心趴在他背上、等着片刻之后老秦把她交接进家门好了。

    那种片刻的安稳仿佛真的有麻醉人心的作用,钟有时窝在他的肩窝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门铃响了两声,屋里却没人应。老秦这是又去哪浪了?钟有时闭着眼睛翻个白眼。

    继而是掏钥匙的声音,陆觐然直接开门把她送进了屋。

    真是享受,有人把她放到床上,有人帮她脱鞋子盖被子,甚至帮她调整枕头的高度,让她枕得更舒服。

    直到脚步声走出卧室,钟有时才睁开眼睛,深深地放肆地叹了口气。

    怎么有人那么疏离,却又那么懂得呵护女人?被这种人爱上有多难,被他爱上了就能有多幸福——这也算是种能量守恒吧。

    钟有时好不容易从这波郁闷中回过神来,才想起,怎么一直没听见开关大门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仰着脖子往客厅里瞄,客厅里灯亮着,但没瞄见任何人影——难道他还在她家??

    钟有时脑子还没转过这道弯来,余光就见陆觐然拎着个药箱往卧室这边走。吓得钟有时赶紧躺回去,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

    她前脚刚躺下,陆觐然后脚就回了卧室。

    他应该没看见吧……

    钟有时心跳如雷。

    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装醉,给自己添这么多麻烦?

    哦对,她最初装醉是为了摆脱vivi——可分明,现在和她共处一室的这个男人比vivi难对付多了。

    真是,悔不当初。

    她方才的惊鸿一瞥竟然没看错,他真的是拎了药箱进来,钟有时听见他把药箱搁在地上,也不知他从药箱里拿了什么出来,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脚踝一片清凉。

    云南白药的味道在屋子里飘散,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脚崴了?这个疑问刚划过脑海,她蒙在脸上的被子就被他掀开了。

    钟有时牙关微微一紧——

    原来他是要给她额头上药。

    药膏蛰得慌,钟有时差点没忍住倒抽了口凉气。

    只能牙关咬得更紧。

    陆觐然上药的手一停,继而从容不迫的继续。

    终于上完了药,钟有时听见他把东西装回医药箱。他这回总算要走了吧——

    “别装了。”

    “我数三声。”

    “……”什么意思?

    “一。”

    “……”她死活不睁眼,他还能揍她不成?

    “二。”

    “……”他的气息近了……

    “三……”

    尾音未落,钟有时猛地一睁眼。

    关键时刻就犯怂的性格,看来这辈子都改不了了,但是……

    他的脸怎么可以离她这么近?还是那样无动于衷的一张脸,可气息就悬停在她唇上,钟有时眼睛不敢眨一下,就怕一眨,他就要亲下来。

    下一秒钟有时所迎接的,却不是他落下来的唇,而是——

    一阵开门声。

    这回连陆觐然的神色都蓦地僵住了。

    秦子彧开门就见客厅的灯亮着:“哟!老钟你回来啦?”

    钟有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扯过被子盖住彼此。

    视野瞬间拉黑,耳边是谁的心跳声?

    唇上又是谁的气息在滚烫?

    秦子彧换上拖鞋进屋,把大衣脱了挂衣架上,屋里既没有人回答她,更没有人出现。她朝卧室望了一眼,卧室没开灯,她也不确定老钟是不是睡了,又问了遍:“老钟?”

    藏在被子下的钟有时几乎是捏着嗓子在说话:“我们……该怎么办?”

    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这种应激状况还是交给他处理好了,他肯定比她更得心应手。

    回答她的,却是长足的沉默。

    还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在这时,他突然开了口:“牵着我的手光明正大走出去,告诉她,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

    “……”

    他这是在说笑?语气分明是严肃的。

    可……

    这是在表白?语气又未免太波澜不惊了点。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做件事。”他又说。

    钟有时已经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愣愣地看他。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目光在这黑暗里熠熠生辉。

    而他的目光里,只有她。

    她的目光里又何尝不是?

    只有他;

    只有他迅速俯下的身影;

    以及,终于落在她唇上的那记吻……

    客厅里的秦子彧还在徒劳无功地寻着人:“老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