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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轮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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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学院遭受重创,神殿大怒。

    实力并不出众的火神殿靠着决死的悍然,生生用人命触动了神殿的威严。在数十近百年里一心侍奉天启者瞬而神秘莫测的神殿,终于在那一汪深水之中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神殿出动五位金杖主教的力量,激发图腾柱守护之力,开启了“轮回之眼”大阵!

    空间与时间,对于文修而言绝对是难以触及的领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轮回之眼”则是瞬域之中唯一一座牵涉时光之秘的阵图。它回溯光阴,看得见过去十年。只是若要做到如此程度,恐怕需要聚集整个瞬域的力量。

    五名金杖主教合力,可以回溯七日。

    对于追查火神殿袭击者的踪迹而言,这七日已经远远足够了。不过发动“轮回之眼”却是需要五日的时间。

    现在的圣域图腾柱上空,已经旋转着一汪星云般的漩涡,无尽的能量化作道道散溢的元力之流,从整个圣域上空的图腾柱守护之力光幕中抽离汇聚。五名金杖主教在这能量的衬托之中,凭空飘飞盘坐在星云漩涡的五角,分别在身后浮现出巨象、昙花、飞虎、怒蛟、柳木的巨大刺魂之灵。伴随着星云旋转,五人连带着数十丈的刺魂缓缓转动,像是五具圣兽镇压虚空。

    此时的圣域天空瑰丽无比,能量的光华如漫天排散的层云,偶尔自那漩涡之中传出有如闷雷一般的响动,让人心颤。

    这非人力可及的异象,震撼了百万圣域之民。学院焚灭之后,终于微微按下了心中的恐惧。

    墨良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早,整整一天一夜,他几乎丧命。

    事实上,若非汪甜从汪远博讨来许多灵丹妙药,恐怕墨良此时还在危险的边沿。魂动境五品与气海境五品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如同气海境的他重新面对入墨期的自己,动动手指便是有如千钧盖顶。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祖山深处汪远博的居所之中。天启学院尽数焚毁,汪甜与墨良的住所并不例外。

    他从床榻之上勉强坐了起来,看见不远处趴在桌上熟睡的汪甜,心中滑过一丝暖流。

    咳~

    脏腑之中尚还有着不适之感,使得他又是咳嗽了一声,将汪甜惊醒了。

    “你醒啦?”汪甜兀地坐了起来,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角,带着十分的关切问道。

    墨良恩的一声点点头,握起拳头感到了一下身体,又微微闭目内视元力之海,尽管情况并不十分完美,但却没有一丝重伤之后的样子。“谢谢你救了我,汪甜教习!”

    在彻底昏迷之前,他当然记得所发生的一切,汪甜那站在身前的背影,让他感激。而想起那千余的学员视他如仇,齐声讨伐,他又是不由目光一黯。

    一心查出真相的他,却换来如此对待,这让他如何接受?

    他甚至不求别人理解他、支持他,只是在他们并不明白真相的时候保持沉默!可是,他却险些死在这些躁动的学员手中。

    作为圣域之子、瞬域传人,他一直以守护族民为己任,可是现在那一股坚定之念,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怀疑。这轻易在恐惧之中沦陷,将族民送上死亡的族民,真的值得他为之牺牲吗?

    这些还都是天资十分出众的天骄少年,那么普普通通羸弱的族民呢?

    “墨良,你在想什么?”汪甜看见墨良出神发呆,站起来走上前几步,好奇地问道。

    墨良低落地遥遥头,“没什么。”

    或许这些问题的答案,真的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得到解答的!

    他侧目看了一眼屋外,白昼天明。这时他才惊问到时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第二天早上了吧!”汪甜一挥衣袖,便是将窗户打开,流入一股清新的空气,透着淡淡的清凉。外面弥漫了一整天的烧灰的味道已经是消散了。

    第二天一早?

    墨良在床榻之上盘起腿,坐的更直了。如此一来,岂不已经是七日之期的第四天了么?

    “这里是祖山汪院长的住所?”他瞥一眼窗外有些眼熟的景色,问道。

    汪甜点头。“其他地方都已经毁之一炬了!学院的学员都没有地方去……你受着伤,我也只能带你来这儿。你来过这里?”末了,她才略感意外地惊醒。

    “不止一次……”

    墨良叹一口气。这短短三四日之内,他倒是往这里跑了几趟,每一次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先前一桩震惊圣域的书院纵火案,到如今反倒是一件小事了。

    “汪院长呢?”

    “老爷子被神殿召回了。昨天他们聚在一起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了……”汪甜有些怅然地说道。“要是他们能早些重视,也便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了。”

    墨良也是跟着沉默,想起了没有灵魂地躺在广场之上的十数个学员。

    火神殿悍不畏死的攻击,太可怕了!

    “汪甜教习,你怎么会相信我呢?你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他们一伙儿的!”墨良忽的问道,感到几分好奇。须知对于一个姑娘而言,独自面对上千人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

    “恩~”

    汪甜斜瞥着眼睛,努力地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么?”

    “当然不是。”

    “那我就没有做错啊!你是我的学员,我当然要救你。”汪甜理所应当地说道,“而且其他人也是我的学员,我怎么能放任他们擅自行凶?这对于你们这些孩子,是很恐怖的……你不觉得么?”

    她一副保护欲勃发的模样,使得墨良有些无语。

    “你也不是很大好么?”

    “喂!别想占我便宜啊~你今年多大?……十五岁?我都十九岁了。比你大四岁!怎么不是很大?”

    汪甜有些急地说道,摆出几分教习的谱儿,傲娇地扬起了头。她无时无刻不想要树立自己作为教习的威严,尤其是在这曾经让她大受打击的墨良面前。

    墨良心中了然地轻轻一笑,“好,好吧!汪甜教习你最大!我想出去走走可以么?”

    说着,他便是双手一压床榻飞跃了下来。

    “嘿,你动作慢一点!先把这枚四品‘水疗丹’吞下再去……”

    ……

    祖山林密人稀,尤其是深处更是守护严密,因而火神殿的死徒没有对这里造成损害。

    墨良从建在半山腰的房子里走出,嗅入一口混杂着泥土腥香之气的清凉空气,顿时感到身体一轻,精神百倍。而后,却是立即被那天空之中的无边异象惊动了!

    “什么东西?”

    站在祖山之上向西北望去,圣域中央天空之上一团巨大的漩涡隆隆转动,五具刺魂之灵依稀可见,道道无暇的能量淌过光幕,注入漩涡,场面十分壮观。若不是没有那壮烈的激斗,第一时间墨良还以为是圣域爆发了大战!

    “哦,那是轮回之眼。昨日中午的时候,震怒的神殿前辈们便是已经发动了。通过它,可以追溯时光找到那些凶徒的踪迹。五日之后……哦不,是四日之后,便能顺着学院的死徒找到其他人的踪迹了。”

    “轮回之眼?!”

    墨良露出震撼之色地仰望天空,没有刺魂之力的助益,时间的领域恐怕是他此生都难以触摸的领域。

    “如此说来,岂不是很快便能够水落石出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的。除非,那些死徒是在提前一天便已经全部潜伏在学院之中。”

    “轮回之眼”是可以追溯七天的时光,而发动轮回之眼便需要五天,因而实际探查的时间往往只有发动之时的前两天。因而,若是巧合纵火者潜伏已久,“轮回之眼”也没有办法。

    不过,这样的可能不大便是了。天启学院虽然警戒松散,可也不至于百余人潜伏在此无人察觉。

    墨良不由地轻轻松一口气。

    虽说他追查纵火事件,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威胁到了圣域的安全,并且与卢龙、楚楚二人有关,可顶在他头上的嫌犯帽子,却也逼得他不得不介入。何况有着七日之限的紧箍,他说不定便要被牺牲掉了。

    现在则好,有着神殿强者终于全力介入,他肩上的压力要小得多。

    “这么多天,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他收回目光,伸展着身体说道。他一下子不急了,在真相面前似乎七日之限也无关紧要了。

    可是,随即他伸着懒腰地一顿,慢慢地蹙起了眉头,“火神殿的人,也明白‘轮回之眼’是他们的追命索了吧?若是如此,这五日之内他们岂能坐以待毙?”

    话音落下,墨良的脸色一变。

    时机正好,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密林之间,远隔地望着他,就如同是忽然出现在那里一样。

    “汪甜教习,你先避让一下。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他沉沉地向着汪甜说道,已经脚步发沉地走向了那密林中的身影。

    “私事?”

    汪甜疑惑地呢喃,在汪远博的居所之中能有什么私事?

    她随着墨良的脚步,也看见了密林之中陌生的人,陡然一惊!“嘶~她是谁?她是怎么进来的?”

    “楚楚~”

    墨良走近了密林,看着楚楚面色并不好看地招呼道。

    此人正是楚楚,她未动地等着墨良靠近,语气有些黯然,“学院的事情,我与卢龙并不知道……那些无辜的学员,我很抱歉!”

    “那么之前的人呢?死了那么多人……”

    墨良并不是个会轻易动摇的人,可是他的信任一旦出现裂痕,也不是一个会轻易再相信的人。

    “你知道的不是么?他们都是恶人,该死之人!我与卢龙,问心无愧!”楚楚梗起脖子说道,眼神露出几分倔强。他们二人与墨良是何其相似,连这份决然也一模一样。

    墨良无言地微微沉默,似乎在判断着她的真心。

    楚楚渐渐地轻叹一口气,摇头道:“算了,我今天来不是与你争论的。墨良,你已经追查了许多信息,可是我现在告诉你,火神殿已经失控了,他们要毁灭圣域!”

    墨良立刻暗自一惊,提起耳朵。

    “我与卢龙所知,大主教已经召集了上千名死徒,准备在‘轮回之眼’生效以前,制造一次骇然听闻的屠杀!他已经孤注一掷,他不信任我和卢龙,我们二人已经无能为力!墨良,你必须将这消息通知役府和神殿……这可能是数万人血流成河!”

    果然!

    墨良心中巨震,楚楚的消息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火神殿果然会在“轮回之眼”发动之前拼死一搏!

    他立刻便是感到背后一阵阵地发寒。千余名狂热的死徒,若是冲入普通的圣域之民中间,那会造成多大的冲击?即便全部都是气海境实力的学院学员,也是被这些死徒吓得不轻,那么普通的民众呢?

    “楚楚,我还可以相信你么?”

    “墨良,这是关乎数万人生命的事情!不要忘了,我与卢龙也是当年的圣域选生!”楚楚有些愤怒地喝道。

    “可你们似乎一直都是火神殿的人……”

    想起最强选生比试之后神秘消失的二人,墨良便愈发感到几分诡异和神秘,沉吟不已。

    “火神殿给我们力量,仅此而已。”楚楚握着拳头,酷酷地说道。

    “更何况与天启神殿的冲突爆发后,我与卢龙越来越觉得火神殿另有深意……火神殿缘起于东北圣城,可绝少有人知道它真正的源流是在北天群山之中。它像是一群原始初民的守护之力,有着令人惊叹的力量,它对火焰充满崇拜与敬畏,却从未出现如同天启者般的守护者,它充满神秘!”

    楚楚谈及此,微微地眯起双眼有些迷醉。而后话音陡然一转,“却也十分危险……墨良,这一年以来,我们像是在向圣域之民散播火焰的服从和恐惧!你我皆是来自北天脚下,我们都明白,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踏实……”

    墨良认真地听着楚楚,点了点头。想起那****夜夜在耳边嘶吼的焚天妖的咆哮,他不由地拳头紧了紧。

    “所以,你们发现了什么?”

    “没有。即便是大主教,恐怕也并不清楚火神殿的幕后。不过我与卢龙都相信彼此的预感,我们会离开圣域回到东北圣城,深入北天火神殿的起源之地去寻找真相。墨良,我也是替我们俩与你道别的……这里把守太严密了,卢龙恐怕不能亲自来了。”

    “你们要走?”墨良惊问道。

    “大主教要做的事情,我们既然无法阻止,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它发生。墨良,我们在火神殿之中已经获取了太多的力量,也给圣域带来了太多的麻烦。现在,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楚楚轻轻拄动木杖,决然诉道。墨良看着她,分明是一种从未陌生过的气息,如同一年之前霍然出手的少女。

    “能告诉我,你如今的实力么?”现在,墨良已经看不清楚她的实力。

    楚楚微微一笑,一道神秘的黑影出现在身后,月影一般的黑猫刺魂出现,她木杖轻挥,强者的气势已经飞快地攀升!

    魂动境八品!

    墨良被楚楚的实力狠狠地震惊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竟然从气海境一品跃至魂动境八品!如此的实力,即便是秦决也恐怕不是对手。须知,他们二人的实力永远都是要比看起来要强的啊!

    “卢龙已经是魂动境九品的力量……我记得,你们二人可还是有着再战之约的吧?”

    楚楚眯眼笑道,有些戏谑地看着墨良。一年之前,底牌尽出仍是败于墨良之手的卢龙,如今却是已经远远在实力之上碾压墨良。

    墨良终于有些理解卢龙、楚楚二人的初衷了。如此的实力提升,对于任何的文修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反而在这种诱惑之中二者能够时刻恪守原则,果然脱身而出,要使得墨良感到钦佩了。

    “告诉卢龙,再见之时我一定给他一场痛快淋漓的大战!”墨良笑起来地说道,还是相信了他们。

    楚楚收敛笑意地点点头,眼睛掠过远处警惕的汪甜,沉沉道:“墨良,告辞了!再见,真的不知道要是什么时候,甚至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若是你来北天,不妨四处找找我们,若是我们不在了,要替我们立坟为家啊!”

    北天,那是每一个文修谈之色变的地方。

    墨良眼皮跳了跳,摇头道:“不会的。相信我,我们还要并肩而战!北天虽凶,可也不埋真正的忠魂勇士。等我!”

    “恩,等你!”

    楚楚重重地点点头,刷地将木杖插在脚下的泥土之中,慨然抱拳。而后,在墨良的凝视之中,抓起木杖挥动异能发动,身体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之中,已经是瞬移离去。

    ——没有一丝留恋。

    墨良深吸一口气,缓慢地转过身变得有些平静,他走向迎过来的汪甜,“她就是纵火焚烧书院之人!”

    不待汪甜惊讶质问的神色张开,便是继续说道:“她带来了消息,火神殿已经要孤注一掷!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轮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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