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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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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桢...过来...”

    颜桢一回头,就看见里屋床上的被子里探出一只手,直冲着她摇。

    她走过去,也学着窝在被子里的人,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云轻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手指着床头矮桌上的那只碗:“那碗里有鸡汤,味道不错,你快喝了它。”

    颜桢站直身子,瞅着他:“我又没有生病,干嘛喝它?”

    他赶紧拉住颜桢的一只手:“小点声”,回头往门外瞧了瞧,“我喝不下这么多,方才已经喝了半碗,那些是留给你喝的。你快些喝了它,不然等会李大娘回来,见还剩着半碗,只怕会当我挑拣嫌弃呢。”

    哄着颜桢喝下了半碗鸡汤,又拉着她低头,给她擦干净了嘴角,这才满意的重新躺回被窝里。

    恰好李大娘拎着筐子从院外进来,直嚷着头天这雨下的好,采了许多野蘑菇,一会便能喝蘑菇汤了。

    那日两人沿着草地上那条浅浅的轧痕一路过去,还真是找见了一户农家。

    这家农户里只有一个老妇人,也就是李大娘,她说大女儿外嫁,二儿子在外地做买卖,老伴头天去了县城卖牛,估计得三四日才能归。

    见着云轻烧的厉害,就留他们暂时住下,又熬了草药给云轻退烧,这两日里甚是照顾,云轻的烧也渐退了。

    再又躺了半日,云轻觉得身子松快了不少,偏要下床,跟着李大娘去外面捡了一回蘑菇,一些洗净了留作晚上炖蘑菇汤,另一些摊开在房檐下晒蘑菇干。

    李大娘笑眯眯的看着弯腰摊蘑菇的云轻,对颜桢说:“你家这相公真是个贴心人,跟他在一块真是你的福气啊!我家女婿要是有他半分好,我大女儿也要享福喽。”

    李大娘当真以为两人是夫妻,这还是云轻说的,他向颜桢解释,一男一女同行容易招人误解非议,不如便说二人是夫妻。再有李大娘家只有两间屋,如果不说他们是夫妻,按礼俗,颜桢就要去同李大娘一张床睡。

    李大娘那身材,睡在一块怕很是拥挤,定睡不好,如此一想,跟李大娘同睡倒不如跟云轻同睡,于是颜桢便痛快应了。

    最开始那天晚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拉上帷幔,云轻在床内侧,倒像个小姑娘般羞涩,笔直的靠着墙根,手脚都不敢乱动。

    颜桢侧躺着,手肘支头,在暗色中将云轻细细瞧着。

    这还是自五六岁独睡之后,头一次跟另一个人一同躺在床铺上,而且这个人还是鹰倌之外的其他人。

    细想一想,又不对,小唐居云轻中毒那日晚上两人似乎睡在了一张床铺上。

    可是细细搜索,又记不得具体什么情形,本就是因为醉了酒,那次倒是算不得数的。

    云轻因为灌了汤药,浑身发汗发的厉害,湿衣早已经除去,挂在外面晾着。

    乡野之人不太讲究,经常是粗衣贴身穿着,所以想临时找出一套像样中衣也不容易,况且云轻受凉发烧,喝了药之后就是要发汗,烧才会彻底退下去。

    故而那晚,云轻是光着身子蒙在被子里的。被子又窄小,只要稍微动一动手脚,便会露出皮肤。情形甚是困束。

    幸好那夜颜桢并未有其他动作,只是有些稀奇的瞧了他半个时辰,便转过身沉沉睡去。

    经过那一夜发汗,第二日头晌便退烧,次晌又起身捡了回蘑菇,晚上便是一顿鲜美的蘑菇汤,就着荞麦宽面,两人俱是神清气爽。

    赶路这许多日,已是有很多天不曾吃的这般舒畅美味。

    晚饭后,李大娘在灯下缝补,云轻就坐在旁边一张凳子上听她叨念着自己的儿女和老伴。

    颜桢怀里抱着那把包裹严实的剑坐在墙角里打盹。

    灯火的微光中,云轻视线扫过去,心头拂过一阵异样的情绪。

    晚上躺在了床上,吹熄了蜡烛,云轻在床里侧沉默,颜桢在外侧也沉默。挺久之后,云轻的声音问道:“阿桢,江湖上每个人的出现都有自己的目的,有的为名,有的为利,有的为情仇。你出现于江湖,为的又是什么?”

    颜桢侧头瞧他:“何必有此一问呢!我为什么出来?...许是有几件事情,非我去做不可。你我既已同行这许久,实给你说也没什么,至于什么江湖,我自觉不曾涉足过,也无甚兴趣,便不妄言江湖之事。”

    云轻幽幽叹了口气:“即便现在,你也还没有把我当作信任之人,许多话总是这样遮遮掩掩。你可知道,我们的关系...既已有了肌肤之亲,便早已不是泛泛之交。你是何人,又从何而来,你的父母亲人及授业师父...这些我竟一无所知。”

    颜桢:“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师父,便只是一人而已,这些又有何可知呢?”

    “我即使不懂江湖之事,却也知道,你一个女子,却怀有这般精深武功,岂会没有师父?你日日背着的那柄剑,便该是教授你武功的师父所赐吧!”,云轻的声音有些许怅然,大概是在意于颜桢对他的隐瞒。

    颜桢倒是笑了:“如果教授我武功便算我师父的话,那我倒确实算是有个师父了。只是那人...他也没说过他是我师父,我更加没有叫过他师父。至于这柄剑嘛,也没什么稀奇,你不须知道也罢。”

    “阿桢...”,许久之后,云轻又开口:“我若这么一直跟着你,你会烦吗?会嫌我拖累你吗?”

    颜桢侧过身去面对着他,手臂顺手搭在他的被子上:“若是烦了,便同你做些有趣味的事情;若是拖累,直接把你扔下就是”,懒懒的声调里带着笑意,“你又何须有如此多的担心。”

    云轻亦轻笑了下:“如此说来,确是简单。那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跟着你或许另有目的,甚至...是为了拐骗你,那时你会用你的那把剑杀了我吗?”

    “如你这般,杀你何须用我的剑?我只要用鞭子缠住你,将你全身血肉勒住,然后...”

    “然后又怎样?”

    颜桢突然支起身子,黑暗中凝神细瞧着他。他的呼吸有些不稳,被子下的胸膛起伏,手臂僵直的摆在身侧,轻捏着被角。

    片刻嘴唇张合,略有忐忑的轻声道:“阿桢...你怎么了?”

    颜桢却突然笑出声儿,抬手指点在他唇上,指尖轻揉,顺着他的唇畔滑进他口中,他的身上像瞬间腾起了一把火,几乎是本能般用牙齿咬住她指尖,舌头轻舔上去。

    女子之妙他虽尚未曾仔细尝过,但直觉中,眼前这人已是妙至骨髓,一指一点一言语,尽撩得人情动意动,个中滋味,妙不可言。

    就像细雨润物,自不经意处将春芽破土,滋长万物万念万欲。

    可是...为何却又在枝叶舒展之时倏然收了踪迹?只留一句:“听说多嘴多舌之人才会话多,你明明嘴里只含了一根舌头,怎么今日如此话多?”

    抽出手指,在云轻的被沿上蹭了蹭,重新躺倒在床上,很快,便悠然睡去。

    云轻轻轻闭起眼睛,舌尖还留着她手指滑凉的触感,耳畔也是她浅浅的呼吸。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那一抹笑意停在唇边,叹息也只留于心底。

    或追名逐利,或江湖情仇,总有缘由。

    镜花水月,也终能到头,拥有一天便欢喜一天罢。

    夜半,屋里屋外都是一片寂静。

    颜桢在黑暗中突然睁眼,探手向外一抓,指尖凌厉,却在将要抓上什么时突然顿住,撤手回来。

    “你在做什么?”

    颜桢坐起来看着云轻,床外矮桌处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后,云轻的声音道:“方才去外面解手,不想回来时吵到了你。”

    手上把矮桌扶稳,还有床边倚靠着的颜桢的那把剑。

    云轻坐在床沿处脱了鞋,又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里侧,问颜桢:“天还早,不继续睡吗?”

    颜桢“嗯”了声,侧身躺下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