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话说牛大太太命牛继宗休妻,不曾想他竟不肯。苦劝半日,牛继宗只不听,乃打了牛继宗一个耳刮子。牛继宗垂头忍着,咬牙不语。牛大太太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你不知道么?事关阖府的前程!”

    牛继宗道:“母亲,休了我媳妇无用。二位叔父若真心想分家,除非找出根子来。”

    牛大太太跌足道:“根子不就是三房不想让业哥儿扶持你弟弟么?”

    牛继宗苦笑道:“若是如此,这里头牵扯着军功、战利品,多大的利!足见他们早已想明白了。难道会因为后宅一个女人便作罢不成?太太别忘了,穆氏那本《深宅醒世录》里头,含沙射影太太的也不少。”

    牛大太太大怒:“我何尝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牛继宗道:“天下这么多人,太太总不能一个个解释去?你纵然解释了,难道他们就肯信么?”

    牛大太太恼道:“那你说如何应付?”

    牛继宗摇头道:“她若是别家的女儿还好应付,只说她偷人便好;偏她是那么个家世,咱没法子应付,唯有暂忍一时,以待时机。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牛大太太急道:“明年你弟弟就要出兵了!哪里等得了十年!”

    牛继宗默然片刻,道:“成儿争气,不会比不上业哥儿的。”

    牛大太太拍案道:“你懂什么!同去的又不止他两个,卫若兰总少不得,想必还有旁人!”又嗐声跌足,半晌才说,“数位将军同时出征,总得有个最出挑的;两个人合力总比一个人强些。”

    牛继宗犹豫再三方说:“如今人家显见不愿意合力、纵然合力也不愿意把大功送予成儿。莫得罪了他,倘或他去同旁人合力……”

    牛大太太断喝:“他敢!”

    牛继宗苦笑:“他凭什么不敢。难道咱们手里还捏了他什么把柄么?”

    不就是想拿他老子娘做把柄么?牛大太太顿觉无力。怔了许久,忽然问道:“你就那么喜欢蒋氏?”

    “倒也不是。”牛继宗道,“难道二婶子让我休妻我就休妻么?她若顺杆子爬连太太一并诬陷上了,难道我还不认母亲不成?儿子身为八尺男儿立于天地间,漫说如此大事,纵是小事也得自己做主,不让旁人引着入套。”

    牛大太太哼了一声:“是我让人引着入套了?”

    牛继宗垂头道:“委实如此。太太这回栽了。”

    牛大太太想了半日,倘若当真休了蒋氏,二房拿着穆氏那本书翻手指摘自己,怕是有些下不来台。莫非儿子是对的?她不禁迟疑起来。良久,长叹一声:“罢了。”

    牛继宗轻声说:“太太英明。”乃起身告辞。

    出到院子外头,牛继宗松了口气——好容易把他母亲哄过去了。蒋氏纵有千般不好,对他总是好的。再说,这府里分家了并无坏处,不必白白养着二房三房那么些人口。这些年,不论哪房,镇国府外头的事儿皆是他管着,委实累的慌。自家兄弟是个出息的,且一旦出去打仗便不是三年五年能回来了,纵回来也必军功赫赫另辟府邸。到了明年,偌大的镇国府只剩下自己一家独占,岂不好?二房走了,便可以将早年祖父还在时的花园子重新修回去,后头的戏台子也能重新搭起来,填平的池塘重新挖开,再多养些花木。三房如今住的那块儿是早年镇国府的演武场。他们搬走了,地方也空出来了。重新建个演武场,趁老爷子身子骨儿还硬朗,好生调.教自己几个儿子。过几年,待儿子出息了,自己也能享享清福了。牛继宗不禁负起手来,口里哼起了小曲儿。

    牛大太太坐在炕上从头细想方才母子二人对话,猛然忆起她儿子替儿媳妇说的头一句话竟是“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顿时咬牙:“竟让那毒妇迷住了么?”当母亲的哪里愿意儿子痴迷媳妇?自此,牛大太太方正经使出浑身解数去收拾蒋氏;蒋氏的日子苦不堪言。可叹东平王爷对付蒋氏的娘家婆家欲替女儿出气,均不曾伤着蒋氏自身;竟是她丈夫随口一句真心话将她拖入苦海。此为后话。

    转眼便是过年,两广王子腾的年礼可算在年前进了京,果然带了许多可可茶来。漫说女眷,连司徒磐吃着也说好,道:“给王爱卿传信过去,再送些此物来。”

    他女儿闻听欢呼一声:“父王,当真?”

    司徒磐望着她笑道:“自然。纵少了天下人的,也少不了孤王女儿的。”几位郡主立时围着他谢恩,司徒磐心下舒坦。

    燕王府数日酒宴,宴请燕国众文武。腊月二十八这日,司徒磐忽然想起一事,唤贾琮过来问道:“维斯这些日子如何?”

    贾琮道:“忙着泡妞呢,大约快到手了。”

    “哦?”司徒磐眯了眯眼,“哪家的女孩儿?”

    “我表姐呗。”贾琮哼道,“幺儿哥哥看上林姐姐好多年了,直至旧年才敢吱声。”

    “竟是她?”司徒磐一想:贾维斯虽也是林海的弟子,总归出身太低,论理说是配不上林家小姐的。只是依着林小姐的年岁早已是老姑娘了,还不安于室、喜欢扮作男装当什么军师,怕是也寻不着比贾维斯更好的夫婿。难怪贾四前两年特特买了个爵位,想必就是为了此事。乃点点头,“倒也对。”不由得心下一喜:那林小姐虽为女流,却是人才。她若嫁给了贾维斯,其才可用。

    贾琮叹道:“我那表姐心野,不是个愿意呆在后院的。若嫁给什么高门大户的子弟,人家也不会许她往军营跑。”

    司徒磐点点头,道:“他们预备什么时候成亲?”

    贾琮摸了摸脖子:“还不知幺儿哥哥追到人家没有。最快也得明年夏天吧。”

    司徒磐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罢了,终身大事也是要紧的。待他成了亲,也该回京了。北美那边极大,他也领一军过去。”

    贾琮喜得险些跳了起来:“可以带我表姐去当军师么?”

    司徒磐本来就盘算这个呢!见他欢喜,反倒绷着脸道:“孤若说不能呢?”

    贾琮赶忙给他作了个揖:“王爷何须拘泥于男女?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男人女人,能赢战争的就是人才。昔年诸葛亮打仗,不少主意是他媳妇黄月英出的。”

    司徒磐哈哈大笑:“罢了罢了。她既有才学、不嫌营中苦,跟着去便是。但凡贾维斯能打胜仗,她是做夫人是做军师与本王无干。”

    贾琮一躬到地:“多谢王爷!王爷英明!”嘴角忍不住一直往上咧。司徒磐瞧他欢喜,心里也欢喜的紧。贾琮忽然想起什么来,“王爷,这会子既有大仗打,要不要把庐国那个欠了人情的钟威算上?”

    这些年司徒磐把钟威当个闲棋搁置惯了,闻言猛然想起来:“不错,他是员猛将。”

    贾琮道:“他侄子也不错,在庐王麾下领兵。庐王知道钟威本事更大,也曾去钟家求贤;钟威倒是个实在人,既答应了王爷,一直不肯答应庐王。”

    此事早有探子传信回京,司徒磐是知道的,不禁点了点头:“此人信诺。也罢,算上他。”乃又问道,“贾环不曾回京?”

    贾琮撇嘴道:“在庐国陪丈母娘过年呢,日日瞧笑话儿。”

    “什么笑话?”

    贾琮挤挤眼:“前几日刚传了信回来,艳福不浅。” 乃摇头道,“庐州曾家也是个神奇的人家,怎么就那么盼着女儿给人当小老婆呢?”

    司徒磐顿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道:“他们家本是依着女儿起家的。若非宁太妃得宠过几年、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哪里有如今之势。既得了一回好处,自然盼着再得一回了。”遂放贾琮回座位去了。

    冯紫英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过了会子他也想起贾环没回京,又问一回:“环哥儿不是说住对月的?竟还在庐国?”

    “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事。”贾琮道,“帮庐王对付他母亲呢。”

    冯紫英奇道:“宁太妃性子极好,何以到了那份上?”

    贾琮叹道:“性子好到了极致,比性子不好还麻烦。而且老年人的一旦习惯了什么,永远改不了。”遂趁势吐槽起来。

    原来宁太妃数十年惯听命于娘家,说什么也改不了。庐王渐渐长成小少年,曾家便刻意让曾椟的女儿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庐王这些年早明白了——曾家既离不开他又不肯安心当个佐臣。偏碍于亲缘,庐王暂拿他们没法子。他去给宁太妃请安时常能遇见表姐。他那表姐并非不漂亮,对他也极好,然庐王心如明镜:决计不能娶曾家的女儿。故此烦的紧,颇损心情,身旁的心腹都劝他暂忍一时。

    贾环与建安公主到了庐州后,庐王欢喜得眼睛亮晶晶。次日,庐州重臣范诚与贾环出去重游故地、吃红酥鲫鱼去了,庐王向他姐姐吐了半日苦水。待贾环回来听了媳妇转述,忙道:“此事须得解决了,不能忍。庐王才十三岁,日日忍着过日子,忍的还不是仇人是亲人,恐怕性子会磨得怪戾,还容易生心理疾病。”

    建安公主道:“我母妃这性子怕是扭不动了。”

    贾环想了想:“听闻曾家的女子都不蠢。”

    建安公主道:“委实都不蠢。”

    贾环道:“那个老二还在当道姑么?”

    建安公主点头道:“我竟不知她何故要出家,舅舅竟也许了。她本是几个姐妹中模样儿最好的,论理说我舅舅怎么都不该放她去当道姑的。”

    贾环笑道:“怕是到这会子她还在哄你舅舅呢。”遂将此女毛遂自荐勾搭钟珩、实则借机逃出曾府说了。乃叹道,“于金玉堆里竟能看得清楚,已是难得。只是钟珩让她哄得不轻。”

    建安公主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贾环道:“人都会替自己着想。曾家只将女儿当货品买,殊不知人终归不是货品,人是会想事儿的。那个替庐王预备的曾姑娘多大了?”

    建安公主叹道:“已经十六了,转过年去就十七岁。”

    贾环击掌:“好极!这么大岁数能不着急么?”

    建安公主忙问:“驸马有何计策?”

    贾环笑道:“但凡哄得她自己坚信无论如何嫁不了庐王,她自会想法子脱身的。”

    建安公主想了想:“这个倒是不难。”

    次日,曾家五姑娘照常去给宁太妃请安,拐出月洞门来可巧她前头是两个丫鬟的背影。虽离开了些日子,她依然认得乃建安公主带进京去的陪嫁。正犹豫要不要喊她们打个招呼,当中一个道:“公主要同太妃说什么呢?一本正经的,我竟没见过她那么硬的脸。”另一个道:“想是与王爷相干的要紧事,横竖不与咱们奴婢相干。”曾五姑娘心下一动,脚步慢了些。

    待那两个丫鬟进了宁太妃院子,她在门口站了半日方进去。果然见院子里站满了下人,想必那母女二人在说体己话呢。曾五姑娘进去厅中请安,建安公主与宁太妃二人齐齐打量了她几眼,又扮作没事人一般说话儿。曾五姑娘分明瞧见建安公主眼中露了几分惋惜。过了会子,她借煮茶之机退了出去。宁太妃的院子她比旁人熟络,绕了个弯子闪到后头,从隔壁厢房的侧门溜了进去。厢房有门可通正厅,曾五姑娘便立在门旁偷听。

    却听建安公主劝道:“五丫头委实模样儿好;六丫头虽小,坯子已有了,哪里又差了?难道六丫头会不孝敬母妃么?御医说了,男子十八岁之前成亲的,比二十岁之后成亲的短寿十来年呢。咱们王爷才几岁?五年、七年后五丫头都二十多了,难道给王爷娶个老妈子不成。母妃非要同舅父家联姻,六丫头只比王爷小九岁而已。”曾五姑娘头顶顿时如遭了个霹雷一般,好悬惊傻了。

    宁太妃迟疑道:“只是等你弟弟二十岁了,六丫头还没长成。”偷听的那位希望又升了起来。

    建安公主道:“先置几个侧妃、庶妃便好。庐州自古多美人,还怕寻不着漂亮姑娘?正妃给六丫头留着。”

    过了好一会子,只听宁太妃道:“你舅舅外祖父未必会答应。”曾五姑娘一颗心咕噜噜的随着她母女二人时起时落,如同井轱辘上的吊桶一般。

    “总不能让拿我弟弟的寿命去冒险。”建安公主道,“他们不答应便拖着。我弟弟拖得起,五丫头拖不起。先拖个五年,舅舅外祖父看看他二人的年岁再看看六丫头的年岁,自然就答应了。横竖正妃依然姓曾,两个都是庶女、身份并无高低之分。要说性情就更好办了。六丫头小呢,怎么教养都来得及。母妃若无事,亲自教养她也罢了。”

    又静了良久,宁太妃叹道:“也只能如此了。”曾五姑娘眼前一黑,死死抓住门框儿才没跌倒。

    此女回去就病了。建安公主闻讯忙打发人过去瞧她,还让她安生养着。贾环听见了,随口问媳妇使了什么法子;建安公主含笑道:“缓兵之计。”乃说了遍大略。

    贾环道:“推到六姑娘头上?那不是治标不治本?”

    建安公主道:“六丫头十六岁时我弟弟二十五。他又何至于那个年岁还受制于曾家。”

    贾环连连点头:“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