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说网 > 红楼之熊孩子贾琮 > 932.第九百三十二章

932.第九百三十二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晋国的皇城司衙门付之一炬。火是从卷宗库烧起来的。当时有两位同僚在里头公干,如今已尸骨无存。晋王临时寻了座宅子给他们当衙门, 众人匆忙收拾了一番。甘公公命挂榜文出去, 以细作隐语通知那位知道前任孙大人之哑谜的同僚,立时来某处见公事大人。他自己疲惫不堪, 呆坐半晌,让殷庄陪着他出了门。

    二人青衣小帽步行到了四殿下府门口, 甘公公写了张名帖送入,不多时便有人请他们进去。甘公公独自走入司徒巍的书房,殷庄立在门口候着。

    足有大半个时辰,甘公公在里头喊殷庄进去。只见司徒巍拿了张画像问他:“殷干办,你可认得此人?”

    殷庄看了两眼道:“见过,不认得。”

    司徒巍笑挑起眉头:“坐下,说说看什么情形。”

    殷庄看了甘公公一眼, 抱拳道:“卑职遵命。”

    殷庄的叔父殷七爷好赌。前些日子,殷七爷手气不佳, 气哼哼从赌场回来,告诉侄子自己跟人打架了。殷庄顿时头疼。殷七爷早年走过绿林, 身手极不凡。他说跟人打架就是他把人家揍了的意思。殷庄自己是个细作,最怕让人盯上, 尤其怕让赌场东家之类的地头蛇盯上。遂拉着殷七爷回赌场去看情形。

    到了那儿才知道,殷七爷把人家整个赌场的打手都揍了, 还笑人家全是中看不中吃的摆设。殷庄不得已打叠起千百种温言和语跟人家交涉, 终赔钱了事。那东家的朋友在旁瞧热闹, 说还不如请殷七爷来当护院, 他自己也可玩两把。殷七爷立时道:“那便没法子玩得起兴了。”朋友觉得这叔侄俩有趣,想跟他们交个朋友,请他们吃酒。

    不曾想殷七爷又吃多了,从酒楼出来一步三颠。几个行人路过,当中一个儒生看殷庄拉着两匹马,打量了他几眼道:“小哥,你这同伴虽有几分醉意,下盘稳健,骑马无碍的。”

    殷庄拱手道:“多谢先生提醒。家叔下盘稳健乃因他常年习武之故,并非不醉。人既醉,难免迷糊。倘若在马上有个迷糊,或跌落下来、或伤了旁人呢?可避之恶事尽力避了的好。”

    这儒生诧然:“小哥年岁轻轻有如此强的公共安全意识,真真难得。”又望着殷七爷笑道,“这位兄台倒是好性子,当真听侄儿的话。”

    殷七爷打了个酒嗝道:“我骑马自然无碍。然我若在马上这臭小子必忧心,只得委屈些走路了。谁让我是他叔呢?”

    儒生笑道:“兄台亦好。”乃问他二人名姓。

    殷庄忙道:“区区草民不足挂齿。”

    殷七爷张口就说:“我侄儿叫殷庄。我乃无名之辈,就不用打听了。”

    可巧逢见一位认得他的赌客,笑道:“殷七爷也有不敢说名字之时?可是又惹了祸事恐怕丢你侄儿的脸?”

    殷七爷淡然瞧了他一眼:“口里可嫌弃舌头太沉了?”

    那人忙说:“不敢不敢,我可打不过七爷。”拔腿跑了。

    儒生竟径直走到殷七爷跟前搭了他的肩膀,细细打听殷庄的名字年庚。殷七爷以为他想替殷庄提亲,大喜,忙不迭的告诉人家。只是才刚说了名字便让殷庄给拉走了。

    说罢这宗经过,殷庄向司徒巍与甘公公道:“画像上之人便是那儒生。”

    司徒巍惊异道:“大佳腊街头贴着标语,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你可知道?”

    “不知。”

    司徒巍点头:“天然具有公共安全意识,难怪这位看好你。”

    甘公公莫名道:“就因为这个?”

    司徒巍含笑道:“你不知道。人的社会意识极难改变,尤其是公共安全防范意识。别说那位兄台看好,连我都看好。何时你瞧他不顺眼了,就送我如何?”

    甘公公哼道:“有好东西你要,有好人你也要。惯的你!不给。”

    “不给便罢,我又不强求。”司徒巍看了他会子,轻叹道,“联邦有许多人性化之处。”乃递给他一张报纸,乃是《平安州商报》。报纸头条写着:大秦王国丞相朱桐即将启动同中华联邦帝国的贸易最惠国谈判。司徒巍点了点其中一段。甘公公移目看去,霎时动容。

    那段文字说,联邦反对“阉人”这种丧尽天良的剥夺人类基本权力的酷刑。燕赵两国皆已取消阉人制。去年鲁国、越国和庐国都完成了跟联邦的贸易最惠国谈判,当中一项条件就是取消阉人制。想跟联邦谈贸易最惠国的,都必须取消阉人制度。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蜀国也预备在最早明年年初启动这项谈判。这意味着阉人这种历史悠久的行业将在我国逐渐消失。

    司徒巍轻声道:“从各方面来看,联邦都比我们这些诸侯国先进。阿熙,你的悲剧已无法挽回。然每年依然有新的孩子身受此害。皇城司毁得如此彻底不是坏事,说不定是个转机。你可以重建一个全新的皇城司。”

    甘公公默然良久,道:“四殿下变了。”

    司徒巍悠悠的道:“环境变了,经历增加了,人自然要变化。只看这变化是好是坏。我觉得我的变化是好的。”

    甘公公抬目深深看了他一眼。“是么?”

    司徒巍微笑:“不是么?”

    甘公公移目盯了茶盏子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然说:“奴才告辞了。”

    司徒巍点头:“你好生想想。不论如何,铁路都是我晋国最好的一个契机,万不可错过。贾琮此人天性.爱简,极嫌麻烦,能走一步的绝不走两步。倘若楚国没分成那么多小块,这铁路会不会经过我晋国还两说呢。”

    甘公公站了起来,殷庄也跟着站起来。甘公公立着看了司徒巍半日,弯腰行礼。殷庄跟着行礼。司徒巍笑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从前没见你有这么多礼。走吧走吧。”甘公公与殷庄恭谨而去。

    出了府们,甘公公负手而行。殷庄在旁跟着。眼看快到皇城司新衙门了,甘公公忽然问道:“殷庄,今儿这趟你能看出什么来?”

    殷庄道:“四殿下想加入夺嫡。”

    甘公公嘴角扯了一下:“那么明显?”

    “他在拉拢大人。”殷庄道,“他若不想,何必拉拢大人。”

    “你觉得他如何?”

    “难以成事。”

    “怎见得难以成事。”

    “一则不智。朝中唯有大人与蔺将军二人,是决计不可拉拢的。二则毫无根基,也没人相助。”殷庄道,“大人乃是皇城司公事。除非别的殿下偷偷犯下了不可恕之过错,否则皇城司给不了他太大助力。别的大人……凭什么帮他?”

    甘公公默然会子道:“你看那铁路如何?”

    殷庄道:“这个卑职全然不知。”

    “今已知铁路能得大利。他若执掌铁路,可否获得实力与世子等人一斗?”

    殷庄想了半日道:“卑职不知。”

    “但说无妨。”

    “不能。”殷庄道,“王爷缺钱。别的不说,重建皇城司都不知要花多少钱。铁路若能得大利,不待四殿下将益处拿到手,王爷必然收回去。纵然捧了个聚宝盆他也护不住。除非计相韩奇冒死相助。韩大人对王爷忠心不二,亦毫无高看四殿下之意。”

    甘公公点头:“殷庄,你言之有理。”遂不再言语。

    二人刚到衙门门口,门子迎上来回说甘公公贴出去的榜文有人揭了。甘公公负手领着殷庄走入大堂。只见一个商贾打扮的人立在堂前,听见响动转过身来。只见此人五十多岁,长须飘然有几分儒雅,模样儿倒像个文人。

    殷庄惊道:“马东家!”

    这马东家也惊奇:“殷小官人!”二人互视而笑。马东家拱手道,“合着你并非知府衙门的官差。”

    殷庄乃向甘公公道:“先头卑职提起,家叔在赌场惹事,赌场东家的朋友反倒请我们吃酒。这位马东家便是那朋友。”

    原来这马东家名叫马四立,在古董行中贸易,有四五家铺子。先皇城司公事孙大人在他处留了条哑谜,说是倘若皇城司与他自己皆遭到不测,依着这哑谜能找到一位出家的同僚。但没告诉他那出家的同僚有何用处、找他作甚。直至今儿看到榜文,马四立才知道那位守着要紧卷宗备份。

    甘公公点头:“孙大人虽没了,事儿依然妥帖。”乃问他哑谜。

    马四立忙道:“卑职写给大人。”遂提笔写了一首七言排律,足有二十四韵。

    甘公公拿在手中瞧了会子便笑了:“孙大人是个有心的。若非杂家,旁人难猜。”马四立与殷庄皆不好奇,立在旁边候着。甘公公从怀中取出官印来搁在案上。印纽乃是一只铜龟,三足点地一足悬空。甘公公指道,“这是首藏头诗。前头四句的起字连在一起是:绕印点数,独计悬足。意思是从第九句起,每四句算做一组,每组的首字中有一个字是用于藏头密语的。”

    马四立问道:“那是哪个?”

    甘公公道:“统共才四种,都列出来便好。”

    遂拿起笔将这诗从第九句起的每四句划开成段。每组第一句的首字抄到一起,不知何意。每组第二句首字抄到一起,亦无意义。第三句首字才抄了三个字,三人都笑了。这三个字便是天龙山。再往下看,玄武观信真女冠。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大笑。

    因昨晚甘公公与殷庄皆一夜不曾合眼,今儿不论如何得歇息了,遂决意明儿早上启程。马四立暂回铺子做生意,明儿也陪着去。

    说来也怪。甘公公本因孙大人遇刺身亡、临时让晋王派过来主持皇城司,自打戴上这顶官帽字便没睡过一个踏实觉。偏这日晚上睡得极安生。次日日上三杆才醒,殷庄已在外头张罗着安置房舍了。甘公公心下熨贴,又躺了会子,迷迷糊糊竟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已近中午,饿醒的。饶是如此,他仍不想动弹。不觉想着:难怪有人爱睡懒觉,当真舒服。便闻听外头敲门声响,手下人喊他起床了。甘公公再特意蘑菇了会子才起。

    马四立早已过来,一整个上午都在帮着殷庄等同僚收拾新衙门。下午,甘公公领着殷庄马四立往天龙山而去。

    天龙山就在太原城西,多佛寺,连山名都源自山上的天龙寺。道观不好打听,问了许多人才从一位老和尚口中得知在南峰上。

    马四立乃买卖人,脚力稳健;殷庄自不必提,浑身都是腱子肉;唯有甘公公是个年轻的太监,爬山爬得极辛苦。马四立胆儿大,笑道:“大人,让殷小官人背着你得了。你这脚力忒耽误功夫。”

    甘公公想了想,竟然允了!他笑道:“横竖狼狈模样你二人已看见了,本官也不爱虚面子。”遂让真让殷庄背他。

    殷庄背着一个身高七尺多的大男人,踏山路如履平地,倒是将马四立抛在后头。马四立气喘吁吁喊道:“年轻人,我老人家上岁数了,缓着些!”甘公公哈哈大笑。

    三人找到玄武观,不禁暗惊。这道观不小,隔着围墙一望,里头殿堂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皆有蓊蔚洇润之气,不像个俗人居处。乃整顿衣冠上门前扣环。

    不多时出来一位小道童开门,问何人来访。殷庄道:“烦劳仙童通禀一声。我等自太原官帽巷而来,求见信真女冠。”

    道童嘀咕道:“怎么又来男人找她。”转身进去了。

    过了会子,道童回来道:“跟贫道来吧。”殷庄谢过他,三个跟着入内。

    只见道童领着他们从东边的抄手游廊绕过正殿,便有一条青石子的小路,两边皆是青压压的夹道大松树。踏过一座青石桥,桥下水池中开着红白二色莲花,鲤鱼乌龟游嬉其中,煞是有趣。前面有个院子,院门虚掩着。道童径直推开门,赫然可见院中立了两株合抱不交的银杏树。

    进入院中,只见二人坐在石头棋盘旁下棋。当中一位道姑披着鸭卵青的道袍,明眸皓齿、面若芙蕖,年岁约莫在三十上下,乃世间难得之绝色。对面坐了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松花色箭袖,手捻棋子踌躇着该往哪儿放。

    马四立还罢了;甘公公与殷庄同时吸了口气——这男人正是辅国大将军蔺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