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迎难而上，风清气正我所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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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袁晋鹏想象的更复杂。
福景大酒店本来正在加紧施工，突然停下了，热闹的工地顿时冷冷清清。
袁晋鹏说：“停工也不能退让，这是大原则，否则谁都敢轻易更改用地性质了。”
僵持一周后，福景大酒店的筹备人员全部撤回福建了。一时间，议论纷纷，市招商局甚至特意派人上门了解情况。
袁晋鹏态度坚决：“就是撤资也不能退让。”
又过了一周，周思诚有点沉不住气，问：“要不请曹总他们过来谈谈？”
袁晋鹏说：“不能请，这个时候谁软谁输，他不急我们就不急。”
月底，钱小锋说：“曹总想来见您。”
袁晋鹏点头：“忙完这几天，你带他来，你告诉曹总我们都好好想一下，但我们的大原则不能变。”
过了几天，曹总登门拜访。
曹总说：“袁书记，我们在福景大酒店已经砸下几千万了，请您一定高抬贵手，否则我们就惨了，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我血本无归吧？”
袁晋鹏笑道：“我们不远千里去招商，一直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你发财我发展，你真血本无归，我们以后还能招到客商吗？况且你是小锋的战友，小锋以后在战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曹总心中大喜，问：“袁书记的意思是放过我们了？”
“我是想请曹总放过我们。”袁晋鹏一脸真诚。
曹总如坠五里云雾：“袁书记您这话说得我脸红，我草民一个啊！”
袁晋鹏认真地说：“曹总，平安县的老百姓众目睽睽盯着这块地，当年你象征性地交那么一点钱拿下来做三星级酒店，现在前面建成商铺卖，后面建成商品房卖，听说已经收了人家的订金了。这样下去，恐怕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国土局长要承担渎职的责任，周县长和我也要承担领导责任，当然你们要承担的恐怕是法律责任了。所以，我希望你放过我们，也放过你们自己。”
曹总两眼直视袁晋鹏：“袁书记，您就不能帮帮我们，把用地性质调整一下。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小锋是我的战友，他知道我的为人。”
钱小锋在曹总肩头狠狠一拍：“老曹，你说什么呢？！”
袁晋鹏笑道：“没关系，什么话都可以说，又不是开会。曹总你是一个性情中人，我也实话实说。我也知道多栽花少种刺，问题是谁敢在这种情况下帮你们改变用地性质？谁敢？还要位子吗？想坐牢吗？你要真的撤资，我们同意收回土地，退回你们当时交的土地款，还算上利息。但即使收回，我们也只能重新拍卖，现在土地这一块的事情操作非常规范、非常严格，不是开玩笑的。曹总，你说我和周县长还有小锋好不容易到这个岗位上，能不珍惜吗？”
曹总扭头看着钱小锋，钱小锋说：“老曹，袁书记是实在人，他真的很为难。”
曹总若有所思，说：“袁书记，要么这样，酒店后面的员工公寓我们保证一套都不卖。南面和北面那几间店铺和人家签了协议，收了订金，实在没办法，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我们约定不帮他们办理产权证。”
“不行！曹总，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小锋你事前没有和曹总说清楚吗？”袁晋鹏语气决绝。
钱小锋看看袁晋鹏，又看看曹总，说：“您的意思我转达了，老曹你看看县里在其他方面能不能帮帮你？”
曹总脸色由红转青，嘟哝道：“能帮什么哦？”
袁晋鹏突然从茶几上拿起烟，分别散给曹总和钱小锋：“抽一支烟，慢慢聊。”
钱小锋给曹总点烟，袁晋鹏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气氛迅速缓和下来。
袁晋鹏说：“曹总，你能来，说明还是想解决问题。同样，我们也有足够的诚意，久拖不决对谁都没有好处。你看，这样行不行？那几间店铺肯定不能卖包括私下卖，但能不能出租，你和小锋还有国土、房管商量。我的原则是，只要不违法，我们尽可能开绿灯。这不是一样的吗？现在现场店铺的租金年年涨，升值空间大得很。你们资金不紧张，何必卖呢？”
曹总叫苦不迭：“袁书记，做生意的人哪有资金不紧张的？我们开工的项目太多，泉州一个，厦门一个，资金紧的不得了啊！”
稍稍思忖，袁晋鹏说：“曹总，我再三说了，大原则不能动。资金方面的事，我们帮你协调一下。我们帮你向哪个银行打一声招呼，你拿在建的福景大酒店作抵押，贷一些款——当然这些钱必须用于福景大酒店的扫尾工程及前期运转。”
曹总转忧为喜：“那太好了！谢谢袁书记，您帮我们大忙了！”
袁晋鹏又说：“我好像听旅游局说，省里有一种针对贫困县旅游项目包括酒店建设的贴息扶助，小锋找旅游局问一问，尽量争取。”
曹总站起身，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握住袁晋鹏的手：“太谢谢您了，处处为我们考虑。我们服了，你不是强行逼我们怎么样，而是帮着我们解决问题。好官啊！”
“曹总言重了，我希望福景大酒店早日开张，我一定过来祝贺。”袁晋鹏也站起来，说。
曹总说：“到时候您一定赏光为我们剪彩。”
袁晋鹏笑道：“我肯定来的。”
曹总起身告辞，钱小锋想和曹总一起离开。
袁晋鹏说：“小锋，你留下，我们还有事说。”
曹总笑道：“你们做领导的就是忙啊，那我先走了。”说罢笑滋滋地走了。
袁晋鹏坐到办公桌前，问：“小锋，工业开发区那些公寓到底卖了多少？”
钱小锋见袁晋鹏坐回办公桌前，知道领导和你拉开距离，要汇报工作了，赶紧在袁晋鹏对面坐下，说：“基本摸排得差不多了，因为都是私下协议成交，数字未必很准确。但大致的情况摸清楚了，我正要向您汇报。”
袁晋鹏说：“先说说整体情况。”
钱小锋打开公文包，拿出笔记本，说：“目前查实有六家企业牵扯私下出售员工公寓，总共五十三套，当然这里包括一部分是血亲或姻亲购买，不一定有协议，到底付了多少钱也不准确。”
“这个不重要，有这个嫌疑，要严厉警告。查实有交易的，不仅要退款，还要处罚。处罚是手段不是目的，关键要尽快纠正，避免惹人口舌，影响正常的违法土地整治。”袁晋鹏以为事情很简单，凭直觉提出处理意见。
钱小锋抬头看着袁晋鹏，放慢语速说：“袁书记，我们也想尽快处理这件事，思诚县长让我听一听您的指示。”
袁晋鹏笑道：“这本来就是政府的事情嘛，只是为了向社会上传递整治力度，才由我做领导小组组长，思诚是第一副组长，你是常务副组长，多数事情没有必要问我。”
钱小锋支支吾吾地说：“这件事可能，可能还是要报告您——因为牵扯到您……，您的舅舅家里。”
“哦？！那个竹拉丝厂也卖了员工公寓？！”袁晋鹏大吃一惊。
钱小锋点点头：“拉丝厂除了职工集体宿舍，一共建了七套房子，您的三个舅舅每人一套，另外四套卖出去了。据说价格卖得还不错。”
袁晋鹏感叹道：“我说王业勤怎么找我说这个事呢，人家给你设好套子哦——不能这样说，王主任提得有道理。我自己是整治小组组长，只整别人袒护自己亲戚的确说不过去，得感谢他！否则我声名扫地了。小锋，你放心。我晚上去找我舅舅，尽快搞定。我这边搞定了，你再动那些人工作就好做。”
袁晋鹏的父母亲前年在县城红云国际小区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得温馨而实用。除了老两口住一间，另外两间分别给袁晋鹏夫妇和孙子袁方准备。可即使袁晋鹏人在平安县，也回去不多。不是在这里出差，便是在那里应酬。有时候晚上忙得太晚，怕打搅老人休息，便依然在县委招待所休息。
钱小锋走后，袁晋鹏让小刘送自己回到了父母家中。正是傍晚时分，父母亲都在家里，见袁晋鹏回来，游小萍说：“也不打个电话来，家里没什么菜。”
袁晋鹏说：“有什么吃什么，你还把儿子当外人啊？”
游小萍笑道：“儿子不是外人没错，但我哪里知道县委领导的嘴巴有多娇呢，怕你吃不惯，我和你爸晚上吃面条。”
“妈，你也笑话我啊。这段时间事多，回来少了。面条就行，放点肉丝放个蛋。”袁晋鹏说。
游小萍很快弄好了面条，三个人围坐在一起。
袁晋鹏问：“舅舅厂里面建了七套房子，你们知道吗？”
袁太和说：“怎么不知道，按照成本价给了我们一套。”
“你们也得了一套？”这完全出乎袁晋鹏的意料，从来没有听父母亲说起过啊。
游小萍说：“我们理所当然应该得一套啊。厂子是外婆一手建起来的，虽说按照我们平安县的风俗，女儿不继承，但在厂子里面建房子，怎么说也该分我和你小姨一套吧。”
原来如此！袁晋鹏问：“那房子呢？”
“我们其实也用不上，让你舅舅帮着卖了。”袁太和放下碗，看着袁晋鹏。他觉得奇怪，儿子怎么突然关心这件事了。
袁晋鹏便把违法建房整治行动的前因后果和目前遇到的问题如实向两位老人报告。
两位老人听罢，沉默了几分钟。
袁晋鹏正想解释一下，袁太和说：“我们的事好办，无非退掉这十几万块钱。可你小姨也要退款，谁去说？还有另外两套也卖掉了，也要退款吗？就是小姨、舅舅愿意退，买方不同意怎么办，毕竟签了协议啊。”
袁晋鹏说：“爸、妈，我知道你们还有小姨、舅舅都很为难。可不这样做，整治还能搞下去吗？人家说他袁晋鹏自己亲戚都没有弄干净凭什么整治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我做这个书记没能帮上舅舅、小姨多少，反倒要他们做出牺牲支持我。可话说回来，这不是违规了吗？协议的事情好办，这些协议不是一份两份，有几十份，协议约定的内容和国家的法规相冲突，是无效的，县政府马上会发通告宣布作废，对闹事的，我们有处理预案。只是，舅舅、小姨那里我会欠他们一份人情。”
游小萍站起身，说：“晋鹏，你是对的。小姨、舅舅那里我陪你一起去，说句实话，这些年他们还是沾了你的光，尤其你回来工作后。林业局、工商局、地税局、商务局、公安局包括森林公安、交警队哪个不对拉丝厂高看一眼，你舅舅你小姨谁没有打着你的旗号办一些事，这些我都知道——当然也没有出格的事。现在你遇到难题了，他们理所当然要帮忙，他们也希望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嘛。我和你爸工薪阶层都能退这十几万块钱，他们都是办厂子开超市的大老板还贪图这点钱？”
袁晋鹏眼眶一热，说：“还是爸妈你们理解我啊，儿子这个官没那么好当，如履薄冰哦。”
游小萍说：“晋鹏，放心，小姨、舅舅会支持你们——他们谁敢保证以后不麻烦你。我这就陪你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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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袁晋鹏想象的更复杂。
福景大酒店本来正在加紧施工，突然停下了，热闹的工地顿时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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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一周后，福景大酒店的筹备人员全部撤回福建了。一时间，议论纷纷，市招商局甚至特意派人上门了解情况。
袁晋鹏态度坚决：“就是撤资也不能退让。”
又过了一周，周思诚有点沉不住气，问：“要不请曹总他们过来谈谈？”
袁晋鹏说：“不能请，这个时候谁软谁输，他不急我们就不急。”
月底，钱小锋说：“曹总想来见您。”
袁晋鹏点头：“忙完这几天，你带他来，你告诉曹总我们都好好想一下，但我们的大原则不能变。”
过了几天，曹总登门拜访。
曹总说：“袁书记，我们在福景大酒店已经砸下几千万了，请您一定高抬贵手，否则我们就惨了，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我血本无归吧？”
袁晋鹏笑道：“我们不远千里去招商，一直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你发财我发展，你真血本无归，我们以后还能招到客商吗？况且你是小锋的战友，小锋以后在战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曹总心中大喜，问：“袁书记的意思是放过我们了？”
“我是想请曹总放过我们。”袁晋鹏一脸真诚。
曹总如坠五里云雾：“袁书记您这话说得我脸红，我草民一个啊！”
袁晋鹏认真地说：“曹总，平安县的老百姓众目睽睽盯着这块地，当年你象征性地交那么一点钱拿下来做三星级酒店，现在前面建成商铺卖，后面建成商品房卖，听说已经收了人家的订金了。这样下去，恐怕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国土局长要承担渎职的责任，周县长和我也要承担领导责任，当然你们要承担的恐怕是法律责任了。所以，我希望你放过我们，也放过你们自己。”
曹总两眼直视袁晋鹏：“袁书记，您就不能帮帮我们，把用地性质调整一下。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小锋是我的战友，他知道我的为人。”
钱小锋在曹总肩头狠狠一拍：“老曹，你说什么呢？！”
袁晋鹏笑道：“没关系，什么话都可以说，又不是开会。曹总你是一个性情中人，我也实话实说。我也知道多栽花少种刺，问题是谁敢在这种情况下帮你们改变用地性质？谁敢？还要位子吗？想坐牢吗？你要真的撤资，我们同意收回土地，退回你们当时交的土地款，还算上利息。但即使收回，我们也只能重新拍卖，现在土地这一块的事情操作非常规范、非常严格，不是开玩笑的。曹总，你说我和周县长还有小锋好不容易到这个岗位上，能不珍惜吗？”
曹总扭头看着钱小锋，钱小锋说：“老曹，袁书记是实在人，他真的很为难。”
曹总若有所思，说：“袁书记，要么这样，酒店后面的员工公寓我们保证一套都不卖。南面和北面那几间店铺和人家签了协议，收了订金，实在没办法，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我们约定不帮他们办理产权证。”
“不行！曹总，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小锋你事前没有和曹总说清楚吗？”袁晋鹏语气决绝。
钱小锋看看袁晋鹏，又看看曹总，说：“您的意思我转达了，老曹你看看县里在其他方面能不能帮帮你？”
曹总脸色由红转青，嘟哝道：“能帮什么哦？”
袁晋鹏突然从茶几上拿起烟，分别散给曹总和钱小锋：“抽一支烟，慢慢聊。”
钱小锋给曹总点烟，袁晋鹏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气氛迅速缓和下来。
袁晋鹏说：“曹总，你能来，说明还是想解决问题。同样，我们也有足够的诚意，久拖不决对谁都没有好处。你看，这样行不行？那几间店铺肯定不能卖包括私下卖，但能不能出租，你和小锋还有国土、房管商量。我的原则是，只要不违法，我们尽可能开绿灯。这不是一样的吗？现在现场店铺的租金年年涨，升值空间大得很。你们资金不紧张，何必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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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总起身告辞，钱小锋想和曹总一起离开。
袁晋鹏说：“小锋，你留下，我们还有事说。”
曹总笑道：“你们做领导的就是忙啊，那我先走了。”说罢笑滋滋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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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锋见袁晋鹏坐回办公桌前，知道领导和你拉开距离，要汇报工作了，赶紧在袁晋鹏对面坐下，说：“基本摸排得差不多了，因为都是私下协议成交，数字未必很准确。但大致的情况摸清楚了，我正要向您汇报。”
袁晋鹏说：“先说说整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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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锋抬头看着袁晋鹏，放慢语速说：“袁书记，我们也想尽快处理这件事，思诚县长让我听一听您的指示。”
袁晋鹏笑道：“这本来就是政府的事情嘛，只是为了向社会上传递整治力度，才由我做领导小组组长，思诚是第一副组长，你是常务副组长，多数事情没有必要问我。”
钱小锋支支吾吾地说：“这件事可能，可能还是要报告您——因为牵扯到您……，您的舅舅家里。”
“哦？！那个竹拉丝厂也卖了员工公寓？！”袁晋鹏大吃一惊。
钱小锋点点头：“拉丝厂除了职工集体宿舍，一共建了七套房子，您的三个舅舅每人一套，另外四套卖出去了。据说价格卖得还不错。”
袁晋鹏感叹道：“我说王业勤怎么找我说这个事呢，人家给你设好套子哦——不能这样说，王主任提得有道理。我自己是整治小组组长，只整别人袒护自己亲戚的确说不过去，得感谢他！否则我声名扫地了。小锋，你放心。我晚上去找我舅舅，尽快搞定。我这边搞定了，你再动那些人工作就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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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晋鹏说：“有什么吃什么，你还把儿子当外人啊？”
游小萍笑道：“儿子不是外人没错，但我哪里知道县委领导的嘴巴有多娇呢，怕你吃不惯，我和你爸晚上吃面条。”
“妈，你也笑话我啊。这段时间事多，回来少了。面条就行，放点肉丝放个蛋。”袁晋鹏说。
游小萍很快弄好了面条，三个人围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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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小萍说：“我们理所当然应该得一套啊。厂子是外婆一手建起来的，虽说按照我们平安县的风俗，女儿不继承，但在厂子里面建房子，怎么说也该分我和你小姨一套吧。”
原来如此！袁晋鹏问：“那房子呢？”
“我们其实也用不上，让你舅舅帮着卖了。”袁太和放下碗，看着袁晋鹏。他觉得奇怪，儿子怎么突然关心这件事了。
袁晋鹏便把违法建房整治行动的前因后果和目前遇到的问题如实向两位老人报告。
两位老人听罢，沉默了几分钟。
袁晋鹏正想解释一下，袁太和说：“我们的事好办，无非退掉这十几万块钱。可你小姨也要退款，谁去说？还有另外两套也卖掉了，也要退款吗？就是小姨、舅舅愿意退，买方不同意怎么办，毕竟签了协议啊。”
袁晋鹏说：“爸、妈，我知道你们还有小姨、舅舅都很为难。可不这样做，整治还能搞下去吗？人家说他袁晋鹏自己亲戚都没有弄干净凭什么整治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我做这个书记没能帮上舅舅、小姨多少，反倒要他们做出牺牲支持我。可话说回来，这不是违规了吗？协议的事情好办，这些协议不是一份两份，有几十份，协议约定的内容和国家的法规相冲突，是无效的，县政府马上会发通告宣布作废，对闹事的，我们有处理预案。只是，舅舅、小姨那里我会欠他们一份人情。”
游小萍站起身，说：“晋鹏，你是对的。小姨、舅舅那里我陪你一起去，说句实话，这些年他们还是沾了你的光，尤其你回来工作后。林业局、工商局、地税局、商务局、公安局包括森林公安、交警队哪个不对拉丝厂高看一眼，你舅舅你小姨谁没有打着你的旗号办一些事，这些我都知道——当然也没有出格的事。现在你遇到难题了，他们理所当然要帮忙，他们也希望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嘛。我和你爸工薪阶层都能退这十几万块钱，他们都是办厂子开超市的大老板还贪图这点钱？”
袁晋鹏眼眶一热，说：“还是爸妈你们理解我啊，儿子这个官没那么好当，如履薄冰哦。”
游小萍说：“晋鹏，放心，小姨、舅舅会支持你们——他们谁敢保证以后不麻烦你。我这就陪你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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