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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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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子在腊月下旬回到了京中王府,而后夕瑶照例回了谢家,和婧则也要在除夕前回到王府,以便与玉引一道进宫问安。

    结果腊月二十八时玉引一瞧……夕瑶怎么跟着和婧一起来了?

    她赶忙把人迎进堂屋,问她们怎么了,和婧便白了夕瑶一眼:“她啊,昨儿个为婚事跟长辈们吵了一架,又怕过年时来走亲访友的公子多,日日都要听家里念叨这事,便让我带她避过来……我觉得不合适的!可阿晟哥哥说由着她就是,免得过年过得不开心。”

    和婧说话间夕瑶一直低着头,眉目间的不忿显而易见。玉引听着也蹙了蹙眉,睇着夕瑶说:“你何必呢?但凡你不喜欢,家里断不会逼你嫁的。”

    玉引觉得这事是夕瑶的不是,家里的分寸她是清楚的。长辈们从不觉得“女儿嫁不出去”是什么坏事,她真不愿意嫁,留在自家过逍遥日子也不是没有先例。左不过就是“女大当嫁”这话还放在这儿,为她操一操心、苦口婆心地劝劝她在所难免,可并不会有人强迫她如何,她便觉得夕瑶不该在过年的时候与家里闹得这样不痛快。

    “我就是不爱听他们总念叨嘛……”夕瑶不忿得小脸泛白,“他们是不逼我,可回回都说得好像全家都为我劳心伤神,只我自己不懂事——全家都为我劳心伤神了是不假,可我想嫁个有本事的丈夫,这错了吗?”

    哎这脾气渐长!

    玉引想笑,掐指一算夕瑶过了年关十六岁,正是这么个“看谁都不顺眼”“在哪儿都要争口气”的年纪,便懒得再多争辩,哄着她说:“没错没错。家里本也不该给你挑些纨绔子弟,只是当下京里情势紧,赶上了。你不乐意就算了,回头跟我一道进宫去,我要陪太妃说话,你正好帮我带带明婧。”

    被她这么顺着心思一哄,夕瑶气儿顺了。颔首应了声“是”,又说该去向姑父问个安,便先离开了正院。

    两日后,阖府如往年一样起了个大早。男孩子们都要跟着孟君淮去乾清宫,女孩和两位侧妃则随玉引到后宫参宴。被打发到外头住的何侧妃每年这时也必须同往,但她的马车排在了最后头,在充满年味的热闹中看起来格外寥落。

    “兰婧。”玉引上车前将兰婧叫到了跟前,摒开下人,压音跟她说,“你要是想去陪陪你母妃,就去,我不管;若不想,便当我没提,我也不逼你。”

    “……嗯。”兰婧低着头应下来,扭脸看了看远处那辆马车,没直接说去,也没说不去。

    玉引上了车后等了一会儿,本该自己坐一辆马车的明婧非蹭过来跟她赖着,她正板着脸说明婧没规矩,听得赵成瑞在外悄悄道了一声:“二翁主上何侧妃的马车了。”

    “由着她吧。”玉引揽着明婧向外头道,“去跟翁主身边的人说一声,若侧妃给翁主贺年的东西,让他们好好收着,没什么可避讳的。”

    玉引说罢吁了口气,暗自想想兰婧这一年多来的情况,大有些欣慰。

    她本也不想让何侧妃跟兰婧母女分离,眼下兰婧性子转好了,让她们亲近点是应该的。别的不说,单是“孝”这一字放在这儿,兰婧日后也不可能扔下何氏不管。现下她只消得帮兰婧把我好个度便是,既不让何氏再把兰婧的性子磨回去,又让她们逢年过节时能一叙母女之情。

    马车缓缓驶起来,何侧妃车中,母女俩半晌没说话。其实谁都有不少话想说,但又都几度欲言又止,似乎谁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才好。

    过了好久,终是兰婧先开了口:“母妃……”

    “兰婧啊。”何氏恰好也说了话。二人又皆一愣,而后兰婧颔首道:“您先说。”

    “兰婧你……这一年还好?”何氏打量着她。

    兰婧点了点头:“挺好的。有嫡母妃和乔母妃照顾,母妃放心。”

    “是,母妃自然放心。”何氏莫名有点局促,又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马上要十三了,不知你这婚事……”

    兰婧略一颤,看向她。何氏一看她的神色便了然了,不禁一喟:“还没定下了么?唉,你这孩子……你听母妃一句劝,别再犟着了。你父王给你挑的人不会差,你纵使不喜欢,日后相处得久了自然也会慢慢喜欢上。这成婚到底是为了过日子,京里与你门当户对的公子就这么多,你再这么挑下去,迟早有挑无可挑的时候……!”

    兰婧听着她的话沉默下去,待母亲说完,她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她原本想同母亲说说谭昱的事,告诉母亲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如果母亲想见见谭昱,她甚至可以在今晚的宫宴散后去求嫡母妃,让母妃在府里住一晚。

    这件事她还没同父王说,也没同嫡母妃和乔母妃说。她总觉得自己还是该跟生母更亲近些,想把这些秘密留着,让亲母妃成为第一个知道的人。

    但母妃方才那些话……

    兰婧心里叹了口气,忽而觉得自己想将这件事告诉母妃的打算十分可笑。

    母妃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说好听点,那叫谨小慎微;说得不好听了,叫胆小怕事。她或许根本不该琢磨着将谭昱的事说给她听,便是现在她也完全想象不出母妃听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如若母妃太害怕……或许会直接将这件事捅出去,那谭昱可能就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但谭昱什么都没做错,这至今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母妃……”兰婧在良久的静默后又唤了她一声,抬了抬眼,平静道,“母妃您不用太担心我。不论我嫁不嫁人,日后我都会好好孝顺您的。”

    天色渐明的时候,马车停在了端门外。

    端门外偌大的广场上已停了不少别的府的车驾,他们下车时,有些还没走进端门的宗亲便来同他们打招呼。

    几个男孩子跟堂兄弟们一见面便来了兴致,三五成群地直接撒欢。孟君淮知道他们再撒欢一会儿也得乖乖到乾清宫问安去,便懒得管,只踱过去叮嘱几个女孩子:“明婧听话一些,别太跟奶奶闹。”

    “我知道!”明婧不耐地扁扁嘴,拽着和婧的手承诺,“我跟姐姐玩,不闹奶奶。”

    孟君淮摸摸她的头,又看向兰婧:“兰婧放开些,都是自家人,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直接提就是。”

    “嗯。”兰婧点点头。

    孟君淮又为玉引紧了紧斗篷,手探进去一摸手炉觉得不够热了,就把自己的塞给了她。

    玉引也没客气,抱紧了手炉道:“你到乾清宫先喝些热茶,别留了寒气。”

    “知道。”孟君淮一哂,而后一行人便兵分两路,各往各的地方去。

    玉引她们在去见太妃前要先去坤宁宫向皇后贺年。大约是近来皇长子身体渐好的关系,皇后瞧着兴致不错,没让她们按往年的规矩磕个头就走,而是都请进了坤宁宫说话,到后来坤宁宫里坐不下了,又叫人将各府侧妃领去前头的交泰殿喝茶。

    已出嫁的端柔公主也在,坐在皇后身边亲昵得很,皇后与众人说话时始终拉着她的手。偶尔有命妇问一问驸马的事,端柔公主也笑着应答。

    “坊间还有人乱传什么公主心中另有旁人,现下看来真是胡言乱语,还是皇上挑的驸马最合公主的心意。”席间有人打趣了这么一句,端柔公主的神色蓦然一冷,继而淡淡告诫道,“坊间乱传的话,宗室之间就别当回事了。”

    整个气氛都随着这句话冷下去,皇后蹙眉一拍她的手:“瑜婧……”

    “小妹面子薄,各位婶婶别计较。”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进殿,众人循声望去,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正一道走进来。

    皇长子比瑜婧的驸马先一步上了前,而后二人同时一揖:“母后。”

    “都坐吧。”皇后噙着笑,待二人落了座,又向端柔公主递眼色,示意她坐到驸马那边去。

    孟瑜婧心里不乐意,可不愿让母后操心,更不愿意让外人看出他们过得不好,离座一福身就挪去了那边坐。目光一划很快想了个可以绕过驸马的话题来说:“六婶。”

    “嗯?”玉引看过去,瑜婧抿着笑问她:“六婶您回京里住了?过完年……也别走了吧,清苑在郊外,现下多冷啊。”

    玉引:“……”

    她知道瑜婧肯定清楚先前皇长子上门拜访的事,心说你们兄妹心可真齐啊,这都三四个月过去了,还记着在她这儿使劲儿?

    她不能直接应说“嗯,不走了”,又不能当众说“不行,我们还得去”,心里一忖度,不动声色地将孟君淮这个关键人物绕了过去,答说:“我应是会在京里多留些时日。侄女正待嫁,我要帮她挑挑夫家。”

    一时间,殿里因为这个话题稍稍热闹了一阵。有提前道“恭喜”的,也有帮着出主意的。

    接着众人很快注意到玉引身后站着的姑娘双颊通红,立时有人恍悟:“啊……这位姑娘便是王妃的侄女?”

    “……”夕瑶要羞死了,她完全没想到姑母会在这会儿提她的婚事,心里直呼这还不如在家里听长辈们念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姑娘的夫家还没挑定?”带着疑惑的年轻男声沉稳平淡,那声音彷如一个小鼓槌在夕瑶心上一敲,敲得她一栗。

    她莫名窒息,抬眸看了看数步外那个不算陌生但也决计说不上熟的人,低头回道:“是,还没定。”

    “想来是谢大人近几年太忙,把家事耽搁了。”皇长子看向皇后,笑意温缓地颔首说,“谢大人如不是为了朝廷,想来不会委屈女儿的……儿臣与谢姑娘也有一面之缘,她是个好姑娘,不知母后能不能帮她费费心,挑个夫婿给她?”

    “这……”皇后看了看夕瑶,也微笑着,“你这样说,母后自然该帮她。不过母后能帮她挑的人,谢家自己在京里也能寻上,这事只怕……”

    皇后询问地看向玉引:“是不是谢家另有什么考虑?王妃不如说来听听。毕竟时衸开口,本宫若能帮,便帮一帮。”

    几人的对答说得夕瑶面红耳赤。她知道这样的事在命妇间被提及不足为奇,如若真让皇后娘娘赐婚了,还是一份殊荣,可是……

    她一来不想忤逆家里的意思惹出后患,二来也怕皇后给她挑的同样是个门楣不低的纨绔子弟。

    夕瑶思量之下索性将心一横,径自走到殿中俯身拜了下去:“皇后娘娘容禀,臣女的父亲没想耽搁臣女,是家里挑的人臣女自己看不上,是以一直拖着。这事……臣女觉得随缘好了,终身大事,总不能因为一时心急就将自己的一辈子都随意托付出去!”

    她说得字字铿锵,话音落定,殿里死寂。

    她开口婉拒皇后帮忙说亲则罢,毕竟皇后也只是问了问,还没正经安排什么。可这姑娘的话还是欠了考虑——皇长子牵线在先,她这么站出来一驳,无疑是一巴掌打皇长子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