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实力打脸（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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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一场震动整个四九城的风暴开始以无法控制的趋势向华夏乃至全球蔓延。
与网络同步的分毫不差的顾家，公安厅，北城监狱，最高人民法院等，均收到了律师函，以及诉状。罪名清晰，证人证词俱在。最可怕的是公安警员在纳兰轩妃家搜到的‘证据’更是荒诞的在网络上爆发了一场令人喷饭捶地狂笑的乐子。
顾家，此刻所有人都看着电视新闻，网络论坛，以及报纸。
整个宅子似被阴云笼罩，乌云密布，沉闷压抑的让人窒息。
顾老爷子面色发沉。一双昏黄的老眼静静地看着在场众人。半响，沉声问“你们怎么看？”
顾云海看了眼根本不打算出声的父亲和二叔。抿了抿嘴巴。清淡的眸子里黑雾浓郁。似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在滋生“爷爷，纳兰轩妃的来历您是否知道。”
“不离十。”顾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沉重。但却没有之前那般阴鹜的让人害怕。
顾云海眸子微微闪烁，犹豫着“那……”
“不该问的别问。”顾老爷子目光淡淡扫向他，戎马一生的铁血将军气势一出，即使年事已高，却依旧慑人。
“可是顾家……”顾云海蹙眉，觉得爷爷此举不妥，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有应对之策，可是顾家唯一知道内幕的爷爷却死守不言，这让他有些无奈又头痛。
“父亲，顾家的势力都在公安系统和监狱系统这边儿，军部政部力量薄弱。如果我们为此舍弃那两个人，顾家想再安排人，就难了。这样的时机，那两家不会放过的。”顾濯耀为难道。
“你现在还顾着别人，咱们的女儿要怎么办。”突然，一直低头抹泪的妻子怒道。
“叶兰，你闭嘴！”顾濯耀面色铁青。瞪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这都什么时候了！
“凭什么，我们顾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还能任由着一个野孩子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不成！”叶兰激动的站起来，指着顾濯耀的鼻子道“你要是有本事你冲别人去喊啊，有本事你先将你的女儿救了再喊啊！你有本事你……”
‘咚——’的一声，拐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顾老爷子脸色黑沉沉的盯着这夫妻二人，眼神阴鹜冷漠“够了！”
旋即，他无视顾濯耀和叶兰骤然变色的脸，看向顾云海“顾家庙小，容不下叶女士这样心比天高，权盖天下，藐视众生的女皇。你觉得呢？”
最后四个字，一个问，透漏出来的信息只有一个字：休！
“爷爷！”一向淡然如水，高洁儒雅的顾云海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爷爷。简直不敢相信爷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就因为母亲为紫玉说话了吗？作为一个母亲，护犊子是人之常情，就算言语不当，也不该有如此惩罚。那么……
顾云海眼底晦暗难明，难道就因为母亲提及了纳兰这个姓氏么？他有些不信，却又不得不这样想。
“父亲！”顾濯耀震惊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就连叶兰都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冷漠的老爷子。心底发沉。
苍老褶皱的眼皮无力的翻了翻，顾老爷子目光幽幽的掠过众人，先看向顾濯耀道“娶妻娶贤，就算不能成为贤内助，但也不要在你背后捅刀的人。一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一张口，毁三代，上毁家业，中毁夫运，下毁子孙未来。你以为如何？”
顾濯耀看着年迈却依旧精明，掌控华夏权势丝毫不露疲态的父亲，嘴角蠕动，最终陷入沉默。
顾老爷子看着他，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旋即看向因为自己丈夫沉默而彻底陷入呆滞的叶兰“关心孩子没有错，错在了不辨是非，不自量力。你以为你是从前大清国的皇后吗？现在的华夏可不是从前皇权独大的时代了。自傲些也没有错，毕竟站的高。可是站的高，未能看的远，那何不从一开始就站在下面，至少你抬头仰望时，会看到远处。顾家，因一个愚蠢的子孙，毁了几十年的声誉还不够，你还想妄图毁了顾家的基业吗？现在不止四九城的权贵们在看着。不止华夏千万万人民在看着，还有全球各家豪门元首都在看着。你……要顾家如何做？”
“我……”叶兰怔住了，她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样大，她以为顾家能压得下来的。此时听到顾老爷子这样说，顿时脑袋里乱糟糟的。
顾老爷子是什么人，眼皮子一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自嘲的笑道“你以为华夏最强威的家族就韩家，东方家，顾家这三家吗？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些电台，报纸敢这么肆无忌惮报道吗？！”
叶兰怔忪的看着顾老爷子，不明所以。
“在华夏，还有几个家族，连我们顾家都需要仰望。除了韩家能与之并肩，其他家族，呵呵……顾家不过名义上的上三家罢了……可在泱泱华夏，这个传承几千年的古国中。真正的上三家远远轮不到我们顾家！”顾老爷子说着这话，眼底却满目不甘。
顾濯耀看的明白，心中一动，忽然问道“纳兰这个姓氏是否就在其中。”
“曾经在！”
曾经？
这个词，让在场众人全部沉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家族在国家掌权者之一的顾老爷子嘴里成为曾经？可真的是曾经吗？那么现在呢？
“目前，我们收到了汇英皇家律师团的律师函。想必最高人民法院很快也会派人来。纪检委应该会从旁协助。你们觉得如今顾家该如何做？”顾老爷子突然终止了关于纳兰家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说到这个问题，顾家上下顿感焦头烂额。
老二顾濯武是个莽夫，不懂这些弯弯绕，大嘴一咧道“公安系统不能舍弃。现在我们必须要舍一个保一个。”
话里的意思很明了，舍弃监狱系统。毕竟证词里只有辛所长的‘威胁’。李厅长却并未有什么‘过激’言辞，相对来说，想保住，也就是稍微费力些罢了，不像辛所长，直接板上钉钉，毫无翻身之力。除非他们有证据证明辛所长的‘威胁’都是假的。
“滚！”顾老爷子拐杖一捣，怒斥。
这二货！顾濯耀头疼的睨了他一眼。抿唇，看向自己的儿子顾云海。却见他低头拧眉，表情飘忽，不知道想什么。
顿时，有些颓丧的叹气。看着自己的父亲，道“如今，对方律师团掌握了太多不利证据，尤其是关于纳兰轩妃盗窃事件，经多方举证，已然证实纳兰轩妃无辜受冤。加上紫玉从中作梗，致使其被羁押北城监狱男牢。这些足以毁了紫玉。无可辩驳。如今只有紫玉低头道歉认罪态度良好，也许才能平复老百姓的仇富仇权心理，不至于让百姓对顾家丧失信心。同时这样做。顾家至少能落个大公无私的名声，虽然丑闻在前，却也算是挽救了一部分。”
“舍紫玉，这是唯一的办法。所幸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命保得住。”顾老爷子叹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命是在，可前途却没了。至少这个牢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就要看对方是否手下留情了。
“父亲，那么我们的人……”顾濯耀斟酌着，小心翼翼的看着老爷子的脸色询问。
顾老爷子听言，脸色瞬间又阴晴不定起来。沉默良久，才幽幽一叹，狠狠地咬牙“舍！”
“父亲！”
“爷爷！”
顾濯耀，顾濯武，顾云海同时变色。
顾老爷子挥挥手，打断他们的话。要说舍，他也不愿。但是对方利用网络将事态扩展的太大了。这是在借用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来威逼顾家妥协。这个闷亏，他们顾家只能是打落门牙和血吞，还不能有任何动作。此时此刻只这四九城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顾家的作为。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看着他们三人，顾老爷子心中就忍不住叹气，半响才幽幽开口道“顾家不止要亲手将紫玉送进监狱，还要亲自去迎那位出来。顾家，必须把态度摆在前面。若是等法院和纪委来人，那么我们就又被动了。”
“可是！”顾濯耀面色微变，老爷子若是真这样做，顾家可就颜面扫地了。
“哼，你还有脸了？！真是养了个好女儿！”顾老爷子见自己这个平日里颇为精明，遇事脑子却这么不灵光的儿子，顿时气怒的一拐棍打了过去“简直蠢的无药可救！顾家的颜面算什么？要是对方不满意，再继续作。我看顾家能把这压力顶多久！”
说着，还指向大门外“要不，你这会儿去看看外边儿有多少长枪短炮等着你！”
被打，顾濯耀不敢吭声，更不敢喊疼。这时候，任何让老爷子不顺心的声音都会成为导火索。
被老爷子训斥，他也只能当缩头乌龟，缩着脑袋装死。
见他那怂样，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对着顾云海，意味深长道“你，让我失望了……”
话出，众人皆变色。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几人心思各异。
“老爷，老爷不好了！”
“混账，怎么说话呢！”顾老爷子有气没处撒，忍不住就骂道。
管家闻声，焦急的道“高级人民法院和纪检委的人在门口。”
“什么？！”顾老爷子大惊“怎么这么快！”
“快，叶兰，去将顾紫玉带下来！让她记住别乱说话，否则是死是活看天意了……”顾老爷子对着闻讯变得有些六神无主的叶兰急切又意味深长的叮嘱道。
叶兰面色倏的一变，分外难看。
顾濯耀和顾云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很明显，老爷子这是下了封口令，要么闭嘴，要么永远闭嘴！
叶兰知道顾老爷子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由将乞求的目光看向顾濯耀。
顾濯耀见状，蹙眉。低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心蓦地沉了下去，叶兰面若死灰的看了眼大厅里冷漠的众人，心中除了失望，就是冷寒，凉的彻骨。
顾云海看在眼里，目光复杂。他从未想过那日在京大见到的那个眼神澄澈，可爱纯净的如同天使般的少女转眼间，就可以翻覆风云。
谈笑一夕间，将顾家这样的豪门权贵逼迫到要向她低头的地步。
心中微寒，更多的是警惕，他不知道纳兰轩妃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顾家。难道只是因为紫玉的任性？不，一定不是的。
“我不要，我不要，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自首。妈妈。我不要去，求求你了。妈妈……”顾紫玉哭了，惊恐不安的看着面容憔悴，像是经历了严重打击后心神俱损沧桑疲惫的叶兰苦求着。
怔怔的看着自己才刚刚成年的女儿，这般花样的年华，注定就要葬送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不甘心，却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定了定神，看着自己的孩子。叶兰忽然眼神变幻起来，注视着顾紫玉的眼睛，不禁感到心头发凉。
什么时候她开始这么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什么时候自己那个纯真的像个小天使似得宝贝变得这么狠辣任性自私了？看着看着，叶兰的心更冷了，她到现在都在问凭什么，那她又凭什么可以为所欲为。她就没有想过吗？
心沉甸甸的，目光看不透深浅，直勾勾的盯着顾紫玉，语气发沉“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我……”顾紫玉咬牙，眼神偏执而疯狂的看着叶兰“我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个贱民而已。我捏死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叶兰失望的踉跄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偏执又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难道这都是遗传吗？想起老爷子训斥她的话还尤言在耳，叶兰不禁倍受打击。
看着顾紫玉，最终，变得冷漠，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不是一家人也不会进一家门。叶兰自嘲的开口，语气说不出的寒凉“紫玉，你爷爷有句话让我带给你。要么诚恳认错，至少顾家能保住你的命，否则就以死赎罪。”
蓦地，顾紫玉怔住，嘴巴糯糯的蠕动。半响，最终沉默。她心中清楚，爷爷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舍了她，却没有放弃她，坐牢也是有机会出来的。但是如果她再不知好歹，为了家族，爷爷就只能牺牲掉她了。那时候，人死如灯灭。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
心里清楚明白，却也还是禁不住的难受。默默起身，将自己稍微打理了一下。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顾紫玉心底冷笑：妈妈么……呵呵……也只是个只为自己的自私鬼！
错开叶兰的身子，直接走了下去。
“爷爷！父亲！二叔！哥哥！”恭敬的弯腰，一一问好。所有的愧疚和歉意都在这几个字里。一弯腰，算做是告别。污了家族的名誉，即使不坐牢，也不可能再回到家族。被放逐已成定局。这一礼不早，也不迟。此时刚刚好！
“顾老首长，您好！很抱歉一大早打扰您了。此次事态失控，不容耽搁。所以未曾提前致电便来打扰，还请顾老首长见谅！”一开口，妥妥的官方语言，公事公办的态度摆出，谁也不好说什么。
顾老爷子苦笑着摆摆手，道“家里出了个不孝子孙，老头子我都羞于见人咯。这不，刚准备将这胡闹的小丫头带去检察院，你们就来了。正好，你们带走吧。我先去看看那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娃娃。”
“老首长，这可使不得。您身份尊贵，怎能去那种地方呢。稍后我会带人过去。”纪检委的一把手陆军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道。心底却冷笑：以为一句胡闹就能替她减刑么，那要法院和律师干嘛？！
“罢了罢了。老头子我啊，还是亲自去看看，道歉，才能心安啊！”顾老爷子叹道。
都是在政途摸爬滚打走上来的。个个眼睫毛都是空的，精明着呢。这是给跟拍的那驾摄像机说呢。陆军眼神闪了闪，点头。也不再客套，微微躬身，进退有礼“老首长，不打扰了，明日即将开庭审理。届时老首长若是要去，可以提前打招呼，陆某一定提前安排。”
“不用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顾老爷子大手一挥，就定称了。
陆军眼皮子微跳，暗道：老狐狸！
旋即隐晦的扫了眼闷不吭声的顾紫玉，又是一叹：这手段！
早先听闻过顾紫玉的做派，今日已经做好了看顾家撕逼内讧的场面，哪想，白高兴一场！
“是！既如此，陆某就不打扰了。”想归想，该有的礼节一点儿没落下。得到顾老爷子的首肯，二话不说，果断带人撤退。
顾家人看着顾紫玉被带走，全程沉默。
直到人走远，顾老爷子才冷哼道“哼，小人得志！”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为什么气恼。不外乎那一句“该怎么判怎么判！”
陆军要尚方宝剑，顾老爷子看着给的豪爽，但却不情不愿。这闹得，一个满意了。一个堵心堵得窝火。
半响，顾老爷子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冷哼道“走，去北城监狱请神！”
这话出。顾云海敛眸。
顾濯耀和顾濯武嘴角垂了垂。
谁都知道，那尊让顾家摔跟头的小姑奶奶才是关键，此时此刻，这形式下，可不就是一尊得供着的神么！
昨天，被顾紫玉轻松蛮横的请进来。今天，顾家得舔着脸去求人家走，还得陪着笑脸，道着歉。还要看人家乐不乐意接受。
昨天权势碾压人家，那个霸气威武；今天，人家以人力，实力打脸。而且还是啪啪的打。顾家却还得陪着笑，将脸蹭上去给人打。事了还得道歉赔礼。
想着，就心肝肺戳的生疼，那个窝火！
次日一早。一场震动整个四九城的风暴开始以无法控制的趋势向华夏乃至全球蔓延。
与网络同步的分毫不差的顾家，公安厅，北城监狱，最高人民法院等，均收到了律师函，以及诉状。罪名清晰，证人证词俱在。最可怕的是公安警员在纳兰轩妃家搜到的‘证据’更是荒诞的在网络上爆发了一场令人喷饭捶地狂笑的乐子。
顾家，此刻所有人都看着电视新闻，网络论坛，以及报纸。
整个宅子似被阴云笼罩，乌云密布，沉闷压抑的让人窒息。
顾老爷子面色发沉。一双昏黄的老眼静静地看着在场众人。半响，沉声问“你们怎么看？”
顾云海看了眼根本不打算出声的父亲和二叔。抿了抿嘴巴。清淡的眸子里黑雾浓郁。似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在滋生“爷爷，纳兰轩妃的来历您是否知道。”
“不离十。”顾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沉重。但却没有之前那般阴鹜的让人害怕。
顾云海眸子微微闪烁，犹豫着“那……”
“不该问的别问。”顾老爷子目光淡淡扫向他，戎马一生的铁血将军气势一出，即使年事已高，却依旧慑人。
“可是顾家……”顾云海蹙眉，觉得爷爷此举不妥，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有应对之策，可是顾家唯一知道内幕的爷爷却死守不言，这让他有些无奈又头痛。
“父亲，顾家的势力都在公安系统和监狱系统这边儿，军部政部力量薄弱。如果我们为此舍弃那两个人，顾家想再安排人，就难了。这样的时机，那两家不会放过的。”顾濯耀为难道。
“你现在还顾着别人，咱们的女儿要怎么办。”突然，一直低头抹泪的妻子怒道。
“叶兰，你闭嘴！”顾濯耀面色铁青。瞪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这都什么时候了！
“凭什么，我们顾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还能任由着一个野孩子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不成！”叶兰激动的站起来，指着顾濯耀的鼻子道“你要是有本事你冲别人去喊啊，有本事你先将你的女儿救了再喊啊！你有本事你……”
‘咚——’的一声，拐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顾老爷子脸色黑沉沉的盯着这夫妻二人，眼神阴鹜冷漠“够了！”
旋即，他无视顾濯耀和叶兰骤然变色的脸，看向顾云海“顾家庙小，容不下叶女士这样心比天高，权盖天下，藐视众生的女皇。你觉得呢？”
最后四个字，一个问，透漏出来的信息只有一个字：休！
“爷爷！”一向淡然如水，高洁儒雅的顾云海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爷爷。简直不敢相信爷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就因为母亲为紫玉说话了吗？作为一个母亲，护犊子是人之常情，就算言语不当，也不该有如此惩罚。那么……
顾云海眼底晦暗难明，难道就因为母亲提及了纳兰这个姓氏么？他有些不信，却又不得不这样想。
“父亲！”顾濯耀震惊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就连叶兰都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冷漠的老爷子。心底发沉。
苍老褶皱的眼皮无力的翻了翻，顾老爷子目光幽幽的掠过众人，先看向顾濯耀道“娶妻娶贤，就算不能成为贤内助，但也不要在你背后捅刀的人。一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一张口，毁三代，上毁家业，中毁夫运，下毁子孙未来。你以为如何？”
顾濯耀看着年迈却依旧精明，掌控华夏权势丝毫不露疲态的父亲，嘴角蠕动，最终陷入沉默。
顾老爷子看着他，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旋即看向因为自己丈夫沉默而彻底陷入呆滞的叶兰“关心孩子没有错，错在了不辨是非，不自量力。你以为你是从前大清国的皇后吗？现在的华夏可不是从前皇权独大的时代了。自傲些也没有错，毕竟站的高。可是站的高，未能看的远，那何不从一开始就站在下面，至少你抬头仰望时，会看到远处。顾家，因一个愚蠢的子孙，毁了几十年的声誉还不够，你还想妄图毁了顾家的基业吗？现在不止四九城的权贵们在看着。不止华夏千万万人民在看着，还有全球各家豪门元首都在看着。你……要顾家如何做？”
“我……”叶兰怔住了，她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样大，她以为顾家能压得下来的。此时听到顾老爷子这样说，顿时脑袋里乱糟糟的。
顾老爷子是什么人，眼皮子一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自嘲的笑道“你以为华夏最强威的家族就韩家，东方家，顾家这三家吗？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些电台，报纸敢这么肆无忌惮报道吗？！”
叶兰怔忪的看着顾老爷子，不明所以。
“在华夏，还有几个家族，连我们顾家都需要仰望。除了韩家能与之并肩，其他家族，呵呵……顾家不过名义上的上三家罢了……可在泱泱华夏，这个传承几千年的古国中。真正的上三家远远轮不到我们顾家！”顾老爷子说着这话，眼底却满目不甘。
顾濯耀看的明白，心中一动，忽然问道“纳兰这个姓氏是否就在其中。”
“曾经在！”
曾经？
这个词，让在场众人全部沉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家族在国家掌权者之一的顾老爷子嘴里成为曾经？可真的是曾经吗？那么现在呢？
“目前，我们收到了汇英皇家律师团的律师函。想必最高人民法院很快也会派人来。纪检委应该会从旁协助。你们觉得如今顾家该如何做？”顾老爷子突然终止了关于纳兰家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说到这个问题，顾家上下顿感焦头烂额。
老二顾濯武是个莽夫，不懂这些弯弯绕，大嘴一咧道“公安系统不能舍弃。现在我们必须要舍一个保一个。”
话里的意思很明了，舍弃监狱系统。毕竟证词里只有辛所长的‘威胁’。李厅长却并未有什么‘过激’言辞，相对来说，想保住，也就是稍微费力些罢了，不像辛所长，直接板上钉钉，毫无翻身之力。除非他们有证据证明辛所长的‘威胁’都是假的。
“滚！”顾老爷子拐杖一捣，怒斥。
这二货！顾濯耀头疼的睨了他一眼。抿唇，看向自己的儿子顾云海。却见他低头拧眉，表情飘忽，不知道想什么。
顿时，有些颓丧的叹气。看着自己的父亲，道“如今，对方律师团掌握了太多不利证据，尤其是关于纳兰轩妃盗窃事件，经多方举证，已然证实纳兰轩妃无辜受冤。加上紫玉从中作梗，致使其被羁押北城监狱男牢。这些足以毁了紫玉。无可辩驳。如今只有紫玉低头道歉认罪态度良好，也许才能平复老百姓的仇富仇权心理，不至于让百姓对顾家丧失信心。同时这样做。顾家至少能落个大公无私的名声，虽然丑闻在前，却也算是挽救了一部分。”
“舍紫玉，这是唯一的办法。所幸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命保得住。”顾老爷子叹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命是在，可前途却没了。至少这个牢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就要看对方是否手下留情了。
“父亲，那么我们的人……”顾濯耀斟酌着，小心翼翼的看着老爷子的脸色询问。
顾老爷子听言，脸色瞬间又阴晴不定起来。沉默良久，才幽幽一叹，狠狠地咬牙“舍！”
“父亲！”
“爷爷！”
顾濯耀，顾濯武，顾云海同时变色。
顾老爷子挥挥手，打断他们的话。要说舍，他也不愿。但是对方利用网络将事态扩展的太大了。这是在借用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来威逼顾家妥协。这个闷亏，他们顾家只能是打落门牙和血吞，还不能有任何动作。此时此刻只这四九城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顾家的作为。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看着他们三人，顾老爷子心中就忍不住叹气，半响才幽幽开口道“顾家不止要亲手将紫玉送进监狱，还要亲自去迎那位出来。顾家，必须把态度摆在前面。若是等法院和纪委来人，那么我们就又被动了。”
“可是！”顾濯耀面色微变，老爷子若是真这样做，顾家可就颜面扫地了。
“哼，你还有脸了？！真是养了个好女儿！”顾老爷子见自己这个平日里颇为精明，遇事脑子却这么不灵光的儿子，顿时气怒的一拐棍打了过去“简直蠢的无药可救！顾家的颜面算什么？要是对方不满意，再继续作。我看顾家能把这压力顶多久！”
说着，还指向大门外“要不，你这会儿去看看外边儿有多少长枪短炮等着你！”
被打，顾濯耀不敢吭声，更不敢喊疼。这时候，任何让老爷子不顺心的声音都会成为导火索。
被老爷子训斥，他也只能当缩头乌龟，缩着脑袋装死。
见他那怂样，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对着顾云海，意味深长道“你，让我失望了……”
话出，众人皆变色。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几人心思各异。
“老爷，老爷不好了！”
“混账，怎么说话呢！”顾老爷子有气没处撒，忍不住就骂道。
管家闻声，焦急的道“高级人民法院和纪检委的人在门口。”
“什么？！”顾老爷子大惊“怎么这么快！”
“快，叶兰，去将顾紫玉带下来！让她记住别乱说话，否则是死是活看天意了……”顾老爷子对着闻讯变得有些六神无主的叶兰急切又意味深长的叮嘱道。
叶兰面色倏的一变，分外难看。
顾濯耀和顾云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很明显，老爷子这是下了封口令，要么闭嘴，要么永远闭嘴！
叶兰知道顾老爷子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由将乞求的目光看向顾濯耀。
顾濯耀见状，蹙眉。低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心蓦地沉了下去，叶兰面若死灰的看了眼大厅里冷漠的众人，心中除了失望，就是冷寒，凉的彻骨。
顾云海看在眼里，目光复杂。他从未想过那日在京大见到的那个眼神澄澈，可爱纯净的如同天使般的少女转眼间，就可以翻覆风云。
谈笑一夕间，将顾家这样的豪门权贵逼迫到要向她低头的地步。
心中微寒，更多的是警惕，他不知道纳兰轩妃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顾家。难道只是因为紫玉的任性？不，一定不是的。
“我不要，我不要，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自首。妈妈。我不要去，求求你了。妈妈……”顾紫玉哭了，惊恐不安的看着面容憔悴，像是经历了严重打击后心神俱损沧桑疲惫的叶兰苦求着。
怔怔的看着自己才刚刚成年的女儿，这般花样的年华，注定就要葬送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不甘心，却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定了定神，看着自己的孩子。叶兰忽然眼神变幻起来，注视着顾紫玉的眼睛，不禁感到心头发凉。
什么时候她开始这么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什么时候自己那个纯真的像个小天使似得宝贝变得这么狠辣任性自私了？看着看着，叶兰的心更冷了，她到现在都在问凭什么，那她又凭什么可以为所欲为。她就没有想过吗？
心沉甸甸的，目光看不透深浅，直勾勾的盯着顾紫玉，语气发沉“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我……”顾紫玉咬牙，眼神偏执而疯狂的看着叶兰“我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个贱民而已。我捏死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叶兰失望的踉跄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偏执又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难道这都是遗传吗？想起老爷子训斥她的话还尤言在耳，叶兰不禁倍受打击。
看着顾紫玉，最终，变得冷漠，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不是一家人也不会进一家门。叶兰自嘲的开口，语气说不出的寒凉“紫玉，你爷爷有句话让我带给你。要么诚恳认错，至少顾家能保住你的命，否则就以死赎罪。”
蓦地，顾紫玉怔住，嘴巴糯糯的蠕动。半响，最终沉默。她心中清楚，爷爷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舍了她，却没有放弃她，坐牢也是有机会出来的。但是如果她再不知好歹，为了家族，爷爷就只能牺牲掉她了。那时候，人死如灯灭。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
心里清楚明白，却也还是禁不住的难受。默默起身，将自己稍微打理了一下。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顾紫玉心底冷笑：妈妈么……呵呵……也只是个只为自己的自私鬼！
错开叶兰的身子，直接走了下去。
“爷爷！父亲！二叔！哥哥！”恭敬的弯腰，一一问好。所有的愧疚和歉意都在这几个字里。一弯腰，算做是告别。污了家族的名誉，即使不坐牢，也不可能再回到家族。被放逐已成定局。这一礼不早，也不迟。此时刚刚好！
“顾老首长，您好！很抱歉一大早打扰您了。此次事态失控，不容耽搁。所以未曾提前致电便来打扰，还请顾老首长见谅！”一开口，妥妥的官方语言，公事公办的态度摆出，谁也不好说什么。
顾老爷子苦笑着摆摆手，道“家里出了个不孝子孙，老头子我都羞于见人咯。这不，刚准备将这胡闹的小丫头带去检察院，你们就来了。正好，你们带走吧。我先去看看那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娃娃。”
“老首长，这可使不得。您身份尊贵，怎能去那种地方呢。稍后我会带人过去。”纪检委的一把手陆军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道。心底却冷笑：以为一句胡闹就能替她减刑么，那要法院和律师干嘛？！
“罢了罢了。老头子我啊，还是亲自去看看，道歉，才能心安啊！”顾老爷子叹道。
都是在政途摸爬滚打走上来的。个个眼睫毛都是空的，精明着呢。这是给跟拍的那驾摄像机说呢。陆军眼神闪了闪，点头。也不再客套，微微躬身，进退有礼“老首长，不打扰了，明日即将开庭审理。届时老首长若是要去，可以提前打招呼，陆某一定提前安排。”
“不用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顾老爷子大手一挥，就定称了。
陆军眼皮子微跳，暗道：老狐狸！
旋即隐晦的扫了眼闷不吭声的顾紫玉，又是一叹：这手段！
早先听闻过顾紫玉的做派，今日已经做好了看顾家撕逼内讧的场面，哪想，白高兴一场！
“是！既如此，陆某就不打扰了。”想归想，该有的礼节一点儿没落下。得到顾老爷子的首肯，二话不说，果断带人撤退。
顾家人看着顾紫玉被带走，全程沉默。
直到人走远，顾老爷子才冷哼道“哼，小人得志！”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为什么气恼。不外乎那一句“该怎么判怎么判！”
陆军要尚方宝剑，顾老爷子看着给的豪爽，但却不情不愿。这闹得，一个满意了。一个堵心堵得窝火。
半响，顾老爷子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冷哼道“走，去北城监狱请神！”
这话出。顾云海敛眸。
顾濯耀和顾濯武嘴角垂了垂。
谁都知道，那尊让顾家摔跟头的小姑奶奶才是关键，此时此刻，这形式下，可不就是一尊得供着的神么！
昨天，被顾紫玉轻松蛮横的请进来。今天，顾家得舔着脸去求人家走，还得陪着笑脸，道着歉。还要看人家乐不乐意接受。
昨天权势碾压人家，那个霸气威武；今天，人家以人力，实力打脸。而且还是啪啪的打。顾家却还得陪着笑，将脸蹭上去给人打。事了还得道歉赔礼。
想着，就心肝肺戳的生疼，那个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