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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日更,每晚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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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之后,冯意和任常新很快就回了青城。任常新虽然那天对林夫人说话时非常硬气,但是一想到他之前调查到的林夫人的手段,他未免惴惴不安。冯意安慰他,他爸那边他已经找人看着了,不会有事。至于任常新他妈那边他有让人盯着,如果他妈真地动手,他肯定能知道。

    就算这么说,任常新还是不放心。冯意只好尽快办完手上的事,陪着任常新回了青城。

    任常新他妈的事基本准备好了。冯意和任常新商量下周就将他妈送出国。这段时间任常新不肯让冯意到他家。一来他们已经将路走绝了,冯意将他爸送进了监狱判了死刑,任常新不能接受冯意再住到他家。二来他表姐一家还在他家里,他不想将自己的性向暴露给他们表姐知道。毕竟都是他妈老家的人,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可不想他妈被人私下说闲话。

    很快他妈就出国了。那家医院在德国,任常新和冯意一起陪着去的。将手续什么全部办完,任常新和医生详细地沟通了后才稍微放心。

    原本他们马上就要回国,冯意却非拉着任常新到处玩。任啸没有出事前,他们原本就计划要到欧洲玩。虽然推迟了一年,总算真地来了。

    只可惜此刻的心境和彼时的却已经是千差万别。

    冯意早就计划好了,他带着任常新游玩了各个国家,其实他们以前都来过,玩得也很疯狂,只是这次又不一样,这是冯意和任常新两个人的旅行。意义又是完全不同。他们游历了很多地方,去过了科隆大教堂和新天鹅堡,法国的卢浮宫,埃菲尔铁塔,看过了荷兰的风车,可惜这个时候天还太冷,……,转了一圈之后,他们到了西班牙。

    冯意带着任常新去了市政厅,原本任常新还不知道他想要干嘛,直到冯意领着他去了婚姻登记处,他才反应过来。

    任常新操了声,转身就走。冯意忙拽住他,任常新脸上一热,道,“你他妈整这一出有意思不!”任常新傲娇得很,以前两人两情相悦,他当然期盼能和冯意结婚,然而现在都闹成这样,搞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就算这段时间两人关系缓和了些,但是除了那天晚上任常新一时无法控制和冯意发生了关系,这一个多月了,两人最多就是同床共枕,连接吻都没有。

    以前任常新想过他们要怎么结婚,必须得有盛大的婚礼,众多的好友参加,冯意还得给他下跪,当众举着婚戒向他求婚。没错,他就是这么个矫情的人,要么不结,要么绝对是隆重而盛大。

    按照冯意这种张狂的性子,他肯定愿意给任常新办这样的婚礼,非但隆重,肯定很浪漫,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任常新是他老婆,谁敢再打任常新的主意,他冯意就有资格怼死他!这是他老婆!谁敢动,他弄死谁。

    只是两人已经将路走绝了,再谈婚礼什么的都是白搭,任常新也不会和冯意结婚。冯意只能将人骗到了市政厅,软磨硬赖地让人和他宣誓结婚。

    这些日子,两人同床共枕,冯意却只能抱着人睡,什么都不能做,再这样下去,他都怀疑自己很会就要阳~痿了。冯意这辈子事事顺心,哪怕不顺心,凭他的本事,也会让事情朝他想要的结果走。可就除了任常新。

    他这一辈子的耐心全都用到了任常新的身上了,但直到现在都没有落了个好。

    他妈也不知道会在私下弄什么小动作,冯意了解他妈,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必须得做些什么,让任常新真真正正地属于自己。

    冯意犹豫了会,说,“我爸妈现在逼得我很紧。我也很快就得离开。”

    任常新和冯意相处了三年,两人朝夕相处,除了前一段时间冯意为了处理他的事情,经常不在之外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

    这是第一次冯意告诉他,他要离开。

    冯意恳切地,“我爸已经说服了我妈,同意我们的事情,条件是,我必须要去国外特训两年。”

    “走之前,我们先结婚。有了名分,我才能让我爸妈不插手你爸的事。”

    任常新愣住了,就算他和冯意再怎么闹别扭,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两人会真正地分开。或许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冯意不管如何都会在他身边。他知道冯意爱他,哪怕他再怎么发脾气,再怎么闹,冯意都不会离开。

    冯意抱着他,亲了亲他的额角,“老婆,前天我爸才告诉我,让我自己决定。老婆,我现在没有对抗我妈的资本,但是两年后,我一定回来。”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老婆,我们结婚吧,让我哪怕走,也有个念想。”

    任常新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被冯意带到了登记处,稀里糊涂地宣了誓,领了他和冯意的结婚证书。

    虽然这份证书国内并不认可,但是意义却不一般。毕竟这是两个人真正地结婚,真正地宣誓属于彼此。冯意带着任常新去了预定好的餐厅,两人还跳了舞。西班牙是个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国家,这里有不少的同性恋,他们两个在一起只得到了善意和艳羡的目光。两个亚裔的男子,又都是帅气俊美,显得那样的和谐美好。

    晚上,他们回到了酒店,酒店的房间里铺陈了一地的红玫瑰,墙壁上挂着用玫瑰串成了个心形,中间还串成了新婚快乐的几个中文字。

    冯意低声地,“这下你真正名副其实地是我的老婆了。”

    任常新别扭地推开冯意,他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冯意真地要离开他了!

    冯意柔声道,“宝贝,回国后我马上就要离开。以后其他时候我都让着你,今晚,我就要今晚,今晚你听我的,好不好?”

    冯意俊帅的脸上满是恳求,任常新心底一软,他确实痛恨冯意利用他,也发誓绝对不会再和冯意在一起。但是一想到很快就要和冯意分开,他心里充满了不舍。谁也不知道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事,或许冯意从此真地和他彻底分开。

    再深的爱情也敌不过时间和距离。也许这几个晚上真地就是他和冯意的最后。

    冯意和任常新回了青城,很快冯意就离开了。离开之前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如同回到了最初相恋的时光,没有仇恨,没有埋怨,没有悲伤,他们抛开了所有的一切,沉浸在最真诚也最单纯的恋爱里。

    简单,快乐。两个人的心,原本就是这么简单,最开始相遇,相知,相爱,原本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明净透澈,清可见底。

    只是生活的复杂,人性的狡诈,让这条小溪变成浑浊,最终渐渐化为污泥,泥泞不堪。

    现在的他们,也不过是将这片原本肮脏污浊的溪水重新涤净,让他们最初最单纯的心情重新释放出来。

    虽然仅仅只有几天,他们却是真正以恋人的心情相处着,或者说是以新婚的状态相处着。冯意以前对任常新就宠上了天,现在更是宠得厉害。连冯意自己都不明白,他的心脏怎么可能容纳那么多的喜欢,那么多的爱意。每天只要看到任常新,他就充满了喜悦。

    这种心情比他当初获得最高的荣誉都要来得幸福。这是完全不同的,获得荣誉取得成就,那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成功感,而和任常新在一起,任常新对着他傲娇地发小脾气,他都觉得幸福无比。

    人生如果停顿在这一刻,他都愿意。

    对于任常新也是如此,在这么短短的不到一周的时间,他放下了对冯意的仇视和怨恨,真正地将冯意当成自己最亲密的爱人相处。这样的幸福,让他身心都充满了愉悦。他真正地体会到了人生的至乐。

    或许因为短暂,他们倍加珍惜,因为过了这几天,他们之间会重新充斥着仇恨,他们的路将会困难重重,甚至可能看不到明天。

    冯意没有告诉任常新他会去哪里,为什么要去两年,能不能联系,中间可不可以回来。

    其实两年的时光并不长,他们迄今也相处了三年多了,可是那是因为他们时时刻刻在一起,两个相恋的爱人,在一起的时间永远都不会愁多,然而不在一起时,分分秒秒都在思念。

    虽然两人还没有分离,却已经开始感觉到了分离的痛苦。

    一个星期后,冯意离开了。任常新并没有去送冯意。冯意是半夜突然离开的,接他的人就在门外。

    没有告别,没有亲吻,他们的分开就像是一场突然碎裂的梦,骤然分开。

    在冯意离开的前一个晚上,他们疯狂地做~爱,最终两人筋疲力尽,冯意紧紧地握住任常新的手,将他紧紧压在怀里,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绝对不会分开的情话。

    冯意没有向任常新要承诺,他知道任常新不会给他承诺。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恩怨,任常新表面是个纨绔子弟,其实却是非常重恩仇的人,除非他真地解开任常新心里的结,否则任常新是绝对不会和他一起。

    然而如果他不走,他妈的手段,他非常清楚。他妈可能会对付任啸和李悦琴。

    冯意不能让任常新再恨他。

    所以他只能走。

    他只能赌,赌任常新对他的感情。赌任常新忘不了自己。

    任常新第二天醒来,冯意已经不见了。他并没有追问,也没有寻找,仿佛他的生活中根本就没有冯意这个人的存在。

    冯意送给他的公司,依旧还是他的。尽管任常新已经让律师起草了协议,等冯意回来就将公司转回给他。不过既然冯意不在了,他还是努力经营着。冯意不在青城,但是显然冯意已经将关系都走通了,也打过招呼,各个层面的人都没有为难任常新,甚至经常和任常新套近乎。

    他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又有了来往,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贪图享乐的大少爷。他也不再敝帚自珍地将这帮人拒之门外,他和这些人相处,扩大自己的交际圈,获得信息,经营好自己的人脉和关系。

    只是那些玩儿的事他再也没有去做。那些俱乐部,他原本特别喜欢的小男孩再也勾不起他的兴趣。他心里住着一个人,哪怕他的身体再有欲~望,他都没有碰别人的想法。

    冯意的那帮朋友有时候会来青城,到任常新这边玩儿。任常新从来就没有问起冯意。哪怕小均他们有意无意地提起,他也只是默默地听着,或者干脆走开。

    冯皓也曾经来过,但她没有来见任常新。任常新听说了冯皓的消息,他也只当没有听过。任常新现在已经非常清楚,冯家人是绝对不可能看得上他的。冯皓之前那么亲切地对待他,也不过是看在冯意的面子上。要不然就冯家人那外在柔和实则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看得起他?

    至于他的父亲任啸,判定死刑的流程非常长,基于严谨的态度,最高法院需要进行各种严格的复核,冯意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了,所以目前不用担心。他爸如果在牢里立功了,有可能就直接减刑了。然而无论他怎么想见他爸,他爸都不肯见他,只是让人传出话来,要他好好过日子。

    任常新也仔细想过了,就算当初冯意没有通过他找到他爸的关键证据,他爸也不可能逃得出去。那股势力实在太大了,他爸根本就不可能逃脱。最终的结果也会是死刑。

    只是就算这么想,也不代表他对冯意没有怨,没有恨。因为他爱冯意,才会对冯意这么苛责求全,当你并不爱一个人时,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并不能伤害到你。然而当你最爱的人,哪怕只是做了一丁点对不起你的事,你都会感受到痛苦,感受到伤害。

    然而冯意已经走了。他们可能从此断了。

    任常新有时候想,或许很多很多年以后,他和冯意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笑谈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再感叹一下世事的无常。

    他妈的病手术做得非常成功,恢复得很好,但还需要继续在德国治疗。任常新经常飞过去看望他妈。每次过去他妈总是叨叨怎么冯意没来。任常新只好说冯意非常忙,等忙过了就来看她。

    最后几次他实在忍不了了,告诉他妈他和冯意已经分手了。他妈不无遗憾,然而感情的事情谁也无法勉强,更何况他们是同性恋,缺乏孩子家庭责任这些重要因素的牵系,纯粹是靠爱才能维系,更加的不牢靠。

    他妈并不在意什么任家的面子,只希望他能找到个真心真意爱他的人。可是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爱他外表的人很多,但是真正爱他的人又能有谁呢?

    不知不觉冯意已经离开了大半年了,他依旧是一个人。圣诞节前夜,他的生日,他腾出了一整天的时间,没有约任何一个朋友,没有去任何一个地方玩,他回到了他和冯意以前住过的房子,度过了一个晚上。

    这里有他和冯意很多甜蜜的回忆,就算他不去想,然而一块瓷砖一个装饰,都能勾起他的回忆,这些都是他们两个亲手一点一点地买回来,一片一片装好。

    那时他懒得出门,冯意却坚持一定要两人一起选。他躺在床上耍赖,不肯起,冯意就扑到他身上,亲吻他,挠他的痒痒,要不就故意磨蹭他敏~感地方。两人闹了好一会,最后他挑起桃花眼,由下而上地瞄冯意,傲娇地道,“小冯子,背朕出门。”

    冯意爱死他这副模样,手一抬,就将他背到背上。他压在冯意背上,一手勾住冯意的颈,拍了拍冯意的头,“不错,朕挑的马真乖。”

    冯意一抖将他压到床上,压着他问,“谁是马?”他推开冯意,翻到他胯上,臀部压着冯意前后摆动,笑嘻嘻,“当然是你。”

    一景一物依旧在,他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当时笑闹的声音,似乎还能看到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然而,再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他回到任家主家时,竟然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他家门口,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身形挺拔得很眼熟。

    清晨的风很凉,吹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任常新的心脏缩紧,他几乎无法挪动脚步,是他?不是他?他竟然不敢上前确认。

    许久他才走了过去,那个人转过身。站了将近一夜,身体都有些发僵,那人露出了个笑容,低声说,“你终于回来了。”

    任常新愣了许久,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他生日的第二天早晨,他等来的不是冯意,而是另一个人。

    如果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真地有人爱他的话,其中一个是冯意,而另一个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