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图穷匕见4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59小说网 www.59to.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想起往事,两人都有些痴了。当啷一声,勺子落到了碗里,溅起了几许米汤,几滴沾在任常新的脸颊上。幸好米粥温热,并没有烫伤。

    冯意动了动,还是没有上前。他知道任常新不肯让他靠近。

    任常新咬了咬牙,几口将剩下的粥喝完。随手将碗搁到了床头柜上。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突地想了起来,爬起身就要找手表。他带的是他爸在他生日时送给他的百达翡丽男表。之前冯意将表取了下来放在柜子上。他抓了过来,瞪大了眼,“今天怎么是7号了?”

    冯意耐心解释,“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任常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他这一起身,整个人头晕目眩,几乎没有摔倒。冯意忙上前扶住他。他啪地要甩开。却被冯意强势而强硬地钳住了身体。

    虽然冯意手上霸道,声音却非常柔和,“老婆,你站不住,我抱你。”

    任常新咬牙,他确实没有半分力气。冯意扶着他去洗簌。好不容易一切搞定。任常新才有了点精神。他随便找了套衣服换上。如果可以他真想洗个澡。他躺了三天,一身都汗津津的,但是他不确定自己的精神是否能撑得住,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他蹒跚地走了出去。冯意紧跟在他身后。任常新倔强地不肯让冯意扶他。笑话!之前在房间里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没办法,现在两个人闹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瓜葛可言!

    他下了楼拦了辆车,说了地址,车子很快就开走了。冯意开车跟在他的后面。很快车就到了看守所。此时差不多下班,任常新咬着牙根抬着虚软的腿一阶一阶地往上迈。冯意来不及将车停到停车场,干脆将车扔在路边,跟了上去。

    他没有上前扶任常新。任常新的自尊心有多强,他领教过,可是就这么看着自己老婆倔强地一步一步往上走,冯意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好不容易进了看守所。冯意心底明白,今天是任啸申请上诉的最后一天,他一直想让任常新忘记这一点。然而任常新还是想起来了。

    任啸是救不了了。能保得住任常新和他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任啸不肯上诉,也不肯见任常新,也是为了任常新他们好。

    任常新根本就不明白,或者他明白也不管了,在他身边有多少人多少势力盯着,要不是冯意看着,早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付他了。他这样执着地上诉,只能给他自己带来莫大的麻烦。

    这次和以前一样,任常新又被任啸拒绝会面了。

    这一次他再也不肯走。他心底一片茫然,面对他爸的死刑,他没有任何事可以做,难道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爸去死?

    直到看守所的人客气地请他出去,他才默默地往外走。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路上车辆穿梭,雨雾茫茫,任常新突然不知自己该去向哪里,他的路又是在哪里。

    仿佛这一刻,他彻底成为了孤儿。这个世界这么大,却只剩下了满目的萧瑟,悲凉。

    他的手机响了,他木然地接了起来,连看都没有看,就划过了接通键。话筒那边传来了他妈的声音。

    他妈在电话里问他是否今天回来吃饭,嗔怪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任常新眼底泛出了泪花,努力抑制住声音的哽咽,嗯嗯了几声,他妈又叮嘱了他许久,才挂断了电话。

    刚才任常新心里充满了绝望,现在又燃起了斗志。不管怎样,他还有他妈。他妈是个单纯的女人,肯定无法接受他爸的事。不管如何,就算为了他妈,他也要再努力。

    冯意一直就在他的旁边,任常新咬紧牙关,丝毫也不肯回头。下面的路无论多难,他绝对不需要冯意,他得自己走下去!

    任常新以前是个纨绔子弟,只想着在他爸创造的财富上享乐,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坚强,也没想过要承担什么责任。他就想玩玩乐乐吃吃喝喝过上一辈子。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他以前从来也不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什么不对。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能有多坚强,能撑多远。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他不能靠任何人,尤其不能靠冯意!冯意将他爸弄进了监狱,判了死刑!他就算死也不会向冯意低头!

    任常新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跟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区别,甚至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更加颓废些。他不是英雄,也不是勇者,他只是和其他人没有区别的普通人。

    任何人只有被逼到了绝境才会知道究竟是立起来还是跪下去。

    没有哪个普通人找死似地逼着自己坚强。也没有哪个健全人愿意去承受那些超越自己承受范围的事情。那都是迫得无奈不得不面对的。

    只是有的人在困境面前可能选择跪倒,有的人却在困境之前咬着牙关脊梁骨挺立起来。

    任常新现在就到了绝境。

    是跪还是立,只能由他自己选择。

    任常新打了一圈电话,没有人敢接他的电话,就算接了也是打了马虎眼唱个呵呵就挂了。任啸这个事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程序上的瑕疵纰漏,细细推敲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可是没有人敢说。就连青城一向最敢于直言的媒体也统一噤口。

    没有人敢管,没有人愿管,也没有人能管。

    任常新实在不知道应该去哪了,他只能去堵人。他爸的死刑是法院判的,那已经是一锤定音的事,他爸不肯提出上诉,能否由他越俎代庖?虽然这样的程序是有问题的,但是只要法院同意,中间的细节都是可以操作的。

    他们任家之前和xx法院的院长张连越也算关系匪浅,年节时经常互有往来,张连越特别喜欢他,经常让他到他家去玩,可是那时的他贪玩又任性,也看不起张连越,根本懒得去走动这些关系。

    他冒雨拦了辆车,直接去了张连越的家。

    他没有给张连越去电话,生怕张连越知道他来会躲着他。张连越有好几套房子,任常新记得张连越特别喜欢在西山的小别墅,只要没事都会过来。车子到了西山,雨下得更大了,仿似老天爷在拎着冰冷的水桶往下浇。

    任常新顾不得那么多,冒着雨跑到了别墅外,按了门铃。很快那边就接通,传出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哎哟,帅哥,怎么都湿透了?”

    任常新知道张连越养了不少情人,这女的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他正想说什么,里面的门已经开了。一个身材窈窕衣衫暴露的女人撑着伞走了出来。

    那女人走到他旁边,媚笑了声,“帅哥,你该不会迷路了吧?”

    任常新站在雨中,原本打理得有型的头发都被打湿了,顺着额角垂了下来。他虽然已经27岁多,但是刘海这么湿漉漉地垂着,脸色苍白,五官精致,看上去就跟刚上大学的大学生一般,单纯而无辜。

    那女人见惯了各种男人,包养她的张连越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了,早就腻味了。刚才从视频里看到任常新的模样,忍不住就撑着伞出了来。

    任常新愣了下,他现在乱得要命,根本无心分辨那女人什么心思,问道,“张院长在吗?”那女人视线在他脸上身上溜了圈,低低媚笑了声,“他在呀。帅哥,进来不?”

    那女人开了别墅外面的铁门,风情万种地走了出来,将伞柄塞到任常新的手里,红唇半张,“帅哥,你都湿了呢。”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任常新的手上,手指在任常新湿漉漉的手心轻轻地摩挲。

    任常新再心烦意乱,也明白过来,他哗地抽出手,推开那个女人。

    雨点如同石子般击打下来,那个女人被他用力一推,摔倒在地上。

    任常新恶心到了极点,他任常新就算再落魄,也绝对不会沦为别人的玩物!更遑论这样的女人!

    那女人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人将她扶起来。那女人惊诧地瞪大眼,猛地扑倒那人身上,嚎啕大哭,“连越,这个人调戏我!”

    原本张连越今天说不过来,所以那个女人才这么明目张胆地勾搭任常新,可没想到张连越竟然来了!

    任常新眉眼冷冷地瞧着他们,张连越是知道他的性向的,他任常新要是想玩儿女人,根本就不会看上这女的,哪怕是现在,只要他任常新要,什么样的女人他找不到。至于玩儿这么个女人?

    他是有求于张连越,可那又怎样?他一向公子哥脾气惯了,让他改也改不了。他确实不会求人,更不懂得如何低下身段求人。

    张连越老经世故,在官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心里有本谱,透亮着呢。任啸是倒了,按道理任常新是他能够随时拿捏的柿子。但是任常新身后还有另一个更大的靠山。任啸这个老小子,哪怕真地倒了,可还是给他儿子找了条后路。

    要不然,就单单任常新这模样,又这样的性子,早不知道被人弄过去怎么折磨了。

    他瞥了眼不远处打着双闪的黑色小车,笑得慈祥和蔼,“常新,怎么大雨天过来?有事找我?”

    他显然没有让任常新进去的意思。

    这样的怠慢,根本就不是原先那个热情的张伯伯。

    任常新一股气堵在心头,声音冰凉,“这位小姐,我只爱男人,没兴趣调戏你。”

    那女人原本就是假哭,更是嚎啕起来,“谁知道你是真gay还是假gay,你就是看我好看想要欺负我。”

    任常新不屑和这女人说话,对张连越道,“张伯伯,我爸的事,您也知道。我爸不肯上诉。我能不能代我爸上诉。”

    张连越长叹口气,“常新,我知道你孝顺,不过这事是要犯错误的。别的我可以帮,这事真地没办法。”

    操!当他白痴呢!张连越这人手有多黑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忍了心口的怒气,低声说,“张伯伯,您之前一直非常喜欢我家的枫湖山庄,如果这事能成,那山庄就送给您了。”

    那座山庄是任啸送给他妈的,是他妈的产业,所以这次并没有波及,按照青城的地价,至少也要几千万了。

    隔着厚厚的雨帘,冰冷的雨水,任常新看不清张连越的表情,张连越撑着伞,没有半点请他进去的意思。他身体渐渐发冷,许久才听到张连越皮笑肉不笑地说,“常新,你还是回去吧。你爸是咎由自取,谁也帮不了。”

    哐当几声,别墅外的铁门缓缓地关上。

    看着张连越的背影,任常新忍了又忍,石粒般的雨水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身上。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他的胸口,冻得他全身冰凉,连同心口的位置也如冰块般,他不知道过了今天,他还能再怎么做。

    他只知道过了今天,他爸的死刑就真正地成为了事实,他再也没有任何法子。

    任常新的心脏一阵阵地缩紧,痛得他几近无法呼吸。冷冷的冬雨中,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扑通一声,几许水花溅了起来,他跪了下去。

    这个声音或许惊动了那个女人,惊讶地回头,忍不住抽了抽张连越。张连越回头扫了任常新一眼,嗤笑了声,“让他跪。他爸活该,惹了不该惹的人。几千万就想让我给他卖命?笑话!哼,这小子,要不是长得这副样子,被冯家那小子给包了,早就不知被人怎么玩儿去了。”

    那女人惊讶地看任常新,这个男人虽然长得漂亮,却不带半点女气,也没有半点软弱,她实在看不出是被人包的样子。这个男人就算是跪着,腰却挺得笔直,连脖颈也丝毫也不肯弯上一下,倔强而坚决,仿似他们才是那个下跪的一方。

    雨水浇泼得厉害,仿似没有尽头,没有止歇,整个天地都被雨水浸没,茫然的一片。任常新不知道在雨中跪了多久,对面的别墅群逐次亮起了灯火,又渐渐地一户一户地熄灭,终于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路灯孤寂地打下了很淡的一团光晕,路灯下的他,倔强地挺着脊梁,昂着头,任由雨水冰冷地浇灌在他的身上。

    这个时候就算张连越同意帮忙也无力回天了,上诉的期限已经过了,系统早就已经默认锁定了。然而任常新动也不动地跪在地上,笔直地挺着腰,脖颈高高地昂着,雨水大股大股地砸在他身上,溅起无数水花,继而融汇在茫然的雨水之中,他动也不动,仿似在表达自己的某种决心。

    在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小车始终停着,冯意坐在里面。车子里烟雾缭绕,呛得人无法呼吸。冯意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从小就倔强,从不服输,可是这一次他彻彻底底地败给了任常新。他从来没有想到任常新会倔强到这种程度。

    他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有点软弱,喜欢耍赖撒娇的任常新究竟去了哪?以前他看不起那样的任常新,可现在他又多希望任常新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这样他才能不用担心任常新会彻底离开他。

    只是那样的任常新,他又怎么会真正地爱上呢?他爱上的始终是这个骨子里倔强,好强,自尊心爆强的男人。

    他猛地打开车门,冰凉的雨丝和空气灌了进来,他再也不管不顾,大步走了过去。

    他一手拖起了任常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就往车那边走。

    任常新跪了几个小时,膝盖都麻木了,肌肤冷得跟冰块似地。整个人僵冷得几乎没有半分的力气。然而他在清醒之后还是用力推开了冯意。冯意将他抱得死紧,他挣脱不开,张嘴狠狠在冯意的手臂上咬了下去。

    冯意身子一抖,没有挣扎,由着任常新咬,大步抱着他朝车的方向走去。

    冯意将任常新抱进了后车厢,刚把人放下,任常新就一拳向他砸过来。冯意不闪不避,任着他打。他嘭地关上车门,将任常新湿透的衣服扯下来,脱下自己的衣服,架着任常新就给他换上。

    任常新赤红了眼,已经缓过劲的腿,一脚就踢向冯意。冯意急切之间无法给他换上衣服,就算他的身手比任常新好,但他舍不得动任常新一个手指头,挨了好几顿拳打脚踢,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紧紧地抱住任常新,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具冰凉彻骨的身体。

    冷冷的雨水顺着他们的身体往下流,两个贴得那么紧的身体,可是心却离得那么的远。明明是相爱至深的两个人,却再也不能靠近对方。